“……”
闻言，楚凌钧侧目睨了眼段愉辰，却见后者不怀好意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程烁自觉有些说不出口，可是为了完成某位王爷交代给他的任务，也只能尴尬道：“信王殿下平日里一个人在家，很孤独的。大人也该多体谅体谅……”
楚凌钧听不下去了：“出去，马上回你们自己屋子睡觉！”
“我们现在就走，大人，那您愿意多陪陪信王殿下吗？”程烁诚恳问道。
楚凌钧只留给他一个字：“滚！”
程烁没办法了，最后看了段愉辰一眼，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随后几个人便一同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了两人。
段愉辰乐得一直在憋笑，最后憋不住笑出了声。
楚凌钧脸色很差，他也不愿意再理会段愉辰，转身就走了。
“澜玉！”段愉辰赶忙追了上去。“你等等我！”
楚凌钧径直回了自己的值房，段愉辰也一路追了过来。“等等等等！澜玉，我有话想跟你说！”
进了屋子，楚凌钧倏然间转身，冷眼盯着他：“最多还有一刻钟就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今日若是你又出不了宫，我就亲自把你绑了扔到柴房去！”
段愉辰闻言，先是一怔，然后低声说：“你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
楚凌钧冷眼看着他。
段愉辰按捺许久，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仿佛一腔的委屈全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天天不回家也就算了，在这里也要赶我走！我不过就是做错了一件事，你能一个月不给我好脸色看！我都道过歉了，彦儿也已经痊愈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楚凌钧仍蹙着眉，目光中却浮现一抹疑惑：“我何时说过讨厌你？”
段愉辰咬了咬唇，闷声说：“那你天天不回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想看见我吗？”
楚凌钧仔细回想了一番先前二人发生的事情。“那天让我滚的人，不是你么？是你亲口说的，滚了就别再回去。”
段愉辰：？
楚凌钧：“你还说，我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你爱听的。”
段愉辰：？？？
“不是……”段愉辰隐隐约约有点发懵，又有些疑惑，“我真这么说过？”
“怎么，你现在不承认了？”
“好好好，就算我说过。”段愉辰摆了摆手，看着他，“然后你就当真了？”
楚凌钧微怔：“那不然呢？”
段愉辰隐隐约约头疼了起来，他坐椅子上，赶紧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压了压火气。
等平静些许，他耐着性子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他长叹一口气，手肘撑着桌子，捂着脸一动不动。
楚凌钧看着他，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段愉辰默默道。“只是在替你感到庆幸。”
楚凌钧思忖片刻，“此话怎讲？”
段愉辰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庆幸靖安侯夫人的位置已经有人了！要不然你这个臭当兵的能打一辈子光棍！”
楚凌钧：……
段愉辰止不住地叹气，过了很久，方才自我安慰般说：“……算了算了，我跟一块木头计较什么，我早就该想到的……是我的错。”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片刻，楚凌钧方才低声道：“你那天说的是气话，对不对？”
“那不然呢？我的侯爷，无论那天我说了什么，你怎么就那么听话呢？”他话音一顿，压低声音磨着牙道，“先前让你骑一骑本王，死也不听，这会儿倒这么听话……”
“你说什么？”刚才那句话声音太小，楚凌钧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段愉辰敛了神色，正襟危坐，然后转了话题。“……好了好了！先前我说过什么，早就忘了！你也不许再往心里去了。”
楚凌钧闻言，目光微敛。
段愉辰站起身来，还是决定把之前的事情说开。
“还有之前彦儿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是前段时间我已经把他哄好了。”段愉辰低声说。“你能不能别再生我的气了？”
楚凌钧垂眸道：“如果没有这件事情，陛下也不会勒令宋阅致仕。我知道你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说着，他无声叹了口气。“先前我去探望过彦儿，他确实伤的不算太重。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了。否则若是让他知道真相，你看他还愿意唤你一声皇叔么？而且，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向他致歉，不是么？”
段愉辰捕捉到他方才用的是“我们”，神色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连忙道：“你放心，日后总会有一天，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弥补这件事情。”
