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特助的眼中出现了疑惑, 秦染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放到了一边，笔记本电脑里显示着吴特助和丽姐, 她们三人的视频聊天窗口将三人的状态显露无疑。明明已经是下班的时间点，丽姐还在舞台休息室里、吴特助这阵子赶往国外出差还是白天, 只有秦染一个人是在书房内。
吴特助很了解商务上的事情, 却并不了解人心。
“放心好了, 这次曾倩解约花不了多少钱。”她相信曾倩没有那么愚蠢, 不可能和经纪公司签订漏洞过大的条约。哪怕她犯蠢了，她的父母也不会犯蠢。曾倩的家里有点小钱，公司还有专门的法务团队, 拿到经纪合约之后父母找法务团队帮忙查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在圈内经常会看到明星被合同卡了喉咙这样的事, 是因为那些明星在出道前都是小人物。他们摸不清楚合同的陷阱, 甚至被经纪人哄骗着、催促着快速签了合同。
这些合同都有非常明显的共同点：延续时间长、动辄十年二十年的，一旦违约就要算上合同年限；背后的漏洞是单向的，只提了艺人解约需要成倍赔付，却没提到经纪公司；甚至有的合同规定了艺人一周要出席商业活动多少小时，如果达不成也属于违约。
有的经纪人连哄带骗，哪怕小艺人看到了最后那种条约，也会欺骗他：“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大家都签的，哪有那么长时间需要你工作啊，现在明星工作时间都很短的。”
到了有必要的时候, 这条条约又变成了艺人的催命符。
这种合同，简直就是霸王条款, 是经纪公司钻了法律的漏洞。但这事出现在那些只是跑到娱乐圈里玩一玩的富二代身上的概率却少得可怜，因为他们父母有很多就是玩这种小把戏发家的。
自家孩子要跑到娱乐圈里闯荡, 还要签合同，前有那么多新闻在，他们怎么可能不给自家孩子看清楚合同，清楚到每一个款项的每一个字都要一一斟酌，和那些只靠自己看条款的贫苦出生的截然不同。
吴特助不明白秦染的意思，但还是答应下来：“我会让法务部那边准备好合同的，明天就会送到您手中。”
视频会议到了这里就算结束了，秦染关上电脑，把眼镜戴上，出门后看到郁舒曼还在用功，她愣了下。因为郁舒曼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茶几上，自己背后靠着沙发腿、坐在地毯上。
秦染走了过去，坐在郁舒曼旁边，也跟她坐在一块，脑袋还靠在了郁舒曼肩上。
“曼曼，你这样坐着不累吗？”
郁舒曼的手指敲击着键盘，目不斜视看着屏幕更改着自己的毕业论文。她听到秦染说的，手指停了下来：“还好吧。”
“要不去书房吧，那边座位更好一点。”
郁舒曼伸了个懒腰，秦染的脑袋没了支撑，滑落在沙发上，她看着郁舒曼舒缓筋骨，然后保存文件、关掉了电脑：“我也好啦，书房你不是办正事要用吗？我就这阵子用的比较多，没事的啦。”
秦染撇撇嘴，还想说什么，结果就被郁舒曼拉了起来：“好啦，我们都坐了好一会儿了，今天晚上吃过饭都过去一段时间了，现在运动也不会得盲肠炎，我们走吧！”
秦染愣了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郁舒曼拽着穿上外套出了家门。五月份的晚上清风拂过，其实还有些冷。但是跟着郁舒曼跑起来之后，寒冷在一瞬间远离秦染，她现在只剩下热和累了。
郁舒曼已经为了秦染调整了自己的步伐，不然的话郁舒曼跑得肯定更快。她们绕了小区五六圈才停下来慢慢走，秦染的呼吸加重了不少，而旁边的郁舒曼却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正巧这时候，一个邻居牵着狗路过。她看到郁舒曼和秦染，还笑着打招呼：“大明星又出来遛弯啊？”
郁舒曼有些不太好意思：“就出门消消食。”
“跑步好啊，这是拍完戏了回来的？”
“对，拍完有一阵子了，最近我都有时间锻炼的。”
邻居干脆停下来，和郁舒曼聊了一会儿：“那还挺好的，前几天我出差去了，这两天才回来，没想到你们都在小区里跑了好几天了。”她不是不和秦染说话，只是秦染每次都喘得要死，邻居都害怕秦染撅过去。
今天秦染的状态要稍微好点，她就顺便对着秦染打趣：“小秦总的体能见长啊，看着都没以前那么累了。”
秦染被这么说，脸上不由自主就露出了点笑容来，她摆了摆手，示意这也没什么。其实心底却忍不住骄傲，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练□□算是有所回报了，连邻居都看出自己体能见长。
邻居和郁舒曼聊了一会儿，接着去遛狗，郁舒曼又带着秦染走了几圈，才上楼休息。
