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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反派搞事日常 明小十 8177 2023-12-29 18:04:16

容夙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蓝蓝的,流云伴日光。

她躺在那里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

她全身都软绵绵的, 一点力量都提不起来,一看就知道是被玉滟春或者段祁封了修为。

其实不封修为,她也未必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魔修的实力本来就不弱,更别说一个是踏霄境就能排进魔修风云榜第二的人物, 一个堕魔后直接就跳到了踏霄境巅峰。

她就躺在那里想:现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南宫焰应该发现她不见了吧?她会不会很着急?她会不会自责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观星楼?

容夙只要一想到南宫焰会因她不见而伤心难过、着急担忧, 心里情绪就一紧, 接着微不可察地低叹一声。

叹完就发现眼前多出一道黑影,是段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 正阴沉沉看着她,声音嘶哑:“你在想南宫焰?”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她不想南宫焰,难道还是在想段祁不成?

容夙嗤笑一声, 直视着她眉心那朵黑蔷薇印, 眼神几乎藏不住厌恶:“不然呢?”

她心知自己是该多拖延时间, 好让南宫焰有时间来救自己的,只是一抬头对上段祁眉心那朵黑蔷薇,她就有些控制不住。

容夙就在心里低叹一声,心想:遇到南宫焰以后, 自己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了,这不太好。

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衣襟一紧,是段祁微俯身攥紧她衣襟, 动作之大、力度之沉,几乎让容夙怀疑段祁是要将她勒死, “容夙!”

段祁眼神黑沉沉,压抑不住心里情绪的澎湃剧烈, “是你杀了段佑!”

容夙面无表情,只是看了一眼坐在前面同样眼神冰凉的玉滟春,承认得很直接:“对,是我杀的。”

这件事情不用她直说,现在的段祁也能轻易猜出来。

毕竟她自己知道自己绝不是凶手,再加上玉滟春给出的线索,还有几个月的逃亡,段祁称得上是脱胎换骨,智商有长进也很正常。

容夙就抬眸,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她总算习惯那种窒息般的压迫,继续云淡风轻说道:“我杀了段佑,你不该感谢我吗?”

她迎着段祁一瞬难以置信的眼神,面上满是漫不经心:“如果段佑不死,你哪里有机会当上段族少主呢?”

言外之意就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段祁,似乎她对段祁用情至深,不惜为她执刀杀人。

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热闹的玉滟春唇角就牵了牵,一双蛊惑人心的美眸里此时都是讥讽和幽凉寒意。

她看着容夙,觉得这黑衣刀修此刻像极了一个惯会装模作样、拿捏人心的负心人,而段祁,则像极从前愚蠢天真的她。

“感谢你推我出来当替罪羊?”

“感谢你赠予的举世皆敌、追杀无数?”

“感谢你让南宫焰率人不眠不休追杀我半个月?”

段祁的眼睛里有什么在翻滚,攥容夙衣襟的手就越来越紧,身体都微微颤抖着。

南宫焰,不眠不休,追杀半个月?

容夙垂眸,一瞬间知道南宫焰去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她心里情绪就微微起伏,再抬眸就对上段祁的眼睛。

她不禁有些怔。

那是怎么样一双眼睛呢?

黑沉、压抑,有窒息般的杀机,却同时藏着无尽的恨意和爱意。

爱意?

容夙就有些想笑。

事到如今,段祁竟然还爱她?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世族小姐,原来也会真心爱人?

容夙就用眼角余光瞥一眼玉滟春,面上不起波澜,心里却暗暗盘算着脱身的方法。

或许不止是脱身,她还想、反杀段祁。

但玉滟春有些难搞。

这女人连登天境以上修为的修士都能弄死,容夙没有把握赢她。

所以应该先逼走玉滟春?

但怎么逼走玉滟春呢?

容夙就想到紫田给她讲过的那些事情、以及她自己了解到的部分关于玉滟春的过往,从中整理出一个事实:玉滟春,似乎恨极负心人?

