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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前任破产后我绝症痊愈了 樱满庭 8756 2024-01-03 09:52:48

柏季言身子微不可察的僵了僵。

盛危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是超出了他的预料,竞标会后他分明让唐伟派人去拖住盛危。

他觑了唐伟一眼,真是不中用。

唐伟也没想到出了变故,脸色发白,脖子往后缩了缩。

盛危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但亲眼看见柏季言扶着林鹿的肩膀,俨然亲密无间站在一起,心里还是莫名烦躁,恨不得把这对狼狈为奸的狐狸夫夫一块儿扬了。

他冷飕飕道:“柏季言,我倒要问问你,你要把我的人带到哪去?”

柏季言目光微凛,表情也沉下来:“你的人?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盛危嗓音慵懒:“你不如问问他?”

柏季言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情绪,他倒不怀疑林鹿和盛危之间有什么关系,盛危铁直,这一点他是清楚的,但听见这么句话,心里还是很不愉快。

他绷着脸:“如果说我今天就要带他走呢。”

在充满硝烟气味紧张的空气中,林鹿兴致勃勃看着他们对峙,巴不得他们打起来。

为了给两人的矛盾再添点砖加点瓦,他动作明显的往柏季言那里贴了贴。

盛危漫不经心:“那你可以试试。”

柏季言闻言表情一僵,他和盛危打过很多次交道,和他喜欢暗搓搓耍阴谋诡计不同,盛危做事不按套路出牌,往往当面让人下不来台。

他是很不想和盛危正面发生碰撞的。

尤其是他和唐伟两个人动手都没什么胜算,如果事情真的闹大了,他鼻青脸肿上了新闻头条,他都能想到他那帮朋友会在背后怎么嘲笑他。

盛危瞥了犹豫不决的柏季言一眼,嗤笑。

柏季言手背绷起青筋,其实他也清楚在犹豫的一刹那,他就已经做出了抉择,他只深恨今天自己没多带几个人。

盛危也懒得去理会他:“给你们半分钟赶紧滚,别让我多费口舌。”

柏季言气的脸部肌肉微微抽动,怒气浮在脸上,他又不敢发出来。

沉默的对峙片刻,权衡利弊之后,他卡在半分钟的末尾怒气冲冲带着唐伟离开了。

走廊上,盛危瞥向林鹿,林鹿喜极而泣的泪珠还坠在眼角,眼底还残存着湿漉漉的痕迹。

“怎么?”盛危微讽,“希望破灭了,心如死灰了?”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他如果说是那是喜悦的泪珠,会不会挺让盛危失望的。

林鹿垂下眸,故作隐忍地别过了头。

怎么办呢?自己的饭票还得自己宠着。

“呵。”盛危笑了一声,似乎因为他的悲戚,心情还不错。

林鹿将手指蜷在袖口里挡住嘴唇,笑了笑,盛危心思真的好容易懂,也很容易被满足。

盛危给了林鹿一个眼神,迈步往回走。

林鹿跟在后面,他得极力克制才不让自己脚尖蹦哒起来,表现的太过积极。

回到套房,林鹿迫不及待到浴室里去洗了个澡,把之前柏季言撩过的头发用洗发露洗了三四遍。

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钱特助也在房间里,他是来给盛危送文件的,林鹿随口和他打了个招呼。

盛危捏着手里文件,看林鹿一眼:“明晚有个招待会,你和我一起去。”

林鹿裹紧小毯子,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掀了掀眼皮表示自己知道了。

“…盛总,准许批文已经下来了…那我现在回去准备,明天就把信息公示出来。”等钱特助汇报完工作,林鹿从袖口探手勾住盛危的衣角,轻轻拽了两下:“这附近有一家联名甜品店,蛋白挞味道特别正宗。”

以前到这里出差林鹿经常光顾那家店,许久没尝过了,他莫名有点想念。

盛危:“……你胃口很好?”

林鹿想跟柏季言走,被他阻止了,林鹿不是应该万念俱灰,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惦记着蛋白挞?

