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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古代名伶娱乐圈卖艺[古穿今] 迎秋辞 3955 2024-04-26 20:30:36

袁烨的病房和萧子昱在同一栋,昨晚齐淮联系不到袁珩,只能先把人送了过来。

接到电话后,袁珩先把萧子昱扶到床上,安抚道:“没事的,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下去看看。”

病房安静,电话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他肃然道:“我和你一起。”

袁珩只能顺他意思,萧谨川推来了轮椅,一行人前往楼下。

亲妈找人劫持了嫂子,还要谋杀哥哥,这消息太过震撼,袁烨听完后直接晕了过去。高烧来势汹汹,从凌晨开始烧,好几次攀上四十度,用了各种方法都降不下来。

齐淮在医院陪了一夜,清晨时分发现袁烨突然开始说梦话。

袁珩见他熬黑的两只眼圈,先放人休假三天:“回去好好休息,这月给你涨薪。”

齐淮本来是袁珩创办工作室时招的财务,大学一毕业就被拴牢了,这些年又追随袁珩进入源泰成了总助,不管外面对袁珩评价如何,始终忠心耿耿。

袁珩把人挥走,来到袁烨床边,医生也有些束手无策:“现在只能先退烧,烧退不下来可能会有危险。”

袁烨烧得满脸通红,像是被梦魇住了,眉头蹙得死劲,全身硬邦邦用着力,肌肉放松不下来,小臂上青筋突出。

齐淮说的没错,他真的在梦呓,而且梦话颠三倒四。

“这破皇帝谁爱做谁做。”

“寅时就要起来上朝,怕不是要我死。”

“张口闭口就是要钱,国库空虚懂吗,有本事找我哥要去!”

“出皇位一个,全瑕。”

空气寂静了一瞬,袁珩抬眼看向医生:“这种情况算正常吗?”

“高烧是可能出现梦魇的情况,”医生犹豫道,“甚至还可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

但也是要基于逻辑和常识的,袁烨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爆出一堆匪夷所思的句子。

众人一筹莫展,病床上的袁烨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皮动了动。不等医生有动作,他眼角又抽搐了一下,一滴泪滚落了下来。

他开始不住抽气,像是委屈极了,鼻翼颤抖,很小声地喊了句:“皇兄……”

萧子昱回头看向袁珩,两人对视一瞬,有些话不用明说就各自领会:袁烨绝对是想起了什么。

袁珩神色不变,走到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依旧灼热滚烫。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床上的人却像是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眉头被手掌抚平,紧绷着的肌肉也开始放松,袁烨不再挣扎乱动,而是轻声哼着:“哥,别留下我一个人……”

“您先去忙吧,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按铃。”萧子昱将医生劝出去,转身面对袁珩:“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袁烨为什么当了皇帝。”

袁珩似是有些无奈,长时间坐轮椅不舒服,他俯下身,把萧子昱抱上旁边的空床。萧子昱攥住他的手臂,目光灼灼如有实质:“袁珩,你不能再瞒着我了。”

袁珩没有躲,任由他拉着,终于动唇轻声道:“真相是什么,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

萧子昱悚然一惊,满眼的不可思议。袁珩本来是太子,新皇却莫名其妙成了八皇子袁烨,可能性其实只有最简单直接的一种,那就是太子身死,并且没有留下任何子嗣。

可袁珩正值壮年,大梁国富民强,几乎不可能发生太子殒殁这种事。

萧子昱齿冠轻颤,只听袁珩平静陈述道:“大梁七九年,太子战死。”

“什么?!”

瞳孔猛地收缩,萧子昱反应过来,那是他死后的第三年。

袁珩虽为太子,却武艺精湛,曾单刀匹马杀入敌营,最终全身而退。且不说大梁军力雄厚,凭袁珩机关算尽的本事又怎么会将自己置于险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惊愕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袁珩在床边坐下,亲昵吻上他眼角的泪花,“当年没能及时去追上你,是因为我不能把一个烂摊子交给袁烨。”

大梁在老皇帝手中积弊已久,满朝蠹虫,武将不驯,宫变后的几年,太子长风手段狠辣,勉强整治朝纲,杀一儆百。混吃等死的文臣们编排他,暗传太子疯骘,他不理,将军们不信他,觉得冷宫皇子奸诈有余,胆魄不足,他便亲临军帐,跟众人同吃睡。

大业将成,高悬在头顶岌岌可危的月亮却突然坠落了。

萧子昱突然记起青云寺的华真和尚说过的话:“王君殁后,大梁变革三年,对内修政,对外强交,手法之残酷震惊后世。”

他几乎找不到自己声音,轻声道:“所以你替袁烨铺好了路,然后将皇位让给了他。”

袁珩不置可否:“他做得还不错。”

萧子昱眼中流露出巨大的茫然,就好像和真相隔着一层薄冰,他小心翼翼地行走,尽量不去戳破,然而忽然有一天,冰层碎了,他猝不及防掉了下去,没摔疼,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袁珩忍着心疼安慰:“怎么,知道了真相,还要打我一巴掌解气吗?”