她微微抬头,声音多出一丝情绪,似乎是指责,又像是怨恨:“段祁姑娘,你不该感谢我,救了你两次么?”

容夙说的是九幽山海境内,出手杀了两个魔修,救了段祁的事情。

段祁就一怔,攥着她衣襟的手松了松,低头迎上容夙似乎含怨不满的眼神,想到什么后眸光变了变,声音很激动:“容夙,你是怪我在九幽山海境里丢下你不管直接逃命吗?”

容夙直视着她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出她眼里的恨意淡了淡,爱意浓了几分,心里就有些满意,心想:段祁对她的喜欢似乎真的不少,这样利用起来会简单很多。

她垂眸不答。

段祁就蹲在容夙面前,抬手摸着容夙的脸,痴迷于她去了刀疤后俊逸出尘的外表,然后声音含着委屈:“你是不满我直接逃命,才杀了段佑嫁祸给我,想报复我么?”

“但是容夙——”段祁的眼睛红了红。

她对容夙说:“我没有丢开你自己逃命,我当时是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惜燃烧血脉施展段族禁法的,我想救你的!”

她说的是真的。

她当时虽然害怕那魔修再对她做那些事,但救她的人是容夙,她跑开后怎么也做不到自己逃命。

于是她在那片树林外强行燃烧血脉,想施展禁法,想回去救容夙。

但是那禁法太难施展,燃烧血脉太痛苦,段祁用了很长时间才成功,再回去时只看见一地血迹,甚至有容夙碎掉的片片黑衣。

她害怕极了,几乎把那片地方翻了个遍,最后翻出那两个魔修的尸体,才能告诉自己,容夙还活着。

然后她才能修补施展禁法后伤痕累累的身体。

容夙能看出来她说的是真的。

但那有什么用呢?

段祁跑了就是跑了。

如果她打不过那魔修,那么段祁再回来,也只能给她收尸。

像容夙这样的人,死都死了,有没有葬身之地她压根不在意。

“容夙,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段祁说:“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她羡慕极了容夙生死关头对南宫焰的那份真心,无数次想过容夙也能这么对她。

所以当时容夙让她逃命,她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只想着如果容夙愿意,她甚至能给容夙道侣的身份,而不是只如在南宫焰身边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情人。

容夙就低头,眸光幽幽,心里没有半点动容,只惊讶于段祁的愚蠢天真。

看来堕魔虽然能提高修为,但对智商的影响不多。

容夙就坐了起来,她没有拒绝段祁伸来要扶她的手,就着段祁的手坐直后,缓缓上抬去摸段祁的脸,在她脸微红、有些羞怯的神情里声音轻轻:“你真的很喜欢我么?”

“当然。”段祁回答得很快。

容夙注意到玉滟春的眉越皱越紧后,笑容温柔,声音如情人低喃:“既然你喜欢我,那么你能不能为了我,认下这个罪名呢?”

她迎着段祁微滞的眸光,手缓缓往下,颇熟稔地挑开她的衣襟,忍着心底厌恶摩挲着她颈边的肌肤,在她锁骨上画圈圈,刻意撩拨着她。

指茧的粗糙和肌肤的光滑形成极撩人的触感,密密麻麻的酥痒之意直击段祁心里……

段祁哪里经历过这些,不多时就情动难以自制,腿一软,直接坐在容夙怀里,抬头看着容夙似乎极温柔缠绵的目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容夙就半揽着段祁,看段祁的目光缠绵含情,朝着玉滟春那半张侧脸却道尽心里压制不住的厌恶。

这副模样和玉滟春记忆里负心人的模样深深重合。

她再控制不住心里杀意,也做不到只是静静坐着看热闹,直接一掌就拍了过来。

容夙的唇就扬了扬,心说该她看热闹了。

她坐着看那一掌越来越近,在紧要关头揽着段祁转身,以背接了那一掌后,唇微张,几滴血就滴在段祁脸上。

段祁就一惊,从容夙怀里坐直起来后,看向玉滟春的眼神满是不悦:“玉滟春,你干什么?”

