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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航班

寄住后被养作老婆了 时有幸 5175 2024-01-15 09:27:52

日子快要到清明节,是许多人回乡扫墓的时候,林观清收到消息,问林秋宿要不要陪着一起去。

林秋宿:[别了,当你面跟爸妈说你坏话,怕影响发挥。]

林观清:“……”

他们很少一起去陵园,大概是因为彼此性格偏向内敛,暴露脆弱的一面让自己很不自在,也让对方感到别扭。

每到清明和忌日,两个人往往默契错开时间,各自看望父母。

今年林观清事出有因不方便回国,林秋宿说:[打我15块钱,替你捎束花放上去。]

当地祭拜的风俗里有这种规矩,无论是什么关系,购买祭品需要算清账目,不能替人埋单,否则无法传递心意。

林观清给他转了钱,再问他住在哪里。

林秋宿表示自己会订酒店,在明城生活了十八年,只离开了大半年而已,对当地的情况还算熟悉,不至于这些还需要兄长操心。

林观清:[我上次回去,那边很多地方在修路,你记得提前查好实时导航。]

发送完这条消息,他继续打开文档,编写蓝图工具书。

整个游戏业务体系里,没有一个策划比他更合适做这份工作。

行业内对质量要求越来越高,鸿拟转型做精品项目的这些年里,林观清算是全程参与其中,也深入主导了许多开发工具的优化。

他尽管待在业务组,但和技术中心有过频繁的对接合作,对最前沿的体系了如指掌。

这份工具书对能力要求太高,他想甩给别人,都找不到谁能接手,只能当这个冤大头。

好在林观清没有太吃亏,和谢屿讨价还价半天,把《燎夜》的一部分基础技术资源套了过来,给海外工作室共用,算是利益互换。

他坐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一直到当地时间下午两点,才吃了从食堂打包的中饭。

沙拉套餐吃起来和啃草一样,林观清食之无味,想要点外卖又发现配送时间久得可怕,送到的时候自己差不多也饿死了。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吃草,承受着赚取英镑的附加代价,心情烦闷之际,接到了一通电话。

备注写着[婶婶],他们之间不算熟悉,但在林秋宿高考前,两边联络得挺频繁。

那段时间里,林观清会固定往叔叔婶婶那边打一笔钱,是寄住时就约定好的费用,用于小孩的吃穿用度,也有他们的辛苦费。

这十年很长,两边态度几经转变,起初对面被询问小孩近况,会表现出无奈与不耐,让林观清怀疑的话就干脆把弟弟接回去。

其实这话非常刻薄,他们心知肚明,林观清那时候没条件安置弟弟。

只是林观清听了没怎么为难,他觉得如果林秋宿过得不好,那当然是想方设法也要接走。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林观清工作步入正轨,经济能力的改变使双方位置对调,叔叔婶婶开始向他分享林秋宿的情况,顺带提出一些额外消费。

有时候是假期整天开空调导致电费难以承担,有时候是物价上涨消耗变多,合理范围之内,林观清都没有异议。

不过林秋宿高考后,很快离开了他们家,林观清也停止了这笔支出。

这段时间以来,彼此极少再有联络。

今天被破天荒地打过来,林观清犹豫了一会,等到来电铃声不依不饶地第三次响起,这才慢悠悠接起来。

狡猾的成年人在接通时有备无患地点了录音,听到婶婶细着嗓子嘘寒问暖。

林观清边用叉子戳弄沙拉,边随意地应了几声。

“我们家小赐已经专科毕业啦,之前有拍毕业照给你看,但你太忙了没回复。”婶婶说。

林观清道:“我记得他是去年毕业?恭喜。”

婶婶说:“哎呀,小赐爱玩,心思不在读书上,这方面比不上你有出息,但现在走到哪里都要看文凭,他这样脑子活络但成绩不好的小孩,很难找什么好工作嘛。”

林观清毕业时有一堆Offer任挑,很难和他们共情。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保持了沉默,再听到婶婶接着讲出来电意图。

“他不想将就,可待在家半年多,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你在大公司里,看到的机会比我们多,可不可以帮帮他啊?”

