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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还钱

上流玩法 咸鱼卖花 4038 2024-01-17 13:04:21

雨点密密麻麻又急不可耐地砸在玻璃上, 似是一场激烈的爆珠落下,又像是子弹不断的冲击,空气中似乎无形的东西在收紧。

晏沉脸上带着笑, 他那张俊美阴鸷到逼人的脸上却没有因为这个笑变得柔和,反倒是有种异样的锐利,眸子暗暗沉沉, 从眉骨到唇边含着逼人的邪肆。

像是只凶狠的野兽,脊背拢起, 瞳孔眯成了细细的一条线, 流露出攻击的意愿,蓄势待发。

某种危险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散发出来。

江瑜视线与对方相汇, 他瞳孔很黑, 睫毛在眼睑下方覆着一层阴影,让人捉摸不透眼中的情绪。

停顿了一秒之后, 江瑜唇角重新微微扬起, 略微向前倾去, 额头相触在一起,鼻尖摩挲, 再微微一笑,似有无限缱绻:“我觉得......这个不太好。”

江瑜低着头蹭了蹭,他唇贴上对方的唇, 含吮厮磨了片刻, 再轻轻咬了一口,语气温和:“晏少的脑子想点好的。”

唇抵在一起, 气息完完全全地吐露, 缱绻而又缠绵。

晏沉勾着唇看着他面前这张脸, 接着伸手一搂, 两人抵在一起黏黏糊糊地亲了一场,末了之后相互搭着腰,江瑜伸手关掉灯,嗓音很温:“夜深了,快睡吧。”

晏沉在黑暗里眯了眯眼睛,他手臂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摸了一把之后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江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就是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卧室东面的窗帘仍旧是拉的严严实实,室内看起来仍旧昏黑。

江瑜偏过头看了身边人一眼。

被子只勉强盖到胸膛,肩膀完全露出,一只手向上伸放在头边,另一只手向他这里展去,左腿倒向右边,右腿又是蜷着,整个人一副要冲天的样子,仿佛下一瞬就能□□骑个马飞出去奔腾。

睡姿怎么看怎么狂放怎么看怎么豪迈,一张大床差点放不下他。

江瑜看了几秒,然后默默地往上拽了拽被子给这位大爷盖上。

他悄悄地下床,拿过一边的裤子去穿,微弯着腰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一声响亮的口哨音。

流里流气。

江瑜连面色都没改一下,三两下的把长裤穿好,系好皮带之后转过头,晏沉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支着头看着这里,接受到他目光后轻佻地扬了扬眉:“臀挺翘啊。”

他曲掌弯成了一个弧形,又做了个抓握的动作,摸着下巴点评:“肌肉很紧实,你再接再厉保持住。”

江瑜侧过身,伸手隔着被子在腰腹下拍了拍,意味深长地开口:“晏少更紧实。”

晏沉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你竟然再和我开黄腔。”

这坏东西平时端得厉害。

江瑜脸上露出笑:“我就不能跟你说点有颜色的话了。”

晏沉顿时脸上出现笑容,他兴致勃勃地开口:“那我给你说个更黄的。”

早起穿衣服外加洗漱的伴奏就是一场露骨的黄色笑话,华丽的嗓音,俊美妖孽的面容,伴着一个异常粗俗的段子,末了晏某人还追着问:“黄不黄,是不是特别色?”

江瑜擦干净脸上的水,又揩了掌心上的水珠:“嗯,特别黄特别色。”

晏沉神情顿时满意。

他就从床上懒洋洋的下来,趿着一双拖鞋跟在江瑜后面看着对方刷牙洗脸,又打了一个哈欠,擦去眼角的泪花疑惑开口:“我怎么老打哈欠?”

江瑜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门看早餐食材,他把鸡蛋拿出来:“因为现在是早上五点四十。”

按照晏沉一向习惯,这会应该正与床板平行,离起床时间还有八个小时。

晏沉慢吞吞地踢了踢拖鞋:“我要回去睡觉。”

江瑜说:“先等一会,你吃完了早餐再去睡。”

晏沉揉了一把脸,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又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浑身惫懒地靠在椅子上:“我从来都不吃那玩意。”

他语气甚至还有点骄傲,仿佛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江瑜这回连话都没说,直接将煎好的鸡蛋端出去放在晏沉面前:“撒了糖,蒸的鱼肉马上就好,吃完了你就去睡觉。”

晏沉慢吞吞地嚼着蛋:“我发现你每次都起的很早。”不管睡得多晚,到点了就起床,雷打不动的作息,床上多眯一会都难。

江瑜坐在他对面吃早餐,平声说:“习惯了。”

晏沉拖长了声音,嗓音平淡,语气敷衍:“哇,好厉害。”

江瑜笑了一声:“你这话留在床上说。”

晏沉神情顿时又微妙起来,他轻轻地啧了一声,用筷子愉悦地敲了一下盘子:“清骚样。”

江瑜:......