她质问完,忙去检查容夙的伤势。

容夙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声音虚虚:“我没事的。”

唇一张,再吐出一口血。

玉滟春:“……”

她刚才那掌只是想分开容夙和段祁,毕竟段祁像极从前的自己,她还是有几分不忍心的。

而且她刚才那掌虽然也不轻,但总觉得以容夙的修为和防御力,不至于到吐血的地步。

玉滟春沉思着,见容夙又伸手想去摸段祁,而段祁脸红红,再想到曾见到的她和南宫族那位大小姐十指相扣的场景,一时间也不知道容夙到底爱哪一个。

最后只想:以她负心薄幸的本性,会真心喜欢谁呢?不过是谁在眼前就说爱谁罢了。

她想到过往,眼里杀意越来越浓,压着情绪对段祁道:“段祁,我们说好,查出真凶后,一起合作杀了她。现在杀段佑的人就是容夙,你不想杀她了?”

段祁眸光闪烁,确认容夙只是轻伤后才放心,站起来后承认得很直接:“是,我不想杀容夙。”

她一开始也不是那么想杀容夙,只是恨她让自己担负罪名而已。

但如果容夙喜欢她,愿意和她在一起,那么杀段佑的罪名——她也不是不能担。

玉滟春看出来后,不由痛心疾首:“你清醒一点,她根本不爱你,只是利用你而已。”

她说着说着,眼眶微红,似乎在尘封已久的记忆里,也有谁对她说过这些话。那时她不听,于是换来的只有血海尸山、痛苦不堪。

现在的段祁像极当年的她,玉滟春就很想她能清醒,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当年的痛苦。

但是没有用,段祁像当年的玉滟春,因而回答也和当年的玉滟春相似无比:“我现在的处境,她还能怎么利用我?而且只要她喜欢我,利用也没有关系的。”

段祁眼里有阴沉。

她现在修为比容夙高,堕魔后本来就举世皆敌,所以她一定要让容夙留在她身边。

容夙喜不喜欢她都没有关系,只要她陪着自己就好。

她要容夙跟她一样,要容夙只能依靠她。

“是啊是啊。”容夙火上添油,“玉姑娘,不就背一个罪名么?反正祁儿修为那么高,也不会死的。”

段祁因她那声“祁儿”开心不已,声音也坚定了很多:“段族的人杀不死我。”

“那南宫焰呢?”玉滟春嗤笑一声,“先前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你就死在南宫焰剑下了。”

“那位南宫族大小姐可也打着让你当替罪羊的算盘,出手一点都不留情,甚至布了几重困阵杀阵,生怕你死前能发出一点声音。”

她说着,见段祁还是执迷不悟,耐心逐渐消失,只最后说道:“段祁,你不杀容夙是你的事,你要担罪名也是你的事。但她拿来当替罪羊的不止你一个,我是一定要杀她的。”

玉滟春眼神暴戾。

她自二十多岁堕魔后到现在,再没有在谁手上栽过这么深的跟头!

容夙倒是好本领!

剑伤上叠彼岸花。

要不是她手段高明,早就死在段族副族主手上了。

她说着,就要拍掌向容夙。

容夙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嘴里道:“祁儿。”

她没有求救,而是解释道:“我用你的剑杀完段佑后就后悔了。本来是想销毁段佑尸体的,但怎么都毁不掉。我怕你被查出来,才会在段佑尸体上再刻一朵彼岸花的。”

她没有继续说,但段祁很快听出容夙所谓的多此一举是想为她“开罪”。

想到容夙并不是真要她当替罪羊去送死,段祁的心情就激动了几分,她拿出佩剑缠上玉滟春的袖子,声音坚定:“我不会让你杀容夙的。”

完美!一切发展顺利!

容夙心情愉悦,就半撑着手瘫在那里看热闹,时不时再递一个挑衅的眼神给玉滟春,再温柔看段祁几眼,最后看向不远处自己那柄先前明显被两人拿来踩在脚底的黑刀,眸光微凉。

她看不出玉滟春的修为具体是踏霄境几重,却知道她不简单。

但段祁也不弱。

踏霄境巅峰的魔修。

若是真拼命,也不知道谁能赢?