看得出来他们是没辙了才来找林观清帮忙,林观清打开和婶婶的微信聊天记录,翻出当时被自己忽视的毕业照。

画面里的邹嘉赐看向镜头满脸敷衍,打开的毕业证上盖着职校的章,所学专业写着施工工程。

“你不是升职了嘛,安排他一个文员岗位,肯定方便的呀,他读书不好但干活肯定利落,自家人帮帮自家人,以后公司里互相有个照应……”

婶婶见林观清不讲话,似乎在帮忙琢磨怎么铺路,抓住救命稻草般喋喋不休。

她畅享起了自家儿子也入职鸿拟,往后还能反过来帮衬林观清。

然而林观清说:“婶婶,我这里不方便。”

他的嗓音天生偏低,不含情绪地说话时,很容易给人一种冷淡的、不容置疑的感觉。

婶婶好不容易拉下脸来求助小辈,不料对方竟然把话说得这么死,连试着找找看都不愿意,当即口气变得尖酸起来。

“你求我们照顾你弟的时候,我们相信你是个有良心的人,好歹替你分担了十年的麻烦,怎么现在找你有点小事,你就这么说话?”

林观清说:“不是我不想帮,但确实没有匹配的岗位,不如他自己认真找一下合适工作。”

婶婶道:“这么就不匹配了啊?他能不能通过,你打个招呼不就好啦?”

林观清回答:“我被调到国外去半年多了,就算留在国内,也没权力这样干扰招聘。”

“好好好,知道你不愿意了。我难得开一次口,你却这样子做,唉,真的让人心寒。”

对面企图道德绑架林观清,殊不知林观清在职场摸打滚爬这么久,对类似话术听了有千八百遍,根本没办法被绑架。

叔叔婶婶确实帮过他一把,但他对他们也自认做到了问心无愧,如果婶婶提了正常请求,说不定林观清就顺手帮了。

但让他给邹嘉赐开后门,破坏招聘的公平性,他不可能为了对方做这种缺德事。

林观清心里毫无波澜,应付着挂断电话,最后还听到婶婶嚷嚷:“小赐好歹也是你弟弟!”

太荒谬了,林观清想着,自己弟弟只有一个,并且过分独立自主,一点也不需要别人插手帮助。

·

[谁来帮帮小林同学。]

林秋宿买好去明城的飞机票,随即在宿舍群聊里愁眉苦脸,请求其他两个室友的支援。

他打算向F大失物招领公众号投稿,但不知道该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令偷伞贼心甘情愿物归原主。

傅迟:[投稿里卖个惨。]

夏庭安:[也可以选择卖个萌。]

林秋宿:[这样能靠谱吗?]

夏庭安:[当然了!你要写出涉世未深的倒霉蛋惨遭偷伞黑手,营造骆驼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绝望感,让偷伞的人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林秋宿被他的套路震撼了,觉得这个劝说很有道理。

半小时后,F大的失物招领公众号有新推送,向广大师生发布投稿一则。

[今天下午文学院图书馆,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有没有人误拿了一把印有鸿拟Logo的长柄伞?

那是我哥哥送我的珍贵礼物,从小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我能够考取这所大学,全靠他捡垃圾供我读书。

两年前的一个雨天,他捡到了这个东西,特意没有卖掉,抱在怀里捧回了家,送给我激励我好好念书,将来毕业了也能进写字楼打工,这两年我一直好好保存在身边。

我没想到在改论文的几个小时里,再也没能找到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拜托好心人如有发现劳烦送回。联系方式如下qwq!!]

短短两百多个字,其实胡编乱造只花了五分钟,剩下的时间都是因为林秋宿不肯使用。

林秋宿认为这么撒谎容易天打雷劈,实在难以厚这个脸皮,对外界歪曲林观清捡过垃圾。

于是夏庭安等了一会,见林秋宿还在纠结,直接一键复制投稿,并且被公众号迅速发出。

留言区一下子激增百来条评论,其他学生同样深受其害,对偷笔、偷伞和偷外卖行为愤愤不平。

尽管物品的金钱价值不高,但能够造成极大的困扰,需要写笔记发现文具不翼而飞,撑着伞去办事最后却需要淋雨折返,饿了半天最后外卖进了别人的肚子……

他们提议这种事情再有发生,必须计较到底否则就是助长气焰,保安部门应该给予查询监控的资格,赞同的呼声一度高涨。

除此之外,有人表示自己在鸿拟实习,那边可以直接付费购买雨伞,让稿主有需要的话不用客气。

这则投稿的流量很大,吸引了一堆人传阅,还有同学自发组织,决定揪出始作俑者,不能继续容忍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联系方式留夏庭安的备用手机号,收到了不少同学提供的线索,用以排查嫌疑人。

到了晚上九点钟,偷伞者大概没有顶住压力,灰溜溜地使用虚拟号码,也发送了一条消息。

夏庭安道:“小秋,有人让我去超市门口的寄存架自取,你的伞回来咯。”

林秋宿兴奋地说:“是吗是吗?那我过去!”

