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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醒来

娇养病美人夫郎 岁于朝夕 2829 2024-04-13 12:06:23

太子府。

卫之淮仰靠在铺着柔软狐皮的贵妃榻上, 闭着眼,眉头紧皱。

在他身前,一个身穿樱粉色百蝶罗裙的婢女正在轻手轻脚的解开纱布, 给他脖子上的伤口换药。

昨日还显得十分狰狞的伤处,眼下已经结了痂,只是那道口子看起来还是颇为吓人。

“殿下, 我的人一早来报, 淮安王已经动身准备回京了。”

一道喑哑低沉的声音兀的响起。

“看来二皇兄的动作, 比本宫预想的要快上许多啊。”

卫之淮眼皮颤了颤, 睁开了眼,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人。

那人身形高挑瘦削, 皮肤比普通人看起来要苍白许多,头发发黄卷曲, 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有些南越国人的体貌。

“留给殿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巫舟, ”卫之淮挥退婢女,从贵妃榻上起身,“二皇兄的事,本宫心里有数。”

黑袍黄发的男人从椅子上起身,单膝跪倒在卫之淮面前。

卫之淮面露不耐, 却还是朝他伸出手。

巫舟掐了掐他的脉搏, 拿出一丸药递到他手上:“断肠丸的毒素还未清,还需再继续服用三日。”

“嗯。”卫之淮应了一声,将药丸放入口中直接吞下。

见他吃了药, 巫舟才起身,又坐回椅子上:“殿下大业未成, 还需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本宫知道。”卫之淮有些烦躁,用力揉按着自己的额角。

那日叶安年给他吃下的断肠丸,他当时并没有解药,不过是暂时压制而已,若不是有巫舟这位南越的蛊师,恐怕他还真要死在江竹前面了。

“只要助本宫登上那皇位,本宫许诺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巫舟颔首,朝卫之淮投去一个笑容。

……

叶安年昏睡了一天一夜。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双目所及,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鹅黄的床帐,粗布空青色的被子,屋里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忽听外头隐隐有念经诵佛的声音响起,叶安年才回过神来,他现在应该是在法源寺的某间禅房里。

回想起自己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叶安年的心中一沉,立即撑着床榻坐起身,就听外头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

不多时,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手中捻着佛珠,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安年见过他,正是这座法源寺的住持,尘芥大师。

“你醒了?”尘芥住持温声问道。

“嗯。”叶安年应了一声,开口就问,“大师,他怎么样了?”

尘芥住持面容温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他在隔壁禅房。”

叶安年听闻,便要翻身下地,被尘芥住持拦住。

“先不急。老衲让人备了些斋饭,你且先吃过,再去看他吧。”

“我还不饿,想先去看看他。”叶安年皱眉。

“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尘芥道。

叶安年的动作顿了一下,片刻后,还是妥协了:“好吧。”

床角的架子上挂了新的衣服,想必是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子妤差人准备的。

他下床将衣服穿好,尘芥就叫小沙弥端了素斋进来。

是很简单的青菜素面,很清淡,但是不难下咽。

叶安年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尘芥倒是没再拦着,叹了口气道:“去吧。”

叶安年朝他行了个礼,就提步往隔壁禅房去了。

房间里十分安静,和他住的这间布局一样,外间是个小佛堂,里间摆着供人休息的床榻,桌椅和简单的生活用具。

他绕过屏风进去里间,一眼就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

饶是已经有了准备,在看到江竹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时,叶安年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他在床前站了很久,才俯身去碰了碰江竹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冷。

从眉骨到下颌,温柔的曲线一一在叶安年的手指尖划过,可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呼吸也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叶安年收回手来,手指却勾到了江竹的衣襟,将衣领拽开了一点。

他伸手去整理,却又突然停住,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就见在江竹的胸前,位于心脏的位置,遍布青黑色的蛛网状纹络,看上去狰狞可怖。

叶安年倒抽了一口凉气,正在不知所措间,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他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尘芥住持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衲与他的师父师出同门,所修的功夫却不尽相同,只能尽力再帮他拖延几日。”

“但鸩毒已经攻入他的心肺,加之他之前动用了内力,引得毒发,怕是已经回天无力了。”

房间内,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叶安年才又开口:“那他,还能醒过来吗?”

