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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安慰

抢了师妹三次亲 绝情浪子 5183 2024-01-31 10:44:43

石壁光洁如镜,盈盈生辉,没有一丁点缝隙,密不透风,是月神精心打磨的月光石制成,可以将她完美藏匿起来。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毫不在意,但从月神动都动不了还需要靠他的身体碎块养伤的情况来看,她和伪月的争斗一定十分剧烈,而且损失极大。

月神是混沌之初便存在的神明,连她都能被重创到如此地步,对手的实力难以想象。

而且这样的对手,不是一个,而是十二个,甚至更多。

这是季一粟盯着墙壁时的无聊想法。

当一束束目光再次射向他,他偏回头,对上月神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伪魔’和‘伪月’连手来袭击我的。”月神慢悠悠道, “不过当时它似乎吞了太多你的身体碎块,被反噬得厉害,我扯掉了它一条腿,它就跑了。现在应该是在别处休生养息。”

季一粟问: “它有我的心么?”

“我不清楚,没有注意。”月神一愣, “但我见到它时,它已经成型了大半,如果你还没有遇到它,那它应该是在专心消化。心脏有什么问题么?”

她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毕竟无论对于谁而言,心脏都是要害所在。

季一粟缓缓摇摇头,只是想起虚元曾经说过,他偷走自己的心脏后,又被人抢走了,如果是这样,那伪魔恐怕很早就出现,在伺机而动。

“我最担心的,是它们会像撒豆成兵一般都是傀儡,杀之不尽。”月神道, “如果是这样,那除掉再多也是无用功,最重要的,是要找出它们背后真正的操纵者。”

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谈何容易,对方只是放出一些傀儡就让他们如此狼狈,更何况是真身,说不定已经成了位阶在他们之上的未知存在。

“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月神看着他, “可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把希望寄存在你身上,毕竟我始终都认为,你的位阶在我们之上。”

季一粟一顿: “你是要我去找到背后之人,并杀了他?”

月神微微一笑,坦然点头: “是的,新魔,但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为你提供我所有的帮助,相信小水也会。”

她见季一粟不说话,又温和地加了一句: “我祈求得到你的庇护,新魔,可以么?”

她十分解这位年轻的魔神,高傲,目中无人,除他以外皆是蝼蚁,所以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结盟,但会接受旁人的求助。

“可以。”季一粟平静道, “但我需要你的诚意。”

月神有些讶异,因为这和她记忆中的魔神不一样,如果是从前的魔神,是不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取报酬的,他的帮助,是对蝼蚁的一点点施舍,仅此而已。

可如今,新魔竟然需要别人的报酬了。

但她很快便想通其中的缘故,不由莞尔: “我明白了,你是为了你的小朋友要的。”

季一粟不可置否。

“我会提供我能提供的所有帮助。”月神温柔道, “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做到的。”她的视线移到季一粟的肩膀上,有些怜悯道, “只是你的状态,我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我把腿还给你之后,你也只有一条胳膊一条腿。”

这样的状态,饶是新魔再强,也难以抗敌。

小水和寄余生同时咧开了嘴,又慢慢收缩回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悲怆而严肃。

不是他们不想严肃,只是想到只有半边胳膊腿的新魔晃晃荡荡的场景,就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到了。”月神忽然开口,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什么什么?”众人灼热的目光扫来,小水欣喜问, “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么?”

“是的。”月神庄重道, “既然幕后之人已经是在我们位阶之上的存在,而且在试图代替我们,说不定这正是天道的意志,不如我们直接放弃抵抗,遵从天道的意愿,让世界重新陷入混沌。”

众人陷入沉默,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你们怎么不笑也不哭呢?”月神很是失望。

“因为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百里落尘轻轻开口, “毕竟世上,还有许多我所留恋的。”

即使懵懵懂懂,他也明白,他们的立场并非完全一致,对于月神这种活了太久的真神来说,这件事其实并不重要,他们生的意愿并不是很强烈,也不曾有留恋,他们是风,可以留存于山谷,也可以散于天地间,这种是只有神性的神。

还有一种,是与世间有太多牵扯的神,抑或是由人变成的神,他们的人性太多,无法割舍红尘,生存和庇护的意愿十分强烈。

月神选择抵抗,也只是遵从自己的职责罢了。

“你也是这样想么,新魔?”月神转向季一粟。

季一粟道: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看到你能有这样的状态我很高兴。”月神欣慰道, “至少你有了生的意志。”

季一粟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 “你的身体是哪来的?”

