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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反派搞事日常 明小十 8382 2023-12-29 18:04:16

容夙一头雾水, 她叫的自然是南宫焰,不然还有谁?

她答道:“焰焰,我自然是在叫你。”

那片桃花还挂在南宫焰腰那里, 风一吹,要掉不掉的。

容夙的心越来越痒了,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缠绵。

南宫焰心里一跳,嗤笑一声, 继续耍性子:“那你不指名道姓, 本族主怎么知道你叫的是雁雁、滟滟还是妍妍呢?”

容夙:“……”

要不是最后两个字不同音, 她还真不知道南宫焰在说什么。

所以该感谢顾妍妍的名字不是什么顾燕燕、顾晏晏么?

容夙无奈。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当是大小姐不知作什么妖。

不过南宫焰在她面前前面是稳重端庄多一点, 后面是蛊惑人心多一点,耍小性子倒是很少见。

容夙面上的笑意不由深了些,很认真地想了想, 问出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你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

南宫焰眉一竖, 三分的不满就变成了十分。

容夙会不会说话的?

什么叫她想怎么样?

说的好像她很无理取闹一样。

但是明明就不是!

明明就是容夙上来就想解她衣服还不打算负责。

南宫族的族主大典都结束多久了?

南宫焰沉默不说话, 就那么幽幽看着容夙。

容夙不懂,她举了举手里装着桃花酿的酒壶,温和问道:“饮酒么?小难?”

声音还颇有些小心翼翼。

她只以为南宫焰是不喜欢自己这么称呼她,很认真地想了想, 就想到当初在南宫族问心境里南宫焰说的,她娘亲是唤她为小难的。

南宫焰一滞,心里情绪涌动, 望着容夙此时看来极尽温柔珍视的眼神,深深感受到自己被她捧在手心里、被她全心全意爱着, 眼眶不由一红。

容夙看她这样,不由有些慌, 忙换了称呼:“那小南?南南?你喜欢我唤你什么?”

她说着,边伸手把南宫焰揽进怀里,边拿起酒壶给南宫焰灌了一口,想着嗜酒如命的大小姐饮了酒应该心情就会好一些了。

南宫焰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心里情绪还没有散去就被呛到,低低咳嗽着,咳到眼尾都有些红,然后看着还在状态外的容夙,低叹一声,按着她的头就吻了上去。

还能怎么样呢?

她没喜欢上容夙以前就知道容夙是什么人了。

她没喜欢上自己前是只想着拿刀砍人、不解风情、跟冰山一样的刀修。

就算现在喜欢上自己了,冰山融化了,但性格多半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木头还是木头。

枯木还能逢春,容夙这块木头大概只会枯到地老天荒。

容夙也没想到南宫焰会主动亲吻她,整个人都有些惊喜。

桃花酿温和醇香的酒香味在唇齿间散开,四周桃花缓缓飘落。

容夙只觉她口中也似乎生出了许多朵桃花,软糯而回味无穷。

以致于在南宫焰吻完了想退回去时,她不由自主地环住南宫焰的腰,那片一开始撩拨得她心痒难耐的桃花被她的手很随意地拿开。

她按在了南宫焰的腰上,边低头继续吻着南宫焰,边拿手摸着南宫焰的腰,吻完后眼神期待地看着南宫焰。

意图很明显。

南宫焰心里那点不满现在早没了。

她看看四周环境,有些难为情,推了推容夙,没有推动,声音小小的:“回南明峰。”

容夙挑眉。

望月洞离南明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她不想回去。

而且四周风景如画,她想和南宫焰共赏。

容夙想了想,抬手结了个结界,属于南疆一族神秘古怪的结界,别人轻易打不穿。

然后她低头继续去亲南宫焰,手一扯,腰带应声落地。

商宝阁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卖品果然不凡,南宫焰穿起来美到惊心动魄,此时她脱起来也很简单。

容夙满意地为自己的眼光点点头,想到什么后压低声音对南宫焰道:“南南,要不然保险起见,你在结界上再附一层凤凰火上去?”

