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被叫去开会了，盛苍云去洗了个脸，回来的时候发现卢肖迎正在和梁青时说话。
卢肖迎看了眼另一边，宣樾也被叫走，对方的经纪人一脸菜色，宣樾沉默不语。
凌晨大家被安排到一起，梁青时的手背缠着绷带，进进出出的助理很难忽视对方的动作。
他半搂着盛苍云，眼神落在宣樾身上，整张脸看上去很是不善。
气氛不是很好，两边都坐着澄空和畅信的艺人团队主要负责人。
温凝是个第三方，这个点一个人躺在大通铺玩手机。
他也睡不着，但觉得睡着也不好，明知道今晚的气氛很紧张，又想知道隔壁在聊什么。
本来网上宣樾粉丝大战各方网友，本来他们很有理，结果零点刚过，从某个app流传出一个画面截图，虽然很糊，也看得出是什么画面。
就是今天网上打得火热的综艺事故画面，只是这个角度很刁钻，明显和直播间的机位不是一个，所以拍到的人没有全脸。
转载的营销号还算有名，一脸发了好几个问号和黄豆疑惑表情：是想的那样吗？[图片]
不仅转发评论段时间内火速上升，其他营销号也从同一个帖子截图迅速转载。
#情生意动事故#
#宣樾故意#
#没有那么多巧合#
……
词条下疑惑的也很多，还有不少还因为宣樾粉丝发的问责声明说了句公告话，被拉黑了气得要死。
—我就说宣樾有问题吧！
—上次封叙的烫伤不会也是他搞的？？？是的话也太恶毒了！
—有些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现在视频都能造假，而且都没露出全脸凭什么认定是宣樾！
—明显调了倍速啊，我都看见宣樾那个撞的动作了，哇他是真的好能演啊！
—他俩哪来的利益冲突啊！我不明白！
—盛苍云要是真的掉下去就完蛋了吧！认识业内的广告商，已经有大牌接洽过他了，盛苍云真的不愁工作，要是真的……搞不好又要休息大半年。
—是不是有人忘了宣樾那个平替黑称啊？虽然盛苍云粉丝不认哈哈哈，对方重回娱乐圈，这档综艺就是玩玩，平替和顶配放在一起，傻子都知道选顶配啊！
—但也没必要吧，这好蠢。
—你们可能高估某些人的智商了，明星也是人啊。
—宣樾的学历也经不起扒皮吧？
—呵呵那是比不过盛苍云粉丝多。
—有些人装什么呢，盛苍云粉丝多那是因为他有作品，宣樾最近的作品啥啊，没感觉到他的真诚。
……
这个视频的高清版本在桌上播放，当事人一个面色苍白一个笑得淡然。
梁青时下意识地攥拳，却被盛苍云抓住，头发微长的男人提醒他：“小心伤口又崩开。”
助理看了一眼，两个人的手指勾着，明明没有十指相扣，却有一种别样的亲密。
盛苍云又说：“崩开了我会心疼。”
梁青时老老实实放松了。
现在根本没别人敢说话，大冬天的制片人后背都要发汗，想到顶头上司的质问。
还有之前盛苍云的要求。
当时制片人还觉得不可能，后来亲自跟组，经历了烫伤事件觉得太低级了。
后来想，现在这帮混娱乐圈哪有几个高材生。
小肚鸡肠捧高踩低的不要太多，见风使舵才是常态。
拍摄的镜头清晰度很高，本来也是备用的一个机位，还是全新技术，所以这个摄像头没那么明显。
曲凛沉本来就不是艺人，他本来不应该坐在这里，但宣樾是他来这个节目的原因。
现在看到那个不断重复的动作，曲凛沉闭了闭眼。
大家的目光基本都落在宣樾身上，网上不明所以的网友或许可以咬定视频是假的，但这个就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宣樾盯着手机不断刷新的词条还有对自己的谩骂，身边的经纪人一直叹气，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澄空这边专门又洽谈的人员，都不用盛苍云的经纪人开口。
“这件事我们可以再谈，但你们为什么要提前把这个视频发出去？”
“我们可以内部解决的。”
“如果不是顾忌在直播，我放都可以报警了，这不是故意伤害是什么？”
“可是……”
盛苍云坐在位置上，他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倒是还好，反而坐在他身边的封叙面色不佳，手一直被盛苍云握着。
两个公司的人虽然没吵起来，但气氛越来越凝重，最后是宣樾拍了桌子站了起来，他看向盛苍云：“你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吗？”
