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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古代名伶娱乐圈卖艺[古穿今] 迎秋辞 3714 2024-04-26 20:30:36

萧子昱把镜头转了转,周启临的脸也出现在了镜头里。

萧子昱:“是剧里跟我搭戏的老师。”

周启临扬了扬眉,似乎是没想到会看见袁珩,略带惊讶道:“袁总?”

袁珩声音里没什么感情,隔着电话线传过来不冷不热:“原来是周老师。”

这回轮到萧子昱诧异:“你们认识?”

“几年前我和袁总同时提名了金像影帝。”周启临说道。

萧子昱没听说过这个奖项,似懂非懂点点头:“哦……”

“那看来子昱今天是没时间喝咖啡了,”周启临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我们改天再约。”

萧子昱举着手机慢腾腾往电梯间的方向走,袁珩突然问道:“什么咖啡?”

“楼下吧台的咖啡好像不错,”萧子昱说,“周老师邀请我去喝。”

“当心晚上睡不着。”袁珩嗤了一声。

电梯门缓缓合上,网络断开,萧子昱的脸卡住不动了,嘴巴微微张开,停留在一个傻乎乎的表情上。

袁珩竭力想在那张脸上看出些不同来,又恍然想起人才走了一天,能有什么变化。

今天的热搜他也看了,萧子昱持香祈祷的画面被做成了精修图,旭日烟云,眉眼入画,让人恍然今夕是何年。

评论里有人说萧子昱是不是故意作秀,只有袁珩知道并不是这样。在他逼宫的那几年,软禁了老皇帝,对外却称父亲身体欠佳,公然干涉朝政。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每到端午前后,太子便会携王君前去寺庙祈福数日。

袁珩对神佛并无敬佩之心,在庙里面对着一个个光头很是煎熬,素菜更是吃得口舌寡淡,每天无所事事。萧子昱却总能耐住性子,礼拜诵经无一遗漏,跟僧人们上完早课后还会到佛前替他抄经。以至于后来寺庙里保存下来的太子手札都是出自王君之手。

袁珩当时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看到那风光霁月的人只想亵渎,好赖话说尽了哄着萧子昱在佛前同他胡闹,只为看到他崩溃掩面又抗拒不得的样子。

更过分的时候,萧子昱一边抄经,他一边在后面乱来,还美其名曰这样算是两人合作完成的,佛祖看了不会怪罪。往往萧子昱抄到一半就写不下去了,弄湿多少经文纸还要另算。

袁珩一向公私分得开,却头一回在办公室里体会到了什么是心痒难耐。屏幕上萧子昱的脸动了动,电梯到了。

萧子昱的声音后知后觉传过来:“你为什么打给我?”

袁珩抚着颈侧,像是在回味什么滋味,开口却道:“我给你发信息为什么没回?”

萧子昱打开聊天框,才看到袁珩中午左右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没回应那句“谢谢”,而是“到地方了跟我说一声”。

他有些抱歉:“今天拍戏没来得及。”

萧子昱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还有别的事吗?我要洗澡了。”

袁珩呼吸稍顿,开始胡诌:“有,很重要的事,等你换完衣服告诉你。”

萧子昱略显怀疑:“真的吗?”

他把手机搁在了桌上,袁珩面对着顶灯,只觉得白光刺眼:“调下角度。”

这要怎么调,平面放总是会照到顶灯,萧子昱把手机竖起来,镜头对着身后,自己绕到屏幕后方开始换衣服。

但他没想到的是,袁珩的视野里出现了半张镜子。

紧接着,萧子昱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子里。

他先脱掉套头衬衣,又褪掉裤子,还没等人看清的功夫一头墨发便散下来,将肩背盖了个严实。

袁珩眼看着那个白得泛光的身影在镜子中越走越远,最后弯腰在行李箱前停下,思索片刻,拿出了那件纯棉T恤,刚好可以遮住腿根当睡裙。

办公室外骤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是业务部上来送审批文件。袁珩脸色一沉,几乎是下意识挂断了通话。

“之前会上那个被您否决的项目他们又提出了新的方案,”助理一板一眼汇报,“等您批准签字。”

