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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陪伴

抢了师妹三次亲 绝情浪子 5104 2024-01-31 10:44:43

堕心堕情,情难自禁。

* * *

比起曲武大陆来,少明大陆的风带了不少凉意,即使吹惯了海风,年渺还是觉得有些发冷。

季一粟并没有来,而是让百里落尘接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暂时也不想问,只沉默着跟着。

百里落尘亦是默默无言,落地之后,默默走在前面,年渺和林岚夕并肩走在后面。

“我马上也要走了。”林岚夕转头望向他, “要我陪你等鹿鸣师兄回来么?”

年渺想了想,摇摇头: “算了,你有事就走罢,反正有什么事情,我自会去寻你,你也可以来找我。”

俩人神识相通后,在同一片大陆,很容易就能寻到对方。

林岚夕点点头,犹豫着并没有离开,而是拉住年渺的衣袖,落后百里落尘两步,用神识传音: “妙妙,我还没有问你。”

年渺疑惑地看着她: “问什么?”

林岚夕叹了口气,才慢慢道: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又曾经和陆之洵订过亲事,师姐想问你,你现在,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她问出来后,仿佛吐出一口浊气,轻松了许多。

没想到师姐会关心这样的问题,年渺愣了一下,突然笑起来: “怎么突然想问我这个?”

林岚夕问: “还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她顿了顿, “也罢,修仙之人,本就薄情,越到后面越不需要感情,如果无情最好,就当我没问罢。”

“我也不知道。”年渺低头看自己走路时露出来的鞋背,轻声回答,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因为……”

他突然噤声,没有再说下去。

林岚夕问: “因为,早已定好了是哪一个人么?”

年渺陡然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

林岚夕淡淡道: “有眼睛都能看出来罢。你们是什么关系?”

早在鲛人群岛时,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她知道年渺八岁就暗地里跟着那位“鹿鸣师兄”,是被师兄一手带大的,会有别人没有的亲近之情是很正常的,可是常人如此,只会产生师徒之情,父子之情,然而年渺和师兄未免也太过亲近了些。

即使这二十年,年渺都几乎把时间花在了修炼之上,常常闭关数月,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时,师兄的手就没有离开过他,要么牵着,要么抱着,眼神汇集时,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放在哪里,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不对劲的。

她判断不出来,可她真心实意地为年渺担忧着。

年渺垂着眼不说话,半晌才别别扭扭道: “就,这种关系啊。”

林岚夕淡定问: “到哪一步了?”

年渺: “……”

“没有。”他更加别扭了,闷声回答, “他又不喜欢我,哪里会有哪一步。”

林岚夕放下心来: “那也好。”

“为什么好?”年渺忽然望向她, “这样很好么?可是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自然是好。”林岚夕语重心长道, “妙妙,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会有结果,也不是什么事都会遂了自己的心愿。而且,有的人,有的事,是我们看都看不到的,更别说碰触了,注定没有结果,越是沉溺越是痛苦,若是尽早远离放下,反而可以更好脱身。”

年渺完全沉默起来,待前面的百里落尘停下脚步,他才轻轻说: “我明白,可是我做不到。”

百里落尘偏过头: “老师还没有来,先在这里等着罢。”

年渺点点头,听到林岚夕道: “那我就不多叨扰了。”

她微微颔首,和二人告别,只剩下年渺和百里落尘两个人。

年渺的余光看见了“云间逢”三个字。

不知是缘分使然,还是此地名气太大,这是年渺第三次来到“云间逢”,就连包厢的位置也和上次一模一样。

想来是百里落尘特意安排的。

“观云鹤”不愧是招牌,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甜酒,但清冽甘醇,自有一种奇异的香,让人欲罢不能,他观着河堤秋色,一口一口啜着,心神不定,脑中全是乱七八糟的纷杂念头,不知不觉便饮了十几杯,那精巧的酒壶里面,却没有见底的意思,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方才在曲武大陆,正是明媚稚嫩的早春,而现在在少明,却是清冷的晚秋了,河堤草木四季常青,不见枯萎,然而枝叶低垂,仿佛因风起而沮丧失落,秋风扫过时,自有一番萧条之意。