“这个么?”月神疑惑地低下头看自己, “是我偶尔捡的,还送了一个徒弟,挺好用的,而且她的名字叫林月落,跟我很有缘。不过我觉得‘月落’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太不吉利了,所以我改了一下,叫林月升,可以当我的名字,是不是立马就吉利起来了?”

季一粟: “……”

他不喜欢跟月亮打交道的原因之一,就是觉得这人的脑子也有很大问题,总是会冷不丁说一些没有边际的话,还问他为什么不笑。

“是很吉利。”小水欣喜捧场, “月姐也有名字啦。”

“什么叫‘也’?”月神问, “难道你有名字么?”

“我当然有!”小水睁大眼睛, “我又不是生而为神!你们不会都忘了我叫什么罢?”

“别说了喜花。”寄余生怜悯道, “叫你小水是为了你好。”

季一粟的表情也终于有了变化,同样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小水: “?不好听么?”

月神不忍地偏过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伪月’已除,过些时日我就能回去,届时还有消息,再联络你们。你们也可以来找我。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小水和寄余生纷纷摇头,他们都以新魔为首,只要在新魔身边,就可以获得庇护。

见他们要离开,月神悄悄给有些手足无措的百里落尘传音: “你若是不想和新魔在一起,可以留在我这里。”

百里落尘心里一阵感动,不愧是妖族千万年以来尊崇的月亮,一眼看出他的难处。

他对新魔,的确心存莫大的恐惧,只是残缺之体,就能将他当成蝼蚁一样摆布,难以想象全盛时期是什么样,如果可以,他一眼也不想看到新魔。

“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小朋友带过来?”月神看向季一粟, “我现在动不了身,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季一粟微微皱起眉: “等等罢,我还在想怎么跟他说。”

毫无疑问,林月落的原身早已亡故,他不知道年渺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你居然还能有这种担忧。”月神莞尔, “看来那是你产生生的意愿的原因了。”

* * *

百里乘风才刚从虚脱中恢复,能够醒来,已经算是得益于年轻体壮了。

他的脚步尚且是虚浮的,几乎站都要站不稳,就被年渺喊出去陪着闲逛,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但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拒绝。

年渺也没有走太远,顺着铺满白沙的海岸一路沉默着晃荡,看到一家酒肆便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看墙上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的应该是店里的东西。

全是神秘莫测的鲛族文字,一个也看不懂。

他其实漫无目的,只是单纯闲逛着,看到了就进来了。

百里乘风也坐在他旁边,学着他托腮歪头看木牌,半耷拉着眼皮,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店里异常冷清,没什么人,只有个半大的男鲛人,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眉眼艳丽,身材清瘦,正在柜台前坐着看书,没有主动招呼他们的意思。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百里乘风眼皮子都快合上了,还是没听到年渺说话,不由主动问: “你看好了没啊?喝什么,今天是我请客。”

年渺终于慢吞吞开口: “我付钱么?”

百里乘风一时语塞,瞪向他,还是妥协: “我付钱。”

年渺放下心来,坦然道: “不知道,我看不懂。”

“你看不懂在这儿看半天?”百里乘风气结。

年渺大方道: “既然看不懂,那就每样都来!”

那半大的鲛人立马抬头,将书丢在一边,用流利的人族语言高喊: “每样都来一壶是么?好嘞二位客官!”

