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溶洞剧烈震颤。
如同重炮轰击般的鸣响，持续不断。
持续约莫一分钟。
这声音才渐渐消停。
“呼——”
陈升长吁一口气。
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他的身体渐渐缩水，恢复至正常的体态。
他皮肤表面，缕缕白雾升腾而起，如同身披白色铠甲。
额头也渗出些许汗珠。
体力消耗过大，这是陈升已经许久没有过的体验。
玄武变的第二阶段。
以他如今的身体属性，只能勉强维持三分钟左右的时间。
而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约莫两分多钟。
如果他再不退出玄武变状态，过不了多久就会虚脱。
陈升尝试着捏了捏拳头。
一股强烈的虚弱感，顿时从手臂传来。
身体的虚弱只是一回事。
更多的，
还是因为他的力量属性，陡然从五百多点下降至两百多点的巨大落差导致的。
好在，
随着属性不断增加。
陈升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力在迅速恢复。
顶多只需要三两分钟，便能再次恢复到巅峰状态。
想到这里。
陈升耳朵微微一动。
青色气流的轰鸣声，距离这个溶洞还比较远，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等气流到达，陈升才能跟着一同进入下个溶洞。
他的注意力顿时落在面前的石壁上。
原本嵌在石壁内部的赵真峰已然消失不见。
其被陈升长达一分钟的疯狂轰击，硬生生打成一滩肉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深扭曲的黑暗，其中不时闪烁着雷霆的光点。
先前的战斗中。
陈升看似从头到尾，都打得赵真峰毫无还手之力。
但他很清楚。
自己的力量属性虽然高过对方数十点。
但远远强到让赵真峰无法反抗的地步。
只是赵真峰在身体嵌入石壁后，行动似乎便直接受到极大的限制，这才会被他不停压制着。
因此，
陈升对于这团黑暗十分好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看着面前蠕动的黑暗，面露疑惑。
“应该是为了防止秘境被发现的保护层吧？”
这时，
申子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一直躲在溶洞的角落内，以免被战斗余波席卷。
如今战斗结束，他才敢贸然出现。
说话间。
申子明于陈升身后显现。
他脚下一蹬，便直接跃上陈升的肩膀。
他眼角的余光注视着陈升，隐隐闪过一丝震撼。
申子明在陈升刚开始接触武术时，便已经认识他。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陈升出手时，对方打一个暗劲武者都需要偷袭，并且还被差点打死。
而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对方就已经拥有如同怪物般的恐怖实力。
别说如同猪脸人那样的暗劲武者。
申子明有理由相信。
就算是一百个化劲武者站在陈升面前，恐怕都不够对方一巴掌扇的。
如此进步，简直是骇人听闻。
虽说陈升如今的实力，在京都的武术协会总部并不算罕见。
但京都那些人，
是早在涨潮期开始前，便已经踏上修炼之路，并在大量资源以及科技的辅助下，方才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而陈升的情况……
申子明不敢多问。
对方的进步速度，已经远远超出天赋的界限。
不过，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既然陈升不说，申子明也不会去探究。
二人身为朋友。
申子明自然是乐于见到陈升越来越强大。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从古至今，人类多次对抗天人，建造封印之地的手法也大不相同。”
“有的较为简陋，有的则设置重重机关。”
“这些黑暗，或许是当时建造封印之地的人类部族留下的手段，用来防止封印之地被发现或破坏。”
看着面前的黑暗，申子明将自己已知的信息说出。
“这样吗？”
陈升摩挲着下巴，口中喃喃自语着。
二人说话间，他能青色气流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黑暗诡异无比。
在没有十足把握下，陈升即便心中好奇，也不敢过多探究。
“先找到天人封印再说。”
说罢，
陈升后退一步，便准备等待青色气流到来的同时，跟随着对方前往下一个溶洞。
啪叽！
但陈升一步退后。
脚下便传来怪异的声音以及触感。
仿佛他踏落的，并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什么粘稠的液体。
还不等他低头查看。
眼前，
异变突生。
吱吱——
只见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声中，那团扭曲的黑暗开始朝外涌出，逐渐朝着四周蔓延而去。
！！
陈升面露悚然，身下飞速远离。
赵真峰被这团黑暗黏住，动弹不得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可不想步上对方的后尘。
但紧接着，
那股蠕动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
唰！
陈升与申子明心中，同是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二人同时朝着四周看去。
果不其然。
不论是四周的岩壁还是脚下的地面，甚至被钟乳石所占据的顶部。
龙洞内每一寸角落具有黑色的液体，不断向外渗出，并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蠕动。
“什么鬼？！”
陈升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飞。
他宁愿去跟赵真峰再打一架，都不想面对这种诡异可怕的东西。
砰！
来不及多想，
陈升脚下一蹬，身形顿时飞射而出。
他不打算在等待青色气流，而是准备直接前往下一个溶洞。
然而。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
一道佝偻且老迈的身影，却直接横在他身前。
陈升脚步急刹，瞳孔一缩。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其骨瘦如柴，皮肤松弛，令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其身体的每一块骨骼的轮廓。
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伤疤在其皮肤表面凌乱交错着。
满是皱纹与伤疤纵横的脸上，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陈升甚至都没有发现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
而当老头的脑袋缓缓抬起，看向陈升时。
那双眼眸中藏匿的倒悬星河，登时令陈升一时之间竟有些许失神。
好在，
周遭黑色液体不断蠕动的声音，及时将陈升唤醒。
砰！