或者,两败俱伤?

容夙的眸光就深了深。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想杀了玉滟春。

和过往无关,只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她正垂眸想着,忽然感觉四周一静,是修士趋利避害的本能提醒她,她会有性命危险。

容夙就一惊,抬眸看到玉滟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妖艳的五官、蛊惑的双眸,眸里神情有杀意,也有玩味。

段祁呢?

她看去,就看到黑衣的段祁长剑悬空,整个人一动不动,只看向她的眼神很着急。

容夙就懂了。

段祁是被玉滟春用类似定身术的手段定住了。

堂堂踏霄境巅峰的魔修,就这么点能耐?真没用!

容夙垂眸,有些沮丧。

她没有办法对付玉滟春。

这女人不喜欢她,而且也不愚蠢。

她想着,衣襟再次一紧,玉滟春攥紧她的衣襟后反手一扔,容夙就重重从高空摔到地面上。

她修为被封,防御力虽然比凡人强,但还是痛得低嘶一声,喉咙间就有鲜血涌上来。

玉滟春显然是在报复她刚才的举动。

要把她吐血不止的事坐实。

容夙抬头,迎着红衣女人眸里那抹高高在上、不拿性命当一回事的凉薄,唇微抿,生生将那口血咽回去。

她这个人是有点叛逆的。

不该吐血,她要吐。

真该吐血了,容夙一丝都不愿流。

她不会当别人看笑话的工具。

所以玉滟春要她如何,她偏不!

玉滟春就笑了一声,说了声“有趣”后,脚一踩,直接就踩住容夙心口,重山般的压迫自那只赤着、脚踝白嫩、看上去极美的足的足底压来。

容夙的手攥紧,头一仰、唇一张,忍了许久的血就直接喷到那只白嫩嫩的足上。

玉滟春沉默半晌,眼神从漫不经心、玩味变得暴戾、嗜血,再没有耐心跟容夙玩,直接一掌拍向容夙心口。

她要杀了容夙!

像段祁这样愚蠢天真、说不清楚道理的恋爱脑,直接把她恋爱脑的对象解决了,便也问题不大。

容夙眸一缩,正想着小光球还是龙形面具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见一阵白光亮起,如日光明亮。

玉滟春就在那阵光里倒飞而出,摔在地面上吐了一口血。

那白光不是来自小光球,也不是来自龙形面具,而是来自——她腰上的玉带。

是南宫焰给她系上的玉带。

容夙低眸看向那根玉带,眼神柔和。

玉滟春爬起来后看见容夙的眼神怔了怔,接着就听“嘭”一声,是段祁不断以修为想冲开她的禁锢。

容夙还躺在地面上,黑衣半染血。

她修为不能用,便如任人宰割的羔羊。

如果段祁冲开禁锢,她就不能第二次定住段祁了。

那么她也很难再杀了容夙。

玉滟春就瞬移到容夙面前,看着她腰间的玉带,心有余悸,因为她也承受不住第二次宝物护主的反噬。

这根玉带很不简单,而且是以世族手法打造的,一看就是南宫焰送的。

果然是负心人,才能哄得谁都爱她如命!

玉滟春看看还在冲击禁锢的段祁,目光果断,直接出掌。

虽然玉带很不凡,但她很了解世族宝物的限制,知道短时间内玉带无法第二次保护容夙,因而拍向容夙心口的掌很凌厉。

中州北方的路上。

有青衣如云烟的女子正问仆从:“巫谐抓到了?”

“回主人,还没有。不过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雷州姚族的地盘,那是朱意自冰原回族的路,我已经通知朱意,巫谐逃不掉。”

“抓到后,直接关进罪狱。”青衣女子声音淡淡。

仆从就一惊。

罪狱是南疆内最黑暗的地方,凡被关进去的,都会痛苦到恨不得立即死亡,几乎是南疆所有族人的梦魇。

以巫谐南疆少主的身份,纵然有罪,也不至于如此处置,说不定还会让南疆一族和南荒古神庙再生事端。

但她想到巫谐施展那手段想害的人是谁后,就觉得怎么样都是轻的。谁让巫谐动谁不好,偏要动主人最在意的人呢?