这样就算是归一境的大能来了,也是无法看到结界里面的。

毕竟凤凰火是神兽的火,神兽威压和无双不是说说而已的。

南宫焰听着容夙的声音,听着她谨慎小心的手段,不由听笑了:“你让本族主用凤凰火结出凤凰结界隔绝住外界,再让你在结界内欺负本族主?”

声音还有些咬牙切齿。

天底下哪来这么美的事情?

容夙面不改色,抬手扣住南宫焰的腰,声音微哑:“那族主愿不愿意被——”

她顿了顿,含着笑意说完:“属下欺负?”

而且哪里是欺负了,明明是服侍才对。

容夙一本正经。

南宫焰呼吸一颤,看着容夙很熟练地把她放在铺出来的几层黑衣上,手指正捏着她最后一层里衣的衣襟问她,手微抬,摇摇晃晃把凤凰火附上去了。

容夙面上笑容加深,被南宫焰软绵绵踹了一脚。

明月高悬,月光万年如水不变。

容夙按着她心里的明月亲吻得认真。

南宫焰躺在柔软的衣服堆里,目光穿过凤凰结界看向天上的明月,想到正阳宗望月洞月上梢冲击修士道心的说法,觉得很有道理。

看着天上明月,她认为自己也很渺小,渺小到只能在广阔天地间任由容夙摆弄。

许久后。

凤凰结界不散,凤凰火跃动着。

南宫焰看着容夙抬手给自己披上一件外衣,眼神微深,想了想翻身坐在容夙身上。

容夙微怔,正要说话,南宫焰先开口了。

她说:“容夙,你跟本族主念。”

声音是哑的。

容夙眉微挑,没有多在意,只以为是南宫焰又想出什么主意来报复她刚才的不知节制。

于是南宫焰说一句她跟念一句,心里还想着似乎是跟立天地誓约有些像,就越加不在意了。

南宫焰自然是不会对她不利的。

如果真要对她不利,那她也心甘情愿认了就是。

直到一个类似同心结图案的图腾自地面上生出,顺着她和南宫焰的心口浮向天空,最后融在了虚空里,天地似乎在那一瞬间放起了烟花。

容夙才知道南宫焰刚才要她念的是什么。

确实是跟立天地誓约差不多,却也差很多。

差不多是指仪式。

差很多是指内容。

南宫焰刚才和她结的是生死契。

就是道侣间心意相通、彼此爱慕,愿意生死共担的生死契。

容夙惊得瞬间坐直起来,看着南宫焰没有防备地跌进她怀里,情绪有些复杂:“南宫焰——”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如她想不到南宫焰会跟她结生死契一样。

但想想似乎也很正常,是南宫焰会做出来的事情。

“怎么,不想跟本族主结生死契?那你想跟谁结?跟你的雁雁?”

南宫焰斜她一眼,软绵绵靠在容夙怀里。

虽然早知道容夙会惊讶,但反应这么大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都哪跟哪?

容夙扶额,感到无奈。

她自然不是不想跟南宫焰结生死契,问题是生死契同生共死,南宫焰——

“容夙,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你死了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南宫焰环着容夙的脖子在她怀里坐直一些,直视着容夙的眼睛。

容夙沉默。

她现在应该也不会死了。

毕竟她有玉带,有盾玉,有龙形面具,有很多很多的保命手段。

但万一呢?

姚族族主都还没有出关。

当然,容夙也没有要南宫焰置身事外的意思。

只是结了生死契跟不结区别还是很大的。

迟钝如容夙,此时还没有注意到生死契除了生死共担外,一般还是道侣的表现。

她只是想着生死契的概念,一只手揽着怀里的南宫焰,一只手摸过旁边的酒壶灌了一口,半晌不无担忧地说:“但是生死契还会感同身受。”

那她以后要是伤到哪里了,南宫焰也会陪她一起痛。

南宫焰叹一声,早不指望她能想通别的什么,解释道:“不会,这道生死契青山结合天眼录改了一部分,不会伤痛关联,只关联性命而已。”

所以是跟生死结很相似的东西。

毕竟南宫焰现在是南宫族族主,地位越高,危险也越多。

她自己在解决南宫族的事情时也会受伤。

所以她也不想容夙和她一起痛。

她说着,凑上去覆住容夙的唇,把她嘴里那点桃花酒要过来,再摸摸她微皱的眉,使出绝招:“容夙,人家只是想和你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生死相随而已。”

声音软软的,像一块桂花糕。

南宫焰来时衣服耀眼神情高贵,此时坐在她怀里衣衫不整,眉眼和露出的肌肤间还有双修的春意,眼睛亮晶晶的,比头顶的明月还要璀璨。

容夙看着她,哪里还会再有什么意见?