林鹿恹恹垂下眼,皱了皱鼻子,慢吞吞说:“难受,想吃点甜的。”

他没精打采的缩在被子里,指尖一直攥着盛危的衣摆。

钱特助两眼一垂,默不作声的整理文件,明天还有一个重磅新闻要发布,待会要把工作分调下去,他很忙很忙。

“酒店套餐不能满足你吗?”盛危低头,看了一眼他勾缠自己的手指。

“咳,”林鹿裹紧被子,虚弱的耷拉眼睑,嗓音绵软无力:“我低血糖,头晕。”

钱特助专心收拾文件夹:“……”

盛危眉心跳了跳,面无表情转过脸:“给他买蛋白挞,买全糖的,越甜越好。”

钱特助茫然抬头:“我去吗?”

盛危揉揉眉梢:“你先把手头事放一放,先把蛋白挞买回来再说。”

钱特助:“……”得嘞。

等钱特助离开后,盛危抖掉林鹿的手,冷笑一声:“你倒是越来越不会客气了。”

林鹿拿了个枕头垫在下巴底下,舒舒服服趴在床上,抱着手机和楼扬聊天,慢悠悠回:“那是,以后我吃喝住行都要盛哥负责呢,我得尽早习惯。”

盛危扯了扯唇,林鹿刚才扯着他衣服小脸可怜兮兮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模样不见了,他瞧着现在倒是挺生龙活虎的。

林鹿裹着被子卷起来,和楼扬聊了会天,又去翻看财经新闻。

挂在首页头条的就是双木拍下了翠绿湾的消息。

盛危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他看着林鹿纤细雪白的小腿从被子里探出来左晃右晃,漫不经心应付着电话那头的人。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见盛危还在聊正事,林鹿过去应门。

门一打开,钱特助拎着一只精致的打包盒站在门口。

钱特助皮肤黝黑,又是寸头,常年习惯戴着墨镜,手里却偏偏拎了一只包装粉嫩,印着五六只猫咪的打包盒,看上去格格不入。

林鹿忍着笑把打包盒接过来,“辛苦钱特助跑一趟了。”

钱特助鞠了个躬,动作麻利的把文件收拾好,匆匆离开了。

林鹿抽开丝带,带着甜味的香扑鼻而来,钱特助不知道他喜欢哪个口味,所以把蛋白挞十二种口味都买了回来。

这家店的蛋白挞很正宗,而且体型都袖珍玲珑只有半掌大小,挞皮酥脆,上面慕斯和蛋白霜就像云朵一样。

林鹿用叉子插起来,小口地吃,时隔多年终于吃到熟悉的味道,他眼睑微弯,表情很是餍足,

盛危挂断电话,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难得沉默良久。

难道柏季言给林鹿带来的伤心欲绝,还比不上几只蛋白挞吗?

林鹿见盛危盯着他看,还以为盛危也有兴趣,心中默念自己的饭票要自己爱惜,勉为其难选了一个他没那么爱吃的口味,递了过去:“盛哥要不也尝一个?”

盛危本来没什么兴趣,但他注意到林鹿分明是递给他的,手肘却打了个弯,仿佛舍不得不情不愿,他冷飕飕笑:“好啊,那我也尝尝。”

说着,他把接过林鹿递过来的那个蛋白挞,低头瞧了瞧,一口就吃了下去。

奶霜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盛危喉头一堵,只觉得难以下咽,但他完全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

“没尝出什么滋味,”盛危啧了一声,眉头扬了下:“再给我一个。”

林鹿一哽,他只是客气客气,这一盒他还不够吃呢。

盛危吃了四五个,见林鹿眼皮垂拉下来,鼻尖皱着,一副很受委屈的模样,他手一顿,绷着下颌想了想,刚才在走廊林鹿情绪有这么难过吗?

为了转移盛危的注意,林鹿主动寻找话题:“翠绿湾那最后一成地皮是你拍下的吗?”

盛危抬头看他,戏谑道:“这就要打探消息了?”

林鹿一脸无辜和他对视:“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首要目的是让盛危的注意力从蛋白挞上分散,其次才是好奇翠绿湾的归属。

他是为了蛋白挞,不是为了柏季言。

“我也不妨告诉你,”盛危气定神闲道:“是我。”

林鹿没再接着问,盛危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拿上毛巾进浴室了。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林鹿把剩下的蛋白挞扫荡了个干净,他动作快速又斯文,就连酥皮的碎碎都没有落的到处都是。

把剩下的垃圾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林鹿去洗了个手,然后又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

