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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傲气

抢了师妹三次亲 绝情浪子 3501 2024-01-31 10:44:42

白天尚且布满尘土和蜘蛛网的客房,此时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崭新的被褥床铺都不知是什么时候添加的,桌上一灯如豆,烛火幽微,被无意路过的风带得摇摇晃晃,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混了月光的明亮,年渺可以清晰地看见身侧的人的每一个表情。

“你那位师兄,现在叫鹿鸣的,当年确实是个厉害的风云人物,那时他年纪不大,而且成名太快了,所以啊,十分轻狂,目中无人,外面都说,他杀/人如麻,一言不合就用武力制裁别人。”寄余生慢慢悠悠说着,像一个回忆往昔的长辈,竟然有些许沧桑的意味, “我也听闻过他的大名,但是不大感兴趣,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动不动要打要杀的,啧啧,听着就头疼,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了。”

他摆摆手,语气中满是嫌弃: “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最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结交一些风流雅致的人物,所以当我听我的下人们前来禀告他杀上门来时,我的那个怒气啊,恨不得把他天灵盖都掀了,想让手下把他轰出去不接待,但是又怕他惹恼他,激发了他的野性,把我的‘寄余生’给我毁了,还是强忍着接客,脑中想着怎么给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立个下马威,好好上一课,告诉他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打打杀杀来解决的。小妙妙,等有时间请你去我家里玩玩,我家里特别漂亮,下面在云海之中,上面被含笑樱包围,比你的院子还要好看,你若是喜欢花,我可以送你许多。”

“然后呢?你们就不打不相识了?”年渺见他停下,忽然说到了花,忍不住好奇地问,顺便纠正, “不要再叫我妙妙了,我不想当妙妙。”

“好好好,不当妙妙,不当妙妙。”寄余生好脾气道, “还没有呢,你猜我见到他怎么着?”

年渺犹豫: “嗯……发现他是个好人?”

寄余生笑: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好人,他才不是好人。”

年渺: “……”

他身下的长凳突然变成了一把摇椅,后仰靠到椅背,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上,慢悠悠摇来摇去,闭着眼睛回忆,唇角微弯,神情宁静和悦,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就连声音都温柔了: “我忍着怒气,走到家门,看到一个负手而立,一身白衣的背影,听到我出现的动静时,他才转过身。”

风安静下来,烛火也不再摇晃,年渺静静望着他的神情,也有些发怔。

“那个场景,过去了几千年,我还是记忆犹新,根本忘不掉。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比那更美的风景了。

“我当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我想不止是人的问题,更多的是,那种反差,实在太大了。我当时就想,果然很多传闻都是假的偏的,要自己亲眼看过才是真实的。流言和传闻将他塑造成了一个满身鲜血的邪魔,一个杀戮的傀儡,可我看到人才知道,完全不一样,完完全全,不一样。”

“你师兄是我见过的,世间最俊美的男子,不,不对,女子中也没有比得过他的。”

他噤了声,年渺也没有说话,良久才察觉到脸颊边落下一丝头发,挠得他有些发痒,他抬手习惯性将发丝捋到了耳后。

寄余生这才怅惘地长叹一声: “我承认,我完全被他的那张脸给蛊惑了,不知今夕何夕,迷得晕头转脑,说实话,我不是一个特别看脸的人——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也没有断袖的癖好,也不是一见钟情,就是,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非常,迫不及待,疯狂,想要拥有这个人的地步。”

年渺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瞳孔骤然放大,腿脚开始发软。

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没有一丝力气,但还是努力抬起来捂住胸口,他的心跳声太大,周围太安静,真害怕被对方发现。

寄余生却浑然不觉,继续讲述当年: “我这个人啊,就是喜欢收集宝贝,我想我一定要得到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猪油蒙了心。”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懊悔之意, “我当时太着急了,也被完全蛊惑了,唉,应该耐心一点,先跟他交朋友,再一步一步来,慢慢地,连哄带骗和他交/q1欢的。”

年渺的身体完全僵住,手再也无力举起,慢慢垂下,呼吸也十分困难。

“他看到我,倒是没有半点波动,很公事公办的态度,问我,能不能给他可以配得上他的武器,要世上最锐利的武器,这就是他想和我做的第一个交易,一个年少成名的战神,自然是需要一把武器的。”寄余生缓缓道, “我直接说,好,他问我,你需要什么。

“这个人真的很高傲,别人都说,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而他竟然问我,我需要什么,那个态度,好像是我求他交易一样。可是当时,我看着他的那张脸,脑中想的却是,他好特别,这股傲气,我可太喜欢了。鬼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本来最讨厌骄傲的人了,这种人最难相处,还爱挑毛病。”

又安静下来,年渺无比惧怕这种安静,艰难开口: “后来呢?你要他拿什么代价交换?”

一开口不但他自己吓一跳,连寄余生都睁开眼睛,有些惊讶地望向他——他的声音太沙哑了。

他靠着桌子,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然后,我说了让我此生最后悔的话。”寄余生叹息道, “我说,只要你同我共赴云雨,我就送你一把世上无人能敌的武器。你猜,他什么反应?”

年渺没见过师兄用武器,但他知道,师兄是会用剑的。

仿佛魂魄离体,在空中飘荡,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木木然问: “他……答应了?”