她低眸看着南宫焰唇上流淌着桃花酒、很好亲吻的模样,头一低就亲下去了。

南宫焰心情也很好,主动迎合着容夙,再和她一人一口把苏明雁带来的桃花酿分完,最后躺在容夙怀里一起赏月,心里还有不解。

明明是这么好看的月色,怎么会冲击修士的道心呢?那他们的道心也太弱小了?

所以那位死后骨灰都不知道如何了的少宗主没能成功邀请南宫焰来望月洞月上梢,但南宫焰还是和容夙一起游遍了望月洞。

洞中风景无双,美人面容倾世,容夙不但早早俘获了美人的心,还没少占便宜。

小半个月后。

南宫焰看风景看厌了,对着很会解她衣服的容夙也有几分不耐烦,脚一踩虚空,说要回南宫族去了。

容夙笑着看她摇摇晃晃的,跟上去把人送到了南明峰阵法外,面上神情一正,看一眼手里的深湖,才抬脚往正阳宗主峰的正阳大殿去。

正阳大殿四个大字依然凌厉到如旭日东升,在知道宿柏溪所有往事的容夙看来似乎无一处不在闪着光芒。

她看了一会,举起手里的深湖和心口平齐,很郑重地拜了拜。

这一拜,是拜宿柏溪。

她的所有,大半是因为宿柏溪而来。

苏明雁说顾剑安得了宿柏溪的剑道传承。

那她应该得的是宿柏溪除剑道外所有的传承。

她以前没有师尊。

望月洞月上梢后,宿柏溪就是她的师尊。

或许最早还要追溯到那座小小的、黑暗的山洞里。

原来她不是没有师长的。

早在她开始修行时,她就有一位天底下最了不起、最举世无双的师尊了。

容夙想。

然后她抬手重重推开了正阳大殿沉重的殿门。

“轰”一声,殿内十几人都看了过来。

端坐上方主座的是正阳宗宗主叶观欣,侧座几人神情严肃,就有容夙认识的陈副宗主。

说来荒谬,距容夙完成少宗主任务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正阳宗的许多大能她别说接触,许多甚至都没有见过。

此时她扫了一眼,大概能看出几个她以前听过的。

比如行事有度、公正无私、掌管正阳宗刑律、很看好苏明雁当少宗主的左副宗主,和原来那位少宗主利益相关的应副宗主、管副宗主,还有对少宗主册立不表态不发言的数位副宗主……

宗门跟世族不同,所以宗门有很多位副宗主。

此时殿内的多位副宗主都看向不打招呼就自行推门进来的容夙。

掌管刑律的左副宗主微微皱眉,她行事最重规则秩序,不喜欢容夙不请自来的举动,但没有出声。

陈副宗主虽然也严肃重礼,但现在看容夙哪哪都满意,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上方的正阳宗宗主少年成名,做事只凭心意,眸光微动,因容夙难得的肆意鲜活而有些欣赏。

最后是那几位一直看容夙不顺眼的副宗主出声质问了:“容夙,不通禀就进来,见了我们也不行礼,你还有没有规矩的?”

话里话外都是这样没有规矩的人,怎么有资格当正阳宗的少宗主?