这间套房有一个开放式厨房,在最上层,半边透明玻璃能一览落日时分的沙滩,鎏金的光洒在海平面上就像细碎的金子在流动。

这一侧的沙滩是私人沙滩,往远处眺望还能看到,酒店的客人三三两两沿着海岸线在散步。

帆船酒店一楼设有酒吧,打开玻璃窗就能听见酒吧乐队的驻唱沙哑动听的歌声,伴随着远处轮船的汽笛声非常有意境。

林鹿忍不住裹上外套到沙滩上去,散了会步,先前蛋白挞吃的有点多,可能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于他这种胃囊比较小的人来说,就有点撑。

走了十多分钟,他才回到套房,盛危正好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林鹿欣赏了几秒盛危的身材,和他天生冷白的皮肤不同,盛危的肤色健康,身上肌肉锻炼的恰到好处,腹部隆起分明的线条沿着健壮的腰没入浴巾。

盛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看到林鹿坐在他床上,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林鹿:“你怎么还在这里?回你的房间。”

林鹿眨眨眼:“就一张床。”

这间套房虽大,但卧室确实就这一个。

盛危:“……”

帆船酒店的合伙人是余曜,以前他都是让钱特助随便订的单人间,这次要带林鹿过来,所以特意打电话给余曜,让他留个套房,没想到余曜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套房确实是套房,却是单人的。

盛危低骂了一句,抬手把毛巾扔到脏衣篓里:“刚进门那里有个沙发,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鹿咳嗽声打断,林鹿柔柔弱弱抬起眼睑,齿尖咬住苍白的下唇,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差点忘了这个小狐狸还是个娇弱的只能捧在手心的玻璃娃娃。

盛危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深吸几口气:“那我去睡沙……”

林鹿抬起臀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蓬松的被子,拍了两下:“床很大,睡两个人完全不影响。”他又托腮:“啊,难不成盛哥害羞了?”

盛危冷笑:“我害羞?”

林鹿无辜望他,盛危盯了他几秒,紧咬了下牙关,下巴一抬:“再往旁边躺。”

林鹿又往旁边挪了挪。

盛危拉开被角,躺了进去。

两个人几乎是一个靠边睡在左边,一个靠边睡在右边。

盛危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何况昨天他忙了一晚上的工作,躺下来就要闭眼睡过去。

然而半梦半醒间,他刚感受到睡意,就忽然感觉到轻柔温热的吐息扑洒在他的颈间,身上的被子也被人轻微的挪动。

吐息?

盛危眉头一抖,睁开眼,看见林鹿趴在他身上,透白的小脸和他面对面,见他醒过来似乎还有些错愕,柔软的唇微微开合。

空气有一瞬寂静凝滞。

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吐息几乎是纠缠在一起。

盛危甚至闻到林鹿身上淡淡的甜香,肯定是林鹿平时吃的甜食太多。

盛危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冷静:“你在做什么?”

“掖被子呀,”林鹿委屈的鼻头皱巴巴的,低声嘟囔:“我们一个睡左边,一个睡右边,中间空了这么多容易钻风。”

盛危:“……”

这是他没想到的。

林鹿怕他不信,把冰凉柔软的手掌贴上盛危的脸侧,歪头道:“你看。”

盛危深深怀疑他吃了林鹿几个蛋白挞,林鹿故意报复他,至于为什么不是为了柏季言的事报复……可能他潜意识也默认柏季言没有蛋白挞重要。

皮肤接触的刹那,盛危眉头控制不住的一抖,什么睡意都没了。

林鹿很快掖好被子,重新躺了下来,盛危也舒了口气,闭上眼。

林鹿很喜欢蓬松柔软的被子裹挟着自己的感觉。

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忽然想起什么,又把手从被子伸出来,小心翼翼探过去戳了戳盛危的手背。

盛危刚酝酿了点睡意,又被这一戳彻底驱散,他冷声:“林鹿,你有完没……”

林鹿睡意朦胧的声音:“关灯。”

盛危:“……”

床头灯恰好就在他这头。

盛危磨了磨牙,起身“啪”的把灯关了,卧室光线骤然暗沉。

林鹿裹紧被子,脸颊在枕头蹭了蹭,放任弥漫上来的困意倒头睡了过去。

盛危躺在床上等待,想看看林鹿还能怎么过来闹他。

过了十多分钟,他隐约听见林鹿清浅平缓的呼吸。

·

第二天,林鹿起来将近九点。

蓬松柔软的被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睁开眼才发现他把被子全卷走了,旁边的位置早就空了。