霭霭暮色昏昏沉沉,茜红的薄纱飘到河里,城墙上,所见之处皆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红,太阳只剩下半张脸,玉兔已经悄悄挂在了天边。

年渺看着浅碧玉杯中明澈的酒,忽而笑起来: “之前两次都错过,好像被诅咒似的,没想到现在,根本喝不完。”

他和百里落尘纵使已经相识二十载,但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也没有超过五句,第一次这样单独相对而坐。

百里落尘只握着酒杯,垂眸道: “确实不巧,两次都是我的原因。”

“第一次我知道。”年渺道, “第二次是为什么?”

百里落尘淡淡道: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也想看别人心情不好,于是不酿了。”

“两次你都心情不好,偏偏我就成了那个被殃及的。”年渺不在意道, “这店也是百里家的不成?”

“不是,是我个人后来接手的。”百里落尘道, “你怎么知道我第一次也心情不好?”

“猜的,心情好的话为什么要一个人。”年渺眉眼微弯, “以你的性子,不像是会说出让我陪酒这种话的人,反而更像是在故意激怒,其实那时你已经察觉到我师兄的气息,又不敢主动过来,就激怒他去找你,可他真去找你的时候,你又心生胆怯跑了,是么?”

那日对方给了他一壶“观云鹤”,并说是欠他的,他便恍然明白,第一天来少明大陆时,遇到的登徒子就是百里落尘,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对方盯上了。

百里落尘没有说话,只从鼻息之间轻嗤,恰好有侍从将最新的菜肴端上来,他顺手推到年渺面前,抬眸看了年渺一眼。

满桌的菜肴,俩人都是一口没动,年渺接收到他的目光,慢吞吞将放在河堤上的视线收回,漫不经心道: “一样的东西,第一次尝是新鲜,第二次尝是回味,第三次尝,就是寡淡了,若不是很喜欢,就没有任何意义。这是第三次,怎么堂堂二少也没有新鲜的东西让我消遣了,明明知道这是第三次,还带我来这里等我师兄?”

百里落尘道: “你只吃过喝过,却没有听过看过。”

他话音刚落,墙壁忽而消失,换成了栏杆,瞬间眼前一片开阔,水榭下的风光一览无余。

穿着桃花色舞裙的舞姬如小溪盈盈流入,裙摆飞扬,绕着金色的水池一圈又一圈,绽开成浅粉的荷花,笙箫丝竹飘摇而起,曼妙的歌声仿佛天籁,引得楼上楼下纷纷将墙壁换成栏杆,倚栏而望。

年渺抬眼看过去,没有细听在唱什么,只见到上上下下满堂宾客,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围绕着,听到无数窃窃私语,反而扰得头疼。

又听见一阵惊呼,外面的若留河中仿佛掀起了千层浪,哗啦啦的水声不绝如缕,宾客们又顾不上楼内的水榭,改为围观外面的河道。

年渺也顺着慢慢往外看。

夜幕已然降临,繁星伴月,月华如水,倾落下来时,整条若留河都闪着细碎的银光,数只画舫争相亮出璀璨夺目的灯火,在本事幽寂黑暗的河上飘荡,像是谁放了一朵又一朵的莲花灯,然而哗啦啦的水声四起之后,这些画舫都悄悄退到了两岸边上。

一朵又一朵巨大的水花溅起,仿佛是天空中绽开的烟火,伴着炽白的灯火,顿时照耀得整条河都亮如白昼。水花落下之后,显露出里面藏着的亭亭舞姬,围绕着整座“云间逢”的阁楼,足有数十位,衣白如雪,舞似流云,水花落下之后,凌空于河面,被缥缈的云雾半遮半掩着,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竟然是‘画云间’!”宾客们纷纷赞叹着, “我有好几十年没有看见这支舞了!”

“自从‘云间逢’存在以来,我就没有见过几次。”有人笑着附和, “一是舞姬难寻,二是价格奇高,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雅兴。”

“管他什么人,反正是便宜了我们!”