容夙看他一眼,没有在意,眉眼淡淡:“我来这里,是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宗主和诸位副宗主。”

“我们忙着呢,哪有时间为你解答疑惑?”质问容夙的副宗主表情不耐烦。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至少在容夙来前,他们确实是在商量事情,商量的是沉魂渊的事情。

沉魂渊异动,那只八阶的噬魂魔兽悟出一道新的天赋神通,名为吞噬,据说能吞噬沉魂渊内新生的魔兽魔力。

那只八阶噬魂甲兽原本就是正阳宗上任宗主费了好大劲才杀死,将兽魂镇压到沉魂渊的 。

兽魂重生后再以正阳鉴封在黑湖里的石台上,以锁链锁住。

现在它悟出了天赋神通,借着沉魂渊内别的魔兽力量冲开了石台锁链和黑湖的封印,在沉魂渊内掀起波澜,指不定哪天就冲开正阳鉴设下的封禁。

所以需要再将这只八阶噬魂甲兽镇压回黑湖石台。

但这很难。

因为冲开锁链、石台和黑湖的封印后,那只魔兽正在慢慢恢复八阶的实力。

哪怕沉魂渊内还有正阳鉴的封印,但影响也开始慢慢减弱。

解决办法是正阳宗现任宗主拿着正阳鉴去镇压八阶噬魂甲兽,加固封禁。

毕竟正阳宗那么多大能,宗主是最能将正阳鉴运用到极致的。

但正阳宗宗主现在的修为是归一境一重。

沉魂渊建立之初为了限制魔兽,连修士也一并限制了,所以归一境的修士进不去。

换而言之,正阳宗宗主是指望不上了。

陈副宗主和其他几位副宗主无法很好地运用正阳鉴,也无法把噬魂甲兽镇压回黑湖里,只能加固封印。

问题还存在。

苏明雁有和正阳鉴同源的追阳玺,但她的修为太低,不久前还在闭关。

所以正阳宗向藏剑阁求助。

藏剑阁派来一位副阁主和剑子辛为简,以藏剑阁镇阁剑诀和镇阁宝物长明剑配合着镇压了一回,成功后就回了藏剑阁。

结果那只噬魂甲兽现在又从黑湖出来了。

正阳宗不知道是不是要再向藏剑阁求助。

求助的话,显得正阳宗太无能。

不求助,正阳宗这么多大能,愣是没有一个能操控正阳鉴的。

该怪正阳宗宗主修为太高了么?

上任宗主把时间算得很好,怎么也没想到现任宗主两百多年就能修到归一境,所以有了眼前的局面。

容夙自然知道。

她来以前就问过王小虎和沉魂渊相关的所有事情了。

“解答疑惑而已,能花多少时间?”陈副宗主打圆场,看向容夙的目光很温和:“容夙,你想问什么?”

容夙垂眸,再抬起头时眸光锐利:“第一个问题,是想问问宗主和诸位副宗主,少宗主册立大典什么时候开始?”

陈副宗主一愣。

左副宗主皱眉。

还是最初质问容夙的那几位副宗主嗤笑一声:“你来正阳大殿,就是来问这个的?”

眉眼间还有鄙夷。

他们在鄙夷容夙的上不得台面,也不看看正阳宗现在面临怎么样一番困境。

容夙看出来了。

她看一眼上方的正阳宗宗主。

宗主面上含笑,似乎是她无形的支撑,眼睛里没有一点鄙夷,只有欣赏和肯定。

容夙的做法在有些人看来是上不得台面、没有大局观。

在她看来却是主动争取、直来直去。

这没什么不好的。

容夙心里微怔,接着继续直来直往:“听说少宗主册立的时间迟迟没有决定,是因为几位副宗主不希望容夙当上少宗主?”

她直视那几位副宗主微滞的神情,问得越来越直白:“你们不同意我当上正阳宗的少宗主,是么?”

陈副宗主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向来稳重的容夙会在此时直接把这件事情挑明,不由有些着急。

因为没有挑明,那么就只是私底里那几位副宗主和宗主的较量。

现在容夙将这事情直接搬到明面上来,那几位副宗主就越会阻止了。

适得其反。

以容夙的心性和眼光,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果然,那几位副宗主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道:“对,我们不赞成你当上正阳宗的少宗主。”

声音响亮,神情坚定。

不但是对容夙说的,还是对正阳宗宗主说的。

即便容夙完成了少宗主任务,他们也不同意。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打死他们也不同意。

正阳宗宗主没有反应。

她想看看容夙会怎么做。

毕竟这事情是容夙主动挑起来的。

要是没有容夙这一出,那么沉魂渊事毕后,她自然有本事第一时间进行少宗主的册立。

至于现在——

她目光深深看着容夙。

容夙迎着许多道目光笑了一声,握紧手里的深湖,声音沉沉:“那如果我拿正阳鉴镇压住那只八阶噬魂甲兽,你们就同意了么?”