“不,他没有答应。”寄余生沉声道, “但他也并不愤怒,我说出来后就有点后悔,因为像他这样强大且高傲的人,听到这样的要求,肯定会觉得受到了侮辱,我是在瞧不起他,故意嘲讽他以色侍人,会十分生气,炸了我的‘寄余生’,可是他没有。

“他用一种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这时才真正看见我一般,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就是那种特别轻蔑,不屑,瞧不起的态度。”

寄余生忽然坐了起来,咬牙切齿,完全不复之前的温柔,一字一顿道: “他就是很平和的,用那种瞧不起人的态度,他说: ‘狗都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怎么都不知道?’”

年渺: “………………”

蓦然间,所有的阴霾和压在他身上的看不见的巨石统统消失不见了,他第一次觉得这间屋子如此明亮,月光如此皎洁,寄余生的脸如此俊逸非凡,浑身上下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说不出的轻松愉悦,他甚至想跳起来,试试自己现在是不是轻巧得可以一跃就直冲云霄了。

是师兄!是他认识熟悉的师兄!不愧是他的师兄!

他拼命压着唇角的笑意,维持着乖巧的姿态认真倾听,睁着无辜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对方。

寄余生彻底跳起来,愤怒地冲着空气指控: “我真是吐了!我堂堂云公子,天下谁不知晓我的大名!谁不知道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不羁!谁看到我不赞叹夸奖!不是我吹,放眼整个六界,也没几个比我好看的了!

“可是他呢?!你不知道他那个态度,他瞧不起我!他不是觉得我侮辱他,而是觉得,我配不上他!我配不上他!我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他说我是狗?!他说我连狗都不如?!你瞧瞧!你瞧瞧!这是人话吗!从来就没有人敢对我说这么粗俗的话!这个狗东西,我真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呸!”

他仿佛发了疯一般气愤,再也没有了平时的风度,年渺紧紧抿着嘴巴,避免自己笑出来,也站起身去牵对方的衣袖安慰: “他说话就是这样,嗯……他也经常骂我,不要生气。”

“我已经不生气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他不是个好人。”寄余生面无表情道, “这件事我谁也没有说过,你要替我保密,烂在肚子里,知道么?”

年渺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寄余生冷笑: “不过我也不差,我虽然很生气,但没有表现出来,随后狠狠地报复了他,那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大亏。”

年渺捧场: “怎么报复的?”

寄余生刚要开口,却听见屋外传来悠扬的笛声,笛声丝丝缕缕,飘飘荡荡将他们包围起来,他的喉咙被笛声封住,暂时发不了声了。

年渺松开他的袖子,带着歉意道: “我师兄发现了,我得走了,我是瞒着他来找你的。”

寄余生僵着脸,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高冷地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年渺轻轻走出房门,顺着笛声走完石板铺就的通往后院的小路,看见了靠着长春树的师兄,对方垂下的手中握着一只横笛,便不由自主地漾开笑容,小跑过去,在对方面前乖乖站好,仰起脸问: “师兄,你怎么还不睡?”

季一粟用横笛敲了下他的脑袋,淡淡道: “别老去找他,当心给你下套。”

年渺揉揉额头,故意问: “为什么?因为他给你下过套么?”他说完笃定道, “而且你还中了。”

季一粟没说话,手中横笛消失不见,牵起了他的手。

“你是不是在偷听呀师兄?”年渺和他并肩走着,仍然喋喋不休地问,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偷听,不然怎么到了重要的时候突然来找我,不让人家说了?”

他不满地“哼”一声: “是吃了很大的亏么?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觉得太丢人了么?不会的,我不会嘲笑你的。”

季一粟: “……”

“不让别人说,那你告诉我罢,师兄。”年渺停下脚步,晃了晃他的手,不让他继续走,慢慢把脑袋凑过去,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你自己告诉我,我就不去找他了。”

季一粟充耳不闻,强行拉着他回去: “睡觉,明天要起身。”

“你不说我就不睡。”年渺和他僵持着耍赖, “我今晚不知道,就绝对睡不着了,明天你把我一起搬走罢。”

季一粟道: “可以把你丢在这里。”

年渺开始哼哼唧唧装哭,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心情特别好,心情特别好,就异常死皮赖脸,对于师兄半点都不带怕的。

“我不打你你还得寸进尺了?”季一粟被他烦得不行,伸手毫不留情地捏他的脸,把他捏得脸颊通红眼泪汪汪的, “我还没怪你今晚不睡觉偷偷跑出来。”

“好罢。”年渺失望地嘟囔,料想他是得不到答案了,只能暂时妥协,可心里愈发被勾得痒痒的,想着哪天再偷偷去找寄余生问清楚,低头看被月光照亮的散着落叶的石板路。

今晚的月色异常皎洁,他停下脚步,拽着季一粟仰头: “看天。”

季一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苍苍蓝蓝的天空尽数被月光占满,连颗星星也看不到,今夜是很完整的圆月,周身围着淡淡的光晕,悬挂在上空,仿佛伸手就能看到。

万籁俱寂,风传花香。

无需多言,季一粟会意,俩人静静站着看了一会儿月亮,年渺忽然扭头问: “师兄,今天他请我喝酒,我没有答应,以后我可以喝么?”

季一粟道: “你又不是小孩了,随你。”

虽然这么说,但在他心中,年渺依旧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仔细想想还真是神奇,年渺竟然已经到了差点要嫁人的年纪。

往事骤然钻入脑海,让人无端不舒服,又很快被赶了出去。

年渺道: “那我现在可以喝么?我还没有尝试过。”

季一粟: “……你要不要看看天色?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年渺的神情瞬间失落下来,垂下眼,闷着不说话,默默甩开了他的手,轻声道: “那我去睡觉了。”

这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十分老套,没有任何创新,季一粟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做完,在他走了两步之后,认命且无奈道: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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