她恭敬应下,正打算再说什么。

却见自家主人表情一变,竟不向北方,而折返回了南面,速度之快、眼神迫切,是她生平第一次见。

山谷里。

玉滟春再次摔在地面上,看容夙的表情满是难以置信。

这人怎么会有两件保命宝物?而且还不冲突?那就说明第二件不是南宫焰给的。

但容夙的身份她也清楚。

虽然是正阳宗十大真传弟子,但没有师尊师长,哪里来的保命宝物?还是护主后能反噬对手,直取对手性命的宝物?

要不是她保命手段也很多,只怕不死于南宫焰的玉带,也要死于这阵青光。

容夙也微怔。

青光来自于商玉。

而那枚商玉,是巫寒韵给她的。

想到青衣女子彼时说只是表明生死结能解开的信物,淡然到似乎一枚商玉不是很重要的表情,容夙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然后她看向玉滟春。

承受两次反噬后,哪怕是玉滟春也伤势不轻,她不敢再拍掌杀她,生怕还会有第三次。

段祁也终于冲开那股禁锢能动了。

她第一时间移到容夙面前,伸手将容夙扶起,声音关切:“容夙,你没事吧?”

容夙再抬眸,就看见玉滟春不见了,应该是如她所愿离开了。

她就看向段祁,眼神依然温柔,伸手去擦拭她唇上的鲜血,眼神在段祁看来似乎是心疼:“我没事,你呢?”

段祁就如心上开出许多朵花,快乐到不行,轻轻摇头,任由容夙的手指在她唇上擦来擦去。

看容夙擦完后拿指尖点着她的唇,她想到什么后呼吸一乱,看容夙的眼神满是期待和羞怯。

容夙自然知道,段祁是希望自己亲她。

她的手指就一滞。

她想杀段祁。

而杀段祁先要取信于她。

要取信于段祁,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段祁的意愿,亲她、摸她、撩拨她,亲到她意乱情迷,撩拨到她难以自制,甚至最保险的办法是做到那一步。

那时候的段祁将没有一丝防备,成功的希望也最大。

只是容夙不想。

她心里满是南宫焰当时幽怨的眼神。

南宫焰知道她送了巫寒韵一支箭矢就不开心,要是知道这些,还不定会怎么样呢?

而且就算南宫焰不知道,她也不想。

她对着段祁,提不起半点兴趣。

容夙就收回手指,故作没有看见段祁失落后充满暗示的眼神,只勉为其难摸了摸她的脸,和她聊了一阵,再说上几句典型“负心人”的言语,确定玉滟春真离开后,眼神微深。

她看向自己的黑刀,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段祁没有解开她的修为,而且也不打算解开。

她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甚至在容夙假装无意问到后,眼神微暗,回答道:“我能护住你,所以你没有修为也没关系。”

只有没有修为,容夙才无法逃开她,才只能乖乖留在她身边,对她温柔细致。

玉滟春说容夙是利用她。

利用也无所谓,她只要容夙这个人。

只要容夙一直陪着她,她就能假装容夙也愿意在生死关头以命救她。

段祁生在世族,从来没有见过像容夙对南宫焰那样的真心。她渴望那片真心,所以堕魔也没关系,只要能从南宫焰手上抢来就行。

起码现在就很成功,容夙不就贪生怕死,为了活命对她温柔以对了?