“他身上除了鸩毒,还有被夜姬的鬼鞭留下的伤,老衲……会尽力一试。”

“好。”叶安年淡淡点头,“那就有劳大师了。”

“无妨。”尘芥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叶安年却突然叫住他:“大师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您曾说过,您说这世上没有无解之事。”

“是。”尘芥点点头,“一切因缘生,万法皆有缘。这解法,既是缘法。”

说完,没等叶安年再问,转身离开了禅房。

叶安年守着江竹,在床边坐了一天,傍晚时分,子末带着阿梨来了。

他这才起身离开,将两人领到隔壁禅房。

子末一双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明显是哭过了,阿梨也比平时安静许多,只怯声问他什么时候回白鹤斋去。

叶安年摸摸她的头,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再过些日子吧,阿梨跟着子末哥哥要听话。”

小姑娘有些不高兴的噘起嘴来,扒拉着他的袖子,告子末的状:“可是子末哥哥都不陪着阿梨。”

“那是他要忙斋里的事吧。”叶安年随口道。

却不想,阿梨摇了摇头:“才不是呢,子末哥哥他什么都不做,就总是哭鼻子。”

“阿梨每次见他,他都把眼睛哭的红红的,像只兔子一样。”

叶安年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一旁的子末紧紧咬着嘴唇,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阿梨眨眨眼睛,指着他的背影:“你看,他又去哭了。”

叶安年轻叹了一声,牵起阿梨的手,去了隔壁江竹住的禅房。

他拉着小姑娘走到江竹床边,给她看躺在床上的人。

阿梨默默地看了半晌,轻声开口:“叶哥哥,他也死了吗?”

或许是某个字眼刺进了叶安年的心腔,他蓦地捏紧了衣袖,纤长的手指,骨节泛白,显得单薄又无助。

“他……”叶安年只吐出一个字就不说了,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给阿梨解释。

“我阿爹死的时候脸色就是这样的,还有大山哥哥也是。”小姑娘歪头看着他,“叶哥哥,你在难过吗?”

叶安年觉得自己是应该难过的,可是从江竹重伤到现在,他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望了望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江竹,又看向阿梨:“阿梨,你难过的时候,会哭吗?”

阿梨想了想,重重点头:“大山哥哥死的时候,我哭了。哭了好久好久,哭的嗓子发干,哭到想吐,哭的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再后来,过了好多好多年,阿爹也死了,我就不哭了。可能是眼泪已经哭完了吧。”

叶安年没再说什么,只是领着阿梨离开了禅房,把她交给子末。

“带她回去吧,我可能要在法源寺住几天。”他道。

子末一双眼睛红红的,当真像阿梨说的,活像只兔子。

他把阿梨领走了,叶安年便又回了江竹住的房间。

一连三天,他都昼夜不离的守着他。

直到第四天,寺里的小沙弥来给他送斋饭。

叶安年道了谢,撑着床边起身,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再醒来时,尘芥就坐在他床边,见他醒来,显然松了口气,道:“他醒了,要去看看吗?”

叶安年“嗯”了一声,就要翻身下地。

尘芥递过来一碗白粥和一碗汤药,他什么都没有说,接过来全部吃了个干净。

隔壁禅房里,叶安年站在外间,迟迟没有进去。

他透过屏风,隐约间能看到映在上面的影子。

直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动静,江竹温和的声音在安静的禅房里响起来。

“怎么不进来?”

叶安年握成拳的手,指甲死死掐进肉里。

他深吸了口气,提步走进去。

里间的床帐已经被拉开,束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床上的人。

江竹抬眸看了他一眼,已经丝毫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勾起,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站那么远做什么?”

叶安年往前走了几步,没有说话,只默默的看着他。

和昏迷的时候比起来,其实江竹现在的气色要稍微好上一点。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都很虚弱,但好歹那双眼睛是有生气的。

叶安年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江竹却朝他伸出手来。

叶安年不得不走过去,牵住他的手。

还是冷冰冰的触感,其实和他昏睡时候的感觉差不多,叶安年之前每天都会过来握一会儿。

“我才了睡了几天,你就不好好吃饭。”江竹拉着他,随手就探了探脉搏,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我刚刚吃过。”叶安年抿了抿唇,轻声道。

“嗯。”江竹点点头,“不只是刚刚,每天都要好好吃饭。”

“好。”叶安年答应。

“也要好好休息。”江竹又道,“不用每天都过来看我。”

“好。”

“斋里的事,我之前都跟子妤交代好了。等……之后,她会一点一点告诉你,也不用你操心太多事,只是下面铺子里的账目,需要你过下目。”

“要是在白鹤斋住的无聊,就把福崽和丁秋接过来吧。或者你想回甜水镇也行。”

“还有……”他的目光落在叶安年平坦的小腹上,微微笑了下,“你还有这个小家伙在,以后总归是有希望的,要好好生活。”

叶安年紧紧绷着唇角,微微抽动,他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却是道:“我们说些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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