盛苍云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捧着杯子的手手腕有很明显的一圈痕迹，是梁青时拉他上来的时候用力过度造成的。
这个痕迹在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也越发让人感叹这两个短短数日就到了情比金坚的程度。
盛苍云还没说话，梁青时就看了过去：“不是你推的么？”
他本来头发就抢眼，在场剩下的就是曲凛沉外表有压迫感，同公司来的还有之前分管练习生部门的，都没想到封叙现在居然胆子这么大。
银发的年轻男人揽着公司大前辈的肩，一副这是我的人架势，乍看还不违和，根本没有相差十多岁的气势差别。
真的还挺配的。
他这根本不算护短，简直有点像护食。
盛苍云的安抚算得上是另一种纵容，宣樾冷笑一声，“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盛苍云把眼前的水推到梁青时面前，让他喝一口，一边说：“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两边公司的人一时间都不敢接话。
宣樾面色不善，气焰还很嚣张，似乎根本在乎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曲凛沉闭了闭眼，宣樾却忍无可忍，他反复思考了自己的动作，只能说是因为楼道狭窄和盛苍云撞了一下。
他能不知道摔下去有什么后果么？
造成这个局面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盛苍云也用了手段。
他分明是故意的！
宣樾盯着盛苍云看，男人的皮囊说百里挑一都太掉档次，即便宣樾作为系统同072见过不同世界形形色色的人，仍然会感叹这种脸放到任何世界都是主角，这个意识只会让他更是恼火。
他明明完成了所有任务，却还要在新世界作为配角。
凭什么。
盛苍云却完全不生气，两个人的态度对比明显，连畅信这边的负责人都很绝望。
宣樾这段时间确实太飘了，这个综艺是公司强硬要他接的，不然他会像推掉其他电视剧那样推掉这个综艺。
似乎培养出一个新人，到最后都难以掌控。
也难怪业内很难有两全的艺人和公司，盛苍云和畅信娱乐解约到现在仍然算得上教科书式的参考案例。
宣樾看向坐在男人身边的银发练习生，嗤了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和他好。”
盛苍云摸着自己手腕的红痕，感受着那个瞬间梁青时抓住他的力度。
其实根本不用赌，他的灵魂比身体接受得更快，包括自己倾身跌落的瞬间，他一点都不害怕。
知道那个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拉住自己。
盛苍云看他，一点也没宣樾想的慌张，只是反问：“为什么？”
宣樾：“他是封叙吗？”
盛苍云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把当成封叙。”
坐在桌前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卢肖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默默喝水的年轻男人，曲凛沉也很讶异。
“我把他当成青时，”盛苍云没有半点找替身的惭愧，“他也无所谓。”
他手腕的红痕很明显，抓住他手的人也是他从前企图割腕的源泉，“不是吗？”
其他人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唯有当事人嗯了一声，“我不在乎。”
反正他就是本人。
宣樾越发笃定，他盯着梁青时看了很久，思考对方如果重生成了封叙，那是不是知道了npc的事情。
曲凛沉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跟盛苍云道了个歉，“抱歉，今天……”
宣樾却仍然站着，不肯道歉，最后是他的经纪人把他带走，还能听到宣樾的辱骂。
他在业内的风评本来就不算好，只是仅限业内幕后，很多人透露的消息即便是缩写都能被团队立马公关。
这一次是因为三方合作，所以操作空间不大。
畅信娱乐这边完全理亏，宣樾推盛苍云根本没办法解释，高清镜头，就算他们质问节目组为什么装这么多摄像头，也显得滑稽。
本来就是直播综艺，白纸黑字写着解释权归节目组放所有。