楚凌钧：“你想怎么做？”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段愉辰视线下意识看向一侧。“反正不会只有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这么简单。”
楚凌钧轻叹：“好。我信你。”
段愉辰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去抱他：“那……我已经把彦儿哄好了，你那群嗜赌成性的兵，我也帮你治好了。你已经不生我气了，是不是？”
楚凌钧搂着他，轻拍他的背以作安抚：“舍不得生你气。”
段愉辰下颌枕在他的肩膀上，闷声道：“那你今晚諵砜能不能陪陪我？这一个多月，我每天都是自己睡……”
楚凌钧掌心抚在他的脑后。“还有一个时辰，我就得当值去了。”
“少骗我。”段愉辰有些不高兴。“我问过了，你们禁军是轮值的，昨天值过晚班，今天就不会值了。”
“那是底下的人。”楚凌钧轻声道。“我都要在的。”
段愉辰松开了他，噘噘嘴看着他：“你可是长官，哪有事事亲力亲为的！”
楚凌钧耐心地道：“毕竟我来殿前司也不过两个月，很多事情，总要安排妥当。”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休沐？”
“三天后。”
“三天后，记得回家。”段愉辰说。
“好。”楚凌钧迟疑了片刻，说，“其实之前那几天，我怕你不愿意看见我，才一直没回去。”
段愉辰不满地哼一声：“那我为了见你，天天往宫里跑怎么说？”
“是我不对。”楚凌钧干脆地承认。
“罚你亲我一下。”
“……”
楚凌钧的视线又开始躲闪。
段愉辰懒得再跟他磨，直接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楚凌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却被段愉辰箍住了腰，让他退无可退。双唇相接，呼吸渐渐灼热。起初，那轻吻还是温柔的，但是满腔的思念融化，轻吻很快就变成了横冲直撞的纠缠。段愉辰不许他逃，在他口中肆意索取，好像是要把这两个月以来欠下的吻都拿回来。
楚凌钧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他垂着眸子，搂住了段愉辰，给他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让他亲吻。楚凌钧刻意隐忍着呼吸的急促，任由他索取。
等到终了，两人的气力仿佛也快耗尽，却仍旧紧紧相拥，鼻尖靠在一起，呼吸交织。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出宫吧。”楚凌钧低声说。
“……宫门马上就要下钥了，来不及了吧？”段愉辰仍在小幅度啄吻着他的唇畔，索取着最后的温情。他试探地抬了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你啊，就在这里等着。”楚凌钧轻叹。
段愉辰继续黏他：“好澜玉，收留我嘛。”
“……我还要当值。”楚凌钧低声说。
“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吗？”段愉辰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委屈。“在你当值之前，哄我睡着！”
“……”最终，楚凌钧还是妥协了。“仅此一次。”
段愉辰这才展颜一笑，又亲了他一下。
两人一同躺上了床，楚凌钧替他脱了外衫。由于这间值房平日里只有楚凌钧一个人住，所以只有一床被子。于是段愉辰就将其盖在了二人身上，熟练得就像是在侯府一般。楚凌钧搂了搂他，段愉辰就这样缩进了他的怀里。
许久未曾这般温存，楚凌钧抱着他，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抚了抚他的背。
“就只能陪我一个时辰吗？”段愉辰低声问。
“……嗯。”
段愉辰噘了噘嘴，免不得抱怨：“你这是接了个什么烂活儿啊，天天当值……你干脆辞官得了，就安心当你的靖安侯。反正我的钱，也够养你一辈子。”
提到钱的事，楚凌钧仿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那四千两银子，你就别为难程烁了。他爹是清官，没什么钱的。”
“我知道，本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没准备要他的钱。”段愉辰笑道。“我认识他爹，凤京府尹程越年嘛，确实是个好官。澜玉，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带兵封了汀兰苑的事？就是他爹查出来，汀兰苑是宋家的产业，还少缴了不少税，这才有了后来我在皇兄面前弹劾宋阅的理由。”
段愉辰一股脑说了不少，像是邀功一样等着楚凌钧的夸奖。
哪知，楚凌钧闻言，却渐渐敛了敛神色，问道：“你是怎么认识程越年的？”
段愉辰一听，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楚凌钧冷静的目光看向他：“阿辰，先前我还真没想到，你不在朝中任职，却认识这么多的朝廷官员。刑部尚书张槐，刑部左侍郎孙晨德，还有凤京府尹程越年，居然都是你的熟人。”
他声音微微一顿，看着怀里的人。“除了他们，还有谁？”
段愉辰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早知道刚才不应该多嘴。他迅速思索着对策，却被楚凌钧催促了一句。
“说话。”
“……没了没了，我也不认识那么多人。”段愉辰小声说。
“我不信。”楚凌钧看着他。“你不说，我现在就去当值。”
“我说我说！”段愉辰怕他跑，忙拉着他的手腕。然而被这样威胁，他又免不得委屈，于是不情不愿地闷声道。“……兵部尚书周方回，跟我也有点交情。”
【作者有话说】
矛盾都解开了，终于和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