房间灯都没有开,只有玻璃窗附近壁灯透出幽蓝的光,广袤的海底游鱼拖着尾巴从他头顶游过,投下绸缎般游弋的光影。

他是有点认床的,但这次却难得睡了个好觉,也没做那些乌七八糟的梦。

林鹿起床到浴室洗漱,早餐没有吃,浑身没什么力气。

林鹿本想在平台上订一份帆船酒店的套餐,忽然想起套房里有个开放式厨房。

他上楼一看,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拉开冰箱,里面堆满了食材。

林鹿闲来无事干脆上网搜了一下食谱,打算做一个最简单的小米粥。

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二十分钟后,林鹿揭开盖子,一股焦糊味从锅里飘出来。

难闻的气体灌入肺部,他连忙逃出厨房,弯腰呛咳起来:“咳咳……”

办完事的盛危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越往里走气味越明显,盛危还以为是火灾了,直到来到厨房碰到林鹿。

盛危揉了揉眉心:“……你在做什么?”

“想煮碗粥喝,”林鹿弯着腰撑着膝盖咳嗽,咳的眼圈发红,眼尾湿漉漉的,看上去委屈无辜,让人发不出火来:“但是好像失败了。”

“你把火灭了吗?”

林鹿难受的皱着鼻子,缓慢的眨了下眼。

盛危按按额角,快步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锅里煮的惨不忍睹的粥。

陶瓷锅盖碎了一地,飞溅出来的米汤洒的到处都是,地板上也潮湿的很,像是发了水。

盛危关上炉子,随手打开排气,焦烟很快散了出去。

林鹿也跟了进来,看到地上陶瓷碎片,他弯腰想伸手去拾起来扔进垃圾桶,指尖还没碰到碎片,后襟就被提起来。

盛危拽着林鹿的睡衣后领,把人提到厨房外。

“忘了你上次手是怎么伤的?”

林鹿可怜巴巴的眨眨眼,咳的喉咙干涩,说话鼻子还带些鼻音,努力让自己说的话可信:“这回我会小心的。”

盛危毫不留情按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背过去:“不行,这厨房你别进了。”

林鹿:“……”

盛危带着林鹿回到客厅,林鹿一边拖着步子走,一边有气无力的咳。

等到了客厅,他径直虚弱无力的栽倒在沙发上。

盛危倒了杯水放在桌上:“你怎么忽然想到去煮粥?”

林鹿连喝了好几口才慢慢缓过来,干涩的喉咙受到水的滋润也没那么难受了,指尖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声音虚弱又单薄:“就是想尝试一下。”

煮粥做饭这些事对于他来说比较遥远,姜学文是尤为出色的助理,把他的衣食住行安排的妥妥当当,他从来没为这些劳过神。

现在清闲下来,难免就想尝试一些以前没做过的事。

盛危:“……以后别试了。”

试试就逝逝,厨房炸了倒是小事,就怕林鹿一不留神连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

林鹿和他对视几秒,把碎发别到耳后,歪了下脑袋,羞赧一笑:“盛哥是担心我吗?”

盛危气笑了。

他目光扫过林鹿踩在地毯上圆润光滑的脚趾,还没更换的睡衣,落在发梢微翘凌乱的头发上。

“你还没睡醒呢?”

“……”

最后林鹿还是点了帆船酒店的套餐。

下午外头日光充足,阳光普照在沙滩上,林鹿盖着小毯子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

沙滩椅的材质有些硬,他在上面铺了一层毛绒绒的毯子。

盛危也在他旁边支了一个沙滩椅,用随身的手提电脑处理工作。

林鹿脸上盖了顶遮阳帽,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外头温度恰到好处,和风吹拂在脸上,驱散了透进骨子里的冷意,浑身都暖洋洋的。

可能因为睡姿不够端正,手肘枕的有点麻,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听见钱特助压低的声音。

林鹿掀开眼皮撩了一眼,强烈的日光刺着他眼皮酸疼,钱特助把手边的文件按编号理顺,压着嗓子汇报:“…盛总,目前提案就是这些,我觉得这份比较好就放在最上面了,还有新闻…我打算在晚高峰的时候放出去。”

盛危笑了:“好,柏季言和林鹿应该很喜欢这份礼物。”

礼物?

盛危又要带给他什么小惊喜吗?