百里乘风: “………………”

年渺却笑起来,目光追着那小鲛人,看他连蹦带跳高高兴兴地去打酒,很快不大的圆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壶。

“一共三十块中品灵石。”小鲛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直接摊开了手。

百里乘风也懒得去算价格到底对不对,随手将钱丢给他。

他见年渺被逗笑,心情也不由得舒展开来,仿佛随着对方一起扫开了心中的郁结之气。

若论样貌,年渺着实普通,但他笑起来,偏生有特别的感染力,会连带身边的人也跟着愉悦。

百里乘风挑了壶酒自斟自酌,尝了一口便皱起眉: “好怪的味道。”

“是么?”年渺漫不经心小口啜着, “还可以呀。”

“那是你没喝过好的。”百里乘风不屑道, “这种又酸又涩的东西,根本无法入口,等回去后,我请你我家自己酿的。”

他说话间,惊愕地发现年渺已经放弃酒杯,直接拿起酒壶灌起来,不由咋舌,有这么好喝么?

“客官不喜欢,我这里还有。”那小鲛人重新回到柜台前,听到他的贬低也不生气,又蹦蹦跳跳跑到后厨,片刻后抱了个酒壶出来,往他们脚下一放, “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酒,是甜的,以前有人族来的时候夸过呢,算是送你们的。”

他十分大方地挥挥手,又跑回去看书了。

“我最不喜欢喝甜的。”百里乘风不满地咕哝, “跟糖水似的,有什么意思……你干什么?!”

清甜的酒香飘出,他惊愕地看着年渺拔开酒塞,抱起酒壶,一副要直接灌的样子,连忙夺过来阻止对方的行为。

年渺疑惑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喝?”百里乘风警惕道, “借酒消愁也不是这样的。”

他见年渺一壶下肚眼里已经有了些许朦胧之意,有些心惊胆战,便袖子一甩,满桌的酒壶都被风托起,稳稳当当飘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年渺顿时手边空空荡荡的,一时间有些发愣,沉默片刻,他小臂交迭,平放在桌子上,下巴枕着小臂,眼眸低垂,敛去了情绪,只能看到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着。

百里乘风凑近他试探问: “醉了?”

年渺慢慢摇摇头。

百里乘风便没有再说话,手肘倚着桌子,托着脸颊看他。

酒肆里灯火昏黄,门外檐下挂着的灯笼在惬意地随风摇动着,晃出了模糊的灯影。

百里乘风忽然想起,那日在月影中,自信且从容的年渺,异想天开的年渺,催促他的年渺,还有出来后冲他笑的年渺,夸赞他的年渺,让他心中燃起豪情义气的年渺,和此刻迷糊且安静的年渺,仿佛是两个人。

他当时就在想,应该和年渺庆祝的,可又不应该是这样。

灯影在人的脸上来回摇曳,忽明忽暗。

“我知道你在苦恼什么。”百里乘风看着他,蓦然开口, “你在怨你师兄丢下你,也在怨你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注定要被丢弃。”

“丢弃”这个词的刺激实在太大,安静的睫毛狠狠颤动了两下,年渺偏过头,换了个姿势趴着。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百里乘风道, “他们总有他们的大事要做,而我们只是他们的绊脚石,乖乖待在一边不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他的心中倏而涌起同命相怜之感,目光望向门外幽深的夜,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腔调说着: “从我记事开始,我也总是孤零零的,虽然有很多人陪我,哄着我,但是我大哥却很少来看我,他总说我对他很重要,是最亲的亲人,可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回,再多的人陪我,我还是觉得很孤独,只想让大哥一个人陪我。可是呢,也只是想想,毕竟他有那么多事要忙,有那么多人要见,怎么可能天天在家陪弟弟。我每次看着他离开,都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陪他一起,成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然而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他越说速度越慢,最后带了些许惘然和惆怅。

岛上的风云变幻和哥哥的异常,他又何尝察觉不到,可只有被蒙在鼓里的份,他和年渺才是一路人。

柜台前的小鲛人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手中的书滑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年渺缓缓抬起氤氲几分朦胧水汽的眼望向他,和他静静地对视着。

半晌,年渺收回目光,继续颓丧地耷拉着眼皮: “那是因为,你没有去做,你到现在也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只知道给他找麻烦,试图让他关心你,可是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把你们之间的感情消磨了,你应该去追上他的脚步,去学习怎么当一家之主,才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百里乘风微微一怔。

“其实你也明白。”他继续慢吞吞道,声音有些黏糊, “你本来也想尝试这么做的,可是你二哥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他比你优秀好多倍,是你大哥的得力助手,是你想成为的样子,也是你大哥希望你能成为的样子,所以你才讨厌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彻底当个纨绔,因为你知道你比不过他。”

百里乘风忍不住反驳: “你怎么知道我比不过他?”