第二天小助理带着合同如期而至，秦染收了下来，准备等到周末让曾倩刮目相看。曾倩请吃饭，她肯定要让曾倩大出血的，她直接找了京城有名的私房菜餐厅，提前订好了位置，还预定了不少好食材，就等着宰曾倩一顿。
秦染喜滋滋等着周末的到来，毕竟不仅可以让曾倩出血，而且还能让曾倩进入九十九互娱，从此完成秦染让曾倩离郁舒曼最起码八百米远的计划。秦染这两天心情还不错，直到小助理告诉她：“老板，有一位先生想要联系您，我们摸不准要不要给他排个时间，您看一看。”
一般的合作邀约都是吴特助处理的，只有少数情况才需要秦染自己上，但小助理面上的纠结显然表示这并非是需要秦染出面的见面。但她还拿过来，证明对方是小助理觉得秦染可能会见的人。
秦染有些好奇，拿起来一看，发现这人……就是之前在候机室遇到的凌二哥。秦染眉头皱了起来，他找自己干嘛？
她手指夹着凌二哥写下的小纸片转动了一下，和凌大哥、凌三哥都不同，凌二哥没有名片，只有一张在前台手写下的小纸条。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秦染其实挺想知道凌二哥找自己是干嘛。是为了休战、想和自己调解，还是想教训自己为自己的亲妹妹出气？好奇归好奇，秦染还是有点怕暴躁的凌二哥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毕竟凌二哥是有前科的。
她把今天值班的保镖小姐姐喊了过来，今天值班的那个正好是之前过年的时候陪她们回家的。
“小姐姐，如果对方有军旅背景，还是比较厉害的兵王，你能打得多吗？”
小姐姐非常诚实：“打不过的，但是拖住他肯定不成问题，我肯定不会让老板您受到伤害。”小姐姐诚实，也自信，虽然说是打不过，但是眼睛却很亮，尤其是说不会让秦染受到伤害的时候，连声音都是不同寻常的坚韧。
有保镖这句话就放心了，但秦染并没有急着去联络凌二哥，反而决定晾他一段时间。
到了周末的时候，秦染和郁舒曼如约赴宴，虽然是曾倩请客，但秦染已经提前订好了房间和菜，曾倩只要负责付钱就好。曾倩到得也很早，甚至在秦染和郁舒曼还没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先在包厢里落座了。
看到两人一起进来，曾倩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你们来啦？快坐快坐，我刚刚还去厨房看了小秦总订的食材，质量还真挺不错的。”她这自来熟跟服务员一样带着两人落座，然后抢了服务员的活，给她们俩倒茶。
这家的价格确实贵，看免费的茶水就知道。一般餐厅也就给个菊花茶、大麦茶的，上点档次的给毛尖、白茶，这家饭店，上的是龙井。如果不是确定能从顾客身上把钱给赚回来，饭店肯定不会上好茶。
曾倩知道自己要被宰一刀，但她不在意，本来就是赔礼道歉才请的吃饭，人家刁难自己也是应该的。
曾倩太过熟络，那自来熟的架势让秦染的社恐又开始发作，她挪动了一下椅子，离得郁舒曼更近了。郁舒曼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结果秦染转头一看，曾倩倒完茶之后，就直接靠着郁舒曼，坐在了她的另一边。
“！！！”
秦染在这一刻，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干啥呢？！啊？你干啥呢？！这么大一张大圆桌，哪里你不能坐啊，非要靠着曼曼坐！
我们家曼曼好说话，你也不能挨着她坐啊！
秦染内心如同翻江倒海，只不过她内心的江海都是醋做的，秦染的眼神都变得哀怨了起来。她就知道不能放任曾倩不管，看看，她一句话没说呢，曾倩就离郁舒曼那么近！
还有王法吗！自己才是郁舒曼的对象！
秦染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从今天背的包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在了桌子的转盘上面，她伸出手，在曾倩和郁舒曼诧异的目光中，反方向转悠了一圈才转到曾倩面前。
她故意的，她不想经过郁舒曼，显得曾倩和郁舒曼多近一样，就是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
曾倩疑惑不解，她甚至反手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等秦染点了点头后，曾倩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封面是不透明的黑色塑料板，一看里面装的就是和商务有关的东西。曾倩带着困惑打开封面，结果扫了几眼就发觉：卧槽，这不是邀请自己加入九十九互娱的合同吗？
曾倩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