“放桌上吧。”袁珩往后一仰靠上椅背,咬住后槽牙磨了磨,心道还真是一报还一报,你在会上当众训了人家,对方不知哪天就会跳出来坏你好事。

徒留另一边萧子昱换完衣服回来,发现袁珩已经挂了电话,愣在原地嘟囔了一句:“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

.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拍摄的强度也逐渐加大起来。

萧子昱察觉出正式演员和替身的鸿沟。做替身时对体力的考验比较大,他保持状态一天勉强能跑三个场子,正式演员消耗的却是情绪,有时候一连几天拍下来,深陷在某种状态中,需要放空一下才能进行后续的拍摄。

袁珩好像对这种情况很是了解,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少了,偶尔会在微信上问一嘴拍摄进度,萧子昱回复不及时便威胁要扣他工钱。

萧子昱前世只登过台,没演过戏,理论基础也不充足,便从最基本的做起,他演方景时,就先把自己变成方景时。

方景时爱玩扇子,他便扇不离手,甩拢拂挑,将一把扇子玩出花来。方景时在戏里最常见的装扮是一身青衫,外罩墨绿描金的披风,下戏后他也一身素衣在组里晃荡,抚袖撩袍间极尽风流。

某次萧子昱在树下琢磨剧本,一不留神错过了晚饭时间,周启临前来叫他吃饭,他魔怔了,扇骨在掌心一敲,转过身来:“舟齐兄是想去打野食儿了?可是我烟云阁的东西伺候不好你。”

赤金色霞光在他眼尾镀了一抹绮丽,连那素衫都热烈起来,燃烧着属于方景时的风情戏谑。

周启临愣怔了一下,在那么多戏本里来去自如的人,竟然有些结巴:“没有……我是说,晚饭可以吃了。”

萧子昱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玩笑间掩饰过去:“我在读剧本。”

可他们已经将剧本背得滚瓜烂熟,都知道里面并没有这样一句。这是萧子昱临场发挥的,就像他在拍戏时设计的那些精妙的细节一样,周启临感觉自己变成了木讷严谨的魏舟齐,抿住线条刚毅的唇,耳后悄悄烫起来。

一晃,拍摄进行到中旬,他们即将要拍戏里的一个名场面。

监察御史李卫巡查完各州郡归京,整理了一份地方官员收授贪贿的名单。这份名单成了魏舟齐的目标,有了它便相当于抓住了朝中重臣的把柄,贪图受贿之人大多忠心不定,加以威逼利诱便能为己所用。

李卫对朝政之事向来严谨,名单也都是贴身放置,但此人重欲□□,又好狎/妓,家中大夫人管得严,因此他回京后未进家门,先来了烟云阁消遣。

方景时事先得到消息,早就候驾已久。

今日是烟云阁花魁露面的日子。婉禾已经梳洗装扮好,戴花钿,挂额坠,略施薄粉,黛眉细长,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显得清新可人。

婉禾是方景时从小教养起来的,手把手教的唱功和舞蹈,一把江南水乡的嗓子柔媚软侬,人尚未露面,只在薄纱帘子后面一亮嗓,便引得看客纷纷叫好。

陈楚然女团出身,对古典舞涉猎不多,她不想用替身,坚持跟着舞蹈老师练了一遍又一遍,动作还是拿捏不到位。

杨导性子直,话又少,一言不发的时候像在黑脸,真严肃起来让人招架不住:“不行,再来。”

陈楚然尴尬地僵在原地,脸色涨红了,眼睛眨巴两下,像是要哭出来。

“婉禾,你可以这样……”萧子昱登上台场,站在陈楚然身边,叫了她剧里的名字。

陈楚然放松了些许,将手中团扇交给他。只见萧子昱手持扇柄莲步轻移,紧接着小臂扬起,缓缓露出半遮的颜面,如天鹅饮水,幼鹿匿林,一招一式浑然天成,明明是个男人,却将女子的舞步跳得柔软灵动。

“只是拍这个场景,不需要做太复杂的动作。”这句话是对舞蹈老师说的,见对方没有反驳,萧子昱继续对陈楚然道:“这样,我教你几个动作,能连贯做下来就好。”

婉禾是在帘后跳舞,轻纱遮掩,看客们只能看到轮廓,因此动作要大开大合,缓急相续,用节奏把对方的情绪调动起来。

古典舞老师看着他演示了一遍,啧啧赞叹:“这几个动作确实更加合适,看风格像是五国时期的舞,不知道萧老师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己编的动作罢了,”萧子昱笑笑,“整支舞还没有编完,尚未取名。”

陈楚然说道:“我学的比较慢,可以用手机录一下吗?”