林鹿皱巴着眉头想了想,疲倦的睡意再次袭来,想不到干脆就不想了。

他合上眼皮,换了个姿势,又摊手睡了过去。

招待会设在晚上八点。

吃过晚饭,钱特助给林鹿送来了西装,一式八套,全都是顶奢手工定制,面料考究做工精致,价格不菲。

林鹿原本在犹豫挑哪一套比较合适,挑着挑着,他拖着腮,眼神飘忽起来。

盛危在隔壁换完了衣服,整了整领带走过来,见林鹿一脸深沉的盯着西装,凉飕飕瞥了他一眼:“你要一直对着这些衣服面壁思过?”

“……”林鹿扭过头,表情凝重认真:“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盛危神经一绷,不动声色的问:“什么事?”

“你是怎么……”

盛危眸色渐深。

林鹿喃喃嘟囔:“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盛危:“……”

盛危深吸一口气,随手扯了件西装扔在林鹿身上:“就这件,现在去换。”

换上西装,一番打理过后,林鹿出现在盛危面前。

日光正值黄昏,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来,林鹿身上穿着雪白的西装,柔软的发丝被捋到脑后,只有一两缕垂在尖翘的耳尖,将那张精雕玉琢的脸完整暴露出来,苍白的皮肤反倒衬出秾深锐利的眸色。

就像躺在阳光下梳理雪白毛发的狐狸,既矜贵又慵懒。

而里面略高的浅色软绒的内衬贴合着颈线,恰到好处的柔和了锐利,反倒多了几丝亲和。

“怎么样,”林鹿随手扣上袖扣,抬眸笑笑:“还可以吗?”

钱特助笔直笔直的直男,人都看愣了。

男人好看到这个地步确实是少见。

一路上但凡经过的地方都有人行注目礼,好在进了贵宾电梯,人就少了许多。

电梯直达顶楼,那也是这次招待会的举办场所。

顶楼装修仿照轮船甲板,一端作为今晚的宴会场地,中心摆放着十几层高的香槟塔,围绕装点典雅富有特色的香熏蜡烛,衣香鬓影推杯换盏,衣着得体的侍者穿梭其中,一端是垂壁式无边界游泳池,宾客有兴致的可以在里面游上一圈。

他们一到场,就成为全场关注重心。

盛危身材健硕,肩宽腿长比例极好,深黑西装穿在身上,让人有种窒息的压迫感,往常很少有人愿意在他旁边久留,轻易会被衬成滑稽的矮冬瓜。

但林鹿站在身边就有一种分庭抗礼的夺目,他的脸精致的过分,苍白的面色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气质,不言而笑,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心旷神怡,恰到好处的柔和了盛危的气场。

人都是视觉动物,目光会本能的追随好看的事物。

何况除此之外,盛氏和林氏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压他们一头,在场没有人不愿意去打好关系的。

盛危居然和林鹿同时现身,就更让他们出乎意料。

盛危知道林鹿很受欢迎,却没想到和林鹿相熟的人能像狂蜂浪蝶一样扑过来,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最让他匪夷所思的是,林鹿居然能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是做什么的,又是什么职位,还都能和对方热络的寒暄两句。

又送一个宾客,盛危牙关紧了一下,在林鹿耳边沉声:“你交友面挺广啊。”

林鹿微仰起脸,唇瓣轻抿着,眼神无辜:“有吗?”

换做旁人面对这样的眼神,恐怕心都要化了。

盛危低头和他对视,却丝毫不为所动,把林鹿拽到身边,警告道:“今晚跟紧我,没让你自由发挥。”

林鹿最擅长勾搭蛊惑别人,放出去估计就飞不回来了,他得时时刻刻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

林鹿被拽了一个趔趄,差点扑到盛危身上,他轻叹嘟囔:“真是占有欲旺盛啊。”

可是能怎么办,自己的饭票就要自己呵护。

盛危刚和某个公司的老总打过招呼,下意识去瞥身边人,就见林鹿纵容的朝他抬眸一笑。

盛危:“……”