两人吃完了早餐,江瑜去了公司,晏沉重新回到床上睡他的回笼觉。

*

江盛的这几天,所有人都知道某种大事已经悄然发生。

半个月前的紧急会议上,江盛总裁江瑜已经向各个子公司发出通知,最近时期公司业务全部收紧,由各地抽调钱腾挪至总部,账面现金流只剩下十之一二,一时之间,整个江盛由上到下全部哗然。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近十年来,从来没有紧缩到这个程度。

杨景从江盛总部大楼里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沈往。

他们最初同为董事长丁贤手底下的人,后来丁贤退位之后每人得了一个自公司经理的职务,这原本是山高皇帝远一手遮天,结果一场组织架构变革之后大大削弱了子公司经理的话语权,变得不尴不尬起来。

沈往显然也是看见了杨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出去聊聊。”

两人找了个茶楼坐着,挥手让茶艺师下去,沈往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抬眼看着对面的人,两人同一个大学出来的,又同样在丁贤手下干过,关系挺亲近的,说起话来也没多大顾虑,沈往问:“你那里怎么样?”

杨景摇了摇头:“情况差的很。”他吹了吹茶碗:“我给你交个底,我那公司账上资金不到这个数。”

他出了三个指头。

沈往:“三千万?”

杨景叹了一口气:“还不到,满打满算两千九百万。”他眉眼耷拉着:“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见那么少的钱。”他又抬头看了对面的沈往一眼:“你那比我好吧?你之前那就比我这赚钱。”

沈往冷笑一声:“五千多。”

杨景吸了一口凉气吗,喃喃道:“我以为你那最起码能有一个亿。”

沈往分管的子公司是属于江盛效益最好的公司之一,近乎占据了总收入的五分之一,之前每天光资金流水就能吓死人,结果现在账面上就留了那么点钱。

沈往神色有些嘲讽:“那点钱就是续命呢。”他脸上神情很沉:“二级市场被掏空,各个地区都在紧缩凑钱,这都不是勒紧裤腰带,这是吊着命。”他哼了一声,扯了扯唇压低声音:“我估摸现在整个江盛连三个亿都拿不出了。”

杨景手上的杯子被打翻,灼烫的茶水从他手上浇了过去,他随便擦了擦无暇顾及:“不会到这个程度吧?”

之前账上流动资金放了十几亿,这些钱每天维持着江盛全部运转,就像是一道坚实厚重的大门,只要钱在总能带给人无尽的安全感,而现在这个大门急速变薄。

华强摇摇欲坠的时候,还能拿出五千多万。

沈往冷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掌放在桌子上:“我那算是效益好的,留了五千万,江南那边留个四千万,东城那也留个五千万,整个西北加到一起留六千万。”他手掌上四个手指已经贴在了掌心,只留下一个小拇指还翘着:“剩下的地区加一块能留个一亿多就不错了,你说到没到这程度?”

杨景算了一下:“你不算我还不知道,一算直接被吓一跳。”这太少了,再来个稍微大点的风浪,不被掀翻也得脱层皮。

沈往收回手,继续道:“流动资金这抽了十多亿,二级市场也卷了十几亿,听说就这还拆借了不少,能借的都借了,目前手上的东西也在吃钱,东城那听说陆陆续续投了二十亿进去,现在还长着嘴嗷嗷待哺,还得往里面填。”他手一摊,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下一步是什么,就只能是卖了!”

杨景叹气,他说:“银行呢,再贷点吧?”

沈往:“我老婆就在银行,她回来给我说银根紧缩,贷款难得厉害,就算能贷,从抵押担保到审批,流程下来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听说这么急用钱就是要给银行还!”

