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哗——
海浪翻腾的声音，在耳边阵阵响起。
陈升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海水于脚下翻腾汹涌。
天空乌云密布，似有雷蛇缠绕狂舞。
果不其然。
他再次回到突破玄冥真武第一层时的那片海洋。
而在他面前的……
陈升抬眼望去。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
但当眼前的视线，被带着玩味情绪的巨大瞳孔占据时，
陈升的内心，依旧下意识一颤。
更不用说，
在陈升脚下的海面中，
还有一只澄黄色的竖瞳，冷冷地望着他。
那同样是玄武。
对方似乎上次捉弄他没够。
早早便已经在此等候。
“还来？”
有过一次经验。
陈升的心神很快便恢复平静。
他迎上玄武的目光，略有些无语。
好歹是神兽。
这么闲的吗？
似乎是觉得被轻视了。
玄武哼了一声。
粗壮的气柱，从鼻孔中喷出。
下一秒。
这气柱化作无边狂风，吹得陈升有些睁不开眼睛。
更是卷起漫天巨浪，咆哮怒吼着。
紧接着。
不等陈升反应。
他脚下的巨蛇，再度张开血盆大口。
将他……一口叼住。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接近着，
便是极速下坠。
当陈升再次睁开眼睛。
下方，
一片黑色的大地映入眼帘。
准确的来说，
并不是大地。
而是玄武的背甲。
只是其体型实在太过庞大。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
这是要做什么？
陈升心中疑惑。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突破都要见玄武一面。
难道，
必须要在幻境中得到他的承认。
才能成功升级？
还没等陈升想明白。
异变再生。
莫名地触感，自脚底传来。
他低头一看。
只见不知何时，
玄武的背甲上开始不断渗出海水，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涨高。
短短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已经没过陈升的小腿。
什么情况？
陈升面露疑惑，看向四周。
但相比玄武，他实在太过于渺小。
其背甲上凸起的尖刺，以陈升的视角看去，便犹如一座座连绵山峰。
那颗将他叼起的蛇头，也早已不知去向。
很快，
水面便已涨至两米余高。
陈升无处可逃，只能被其淹没。
咕嘟嘟——
水流顺着脸上的孔洞不断涌入体内。
陈升双眼瞪大。
他竟体会到窒息的感觉。
按理说，
修成玄冥真武第一层的他，早已经能够做到在水中呼吸，根本不会出现像在水中窒息的情况。
但此时此刻。
他的一切能力，仿佛都已经失去。
但陈升没有放弃。
他摆动着四肢，拼了命地想要向上游，以换取呼吸的机会。
但他上升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水面上涨的速度。
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身处幻境中的陈升。
似乎不再拥有强悍无匹的身躯，只是一个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普通人。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
窒息感愈来愈额强烈。
水流早已占据他的肺部以及喉间。
此时的陈升，瞳孔已经有些涣散。
四肢的动作，愈发迟钝。
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意识，正在一点点地消散。
最终，
他再度陷入黑暗中。
“不要畏惧。”
“不要害怕。”
“接纳它们。”
“现在，它们是朋友了。”
……
现实世界。
污水排放区。
暴雨依旧持续着。
密集落下的水滴连成一片，化作雨幕覆盖于天地间。
哗啦啦——
雨滴撞击着地面，摩擦着空气。
引起的漫天声响，驱逐了周遭一切杂音。
雨幕之中。
陈升皮肤上湛蓝色的纹理，正逐渐凝实。
他的眉头深皱，张着嘴巴想要呼吸。
双手微微颤抖，不时抬起。
似乎要想抓住什么东西。
周遭那些从天空落下的雨滴，并没有顺着略有坡度的地面流入江水中。
而是诡异地滞留于地面。
以陈升为中心，周围十数米的地面。
迅速升起积水。
这些积水围绕着陈升，不时掀起水花，砸在陈升脸上。
似乎，
是想要唤醒陈升。
……
一个小时后。
英辉食杂店门口。
齐明举着伞，为李横空遮挡落下的雨水。
“祖师爷，这里便是鹰身门登记在武术协会的门派驻地。”
“只是……”
齐明面色微沉。
在二人即将抵达泉江市时，他便已经通过电话联系过盯梢的人。
却没有半点回应。
很显然。
他们已经被陈升发现了。
即便他事先已经通知过这些盯梢的人，不要过多注意陈升，只需要留意一下对方的动向就行。
以陈升这种级别的武者，旁人一旦在他身上注视超过一秒，便会被迅速察觉。
但也不知是盯梢的人太过明目张胆，还是陈升另有手段。
总之，
齐明不认为陈升在发现有人盯梢后，还会傻傻的留在这里等着他们。
“祖师爷，应该是有人提前通知——”
说着，
齐明拿起电话，正准备从其他途径入手，搜索陈升的踪迹。
却被摆手打断。
“无碍。”
“他会出来的。”
李横空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说罢，
他伸出手，直接拉开玻璃门。
门并没有上锁。
似乎就是等着他们到来一般。
李横空没有迟疑。
抬脚踏入。
店内没有开灯，加上外面下着雨。
因此格外昏暗。
他没有再继续前进。
而是看向上方墙角。
昏暗的环境中，那里正有点星红光，不时闪烁着。
监控摄像头。
站在门口时，
李横空便已经注意到这个摄像头。
“鹰身门门主，陈升。”
“疑似于昨日，在海州市袭击力宗弟子项狰，使其重伤，并造成大量人员伤亡，现场环境严重破坏。”
“今日，空明拳馆李横空前来问查，发现包括陈升在内的鹰身门成员，已经尽数潜逃。”
“特此通缉。”
李横空似在对着摄像头说话，又似在宣告。
说罢，
他便笑呵呵地抚着自己的白须。
“陈升。”
“今日你若不出来。”
“明天，这条消息便会直接上报到武安局和武术协会总部。”
“以力宗的霸道，就算你一时半会能够躲起来。”
“但跟你有关系的每一个人，都得遭殃。”
“好自为之吧。”
说罢。
李横空便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在等待着什么。
世人愚钝。
惯以用情感束缚己身。
他担任空明武馆的数十年间。
亲眼见过无数实力强劲的武者，被所谓的情感拖垮脚步，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李横空相信，
陈升，不会是个例外。
没过一会。
叮铃铃～
手机铃声，便从外面传来。
齐明拿起手机，看向屏幕。
顿时瞳孔一缩。
这个号码。
来自于之前的盯梢人员。
“喂。”
齐明将电话放到耳边，面容严肃。
下一秒，
电话那头，便传来陈升的声音。
“狗东西，我记得我救过你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