这栋综艺的观众消费的就是艺人的直播日常，隐私权根本就是矫情。
上次伤的是封叙还没证据，也就算，这次伤的是盛苍云，从咖位来讲完全就是一个性质。
室内安静过后澄空的相关负责人和卢肖迎谈了谈，卢肖迎让盛苍云先去休息。
凌晨的农场灯火通明，小动物不理解人类为什么的时间为什么切割得宛如蜂窝，盛苍云被冷风吹得倒吸一口冷气，又马上被人搂进怀中。
梁青时问：“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盛苍云：“那肯定的，他本来就不算人。”
他声音泛着困顿，看了眼另一个兀自吵得不可开交的团队，笑了一声：“这是他自找的，失去金手指的外来人口也没那么厉害。”
梁青时说：“他应该会连夜离开了，畅信的公关很厉害，澄空这边会要求置换更多的……”
盛苍云笑了一声：“我授意的，换来的都是你的资源，怎么样？”
他捏了捏梁青时的下巴：“我现在也算半个老板，所以你这个练习生想要资源，都求我。”
话题轻松了许多，梁青时抓住作乱的手摩挲，问：“疼吗？”
盛苍云：“没第一次疼。”
梁青时喂了一声，“怎么老提。”
“过去多少年了。”
盛苍云点头，小声说：“可你还是你，不是么？”
梁青时嗯了一声，又想到宣樾的指责，脑海中过了视频，又复盘了那个瞬间盛苍云险些下落的姿势。
他咬了盛苍云一口，盛苍云嘶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疯了？”
梁青时：“你才疯了，没有下次。”
当事人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我好困，该睡了，明天小乖应该会给我打电话。”
梁青时却把他直接背起进了房间，结果忘了房间还有个温凝。
对方打游戏打得飞起，看见这一幕惊恐无比，总觉得自己是高老庄的原住民，但怎么看也没这么帅的猪八戒，
顿时一个惊坐起，盛苍云：“好尴尬啊。”
温凝：“你们谈完了？”
梁青时嗯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曲总会不会留下来。”
盛苍云坐到床沿，说：“会的。”
温凝啊了一声：“是宣樾要走？不会是被警察抓的吧？”
盛苍云摇头：“那不至于，只是他俩的合约是一份，一起走就要赔好几个亿。”
几个亿对温凝这种穷困潦倒的乐手来说实在是他天文数字，但他也知道曲凛沉有钱，“曲总不差这点违约金吧？”
盛苍云：“他是商人。”
所以上节目就算是为了宣樾也不纯粹，曲凛沉也有需要考虑的代价。
这档综艺带来的广告营销效果非常好，他家获益太多，利益捆绑，注定了他不能跟宣樾一起退出这档综艺。
梁青时已经铺好了床，大通铺少了一个人不要太宽敞，他掀开被子说：“小苍，床暖好了。”
温凝：……
受不了了，不如让我退出。
/
凌晨转发很多的搬运gif图片原博都删除了，网上词条锁的锁，关于宣樾的黑料也都公关得差不多。
《情生意动》官微发布了新微博——
因为宣樾先生身体不佳需要住院治疗，经过多方协调，决定退出节目。
节目组对此次的突发事故表示抱歉，希望本次的收官活动能让观众满意。
后面就是投票项目，大半夜的互动人数也很多。
随后宣樾的微博也转发了综艺微博，口吻很是官方，很多人都笃定这是工作室操作的。
#情生意动宣樾#
#宣樾退出综艺#
#宣樾推人#
……
热搜降了很多，但综艺内部的词条跟微博不是一个算法，很多吃瓜的人为此注册了澄空传媒的专属id，为的就是看一些粉丝吵架遗迹。
—好像营销号搬运的原贴都删了诶，是不是公关掉了？
—看来是真的退了。
—这不是意外伤害吗？太低级了吧，澄空这都能忍？
—我怎么感觉盛苍云粉丝跟现在明星的粉丝不是一个类型啊，我不追星啊，感觉他们的存在感不是很强。
—他的粉丝没大型组织，你看他微博底下的评论就看得出了，还能聊起来。
—等下，宣樾退出？？那剩下四个人？
—笑死我了，我一开始就觉得温凝和梁煊没苗头，最后两天我终于能嗑点小菜了！！
—宣樾上这个综艺真是得不偿失啊。
—他后面还好几个待播剧呢，代言什么的可多了，资源咖不是说说而已。
—我很在意他和曲凛沉的感情，对方不是为了他上综艺的吗，怎么不一起走？
—这是能说走就走的？指路某乎匿名回答，圈内人说这档综艺的合作模式很新，搞不好以后还有第二季，赞助商都赚疯了。
畅信娱乐高层也被惊动，宣樾就算独立了工作室，目前合约在身，也没办法不同意。
证据板上钉钉，他坐上车离开的时候仍然很不满意。