段祁想着,忽觉身上一沉,是容夙压在她身上,她的背抵着有些粗糙的地面。容夙眼神微沉,正看着她。

“那我没有修为,在某些方面就无法让祁儿很舒服了。”容夙轻笑,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这个姿势跟当初在九幽山海境内,那魔修压住她一模一样。

段祁就大概知道容夙要对她做些什么了。

但她心里此时却没有那时的绝望惊惧,而只有满满的期待盼望,还有些羞涩,脸红透,想着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

身下的姑娘面浮红晕,手指攥紧她的衣袖,虽然穿着黑沉沉的黑衣,虽然眉心黑蔷薇印压抑黑沉,但还是有未经人事的怯弱羞窘。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姑娘,二十年前也能高高在上、漫不经心地主宰别人死死攥紧、不想不甘不愿失去的性命呢?

容夙压着段祁往黑刀的方向滚了几滚,在段祁疑惑前伸手去解她的衣襟,手摩挲着她的锁骨,撩拨得她再次情动后,忽然低声问:“段祁,我的家乡在东川皇城,你去过东川皇城吗?”

段祁一呆,睁开眼睛看到容夙表情认真,就摇摇头,想了想道:“如果你想去,那我会跟你去的。”

容夙以后想去哪里,她都行。

容夙就笑了,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段祁也很开心,心里期待着容夙接下来的动作。

然后容夙摸摸她的脸,眼神似乎极深情:“你看我的手,好看不?”

她将她的右手抬到段祁眼前。

段祁想到容夙要做的事情,脸红透,只当容夙是在调戏她,就认真看了一眼,声音认真:“当然好看,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手。”

她也不算说谎。

容夙的手确实很好看,手指修长,虽然有练刀的指茧,但却很有力量感。

她想着那只手即将前往的地方,脸几乎红得滴血。

“你想这只手摸遍你的身体,想这只手告诉你什么是双修,想这只手带你通往极乐,是么?”

容夙笑了,笑容听着很畅快。

段祁就心想:她真不知道容夙私底下是这样子的。很坏,但她还是很喜欢。

接着她就看到容夙揽着她再滚了滚,面上再没有一点笑容:“这样一只如今在你看来很好看的手,二十年前曾被人踩断,说很脏,说不配好好地存在。”

容夙趴在段祁耳畔,将她小时候说的那些话清清楚楚讲给段祁听,说她手断后的痛苦,说她险些活不了,最后抬眸看着段祁的眼睛,问道:“段祁,你想知道那人是谁么?”

段祁眼神怔怔,似乎是有些心疼,回答道:“是谁!”

她的声音似乎含恨。

容夙笑问:“知道是谁后,你会杀了她吗?”

“当然!”段祁没有半点迟疑:“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是么?”容夙轻笑:“对,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所以那人我会自己杀。”

“那人是谁?我认识?”段祁追问。

“你当然认识。”容夙伸手,在段祁注意不到的地方摸到了自己的黑刀,笑容璀璨:“那人,是你啊!”

她说完,眼神肃杀,一只手还在段祁的锁骨上摩挲着,一只手已经拿了黑刀,动作果断,直接一刀刺进段祁心口。

段祁眼神震惊又迷茫,像是一瞬间反应不过来,明明前一刻还对自己温声细语、要和自己双修的人,居然能下一刻就拿刀刺进自己心口。

她锁骨上还有容夙指尖的温度,她衣襟被扯开后,还能想到刚才容夙扯她衣襟时的眼神,结果——

她抬眼,见容夙抽刀而出,血溅了一脸后,还要再刺一刀,眸一缩,凭借求生本能将容夙踹翻。

容夙修为被封,自然挡不住,被踹翻在地后缓了缓就爬起,眼神却很兴奋。

段祁就一滞。

她心口被刺了一刀。

虽然容夙没有修为,但却很用力。

哪怕她最后移了移身体,使刀刃偏了一点,但也是很致命的。

现在她应该先离开去处理伤口,但她想到容夙刚才的温柔,再看看眼前她的淡漠肃杀,就很委屈。

段祁直接上前一步以修为压迫容夙,强行将她压住后,声音不解:“容夙,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印象。”

“你没有印象?”容夙看了看被段祁再次丢到远处的黑刀,也不在意,甚至这一刻没有生死结和活着的概念,只扬声笑了起来:“你五岁时,去过东川皇城的,对吗?”