萧子昱扬起手,落下的时候却如春风化雨抚上袁珩的脸颊,他将人拉近,额头相抵,鼻尖相贴,略带哽咽地吐出两个字:“傻子。”

袁珩抚摩着他的后颈,似是得逞:“你早同我定情,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前世萧谨川周游各地,对朝中事少有耳闻,此刻听来虽然震惊,但面上仍平静如潭。只是没想到袁贼竟情深至此,他别扭着说出一句:“之前是我看错你。”

“不,你没看错,”袁珩抬起头,似笑非笑,“我的确狼子野心,萧子昱落我手里,谁要也不会再给。”

萧谨川:“……”

病床上,袁烨如打梦颤,突然剧烈挣扎了一下,竟是猛地坐了起来,胸腔剧烈起伏着喘息,眼睛悄无声息地睁开,和同样无言的萧谨川对视了个正着。

他头疼欲裂,一手按着额角,惊愕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朕的寝宫里?”

众人面面相觑,袁烨已经拔了针头,翻身跳下床来:“刺客!抓……”

袁珩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推回床上,厉声呵道:“袁烨!”

袁烨怔怔看着他,忽然伸手抱住了袁珩的肩膀,嚎啕道:“皇兄,原来你没死!”

“不对啊,你明明都让箭射成刺猬了,还是朕亲自收的尸呜呜呜……”

袁珩没死但差点让他气出心梗,按铃叫来医生给他打了一支镇定剂。

袁烨被几个护士七手八脚按回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半晌过去眼角才轻轻一动。

袁珩站在一边:“想起来了?”

袁烨慢慢转过头来,言语太过苍白,无法直抒胸臆,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卧槽……”

萧谨川眉头紧皱,似乎是被刷新了某种下限。下一秒,袁烨的视线追了过来:“这位仁兄是?”

“我师兄。”萧子昱说道。

“皇嫂……”袁烨喃喃道,“等等,他是你这辈子还是之前的……”

“他是之前在梨园里教养我的师兄。”萧子昱解释道。

“奥……”袁烨点点头,又盯着天花板,彻底消化不动了。

“你可能是受了刺激,才乍然恢复记忆。”萧子昱有些担心,“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袁烨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道:“皇嫂,你千万别怪罪我哥,他上辈子不是故意……”

见萧子昱神色平静,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已经知道了?”

萧子昱略带怜悯地点了点头。

“大梁和凉州一战,他明知道前方有埋伏,还要去追击穷寇,最终被乱箭射死,”袁烨悲愤难当,“将士们见到都杀红了眼,把那蛮夷首领吓得屁滚尿流,硬是主动投诚,在破城之际归顺我大梁。”

“四十年的皇帝啊,天天早起!”袁烨仰天长啸,“我替我哥多上了四十年的班!”

不管是昏迷还是醒着,袁珩的评价都是一致:“你做的很不错。”

袁烨一愣,眼角登时渗出了水花。男子汉大丈夫说哭就哭,袁珩头疼道:“忍着。”

“哥,你夸我了?”袁烨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也觉得我不是废物对不对,你……”

“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袁珩站在他床边,一字一句道:“大梁绵延百年看允和之始,辛苦了。”

允和是袁烨的小字,大梁七九年初春,百废待兴,国运昌泰之时,袁珩追随王君而去。朝臣按照遗诏拥新王上位,袁烨将满腔悲痛化解在政务里,顺应皇兄的意思抹除了那三年史记,模糊了王君的名字,不给人百年后议论的机会。

他终生未曾婚娶,过继了其他兄长的孩子放在身边教养,在位四十多年,成为梁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之一。

袁烨不敢居他哥的功,慢慢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上辈子让我干活就罢了,这辈子竟然还要我回源泰上班。”

袁珩神色稍凝,言归正传:“薛金玲的事你听说了。”

“我妈……”袁烨顿了顿,准确说应该是他这一世的妈妈。

薛金玲在嫁进袁家之前就怀上了他,诞下孩子后也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袁启安身上,奈何袁启安油盐不进,自始至终不肯放权,只在病重后把部分股权分给了小儿子,将他当作制衡袁珩的筹码。