“……”

这支舞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乎全城的人都赶过来围观,楼里,岸边,全是乌压压的人头攒动,宾客尽欢,热闹无比。

一直到结束,众人依旧恋恋不舍,无限回味着。

年渺依旧兴致缺缺,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伸手拿起“观云鹤”的酒壶晃了晃,听到了清澈的水声。

“只要你想要,就喝不完。”百里落尘道, “要带走么?”

“老板就是大方,给我当水喝。”年渺笑了笑,然而笑容很快淡去,仿佛只是随便敷衍一下, “不了,再好的东西变成寻常之物,也就失了色彩,我已经快没什么兴趣了。”

他对什么都是抱着新鲜的态度,没有什么是长久喜爱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弯起眼睛,望向百里落尘: “我能拿去卖么?”

百里落尘: “……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不需要这么麻烦。”

“你们百里家的人就是豪气。”年渺感叹, “你三弟也是这样,还好骗。”

他右手托着腮,无聊地用左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扣着桌子,桌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看上去是木,敲上去却不是沉闷的木头声,反而清越琳琅如击玉。

百里落尘道: “他现在在西南,离得很远,你若是想他,我可以带你去见见。”

“我只是想起他的钱,又不是想起他的人。”年渺不在意道, “再说罢。”

他看了眼天色,夜深邃得如季一粟的眼睛,怎么都看不透。

看完了“别云间”之后,楼阁中的宾客也陆陆续续离开,水榭中恢复了寂静,不闻丝竹,不见舞姿,有种空旷的寂寥感。

“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整整一天了,他都没有来。”年渺轻声问。

“他遇到了一些事,等解决之后,自然会来寻你。”百里落尘看着他, “现在天色太晚,我先带你回家休息,明早再去一个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者是百里落尘和季一粟学习太久,无论是说话的腔调还是神态,都有几分相像。

年渺偏过了头。

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分开过,可就这片刻的功夫,他就有无限的想念,以至于看到谁都觉得是季一粟了。

“我不想休息。”年渺道, “你现在就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去一个人多的地方,我听说二少常年在外,对少明大陆了如指掌,该不会找不到一个半夜热闹的地方罢?”

“找得到。”百里落尘沉默了一下, “但是不适合你。”

年渺问: “什么地方才是适合我的?”

百里落尘道: “清净的。”

“那不如带我去寺庙。”年渺重重“哼”一声,站起身来,甩袖出门, “我不想见到你了,我要去找我师兄。”

百里落尘拽住了他的袖子,拽得年渺没收住力,猝不及防一个趔趄,百里落尘伸手想去扶,又收了回来,没有碰到他。

他比谁都明白,有的人是碰也碰不得,甚至看都不能多看一眼的。

好在年渺也不是动不动走路都会摔跤的稚子,稳住身体,偏过头看向对方拽住自己衣袖的手,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师吩咐过我,要保证你的安全。”百里落尘不动声色地放开他,收回自己的手,漠然道, “所以,在老师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年渺执着道: “那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年渺。”百里落尘忽然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直直望着他,在他的眼神对视过来的时候,才不紧不慢低声道, “你应该清楚,这世上,有很多是你不能知道的。老师要做什么,不会什么都向你汇报,也不会向我汇报,你没有资格知道,我也没有资格知道,只有他自己。”他的眼眸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让我为难。”

“没大没小。”年渺收回手,站在门口,仿佛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似的,声音轻松,带着些许任性的抱怨, “要叫师叔。”

百里落尘道: “老师并未收下我。”

“那我也是你的长辈。”年渺自顾自往外走,跳着下了楼梯, “现在长辈要你带他去不适合他的地方,听见了么?”

* * *

深夜依旧热闹的地方,无非就是几样,酒,色,赌,是白天冷冷清清,不见人影,一到夜晚就人声鼎沸,亢奋不已,算来算去,唯一适合年渺的,只有酒了。

可是酒已经尝过,再也没有那么新鲜,在被强硬地拒绝去烟花之地长见识之后,年渺选择了妥协,要去见见这若留城最大的赌坊。

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欲念是永远不会消除的,尤其一个“贪”字,害了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悔不当初,可仍然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若留城的确有地下赌坊,但并不是在城内,而是在城外数百里远,毕竟若留城城主十分唾弃这种行为,不允许出现在城中,而城外百里就不是若留城的管辖之地了,这里十分偏僻,多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场所,黑市也经常在这里举办。

这样的黑暗之地,百里落尘居然也能找到,年渺在他旁边道: “这么熟练,因为经常来么?”