正阳宗宗主怔住了。

那几位一直反对质疑的副宗主也怔住,怔完后是不屑一顾:

“就凭你登天境一重的修为?”

“你以为你能操控正阳鉴?”

“镇压八阶噬魂甲兽,简直异想天开!”

声声质疑在正阳大殿空阔的殿内响着。

容夙不为所动,眼神锐利而明亮,头微昂。

风自殿外吹来,吹起她的发,她看起来自信极了。

正阳宗宗主无端想到了年少轻狂。

容夙直视殿内大能,声音轻轻:“诸位要和容夙赌一次么?”

她连副宗主都不喊了。

“我若能镇压沉魂渊内的噬魂甲兽,回宗之日,你们要在正阳宗山门前,当着所有正阳宗弟子的面,依照正阳宗宗规对我行拜见少宗主的拜礼。”

“如若不能,我便不再是正阳宗少宗主。”

容夙按住手里的深湖,掷地有声:“诸位,赌不赌?”

日光循着殿门照进来。

容夙逆光而立,眉眼飞扬、神采奕奕。

她从前赌过许多次,但那时赌的都是命。

赢了活输了死。

脸面无关紧要。

为了活命,她什么都能不要,也能不择手段。

现在她赌的却是自己以前认为最无关紧要的脸面。

容夙轻轻追问了一遍:“你们赌不赌?”

听起来似乎是在赌少宗主的位置。

镇压沉魂渊,则她当上正阳宗少宗主。

如若不能,则她不再是正阳宗少宗主。

他们似乎没有损失。

容夙若真能镇压沉魂渊,至少正阳宗的脸面就保住了。

那几位副宗主对视一眼,一拍桌子:“好,本宗赌了。”

于是赌约便成。

容夙向前踏出一步,什么都没有说,只从眼神复杂的正阳宗宗主手里接过正阳鉴,一转身往沉魂渊的方向去了。

沉魂渊在正阳宗外的正阳山脉里。

此时四周还有不少踏霄境的弟子,是进去斩杀完新生魔兽出来的和即将进去的。

噬魂甲兽能吞噬新生魔兽的力量。

所以要正阳宗的弟子斩杀新生魔兽,以削弱、抑制噬魂甲兽。

容夙现在有登天境一重的修为,也有正阳鉴,自然不用再跟第一次来时凭着玉简才能进去。

她脚一踩虚空,直接进去了。

在她后面,有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正看着她,眼神藏不住怨恨。

那是关俊才。

沉魂渊内一如既往地黑暗不见天日,也没有日月星辰。

容夙故地重游,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施展万里追踪术,很快看到了八阶噬魂甲兽所在的位置。

山坡,石林,枯树。

周身黑沉、鳞片如铁甲般坚不可摧、竖瞳冰凉如血的噬魂甲兽正挪动着比小山还要沉重的躯体追赶着几个正阳宗的弟子。

容夙看了几眼,直接出现在噬魂甲兽面前,手里深湖挥出。

飒飒秋风吹动一地落叶。

容夙施展出了秋刀。

这是四季刀法里她学会的第一刀。

也是几年前她在沉魂渊里学会的一刀。

圆满境界的秋刀。

同时右手正阳鉴一动,就有日华璀璨炽烈倾泻,结合沉魂渊内上任正阳宗宗主所设的禁锢封印压迫着噬魂甲兽。

地面上染血的那几个正阳宗弟子看呆了。

他们以前只在正阳宗宗主那里看到这一幕。

只有正阳宗宗主才能如此轻松地操控正阳鉴。

结果容夙也能?