杨景擦了擦眼镜:“我现在就只希望能安安稳稳的。”

沈往却反倒看起来不着急,他喝了一口茶:“怕什么,资金链断抵押是公司的事,我们大不了就跳槽。”

“现在跳槽,你找到下家了?”杨景微一思索:“这个时候不太好跳吧?”就算能跳,下家也会在这个时候压薪水,有点得不偿失。

沈往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却又很快地被他遮掩过去,他开口:“没事,反正能找到下家。”

只要拿出对方想要的东西,就行了。

*

江瑜此时正和令其行长交谈。

同样的茶室,令其满脸笑容:“江总真是一言九鼎,说到绝对会办到,我佩服。”

他身边带着的人也露出笑容,茶厅中气氛其乐融融。

江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令行长客气了。”他手指轻轻地点在桌子上:“我紧赶慢赶地凑出了三十五亿,几乎掏空了整个江盛。”他脸上出现无奈的神情,又含着笑:“剩下的钱还希望令行长再宽限些日子。”

令其清楚着,在不到二十天内,能凑出这么多钱几乎已经是一个公司的极限,下一步要是再逼就是敲髓洗血,硬生生的咬肉。

他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却又当着江瑜的面换了一副笑容:“江总,不瞒你说,这事挺为难的,总行逼得急,我们底下的也难做。”他看着江瑜,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但是江总这个人爽快,我去试试和总行那边交涉交涉,看看能不能争取一下,尽量让江总喘上一口气。”

江瑜笑说:“那我就提前谢谢令行长了。”

令其摆摆手:“江总实在是客气了。”

江瑜一路将人送到电梯口,目送着令古离开,他回到办公室,整个人倒向了椅背。

他视线很淡,平静地落在窗外,远处桥上车水马龙,车辆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玩具,对面的摩天大楼依旧耸立着,玻璃上映着白日里的亮光。

银行催债一事基本已经翻篇,但他清楚,这只是第一步。

江瑜隔着层布料慢慢按在左臂上,这曾是擦伤的地方,他闭着眼睛思索良久,很大一会后才睁开眼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姑父。”他嗓音中含着笑意:“老爷子几天前和我说久不见你,说是让我给你通个信,你有时间了就回老宅来喝喝茶。”

他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摩挲着,这是江瑜思索时不自觉的一个小动作,他指腹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指侧,声音很客气:“那就定下了,到时候再见。”

*

会所包厢中。

晏沉放下手中的球杆,身边有人自觉接过,他重新将手机拿在手上,心情颇好地点了点屏幕。

还了三十五亿,这个数和他预想的差不多,现在江盛基本是没钱了。

晏沉不自觉地抵了抵脸颊内侧的软肉,他靠住身后沙发,脚搭在面前桌子上,鞋尖晃了两下之后对眼前的李成阳招了招手,懒洋洋地开口:“过来。”

李成阳慢慢地走过去:“晏少?”

很多次了,他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些心理发憷。

可能是第一次留下的印象太深,外加对方那说变就变的脸让他心里直打鼓,他见了对方总有种耗子见猫的感觉。

不过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李成阳环视了周围的一圈人,这里面比他家里强的人也多,哪个见了不是笑脸相迎,没啥丢人的,毕竟大家都是全力倚父,谁也别笑话谁。

这位主其实最近两三个月基本不来这,不知怎的,最近这两天倒是过来喝酒打球,心情好了还和人聊上一两句。

就像现在。

晏沉显然是很愉快,他和颜悦色地看着李成阳:“你爸在东城还能再吃多少?”

周围几人视线一变,全都竖长耳朵听着。

李成阳憋了憋,如实开口:“我不清楚。”他能知道公司的事,他就是一个陪吃陪玩的人。

晏沉显然是很愉快,他说:“算了。”

他看着一副鹌鹑样的李成阳,耐着性子说:“给他说一声,让他现在能把江盛吞多少就吞多少,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李成阳原本就要点头:“好——啊?”尾音夸张地扬高,显然是震惊得厉害。

江盛的一把手不是这位的.....恋人吗?

当时送一车花的时候他们可都看见了,现在满车花的照片可还在群里流传着。

晏沉摸了摸下巴,瞳孔深处很冷,他扬了扬眉:“趁他病要他命,去把江盛撕下一块肉。”

半年后央企的经理职位会评选出,现在所有人都在观察期,起码三年之内的公司管理都会纳入参考事项。

东城已经投了二十多亿,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交了份白卷,连带着江盛都陷入凝滞中,这会直接影响到江瑜。

这是他管理能力不足导致的问题。

这条鱼身上的鳞片就真的掉了。

晏沉不由得勾了勾唇。

周边其余人目睹这一切,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指间飞快地在屏幕上敲,一个名叫‘沉瑜落晏特别观察行动队’的小群中此时消息一条接一条。

【赌一赌:我说吧我说吧,这两人就不可能是恋人!】

【寂寞少爷:+1谁他妈的谈恋爱想的是要把对方弄死。】

【拜菩萨:当时谁设局的,出来看看,输的裤衩都不剩了。】

宋明看了看手机的小群,指间轻点。

【晓风残月:再观望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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