其实和平时相比,今天围上来的人已经少了不少,实在是有许多人顾忌着旁边的盛危,就像门神一样黑着脸,让很多宾客都望而却步,只敢在远处点个头。

林鹿轻摇香槟,也还以一笑。

招待会相当于昨天竞拍会的落幕仪式,到场的大多也都是昨天参与竞拍的公司代表,都是本市或其他市颇有名望的精英。

随着时间推移,陆续到场的宾客越来越多。

来找林鹿搭话的络绎不绝,有来搭关系的,也有旁敲侧击探寻林氏和盛氏是否有合作的。

毕竟如果是两家合作,那必定是大动静。

林鹿三言两语就带了过去。

他抬眸看向盛危,发现盛危正和一位年纪轻轻,看上去意气风发的男人闲聊,听上去两家似乎曾经是邻居,后来男人搬家后联络的就少了。

林鹿不着痕迹打量了两眼,忽地耷拉眼皮,难受的皱起鼻尖,轻拽了两下盛危的袖口。

盛危注意力立时偏移,低下头见林鹿捂着腹部,将额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脸色一沉:“是哪里不舒服了?”

林鹿抵住他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

盛危和表情错愕的男人潦草告了个别,毫不迟疑的揽着林鹿往出口走。

没等走到出口,离的远了,林鹿停下脚步,下巴还倦懒地搭在盛危肩头,脸上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的苍白痛苦。

他脚步一停,盛危也停了,低头他看了几秒,眉峰拢起,冷着脸道:“你,装的?”

林鹿掀起眼睑,慵懒的应了一声。

盛危:“为什么?”

天空夜幕星垂,周围摇曳的烛光映在林鹿发稍脸侧,像是被镀成一层蜜色的釉。

林鹿微抬起头,撅了撅嘴,柔软的指尖在盛危手背划了一下:“因为不想看见你和那位孙先生聊天呀。”

这要换做其他人肯定怦然心动,情不自禁因为这句话想东想西,盛危手插在兜里,冷着脸居高临下看着林鹿,丝毫没有被动摇。

林鹿看着他的表情,慢吞吞站直身子,指尖整了整衣襟,晃动香槟轻笑一声,“我也是为了盛哥好,再深聊下去那位孙先生就要推销自家的积压货了。”

盛危轻蹙:“怎么说?”

“盛哥不热衷于打扮自己,所以不了解,那位孙先生身上的领带,腕表全都是过季款,西装皮鞋是西贝货,袖扣我粗略看了一眼,是以次充好的坦桑石。”林鹿笑着耸耸肩,“这人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眼睛倒挺尖,”盛危微抬下巴,不以为然道:“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确实,有一部分有钱人其实有钱依旧非常抠门,他们穿着一成不变的便宜的衬衫球鞋,宁可用赝品次品,也不愿意买正品,花冤枉钱。”

林鹿走到顶楼边缘,手肘撑在栏杆上,回眸笑道:“但他曾经是和盛哥是邻居,就让我想到九十年代做电池起家的孙氏。”

盛危转头看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些年新能源崛起,传统电池早就沦为夕阳产业,孙氏不寻救变革,有老客户维系才能撑到今天,但也到此为止了。”林鹿浅啄了一口杯里的香槟,眸间流转的皆是笑意:“孙老爷子上个月去世了,那位孙先生已经在着手变卖渠道线了,毕竟破电池的生产线值不了多少钱,只有渠道还能卖点钱。”

盛危沉默片刻,抬眸:“孙老爷子去世了,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就算是曾经的电池大王,现在的产业缩水也不足1/10,体面点说是电子集团,往小了说不过是个破厂罢了,孙老爷子是生是死谁还会去关注他?”林鹿吐字薄凉。

林鹿后腰靠向栏杆,眺望不远处觥筹交错的烛光宴会,这些人挂着笑脸寒暄交际,看上去和你关系很好,跟你推心置腹,实际上一旦你产业出了问题,巴结的你的人都会翻脸远离你,对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商海本来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没有足够的野心根本无法立足,因为做生意本来就是激流勇进,你不想尽办法往上爬,别人都在往上爬,你只想守好家业,只想墨守成规原地踏步,实际上却在不断后退。

盛危低沉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既然孙老爷子是生是死谁没人关注,那林鹿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嗯……”

林鹿将香槟抵在唇上,看着他弯唇一笑:“你猜呢?”

林鹿走近盛危,歪了下头,笑道:“我还知道那位孙先生变卖了渠道线在澳洲买了个别墅,已经把老婆孩子都接了过去。他至今都没有关停国内的厂宣布破产,是因为他还有一大批库存要清理,所以你想想看,他找你搭话是为什么呢?”