容夙当然是能的。

正阳鉴对她来说意义很不简单。

南宫焰是因为正阳鉴才会来正阳宗的。

而南宫焰要正阳鉴是因为正阳鉴是以朱雀真血炼制成的。

朱雀和凤凰同属火系。

容夙的夏刀有焰火伴生。

焰火是结合朱雀玉牌和南宫焰的凤凰火而生来。

所以她当然能操控正阳鉴。

她想着,顺势一招夏刀接着秋刀的刀势劈出。

那只八阶的噬魂甲兽就这么一步步被逼回黑湖。

镇压到此顺利结束。

容夙的赌约已经胜出。

她能出去沉魂渊了。

但她没有。

她看看右手的正阳鉴,看着黑湖石台上锁链感应到噬魂甲兽后自行锁住,再看一眼手里的湛蓝色长刀深湖,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她似乎能够杀了这只噬魂甲兽。

而且跟正阳宗上任宗主杀完后把兽魂镇压到沉魂渊、隔一段时间兽魂重生不同,她能完全消灭噬魂甲兽。

这想法有些荒谬。

容夙一时间有些把握不住。

就在这时,她后面响起一道声音,短而急促,是长剑刺来的声音。

那声音来得很突然,足见长剑主人的蓄谋已久。

容夙还真没有察觉到,完全是凭借本能一挥深湖,一招春刀就迎了上去。

桃花飘落。

容夙微怔,抬脚将那人踹出去,看清楚他的面容后微微惊讶:“关俊才?”

地面上的青年满目怨恨,正是曾被她在正阳大擂台上打败的关俊才,现在是踏霄境四重的修为。

以这样的修为刺出刚才那一剑,算得上是很出彩了。

奈何还是不够。

所以容夙没有死。

关俊才恨极了,咬牙切齿:“容夙,你还我兄长命来!”

说完又是一剑刺来。

他兄长?关俊良?

容夙想了一会才想到某个死在夜昙境里的青年。

她面无表情,只深湖刺出,正中心口。

关俊才就摔在地面上死不瞑目。

心口上还飘着一片桃花。

桃花。

容夙怔怔失神。

万物复苏的春刀,也能杀人?

那秋刀呢?

她想到悟出秋刀的场景,也想到刚才施展秋刀的心情。

她是为了镇压沉魂渊内的噬魂甲兽。

也是为了正阳宗少宗主的位置。

但也能厚着脸皮说上一句救死扶伤。

毕竟噬魂甲兽如果一直不被镇压,出了沉魂渊问题会很严重。

所以肃杀萧瑟的秋刀能救人,万物复苏的春刀也能杀人。

容夙像是一瞬间福至心灵,想到了武字。

止戈为武。

这或许才是宿柏溪真正想开辟的武道?

她还是不太明白,只是想到宿柏溪,就想到苏明雁说的,她和她的刀、她的刀法都有世界本源的力量。

那力量来自于宿柏溪。

她改变世界失败,但得了世界本源。

那改变一座小小的沉魂渊呢?

容夙一念至此,心境就完全变了。

她不仅仅是想杀了噬魂甲兽,她还想除了沉魂渊。

宿柏溪想改变的是整座世界。

她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此刻只想改变沉魂渊,她没有理由会失败。

再接着,容夙顺理成章想到了断魂渊。

她复刻那时的心情,劈出了春刀。

春是万物复苏。

春是生机盎然。

春是希望无限。

但对容夙来说,春只是南宫焰伸出来的手。

她完美复刻了那时在断魂渊的心情。

于这一刻,她的修为到了登天境二重。

一刀劈出,桃花飘落。

八阶的噬魂甲兽化为虚无。

锁链、石台、黑湖、沉魂渊都消失不见。

桃花越飘越多。

沉魂渊外的许多正阳宗大能惊讶地站不住了。

沉魂渊内,那几个被容夙救了的弟子震惊不已,低声呢喃道:“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吧。”

上方虚空。

容夙收刀回鞘,眉眼含笑,声音轻轻:“桃花源怎么就不存在呢?”

有桃花的地方,当然就是桃花源。

她伸手,接住上方飘来的一段枯木,本能感觉这是沉魂渊消失前的馈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小心翼翼收好了。

然后大踏步往正阳宗山门的方向去。

正阳宗山门前。

几乎所有弟子都出现了。

他们是因为沉魂渊的消失不见出来看热闹的。

此时就看到向来眼高于顶、利益至上的那几位副宗主对着黑衣含笑的容夙行拜礼,异口同声道:“拜见少宗主!”