没想到袁烨生来跟他哥亲切,不事管理不说,还闹着将股权转让给大哥。中秋节那天不欢而散,薛金玲彻底对这个儿子丧失了信心,这才决定铤而走险。

从童年到青年的漫长时光,袁烨身前始终都有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尽管忙碌,却总会在他惹祸时及时出现,虽然冷淡,却不忘在无人在意的生日陪他吃一点蛋糕。

袁烨闭了闭眼睛:“你决定吧,哥,我不干涉你的判断。”

一整天,萧子昱都有些心神恍惚,呆坐在床上,默默消化着巨大冲击。

袁珩早知道真相定然会吓到他,可还是难免心疼,吃过午饭后拉了窗帘,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休息一下吧。”

萧子昱乖乖被他抱着,像是眷恋那份温暖,主动伸手勾住了袁珩的腰,“别走。”

袁珩看着怀里的人,萧子昱难得有示弱的时候,此刻却满脸茫然忧惧,总一副要落泪的样子,就算萧谨川要冲进来打断他的腿他也不会走的。

他搂着人躺进被窝,轻拍后背安慰,萧子昱良久没了动静。就在他以为对方睡着的时候,萧子昱却突然道:“被万箭穿心,疼吗?”

袁珩一怔,继而低下头轻吻他的发顶,实话实说:“肯定是疼的。”

萧子昱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却听他继续道:“但不及失去你的千分之一。”

“所以别担心,”袁珩用力抱住他,“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

两周后,护工被医院判定可以出院受审。这段时间他一直被警方密切监控着,丝毫没有同外界联络的机会,股权转让书的受益人明晃晃写着薛金玲的名字,他无法再为对方开罪。

袁烨去拘留所看过薛金玲一次,向来光鲜温婉的女人像是失了神采,看到儿子时悲伤地垂下泪来:“儿子,你救救妈妈,同你大哥说一声,妈妈也没想这样的呀。”

面对这样的母亲,袁烨满身狼狈:“妈,你这次不是在寻找依靠,是要杀人了。那个护工有枪,大哥晚到一步,萧哥就会有危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觉得我这个儿子不成器,没本事,从小到大只会给你丢脸,这些我都认。但我没有办法替受害人做出原谅。”

从医院出来,袁烨直接去了公司。不管愿不愿意,他生活的某些部分还是发生了巨变,按照往常的习惯,让自己忙起来会好很多。

他打算继续把摄影展办下去。

大周末,源泰大厦没什么人。萧子昱最近停止了一切商务活动,安心修养。他打算趁这段时间尽快将归巢基金提上日程。

萧谨川在听说这个基金后,强势要求入股,一切运营都是萧子昱在负责,很多地方都搞不明白,休息时间将袁珩抓来公司加班。

天气转凉后难得有阳光温暖的日子。袁珩靠在工学椅里,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萧子昱的一方侧颊,骨相清俊,眉眼秀气,下颌微微绷着,就算看文件看得一头雾水还是保持着几分骄矜。

他第一次在办公室萌生出了不想加班想约会的念头,懒洋洋道:“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你不要妨碍我工作,”萧子昱正直地拒绝完,发现还真有地方不明白,他不耻求问:“募捐资格这里你可以给我讲讲吗?”

“我看看。”袁珩接过文件,顺手揽住那一把细腰,稍稍用力就将人箍到了大腿上,抱踏实颠了颠,这才道:“基金会要正常运营至少两年才有公开募捐的资格。”

萧子昱低头写下笔记,感觉腰间的大手不太老实,张了张嘴要出声提醒。

袁珩抢先一步伸出食指挡在他唇前:“我知道,伤还没好利索,胳膊疼,不能拉伸,背也疼,不能受压迫,说了这么多遍,我都记下来了。”

萧子昱蜻蜓点水吻在他眉峰,叫人心驰神荡:“最近在忙正事,我怕你把我拆散架。”

袁珩好久没有过这种待遇,仰着脸任他亲吻,忽然办公室门从外面一推,袁烨大步走了进来。

“哥??!”

这次躲无处躲,萧子昱感觉自己都要有心理创伤了。维持着头埋在袁珩颈边的姿势,没有动。

偏偏这个视角挡住了脸,袁烨惊悚道:“哥,你不会是找了个长发小子玩替身吧!你要这样我可大义灭亲了,我存了萧大哥的电话号!”

袁珩伸手按住萧子昱后颈,将人往怀里埋了埋,厉声道:“显着你了,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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