百里落尘淡然道: “没来过不代表不知道。要想好好玩,就不好说话。”

这里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实力,并不畏惧,但不想牵扯太多,招来别人注意的目光。

在赌坊之下,还有生死搏斗场,充斥着极致的兴奋和热闹,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年渺,毕竟太过于血腥和残忍。

在他看来,年渺是一个精致华丽的木偶,应该高高束在多宝阁中,罩上层层面纱,防止尘埃和他人的窥伺,不能接触到任何污染。

果然在这深夜,赌坊里面依旧灯火通明,喧嚣声震耳欲聋,年渺站在赌坊外,被看守的人警惕地打量着。

百里落尘交了入场费,领着他静静地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便玩。”百里落尘递给他一个白色的储物袋,里面应该装的都是灵石, “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话说的很大,但也确实很有底气,年渺笑了笑: “万一我把百里家输破产了怎么办?”

“我的钱和百里家的钱并不是一处。”百里落尘淡淡道, “而且也输不完。”

看样子他另外有路,和百里家心并不齐啊。

年渺心理泛起嘀咕,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没有多少兴趣,也没有一问到底的打算,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储物袋,用神识一探,不由咋舌。

……一万上品灵石!

不愧是相当于副家主的老二,出手就是阔绰,和他相比起来,百里乘风立马变得十分寒酸。

年渺想起自己小心翼翼藏在琉璃长明镜里的那几十块上品灵石,顿时显得微不足道和小家子气起来。

百里落尘见他拿到了钱,没有反应,便好心提醒道: “先玩着,不够再给你。”

“不够,我运气一向很差。”年渺恬不知耻地伸手, “再给十万。”

百里落尘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眼睛也没眨一下,随手又摸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 “去玩罢。”

……足足有二十万上品灵石。

这么多的钱,别说做梦了,年渺听都没有听说过,一时间眼前都有几分晕眩,沉默着又将那二十万上品灵石的储物袋还给了对方: “我开玩笑的,太多了,拿着我都会做噩梦,被杀人夺宝。”

“给你就给你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百里落尘淡漠道, “不想赌拿去花也好,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这种视金钱为粪土的态度让年渺十分感慨,人和人的差异是如此之大。

他拿着这有几分烫手的钱,钻进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堆中,像一只小鸟,不断忙碌地在林间穿梭。

百里落尘只默默跟着他,几乎寸步不离。

不得不说,季一粟这个徒弟是收对了,对于老师的吩咐,做得十分认真,滴水不漏。

只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天都没有亮的意思,年渺从人群中慢吞吞地走出来,一眼看到不远处的百里落尘,默默走到对方身边: “回去罢。”

百里落尘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讶异,但转瞬即逝: “输完了?”

虽然他不在乎钱,但是这么快就能把二十一万上品灵石输完,年渺也是人中龙凤,他从未见过运气这么背的。

“没有,还赢了二十块。”年渺不咸不淡道,兴致缺缺地把两个储物袋拿在手里,递给他, “无聊,还给你。”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赢来的二十块,是打赏你的,多谢你陪了我一整天。”

“应该的,是老师这么吩咐的,我只是照做罢了。”百里落尘没有伸手收回, “说了给你,就是你的,别给我了。”

年渺犹豫了一下,也觉得太矫情,又把钱收了回来,没有继续纠缠。想来二十一万上品灵石,在自己看来,是数都数不过来的天书一般的数字,在百里落尘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零花罢。

他之前觉得钱很有用,可拿在手里,又觉得什么用都没有,他还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还想去哪里?”百里落尘陪着他慢慢走出去,在他身边问, “很快天就要亮了,若是回城里,各家店也都开了,你能去的地方更多。”

“随便罢。”年渺心不在焉地抬头,望着天边已经现出的鱼肚白,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去了哪里?”

沉默片刻后,百里落尘轻轻说出了真相: “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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