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子。”温琥珀脱下袜子，露出略显苍白的脚趾，在酒店灯光的照耀下，圆润的脚趾如同晶莹的珍珠。琥珀有些贫血，她的手脚时常冰凉，哪怕此时是如火方炽的夏日。
“我那天洗的是袜子。”她又强调了一遍。陆离觉得以琥珀的性格，通常是不会将一句话重复两遍的。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小骑士，举着腐朽的长枪冲向那冷漠的恶龙——温琥珀。陆离以前很喜欢的一款游戏叫《飞龙猎人》，玩家操纵一名人类，挥舞着比身体还巨大的武器，狩猎那些庞大到遮天盖日的飞龙。他喜欢那种以弱胜强，发掘敌人弱点的感觉。
“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陆离其实也记不清了，但他就是想调戏琥珀。
温琥珀踢了他的屁股：“下去，睡百璃那床去，我要休息了。”
“今天我想睡你这床。”陆离死皮赖脸。
“臭死了，下去。”琥珀力气哪里有陆离大，只能看着厚脸皮的陆离赖在床上不走，那没脸皮的还笑呵呵地给她腾出一块地方。
琥珀最终还是躺在了陆离身边，她没有如往常一样拿出玩手机，而是侧过身和陆离面对面。陆离抓过她的玉手，有些心疼：“琥珀你的手好冰啊。你那天是用热水洗的还是用热水洗的？”
温琥珀脸红了，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杰出代表，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再这样我走了啊。”
“我不提了就是。”看她这反应，那天一定不是在洗袜子。陆离拿出手机，点出一个视频，视频内容颇为有趣，琥珀也将脑袋凑过来一起看，陆离趁势将她揽在怀里，二人如多年相处的夫妻一般依偎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和琥珀才相识了一年，可却感觉互相知根知底，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直叫人浑身懈怠。
“我感觉我们好像很久以前就这样躺在一起看手机。”陆离忽然说。
“也许不是感觉。”温琥珀说一句让陆离琢磨不透的话，“我最近做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梦……琥珀曾说过，她经常会做梦，梦到自己的另一段人生。那梦境是如此真实，真实到梦境残留的喜怒哀乐都会漫延到她醒后的时光；梦境又是如此虚妄，虚妄到当她试图仔细回忆细节时却一无所获。
“你和百璃老是说什么重生重生的，我其实一直把它当你们的借口来听。”温琥珀笑了笑，她喜欢嗅陆离身上的气味，越来越喜欢，“可是，后来我发现，你们说的或许不是借口。”
“你梦到重生前的事了？”陆离不是没想过琥珀的情况，他觉得琥珀一定有特殊之处，她本身就和寻常女孩，不，寻常人不太相同。在和琥珀的关系突破之前，他就一直认为她就是被天堂遣送下来的天使，高傲、冷漠却又富有爱心。
“可能吧。我上次好像梦到你在考驾照。”温琥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踩着刹车，问我怎么汽车发动不起来，我觉得你笨死了。”陆离擦了擦汗，琥珀未免太小看自己了，他怎么连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呢？
“陆离，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以前的记忆淹没，我这短暂又贫乏的十八年记忆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我还是我吗？”琥珀问这句话时，声音在微弱地颤抖，“她会继承我的名字，代替我继续生活下去，和你亲密无间，和其他姑娘们和谐友爱，而现在这个十八岁的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带着我那无聊的人生一同灰飞烟灭，甚至没人能察觉。”
她在害怕。
陆离心中触动，琥珀总是对此格外敏锐。十八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十八岁的少年与三十六岁的中年从性格上也许早已截然不同。
“那就抛弃过去吧。过去的已经消逝，和现在并无关联。”陆离看着她，“温琥珀喜欢陆离，和过去有甚关系呢？”无论重来多少次，他们二人总会相互吸引，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琥珀能喜欢上他并非前世什么狗屁姻缘，而来源于此世的相识相知相爱。
琥珀的眸子晶莹闪光，她默默地抱住陆离：“让我抱一会， 好吗？”
琥珀的身材非常纤细，脆弱得好似一推就倒，充满了少女精致又易碎的美感。她的身材或许是女人眼中最完美的那种，可在陆离看来，她有些太瘦弱了，如果让他来养琥珀，一定要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的。
他抱住琥珀时不敢太用力，好像一用力就会伤害到她。低下头，发现琥珀在注视着他，眸中水波荡漾，情丝千缠万绕。陆离下意识地吻住了她，琥珀也下意识地挣扎，可在短暂的挣扎后，她反而亲启朱唇，唇舌相交。
恶龙也是有弱点的。
她的害怕，她的骄傲，她的含蓄的爱情，组成了现在这个温琥珀。或许只是一种被取代的恐惧在驱使着她索取陆离的爱意，可她依然任凭理性短暂地失缰狂奔，如上次那晚一样，她想像普通女子一样爱人与被爱。
陆离很少有机会与琥珀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小猫总是难缠的。
陆离吻得太久了，体质较弱的琥珀已经喘不上气了。陆离将战场从少女的香唇下移，到了娇嫩的脖颈间，琥珀的娇躯微微颤抖，她的身躯比陆离想象得更加敏感。如果把战斗力分个级，雅梦姐应该是最强那一档，雅梦姐一个顶得上三个安百璃，而琥珀应该是最差那一档，三个琥珀才抵得上一个安百璃。
“陆离……”她轻声呻吟着，声音压得极低，害怕惊扰了安百璃。
呼唤少年的名字并无实际的用意，只是为了宣泄内心澎湃的情感。陆离被温琥珀罕见的呻吟勾得欲火焚身，他只想听到更多天使的呻吟声，想看到高傲的小猫发出软绵绵的求饶声。
于是骑士骑上了马，决定将战斗升级。
他一边一路轻吻，一边缓缓解开琥珀衬衫的纽扣，从上至下。温琥珀无力地抵抗着，与其说是抵抗，不如说是为自己留下一点小小的矜持。陆离的心脏久违地激烈跃动，如山谷间古钟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