盛危低头和他对视,林鹿哪怕眼眸里蓄满了笑意,却依旧让人看不透心思。

林鹿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孙先生拥有的不过是一个小厂,林鹿都对他如数家珍,在你对他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其实早就把你查了个底掉天,知道你的弱点,知道你的渴望,能轻而易举的拿捏你,所以他不敢重蹈覆辙,这次他要牢牢把林鹿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那么这样的林鹿又为什么要提醒他,刚刚分明可以装作不知道。

忽然,不远处一阵小喧闹,是负责本次竞拍的傅老到了。

傅老工会出身,在整个东南商圈都非常有影响力,竞拍会早已落下帷幕,招待会还能有这么多人到场都是为了能在张主席面前露个脸,说上两句话。

原本坐在角落沙发那里闲谈的人连忙打点仪容,挂着笑容也纷纷起身迎上去。

盛危没动作,他向来对这种趋炎附势的行为不屑一顾。

好半响傅老周围的人才渐渐散去一些,傅老身着鹤须唐装,年逾六十精神矍铄,清亮的眼神注意到林鹿,举步走过来。

傅老故意拉着脸说:“小鹿,来了怎么不和傅爷爷打招呼啊?”

林鹿眨了下眼皮,唇角微牵:“这不是围在傅爷爷身边的人太多了,怕傅爷爷想不起来我来吗?”

傅老刮了一下他的鼻头,哈哈一笑:“俏皮,你傅爷爷就算是老年痴呆也不会把小鹿忘了的。”

林鹿无奈叹气:“傅爷爷您看您又说这种话,您肯定会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他们相谈甚欢的一幕被众人收入眼底,傅老很少和人打趣,可见林鹿颇得傅老的心。

经常参与此等聚会的人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他们得费力去巴结的人,林鹿却往往很受这些人青睬。

只有一些初次参加宴会的人和旁边人惊诧的交头接耳。

傅老的目光落到盛危身上,眼里笑意未散:“这位是盛家的……”

盛危礼貌颔首:“盛危。”

傅老沉吟:“盛文京这些年可好?”

盛危眉梢一挑,冷静道:“父亲还是老样子,谈不上好或不好。”

“那盛家就指望你挑大梁了。”

“年轻人看着就精神,”傅老视线在两人面上逡巡,眼尾褶皱里蕴着笑意,“小鹿挑人的眼光不错。”

林鹿垂下眼,乖巧一笑。

盛危眉头抖了抖,没等他开口解释,那边就有人喊傅老上去说两句话。

“我家那口子成天念叨着你,抽个时间来爷爷家吃饭,”傅老轻轻拍了拍林鹿的肩膀,笑着看了一眼盛危,目光充满了打趣:“再带个小朋友也欢迎。”

林鹿笑着应下:“我一定来。”

等傅老离开后,盛危深深看了林鹿一眼,手插在兜里,哼笑一声说:“你可真能耐呀。”

傅老不从商,却管理商圈,浸于商圈大半辈子,对时局的规划调整再清楚不过,能蒙他点拨两句就受益匪浅了,手指缝里漏点米就够人吃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林鹿居然能和傅老走的这么近。

林鹿微仰起脸,笑容纯然而无辜。

盛危捏着细脚杯轻晃,香槟细密的气泡绕着水涡打转,就如同他现在起伏的心境。

林鹿侧过头应付过来打招呼的人,远处人群忽然一声惊呼,他寻声望过去,居然看到了柏季言。

其实柏季言到的很早,要不是顾及虎视眈眈的盛危,怕和盛危起冲突,盛危在大庭广众让他下不来台,他老早就凑到林鹿身边了。

林鹿遥遥看到柏季言拿了块手帕擦拭礼服上的污渍,撞到他的服务生在旁边不停鞠躬道歉。

柏季言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和服务生撞在一起?

顾及不上服务生,唐伟凑到柏季言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柏季言铁青着脸朝盛危看了一眼,步履匆匆直接从出口离开了。

林鹿若有所思,想起他躺在沙滩椅上听见盛危说要给他们礼物的事情,难道……他又能拆礼物了?

林鹿按捺住兴奋的心情,捂着胃部,指尖拽拽盛危,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盛哥,我想去看个热……不,去趟洗手间。”

盛危:“……”

他似乎听见刚才林鹿似乎在说看热闹?

那应该是他听错了。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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