“可以。”萧子昱等她拿出手机,又原封不动跳了一遍。

等陈楚然练会了动作,拍摄继续。萧子昱注意到虽然杨导看起来严格,但整个过程都没有催促,等的时间久了便小声和杜若潮讨论剧本。

婉禾唱完一幕,撩帘走到台前,对座下的官人才子们行礼致谢。底下呼喝声四起,开始有人往台上扔缠头,撒银币,这是烟云阁的规矩,出价最高者能得花魁陪酒一曲。

李卫并没有动作,方景时也不着急,只等到喧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李卫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沓东西,交给身边小厮,呈了上来。

那是一沓金票。

金票乃朝廷发行的贷币,凭票可以去银号兑换元宝银两,且价值只增不减。但这票子流通于世的极少,能拿出这样一大把,说明家中或亲友入朝为官,身份地位不容小觑。

果然,李卫出手后,周围的富家子一个个都不吭声了,眼睁睁看着方景时牵着婉禾的手,将她领到了李卫身侧。

婉禾先行一礼,给李卫斟了满满一杯酒,声音轻软道:“婉禾敬李大人。”

李卫喝了酒,揽美人入怀,神色愈发放松惬意。

紧接着又有美伎上台弹奏,叫好声再起,酒酣意浓时,婉禾悄悄冲这边做了个手势,得手了。

方景时叫来巡场的小二:“李家那边如何了?”

小二的粗布衣服里面赫然是一身夜行衣:“已经把信送入了大夫人房中,小的回来的时候大夫人正吆喝着备马车呢!”

萧子昱点点头,刷地展开扇子,躺在摇椅上开始吟唱:“一朝别后,两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是卓文君的《怨郎诗》。

杨导抵着下颌位置,眉心微皱,这段是剧本里没有的。搭戏的演员也有点不知所措,在原地愣了一晌,见杨导没有打断,这才按照原定剧情冲进了烟云阁。

方景时吟道:“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李家大夫人带着下人们冲了进来:“李卫你个杀千刀的孬种!净来这花柳地找狐狸精!”

李卫本来在眯眼品茶,蓦地被一只绣鞋砸在了头上,怀中婉禾跌落在地上,发出娇呼。

他却无心再管,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夫人怎么来了!?”

烟云阁一时混乱,巡场的小二却不见了踪影,李夫人见无人制止,竟在场子里追着李卫砸起来。

混乱中婉禾奔上二楼,找到方景时,脸上已无疲意和醉态。她从怀中掏出一纸官文样的东西:“主人,得手了。”

“李卫被大夫人抓住,今晚应该无暇关心名单的去处。”

“不错,”方景时满意地一收手,念完《怨郎诗》最后几句,“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过!”杨导罕见地高喊了一声,“萧子昱临场发挥这段不错。”

“演得太顺了!”陈楚然也从之前消沉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好过瘾!”

饰演李卫大夫人的女演员笑道:“看剧本的时候还不觉得,戏中子昱一念《怨郎诗》,我那愤恨的感觉登时就起来了。”

“你那绣鞋砸得我不轻,”饰演李卫的演员也哈哈笑道。

杨导说:“萧子昱再来补拍一个写字的镜头这个场景就算过了。”

烟云阁遴选花魁前都会由方景时亲笔提一句诗,挂于门楣。这次要他写的是李白的《对酒》。

这种镜头一般都是演员做做动作,后期找专门的老师书写拼接,用手替来完成场景。

萧子昱颈项稍垂,执笔点墨,整个人的状态就变了:“我可以试着写一下。”

“子昱还会书法呢?”周启临笑着问了句。

萧子昱专注于手中执笔,并未接话,手腕轻悬,笔尖走动,直接将《对酒》默了出来。

“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

他为人沉静,下笔却是洒脱行楷,且字体未从先师,独具一格。

“哇,萧老师的手握毛笔也太好看了吧!”陈楚然小声赞叹。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她的感染,一直没开口的杜若潮也说道:“小萧老师,可不可以多嘴问一句,你这字体师承何处?”

听那语气,竟带上了几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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