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此言，楚凌钧微怔，没有说话。
段愉辰悠悠一叹，向他那边靠了靠：“你更担心的是阿姐，对不对？”
黑暗中，楚凌钧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是你皇嫂。”
段愉辰撇撇嘴：“我们夫夫一体，你叫阿姐，我如何叫不得？”
楚凌钧懒得与他计较。
段愉辰又向他那边靠了靠，安慰道：“阿姐她深明大义，向来把彦儿教导得很好，从来没溺爱过孩子。如今让彦儿去撷芳殿居住，又不是不让他们母子二人见面。她若过于伤心，那让彦儿怎么办？更何况，彦儿可是将来会被册封为太子的人选，迟早还是会搬进东宫。总不能一辈子住在承乾宫吧？这些事情，我能想明白，阿姐定然也是可以的。”
听了这番话，楚凌钧稍垂眉睫：“但愿如此……”
段愉辰笑了笑：“然后呢，明日我进宫一趟，以你的名义送些礼物去承乾宫，阿姐看了，想必也能宽慰些许。”
楚凌钧神色缓和些许，微微颔首：“也好。”
段愉辰不由得意起来：“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
楚凌钧：“多谢。”
段愉辰一听，有些不高兴：“就这样？”
“那你想如何？”
“这个嘛……让我想想。”
说着，段愉辰从被窝里探出手来，小心翼翼掀开了楚凌钧身上的锦被，动作幅度不是太大，仿佛是试探。
楚凌钧瞥他一眼，没有动。段愉辰的胆子于是渐渐大了起来，继而缓慢地钻到了他的被子里，轻轻搂住他的腰，拿脑袋蹭他的肩膀。
“你再往这边挤，是想把我挤下去，好独占这张床？”楚凌钧淡淡道。
“……”段愉辰颇有几分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却还在蹭他。
没一会儿，楚凌钧就感受到似乎有个什么硬的东西隔着衣裳，抵在他大腿外侧。
楚凌钧又好气又好笑。
“你蹭吧。一会儿若是热得难受，就自己去雪地里躺一躺，降降温。”
段愉辰闻言，脸上一黑，更不高兴了：“小气死了。动不动就威胁我把我扔出去，知不知道你这叫虐待啊？”
楚凌钧面不改色道：“王爷可否讲些道理？明日我要晨起去上早朝，不愿同你做那些事，这就叫小气？”
段愉辰仍十分不满，小声抱怨道：“我也是正常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反而让我去雪地里躺着，你是不是人啊？”
楚凌钧快气笑了：“按照你的说法，正常男人都有生理需求，那王爷何不躺着，让本侯来？”
段愉辰一听，愈发气愤起来：“你……你太过分了！”紧接着，他又换上那副委屈的模样，摇着他的胳膊。“你又没……那什么的经验，万一弄疼我怎么办？”
楚凌钧冷笑：“怎么，难道我不是血肉之躯？不怕疼？”
段愉辰继续抱着他的胳膊摇：“我年纪还小，王妃让让我。”
楚凌钧不吃这一套，抓住他的胳膊扔一边儿去：“别装，你还有半个月就要及冠了。”
段愉辰闻言，眨了眨眼睛，来了精神：“原来澜玉记本王生辰记得这么清楚啊。还说你不喜欢本王呢，真是口是心非……”
楚凌钧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决定不再跟他打口水仗。
段愉辰意犹未尽，伸手去搂他的腰：“澜玉，明天还要给阿姐送礼物呢。”他顿了顿，又说，“阿姐毕竟是皇后，送的东西总不能过于廉价的。不过这银子，是不是还得我出啊？”
楚凌钧微微一怔。
这个月的月俸还没发，他确实没什么钱……
况且，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一到年底，户部要核算，月俸总是要拖上很久才发。
段愉辰狡黠一笑，缓缓将他翻过身来让他平躺在床上，又爬上他的身子，轻轻捧住他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
楚凌钧一时有些犹豫，竟然忘了反抗。
得到默许，段愉辰笑了笑。他的亲吻自是十分轻柔，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唯恐会让身下的人有所排斥。
过了片刻，段愉辰吻够了，腾出一只手，在他肋下摸索。
楚凌钧知道段愉辰这是在解他衣裳的暗扣，但是此时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摸了好一会，一直都没能解开。
楚凌钧叹了一口气：“去把灯点上吧。”
段愉辰笑了笑，最终还是把那暗扣解开了，又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今晚不点灯了吧。”
“嗯？为什么？”
“看不到也没关系。”黑暗中，段愉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你的身子，我已经足够熟悉了。”
楚凌钧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侧。好在没有灯，身边的人看不到他躲闪的目光。
屋外夜雪依旧，落地无声。
次日。承乾宫。
屋里的火盆中燃着银丝碳，淡淡的月麟香漂浮，隔绝了室外的严寒。然而，宫里少了一位小主子，这偌大的承乾宫，仿佛还是比往日寂静了不少。
下人们将备好的午膳一一摆放在桌上，楚凌音坐在桌前，目光中无悲无喜。
“娘娘，该用膳了。”婢女宛菁站在一旁，将筷子递到她手边，轻声道。
楚凌音接过筷子，不言不语，也没有动筷。
过了片刻，宛菁见状，低声劝道：“娘娘好歹吃一些。若是没有胃口，奴婢让厨房换些菜色来？”说罢，她将桌上一碟海棠糕放到了楚凌音的面前。
楚凌音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那碟海棠糕上。
“这是何处得来的？”她声音淡淡。
那海棠糕她看着眼熟，这才想起它出自神武大街上一家名叫盈果斋的糕点铺，她幼时爱吃，进了宫后，宫里的御厨做不出来，她吃的也就少了。
宛菁行了一礼：“是侯爷吩咐人送来的，侯爷还送来了些别的东西，都是娘娘喜欢的，如今放在库房里，娘娘用完膳，不妨过去看看？”
楚凌音良久未曾言语。过了片刻，方才面不改色道：“昨天的事情，你们谁告诉澜玉了？”
宛菁一听，赶忙跪地，低声道：“是奴婢。奴婢不忍二殿下去撷芳殿受苦，也不忍娘娘伤心难过，想看看侯爷有没有什么办法……”
“多嘴。”楚凌音依旧面无表情，也听不出斥责的语气。“彦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搬去撷芳殿居住也应当。你何时看见本宫伤心难过了？”
“……娘娘说的是。”
“起来罢。”
“是。”
楚凌音拿起一块海棠糕，放入口中。糕点是盈果斋秘制，价格不菲，但是味道却配得上价格。甜中带香，入口即化，味道在口中经久不散。
但是，楚凌音却什么胃口都没有。
宛菁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时而抬眸，看看自家主子。
楚凌音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不多时，她的眼睛分明浮现出几许微红。
“娘娘……不妨出去走走吧。”宛菁低声道。“总是这般郁郁寡欢，对身子不好。”
楚凌音神色未变，垂目看了眼桌上一动未动的佳肴。
“拿下去赏了吧。”
“娘娘……”
楚凌音不再言语，只站起身来，向寝阁走去。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被吐槽太短了orz……下一章会长！而且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