年渺缓缓眨了下眼睛: “那你去比啊。”

百里乘风缄默,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变成你安慰我了?”

“因为你根本不会安慰人。”年渺嘀咕了一声, “小笨嘴。”

百里乘风的心陡然一停,又异常剧烈地跳动起来,那最后三个字非但没有惹他生气,反而一直在他耳畔回荡着。

他想,他的确和年渺是一类人。

他将酒壶放到桌上,给自己和年渺都倒了一杯。

“我是不会安慰人,喝酒?”

莹白的贝壳制成的酒杯中,清亮的酒晃荡,盛满了馨甜的酒香和昏黄的灯光。

灯影在少年的脸上摇曳,明明暗暗,晃得笑容也比平常温和舒缓,眼眸里映着酒色,灯火,还有另一个人的眸光。

暗影缭乱纷杂,他的眼眸如星辰在闪烁。

年渺磨磨蹭蹭坐起,啜着杯中酒,一点点啜干: “好甜啊。”

甜味胜过酒味,比起酒,更像是糖水,百里乘风却根本不嫌弃,和他一杯接着一杯,仿佛要对饮到天明。

他好像看见月亮斜斜挂在天边,忽远忽近,又觉得酒太甜,黏答答滑腻腻的,以至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粘稠起来,被搅和在了一起。

月亮,灯笼,满室灯笼,酒壶,还有面前的人,都尽数倾倒在这甜腻的酒中,融化了。

是天明还是天暗,又过去了多久,他分不清,毕竟寄月岛上,夜是永恒的,灯火也是永恒的。

他放下酒杯,静静地看着年渺,年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酒杯仍在一旁,重新枕着小臂趴在桌子上,睫毛低垂,似乎是睡着了,只是眼角边尚且有残留的光。

他在这永恒的夜色中,又有种奇异的念想:这一刻也是永恒的。

他踌躇着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年渺的眼角,试试那水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又想着年渺醉成这样,是不是应该背他回去……

伸到半路的手忽然扑了个空,眼前有黑影掠过,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再一眨眼,年渺直接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霎那间,月亮,灯笼,酒杯,满室昏黄的灯火,都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怔忪地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忽然意识到,他的永恒有多么短暂。

他和年渺是一路人,又不是一路人,不然为什么总是戛然而止,他只能看着他和年渺之间被暗影挡住,再也看不见。

* * *

海风是永恒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地吹着,亘古未变过。

年渺趴在季一粟的背上,被他稳稳当当背着,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

脚踩在白沙上发出的咯吱声一下又一下,慢而稳重,似乎能催眠似的,让他恍惚间又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依然在海滩上,他明明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久到恍若隔世一般,却并没有走多远,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师兄会这样背着他,一直走下去。

“放我下来罢,我自己能走。”年渺微微挣扎了一下,试图从他身上跳下来,季一粟没有反对,停下脚步。

刚落地的时候尚且没有站稳,年渺摇晃了两下,被季一粟抓住了胳膊。

他垂着眼,悄悄抽走自己的胳膊,独自往前走着,没有等季一粟的意思。

走了几步,他听到季一粟的声音响起: “走反了。”

他慢吞吞转过身,路过季一粟的时候,被对方再次抓住胳膊。

“刚才是骗你的,现在才是走反了。”

年渺终于抬起眼睛望向他,眸里有潋滟的水色,不知是醉意还是被骗后的委屈。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深蓝的苍穹,摇漾的海水,大片的沙滩,鳞次栉比的院落,黑与白之间界限分明,形成静谧的画卷。

季一粟忽然扯了一下他的胳膊,轻而易举地将他拽进自己的怀里,再熟练地锁起来。

他抱着年渺,呼吸着对方的气息,握着对方柔韧而纤细的腰,终于有一种安心且踏实的感觉。

“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

他放缓了呼吸,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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