五岁,东川皇城。

段祁眼神迷茫,容夙却注意到她眸底有逃避。

她就知道段祁是承认的。

她或许不记得东川皇城,不记得别的,但骨子里却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几乎容夙一说,她就信了。

“你自然不会记得。”容夙被她压住后,忍不住抬手按着她的伤口,看鲜血自指缝间渗出,声音就很愉悦:“你们世族子弟高高在上、视别人如泥土,哪里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呢?”

哪里会知道你们随手一个动作、随意一声命令,就能轻易摧毁别人拼命挣扎向上的人生呢?

容夙眸底笑意和恨意并起,看段祁还不打算杀她,笑得越大声,边笑,边死死按紧段祁心口的伤口。

段祁任由她动作,只问道:“所以你根本没有喜欢我,刚才说的做的,只是想杀我?”

“对。”容夙答得很快,继续道:“九幽山海境内,你以为我怎么会救你?”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像储白璧那些人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我救你,只是看到你小腿上的黑蔷薇花印,认出你是小时候踩断我手的人而已。”

“我救你,只是想亲手杀你,送你进无间地狱。”

“所以你就把杀段佑的罪名嫁祸给我?”段祁红了眼睛。

“是啊。”容夙漫不经心,“其实先前段族人追杀你,你是有想到是我的,对么?”

毕竟段祁如果回来过,就会发现她的长剑那时是不在树上的。

“你不说,只是因为我在那魔修面前救你性命,你心里有愧,才不说的,对么?”

段祁一开始怀疑她,却没有说出来,后来再想说,就没有机会了。

“这也是你算计好的?”段祁声音颤抖。

她确实怀疑过容夙,但是容夙为了救她一人面对魔修,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对啊。”容夙说。

她确实算计好了,才会在那魔修来时叫段祁先跑,就是利用段祁对她所谓的喜欢。结果现在看来——

“你确实很喜欢我。”

容夙说:“你的喜欢很好利用。”

她眉微挑,看着有几分得意。

段祁从前最喜欢她的得意,现在却如坠冰窟般凉透心。

“容夙!”她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轻声说道:“你不用这么戒备,我不会杀你的。”

哪怕容夙利用她至此,她也不想杀容夙。谁让她是真的很想要容夙的真心呢?只是现在看来,容夙根本没有真心。

“但我要你和我一样,万劫不复、举世皆敌!”

段祁说完,直接抬手,指尖凌空点在容夙眉心。

同时她眉心的黑蔷薇印亮起,她心口上原先流淌着的血瞬间就变黑了。

她周身上下所有的魔气开始翻涌,最后顺着段祁点在容夙眉心的手指流进她体内。

容夙就觉她体内多出一股暴戾阴沉的东西,想裹挟着她一瞬间解封的修为一起堕落。

段祁是在——

容夙皱眉。

段祁拿开手指时,眼神疯狂无比,笑容也阴森森的:“这是黑蔷薇印独有的共堕之法。”

“你知道么?我的黑蔷薇印是魔修古籍记载里的天生魔印。共堕之法,能让魔印主人拉一人一起堕魔。”

“我点你眉心,你会沉沦,你的理智会不复存在,你会如魔兽般暴戾嗜杀,你不再是人了。”

“容夙,你从此以后就是我的附属。只有我允许,你才能拥有理智。”

段祁说着,感应到山谷外多出南宫焰和一众南宫卫后,眉微皱,直接对容夙道:“南宫焰来了。”

容夙一怔。

段祁一直注意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眸底掠过的喜意。

她就暴躁地笑了笑,心想南宫焰来了又怎么样呢?按照古籍记载,被魔印主人以共堕之法控制的修士,是一定会堕魔的。

容夙堕魔后,还要怎么跟南宫族大小姐在一起呢?

她会万劫不复的。

段祁说完,跌跌撞撞走向远处,最后只留下一句:“容夙,虽然我堕魔了,但你才是真正的魔。”

容夙是注定属于黑暗的,怎么也敢奢望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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