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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毒

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 飞鸟印 1769 2024-01-13 11:10:42

毒,厚也,害人之草,往往而生。

婚礼现场金碧辉煌,富丽堂皇。黄金铸造的喷泉伫立在正中央,池子里不是泉水,而是斑斓的珠宝玛瑙;穿着衬衫马甲的服务员拖着酒杯,在来宾间穿梭;长排桌上尽是饕餮佳肴,法国的白玉蜗牛,希腊的木莎卡,意大利的松露,教人食指大动。偏偏是这样的场合,穿着体面的来宾们却噤若寒蝉,像是等待审判降临的罪人。

珠围翠绕的新娘款款登场,哪怕再憎恨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身材窈窕,丰乳蜂腰,头戴镶宝的头冠,身穿缀着银链和绿玛瑙的婚纱,活像是勾走了纣王魂魄的妲己再世,那双狐狸眼更是让来客们不敢多看,生怕自己也像那些可怜虫一样失了清明。

朱熙冷冷地看着宾客们:“怎么?本宫今日大婚,你们为何像是如丧考妣?”

所有人都垂下头,没人敢说话。最外围的记者更是识趣地关上摄影机,佯装给仪器换电池。

“张大学士,本宫没记错的话,你是桐城张家的家主吧?”朱熙的话语有五分讥讽五分冷嘲,“本宫听说张家近日做了一番大生意,发了一大笔财,你应当高兴才对,为何也学他们郁郁不乐?莫非是对本宫有意见?”

张大学士,堂堂中央内阁成员,直接跪在地上:“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起来吧,堂堂大学士,不要丢了颜面。”朱熙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神州皇权复辟了呢。”

张大学士冷汗涔涔,他正寻思如何将那笔钱送给朱十四,便又听到朱熙向众人发问:“新郎还没来吗?”什么新郎,本应叫驸马,不,叫死马更合适。张大学士腹诽。

这是朱熙第三次结婚了。男方是杜氏过继子。杜氏一家五十口人,得知这个消息时吓得连夜往国外跑,被朱熙差人拦在境内。那可怜青年更是每日烧香拜佛,向朱熙写信为家族求情。他哪里知道,那些求情信被朱熙拿去烧火了,看都没看一眼。

起初朱家公主订婚时,众人都说是天作之合,皇室最小最美的公主,将要与某世家门阀联姻。虽然朱熙从未见过那人,却也乖巧地同意下来——那一年,她还没暴露自己的真面目。那场婚礼之盛大丝毫不下今日,新闻上更是日夜播报,国内外皆是张灯结彩,直到当天新郎在步入教堂时毒发身亡。

他的死状很是狰狞,脸色发紫,七窍流血,死前盯着面无表情的朱熙,在红地毯上爬出一条血痕。看得出来他想对朱公主说什么,但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接下来便是一场血腥的清洗,那个家族的财产被阎太婆兼并,朱熙凭空多出一笔巨额遗产。她只是站在婚礼上,什么也不用做,等着那个素未蒙面的年轻男人毒发、暴毙。警察调查说,是他饮食不当,导致体内积蓄的毒素爆发。张学士却知道他们在胡说八道,根本没有食物中毒会导致七窍流血的。

第二场婚礼同样巧合,新郎在婚礼当天失踪了。连尸体也没找到。张大学士听说,那段时间朱熙养了几只野狼。纯种的野狼,吃人的那种。

而今天,便是朱熙的第三场婚礼。

就在所有人惴惴不安地等待时,门口走进一名女性便衣,她小跑到十四公主身边,细声说了几句话,便见到朱熙皱眉:“藏着掖着干什么?大声点说给所有人听!”

那年轻的小女警身体绷直,战战栗栗地敬了个礼:“是!”

“新郎杜文候的车在路上遭遇车祸,不幸罹难!”她紧张地大喊。其实还有许多细节她没有说,杜文候是在道路上正常驾驶,开得很慢,一辆大卡车直接迎面冲来,将小杜公子撞成了肉泥。但这些细节说不说重要吗?

现场杜文候的二舅当场晕厥。

朱熙听见有人在叹气,更多人愁眉不展,她也配合似的将手中的红酒倾倒在地毯上:“本宫或许就是天生的克夫命,三次婚礼,三次失败,看来本宫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暗红浓稠的酒液渗透入地摊,仿佛腐尸体内的脓血流入潮湿的土壤。

朱熙眉毛一挑,那妩媚的狐狸眼一转:“本宫听说丧事喜办的说法,今日本是大喜之日,就让这喜气替杜家冲冲晦气吧!来人!奏乐!”

像是早有准备般,乐团的乐手们演奏起欢快至极的音乐,舞者们满面假笑地在场边起舞。在热烈的氛围中,晕倒的杜文候的二舅竟无人搀扶,所有人只是冷漠地撇过头去,甚至害怕多看他一眼。

“张大学士。”朱熙又看向战战兢兢的大学士,“你不起舞吗?”

大学士咽了咽口水,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下一秒,他听到一句让他几近绝望的话:“听说桐城张家有位公子还未婚嫁?”张大学士呆若木鸡,他想下跪求朱熙放过他们,可全身早已软弱无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神州上层被这个年轻的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果然……当初那法案的修改,就不该通过吧……

朱熙娇笑不止:“大学士,本宫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吓傻?这世上配得上本宫的男人还没出现,既如此,本宫也无须再大费周章了。日后有关本宫的婚姻大事,望各位休再提起。”

说完,这位娇俏的新娘便取下头冠,随手丢在地上,转身离去。

张大学士这才无力地跪倒在地,同僚们连忙上前搀扶他,感叹他逃得一难,又怒骂朱熙太过残暴,迟早要迎来反噬。张大学士茫然注视着地面,心里想的却全是可悲之事。这群庸人,当着朱熙的面唯唯诺诺,背后却惺惺作态,可有谁想过去帮那杜家五十人?他们如此虚伪可悲,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或许正如朱熙所说,这世上配得上她的男人并不存在。

毒,厚也,害人之草,往往而生。毒公主之名,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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