这件物品丢失了四个多小时,最后顺顺利利回到了林秋宿的手里。

林秋宿检查了下,确实是谢屿送自己的那一把,觉得事情柳暗花明有惊无险,是个很好的兆头。

俗话说立春落雨到清明,这些日子气象不定,乍看风和日丽,没一会就阴沉沉地要飘几滴水珠,鲜少有整日放晴的时候。

大家以防意外,身边常备一把雨伞,上课时就整整齐齐地挂在教室窗沿。

转眼间,熬到假期前的最后一堂课,教授布置完作业,祝大家节日安康,宣布放学后同学们争相恐后挤出教室。

有人注意到林秋宿的雨伞图案,惊讶:“哇,你也有这把伞?”

林秋宿懵懵懂懂:“唔?”

“上次我看到一则投稿截图,怪可怜的,稿主有一把哥哥捡垃圾得来的雨伞,自修的时候被顺走了。”那人怜悯地感叹。

他再庆幸地说:“好在当天撤了稿子,应该是找回来了吧。”

林秋宿:“。”

·

今年清明连在周末后面,一共放三天,收假后赶上课表比较清闲的星期二,林秋宿于是请了一天假。

他买了周六上午的飞机票,收拾行李箱时,被谢屿询问假期安排。

谢屿:[等这场雨下完,温度就暖和了,想不想去放风筝?]

谢屿:[刚才在茶水间听同事闲聊,最近好几家露营办得不错,情侣同行票还能打八折。]

谢屿:[虽然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但我不是很介意被租聘上岗,保质保量保客户满意。]

林秋宿对于这种推销内容,缓缓输入:[TD]

谢屿:[赖在这儿了,退不掉。]

林秋宿:?

怎么有这种理直气壮不允许退订的硬性广告?

林秋宿解释:[这次放假不行,我有约了,看看八折活动持续到几号。]

谢屿回复:[噢,果然你不是不想占我便宜,而是出于无奈没有时间。]

林秋宿:“……”

感觉鸿拟的工作量不是太饱和,谢屿居然有力气一个劲地孔雀开屏,又嘴欠又拽。

林秋宿不禁琢磨,像谢屿这种个性,怕是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值得纠结与退怯的烦恼。

而他好像是谢屿的反义词,总是有一些瑟缩的、回避的、见不得光的、沉默发酵的苦闷。

他总是不愿意直接面对,选择的解决办法就是简单粗暴地逃离,但真的离开那片阴影了吗?

林秋宿在这半年多,细节处有不少改变,像是已经彻底远走高飞,可他骗不过自己。

只要他始终保持避让,只要他闭上耳朵闭上眼,无视郭曼露遇到的麻烦,麻痹自己没义务插手……

本质上他依旧是那个依靠别人保护的瘦小存在。

和林秋宿接触过的人都会认为他很温和,他鲜少会生气,总是在包容,他对万事万物的要求很低,不伤害自己就可以。

哪怕遇到邻居同伴被父母责令,不再和自己玩耍,林秋宿也没什么反应。

因为他早就学会了对外界放低期待,从一开始就避免失望带来的沮丧和伤心。

可与此同时,林秋宿又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学习和生活上都可以看出蛛丝马迹。

别人听到自己的流言蜚语,选择置之不理或拍手附和,这对他来说不值得浪费半点心力。

可有人站了出来,他如果当个旁观者,毫不知情似的躲在后面,站在精致利己的角度上,确实也会减少很多麻烦。

但他会一直瞧不起自己的懦弱。

林秋宿已经逃避了许久,以为烂人烂事甩得远远的,就能和自己毫无瓜葛。

实际上这样的念头太单纯,事实往往背道而驰,烂人烂事不会就此消失,只会变成久治不愈的创口继续流血流脓。

但凡他回头看眼故乡,想下过往,便觉一团乱麻触目惊心。

这两者分明也发生过美好回忆,凭什么要碍着这种事物而被全盘推翻,自己需要避如蛇蝎?

