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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琥珀的春节

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 飞鸟印 1840 2024-01-13 11:10:42

杨柳春风三月三,画桥芳草碧纤纤。七八岁的稚童们再也不能吹出氤氲的热气,钓鱼佬们也不必在野外守着鲫鱼过活了。川海的冬天最遗憾的便是雪,再美丽的雪景也只会存在一晚,隔夜便消融得七七八八、不见踪迹。时至今日,哪怕再钟爱俏冬的诗人也不得不将手头上的稿子更名为《春词》。

陆离早早地到了学校,让楚静怡监督安百璃好好看书,自个儿则裹着围巾往第三教学楼走去。换季之时,温差最大,稍不注意便会感冒发烧,可温琥珀依然穿着她那条长到足以覆盖脚踝的裙子,就这么文文静静地站在窗前,凝望着松针上星碎的雪点。

“你的画很棒。”陆离将手插在上衣兜里。

“唔。”虽然依然是平淡的回复,可陆离注意到温琥珀微微挺了挺胸膛,她一定也有些得意吧?这姑娘那冷若寒霜的外表下,还藏着什么呢?

“下午我打算在社团开个会,你也一起参加吧。”陆离的游戏制作已经基本完成,是时候发售了,“还有,这是送给你的小礼物。”

陆离递过来一颗雪景球,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件。温琥珀细顺的眉毛微微挑起,略带不满地说:“留着你的礼物送给她们吧。”她还想说她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让陆离少再花心思了,可念在二人合作过几次,这些狠心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同龄的男子给女子送礼,无外乎情与爱,情或许是友情、亲情,爱便只有爱欲。

陆离好笑地说:“这只是社团成员的福利罢了,给百璃和静怡我还有另外的礼物送,你就收下吧。”

原来是人手一份的社团福利吗?这么一想,温琥珀便下意识地接过雪景球,纤细的手腕为之一沉,她的心思也随之下沉。一股晦涩的失落不知从何涌现,女人就是这样,唾手可得时便觉得它不值一钱,等到它和自己无缘时又趋之若鹜。明明不喜欢陆离送她礼物,可当真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方眼中那个特殊的人时,又止不住地郁结起来。

她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坐回角落,自顾自地开始画画。

温琥珀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她和楚静怡、安百璃不一样,两个小丫头会因为自己的缺点而支支吾吾、自惭形秽,但温琥珀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讷于表达而自卑,她坚信自己的思想与能力远比自己的肉身更加崇高,也不屑于与世俗同流合污。用陆离的话来说,她是一个有傲骨的女人。

她希望进行一些高深的对话,比如陆离来问她审美的哲学,或者二人探讨一下社会的起源模式,而不是在讨论送什么伴手礼。

可她斟酌好半天,才刚张开嘴,便见到安百璃和楚静怡手牵着手从门外走进来。进门时,呆头鹅还在念叨:“陆离你又逃课了,开学第一天就逃课,一定要处罚你……”安百璃咯咯直笑:“静怡你打算怎么处罚他啊?”“罚他……罚他不许再摸女孩的手。”呆头鹅闷闷地说。

陆离的注意力本来在温琥珀的画布上,听到二人的声音,他脸上自然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大脑还未运转,身体就已经迎向了两位姑娘。温琥珀只来得及吐出一个“你”字,尾音便被她自己硬生生吞下,并暗暗发誓再也不主动开启话题了。

真丢人,好不容易愿意主动说话,对方却自顾自地离开了。从来只有她甩别人冷脸的份,这还是第一次被他人忽视。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好。

她用余光瞥见陆离站在两个娇俏的美少女间,左右言谈甚欢,不由想起陆离和自己对话时,他有没有笑得这么开心?

她轻轻拍了拍脸蛋,深吸一口气: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想这些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是在过春节时,外交官先生打来电话说公务繁忙,今年只能让她一个人体验东方最重要的节日了。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和一名胆小懦弱的女仆,她也像在学校一样,坐在窗边画画,也像在学校一样,隐隐期待着有熟悉的人走进来,和她说上几句话。或许是楚静怡,她会乖乖地问好,还会祝她新年快乐,她真是川海最可爱的女孩;或许是安百璃,她还会是那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琥珀打算等她毕业就把安百璃雇过来当保姆;最有可能进入教室的还是陆离,他会厚颜无耻地凑上来评价她的画作。

她本来是一个习惯了孤单的人,可在川海的这几个月,她却对这种可怜的寂寞感到害怕。

最后进入房间的只有那名瑟缩的女仆,她小声地报告今天的任务,声音甚至没法穿过空旷的房间进入到温琥珀的耳朵里。火炉里的柴火霹雳吧啦地作响,点点星火偶尔迸溅,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和一个连说话都没有声音的女佣。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她开始想到陆离。

如果杰出代表同学在的话,或许不会那么无聊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开始认真给陆离的游戏画立绘,期待开学时见到陆离钦佩又尊敬的眼神。

她听到陆离在和安百璃说:“多亏了温琥珀,没有她的帮助,我们的游戏没这么快发售。”

她假装专心致志地画画,实际上小尾巴都翘起来了。这句话她等了一个假期了,在那间冰冷又毫无温度的宅子里等了整整四十天。

然而陆离马上又换了个话题:“当然,你们的功劳也很大嘛。少了你们任何一个都不行。”

“嘿嘿……那你要怎么谢我和静怡?”

“我、我不要谢了,你只要不逃课就好了……”

“我带你们俩去吃火锅吧!”

三人又谈笑起来,对她的评价像风吹过的沙地一样了无痕迹。温琥珀有些不痛快,她觉得有些难受,说不上为什么,明明自己是个习惯了孤独的俯瞰者,明明自己是个深耕于深奥的思考家,可为什么却好羡慕她们聊着傻里傻气的话题?羡慕到有些嫉妒?

她揉了揉肩膀,那里因为一直抬着胳膊而发酸。

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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