声音响亮。

眼神复杂。

却是心悦诚服。

因为容夙不仅仅只是镇压沉魂渊,她直接一刀把沉魂渊劈没有了。

骇人听闻。

荒谬无比。

但也相当震撼人心。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们此时心甘情愿拜她为少宗主。

因为利益至上前面还有弱肉强食。

容夙很强。

所以是对强者的拜服。

容夙就笑一声,把正阳鉴还给正阳宗宗主,同时还回去的还有天蓝色的圆月玉佩和弟子玉牌。

迎着正阳宗宗主不解的眼神,容夙声音响亮:“但我不想当正阳宗的少宗主!”

“我在正阳宗十四年,正阳宗对我帮助不小,今日除了沉魂渊,就当做偿还了。”

她说完,头微昂,掷地有声、不容反驳,听起来像极胜利的宣言:“自此刻起,容夙不再是正阳宗弟子!”

是不再是正阳宗弟子而不是不再是正阳宗少宗主。

她连正阳宗的弟子都不想当了。

在正阳宗所有大能心悦诚服拜她当少宗主的时刻。

她说完,直接抬脚就走。

她的态度太坚决了,甚至没有一个大能说得出挽留的话,只在心里惋惜不已。

惋惜的自然是正阳宗的损失。

陈副宗主看着她,忽然明白不管有没有那赌约,不管她在正阳大殿问少宗主册立的时间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她都会离开正阳宗。

他忍不住问道:“容夙,你要去哪里?”

“桃花源!”容夙声音含笑,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

正阳宗外距离不远的竹林里。

容夙立在那里,学着那日储白璧的姿势看着就近一颗竹子,听到脚步声后微微一笑,回头果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

她声音温和:“苏师姐,你来了。”

苏明雁有些惊讶:“容夙师妹早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容夙摇头,“我只是有些话想对苏师姐说。如果苏师姐不来,我就会告诉王小虎,让他再告诉苏师姐了。”

苏明雁若有所思,问道:“师妹想说些什么?”

“是有几个问题想问苏师姐。”容夙沉声。

苏明雁只以为是跟宿柏溪有关的,“你问。”

“在处理四剑堂的事情时,苏师姐是什么心情?”容夙问。

苏明雁一怔。

“向左副宗主反映沉魂渊的事情得到结果后,苏师姐是不是很欢喜?”

“苏师姐扪心自问,你在做这些事情时,是不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容夙看着苏明雁的眼睛。

苏明雁直视她,因她眼神里的认同和肯定微惊,“容夙师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苏师姐是正阳宗内最适合当少宗主的人。”容夙回答道。

这是她的真心话。

自她看到苏明雁的第一眼起。

苏明雁垂眸,似乎是在想什么。

容夙没有多问。

她说完了,就打算离开,听到苏明雁在喊她:“容夙师妹。”

容夙回头。

苏明雁迟疑一会,还是问出来她早知道答案的问题:“既然早就打算离开正阳宗,怎么还要镇压沉魂渊、还要让那几位副宗主拜你为少宗主?”

容夙不由笑了,手里的长刀深湖向上一抬。

她比在正阳大殿和在正阳宗山门前还要得意,甚至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意味:“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容夙不是当不上正阳宗少宗主被赶出来的,而是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

她说这话时张扬极了,也很骄傲自信,眉眼间满是溢出来的春意。

生机盎然的春意。

苏明雁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笑了。

她想到了年少轻狂。

这四个字显然不是用来夸人的。

但放在此时此刻却很适合。

因为此时的容夙就很轻狂啊。

苏明雁看着看着,又想到了许多年前的一幕,才惊觉其实外门藏书阁不是她第一次见容夙。

她第一次见到容夙,应该是在正阳宗山门前。

那时她完成宗门任务回宗。

那时容夙作为正阳宗新招收的杂役弟子进宗。

黑衣,瘦小,手里拿一柄黑刀。

面容沉沉,眼神漆黑,看向外界的目光都是阴沉的。

才十六岁,正是少年的年龄,她却暮气沉沉,成熟稳重到沧桑的地步。

现在容夙三十岁,少年意气,轻狂肆意。

她果然是不同的。

不是和别人不同,是和世界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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