清醒过来的陈升没有丝毫犹豫，身形直接后撤。
在远离这奇怪老头的同时，他开启真视之眼，准备观察对方的属性。
【？】
然而，
得到的结果，令陈升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
就算是他第一次见赵真峰，对方的属性是自己两三倍的情况下，至少也有一个属性面板出现。
但现在，
真视之眼竟只给出一个问号。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一时之间，陈升内心那股不妙的预感强烈到了极点。
这时，
他突然想起，赵真峰在临死之前所喊的名字。
尊老。
该不会……
想到这里陈升，再没有丝毫犹豫。
他身形迅速冲向另一边的溶洞洞口。
奔行间，
陈升也注意到，地面上那些黑色液体似乎并不是在针对自己。
它们不断蠕动前进着，目标似乎是那个神秘老头。
陈升来不及多想。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个溶洞再说。
然而，
当陈升靠近溶洞口，身形眼看着便要没入其中时。
轰的一声。
面前的洞口就直接闭合，彻底封死了陈升离开溶洞的道路。
他朝着四周看去。
在阵阵轰隆声中，几乎所有的洞口都在瞬间闭合。
陈升的面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还未等他作出反应。
便听到了一声嘶哑且苍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可悲可叹。”
“人族于天地间，本就式微，奈何又偏爱自相残杀。”
陈升面容凝重，转身看向声音来处。
只见方才出现的佝偻老人正站在赵真峰死去的石壁面前，面露愁容，摇头叹息着。
其眼角，甚至还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并没有看清你的真实身份，你又何苦置其于死地？”
“你可知何为得饶人处且饶人？”
“如今天人苏醒将至，每一个富有潜力的武者，都是人类群体的力量。”
“你只为自己私怨，胡乱杀戮，有违天理人伦。”
“实在是……可怜可悲可叹。”
这老头口中喃喃念叨着，似乎越说越伤心。
陈升不理解。
他只觉得对方脑子有病。
而老头的下一句话。
更是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不如……你为我所奴役，终生服罪吧。”
老人缓缓转过身。
一双流转着奇异光彩的眼睛，落在陈升身上。
霎那间。
陈升感觉自己的一切伪装皆被尽数褪去，赤裸裸地展现在对方面前。
对方的眼神似乎有神奇的魔力，能够看到他那藏在面具后的脸庞。
神经病！
陈升暗骂一句。
压根不想理会这个看上去不太正常的老头。
轰——
他直接一拳打在面前闭合的石壁之上，准备将其强行轰穿。
如今他的身体虽是虚弱状态，但破坏这石壁还是勉强能够做到的。
一拳之下，
石壁瞬间炸裂，露出后方黑漆漆的通道。
唰！
陈升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便准备冲入通道间。
然而，
只听见砰的一声。
他的身体瞬间弹回，仿佛撞上无形的壁障。
怎么回事？
陈升目中惊疑不定。
与此同时。
身后，
老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苦冥顽不灵？”
话音落下。
陈升全身汗毛瞬间倒立。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极为恐怖的存在盯上。
下一秒。
轰！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
无形的力量，瞬间束缚住陈升的身体，令他的身体瞬间僵住。
紧接着，
他便感觉到有无边巨力，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挤压着自己的身体。
血丝逐渐攀附上陈升的瞳孔。
他身体上下每一处角落，都在这恐怖重力的挤压下，散发着不堪重负的哀鸣。
陈升紧紧咬着牙关，试图挣脱这无形的重压。
但不论他如何使劲，都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咔……咔嚓！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的挤压变形。
体内的骨骼，不断传来断裂的声音。
哇的一声。
陈升眼睛瞪大，眼眸瞬间被血液染红。
鲜血从口中瞬间喷出，散落一地。
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
充血的眼球缓缓转动，看向不远处的尊老。
对方依旧站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陈升，眼中带着怜悯。
“我再问你一次。”
“是否愿意为我所用，终生服罪？”
挤压着陈升身体的无形力量，愈发强烈。
如波涛汹涌般的剧痛不断冲击着脑海。
陈升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愈发模糊。
对方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
恐怖令他连反抗都做不到。
他如果不答应，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是陈升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但紧接着，
这个念头，便迅速被燃起的怒火烧成灰烬。
对方从出现以来，便在自说自话间，将胡乱杀人的罪名直接安在自己头上。
更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似乎随手便能主宰自己的姿态。
如此做派，令陈升感到十分恶心。
或许委曲求全能够留得性命。
但是……
陈升不乐意。
于是乎。
他顶着充血的瞳孔，冷冷地注视着尊老，一言不发。
见此，
尊老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既如此。”
“便死罢。”
话音落下。
陈升陡然感觉到，身周无形压力骤增。
几乎在一瞬间，便要将他的身体挤压成肉酱。
但就在这时。
溶洞内的黑色液体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
从黑色液体内部，陡然爆发出刺眼的雷光。
“你敢！！！”
溶洞内，陡然爆发出隐约的怒吼声。
这声音分不清男女，亦分不清老少，只是不知为何。
陈升听在耳中，只觉得格外亲切。
在怒吼声响起的一瞬间。
仿佛无穷无尽的雷霆海洋，尽数朝着尊老劈去。
尊老身旁，顿时出现一圈肉眼可见的无形壁障，将周遭涌来的雷霆阻挡于身外。
但此时，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壁障在雷霆的轰击下，短短两三秒的功夫，便有些摇摇欲坠。
果不其然。
下一秒。
只听见咔嚓一声。
尊老身周的壁障，竟出现一道裂痕。
“滚！”
“滚！！”
“滚！！！”
怒吼声接连在耳边炸开。
下一秒。
壁障，轰然破碎。
轰！！！
尊老瞬间被雷霆淹没。
他面容不变，只是身形一阵闪烁。
下一秒，
便直接消失在溶洞内。
“可惜了。”
“这具分身，力量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