凭什么他就要怯生生地不敢提及不敢前往?这样不对,被如此束缚的不该是他。

林秋宿有过苦想,由于沉疴痼疾拖延许久,差点无法下定决心。

促使他萌生勇气正视心结的,说来很奇怪,不是自我逼迫,也不是外部催促。

他只是想到谢屿在庙前祈福,写下自己会拥有很多、更多、足够多的爱。

当时看到的时候,林秋宿有被打动,而隔了段时间再度记起,他突然拥有了难以形容的力量。

那么,拥有这么多爱的同时,拥有更多爱之前。

请让他翻出遮掩已久的陈年污渍,把这些肮脏的痕迹清理干净。

·

[我回家扫墓,有傅迟陪着,要来当这段友情的电灯泡么?]林秋宿问。

谢屿收到消息,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是和傅迟结伴啊?同样是带回家,不能考虑自己么?

谢屿嗤笑:[不太好吧,我这款电灯泡瓦数太大,变成浴霸把你竹马烫蒸发了怎么办?]

林秋宿:[……收敛一下你对他的敌意好吗?]

大概是能猜到谢屿的态度,林秋宿没有继续询问,表示自己要收拾行李箱,等有空了再闲聊。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听到旁边的傅迟问:“真的不用我去么?”

林秋宿道:“如果你愿意和谢屿一起的话,他应该不介意啦。”

傅迟撇了撇嘴,说:“你们去吧,我不愿意。”

林秋宿道:“阿迟,你是不是刚和夏庭安讨论要换新手机?我买了新的手机壳,给你也捎了一份,这样的话和店家备注换个型号吧。”

傅迟说:“嗯,我这部手机电池不是很好了,想顺便换个容量大点的,你有推荐么?”

林秋宿对此没有研究,不过转头问了下谢屿,对方推荐买某个牌子的最新款,但明天发售傅迟不一定抢得到现货。

谢屿:[需要我帮忙订一台么?]

林秋宿问过傅迟的意思,继而转达:[他说谢谢,他没有抢不到的东西。]

谢屿“啧”了声,感觉这句话怎么品怎么有怨气冲冲的火i药味,被截走了林秋宿,该幽怨的不是自己么?

随后他遇到苏应钟,数落:“这年头的大学生是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眼力见,活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

“你们算哪门子有情人?你喊林秋宿一声老婆,他会答应么?”苏应钟评价。

谢屿遗憾:“上次让他白嫖了,抱我抱得那么紧,这样还不当我是对象?这样下去很容易打雷被劈重。”

苏应钟听完他的悲惨遭遇笑得要死,俨然把快乐建立在上司的痛苦之上。

他说:“这样就要当做渣男被雷劈?你初吻也是给他了么?”

谢屿顿了下,说:“我们还不是这么火热的关系。”

“你单相思多久了,连亲嘴都没亲过?”苏应钟不可思议地说,“这年头怕不是小学生都比你牛逼。”

谢屿:“……”

说完感情说消费,苏应钟准备换一部像素足够高的新手机,便于工作时需要扫描图案。

他提前放弃了抢购,也懒得漫长等待,托谢屿帮忙当天购买。

谢屿打算假期宅在家里不出门了,装作耳聋不肯答应,但苏应钟提出交易。

“Clear哪天提刀要砍你,我带着美术组扛前面好吧?你到时候拔腿直接朝着消防通道跑。”他道。

谢屿困惑:“他是那种人吗?”

苏应钟麻木地说:“你没见过他真生气是吧?让策划组的受害者们轮流来和你分享下?”

谢屿:“。”

达成交易的第二天中午,他率先和手机品牌方打好招呼,以贵宾名额订了一台,再掐着点抵达直营店,准备帮苏应钟提货。

等待室里,谢屿被招待着喝了一杯茶,然后往旁边望去,蹙起了眉头。

傅迟比他来得更早,已经打开新机传输数据,嘴上还叼了一袋吃早饭时剩下的豆奶。

对方这时也注意到了谢屿,疑惑:“你没和小秋买同个航班?”

谢屿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该问这个问题的不是我么,他不是抛下我带了你走?”

然而望着傅迟的怀疑神色,他顿了一下,飞快地反应过来当前究竟是什么状况。

谢屿将仓促的话语咽了回去,转而微笑着试试然开口。

“嗯,比他稍微晚点,马上出发了。”他淡淡地说,“提完手机让跑腿送到公司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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