经纪人：“我说过很多次，你没必要把盛苍云当敌人，他和你……”
坐在后座的艺人盯着窗外沉沉的天色。
一夜过去，解除合同还要走流程，畅信娱乐这次简直血本无归，还要因为宣樾赔澄空不少违约金。
明面上是宣樾身体问题，但这已经是澄空传媒让步的最大利益化了，不然澄空拿视频去告宣樾都没问题。
这种事捅出来就是名誉损失，宣樾就算合约还有半年到期，现在还是畅信的人，掉了资源公司也不好过。
宣樾冷笑一声：“你确定他和我没资源冲突？”
“你们会不懂他回来我会有什么影响吗？”
“我会不知道有些合约不续的原因？”
宣樾这些年营销的人设类似春日暖阳，也有群演时期带过来的正能量，包装出了不屈不挠。
实际上人并不好相处，团队有些人是被挖过来的，也有原本是盛苍云团队的，对比实在强烈，如果不是给的太多，都想走了。
经纪人哑口无言，他也知道找上盛苍云的大品牌很多，但他又不好说你宣樾当年不就是捡对方的漏么。
这个时候车内死寂一片，车开下山就快五点多了，天朦朦胧胧，沿海公路外的海岸都很悠长。
宣樾发了一通火，仍然忌惮封叙身体里就是梁青时带来的炸/弹，又懊恼自己居然被盛苍云算计了。
他毫无困意，也不想看网上舆论发酵，明白自己安逸太久，这个跟头栽得他特别如鲠在喉。
宣樾问助理：“阿沉呢，他为什么不送我？”
宣樾要走的时候曲凛沉还在和节目组沟通，加上事出突然，节目组都怕了宣樾了。
他们的奖金搞不好都全部要扣掉，惊动不怎么管事的大老板，开小会的时候没人舒服。
宣樾点开和曲凛沉的聊天框，也没新消息。
他受伤休息的时候对方明明也很体贴，现在宣樾很清楚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资源降级，但他仍然没有认真在这个世界的踏实感。
他更需要一个能让他增光添彩的结婚对象，作为「宣樾」这个角色事业的收尾。
主角。
他还是想要做主角，不仅仅是电影主角。
助理呃了一声，看了眼前排的经纪人，宣樾眉心一跳，问：“他难道不和我一起退出？”
经纪人说：“那不然呢，他是赞助商之一，有任务的。”
宣樾瞪大了眼：“那他留下干什么，我都走了！”
经纪人实在是受不了他大呼小叫了，再嚣张的艺人起码也要给团队负责人面子，但宣樾私底下实在太过刻薄。
经纪人深吸一口气，认真和他沟通：“综艺还没结束。”
宣樾气得发抖：“这特么不是恋综？他是我男朋友！”
经纪人反问：“你确定你们是恋爱关系？”
温凝问曲凛沉的那句都在网上转了好几千，还有人写上了同人文。
宣樾直接给曲凛沉打了个电话，但现在不到五点，曲凛沉还在睡觉。
他习惯睡眠状态开勿扰模式，根本接不到。
宣樾脸色更难看了。
剩下四个人，盛苍云和梁青时板上钉钉。温凝虽然不敢越界，但只有他和曲凛沉，加上澄空不满意他很久了，搞不好会推新的cp。
越想宣樾越是不痛快，他执拗地说：“我要叫他也退出综艺。”
经纪人服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这是工作你明白吗？你以后做事能不能考虑一下团队？就算你之后要解约，我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
宣樾：“你不知道我的打算吗？”
经纪人当然知道：“但你和曲总这么多天有进展吗？”
“这次捅出的篓子够大了，公司公关就花了不少钱，更何况还欠了澄空人情，你最近的活动都取消了。”
宣樾：“什么？”
经纪人：“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反正也过年了。”
“反正综艺马上收官，你要联系曲总或许可以好好谈谈，但那个视频他也看了，当时脸色不怎么好，我建议你不要这么笃定自己能拿下他。”
一边的助理默不作声，心想还我看到暧昧对象如此恶毒，跑都来不及。
曲凛沉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现在资讯发达，谁家不会提一嘴啊，太丢人了。
他预测这俩人之后绝对暧昧都没了。
宣樾深吸一口气，还是很不甘心，给曲凛沉发了很长的一段话。
几个小时后修整的综艺直播开机，宣樾人在飞机没看到画面。
熬了一宿的观众都看傻了。
【农场是没暖气吗？】
【好像是没有，昨天看直播还有人烧柴呢，好艰苦。】
【难怪都挤在一起……】
【但是温凝你怎么会睡到曲凛沉那边去的？】
【刚开的时候不这样的，但我看到温凝扯被子了……】
【他不是和曲凛沉还隔了一床被子的么？】
【宣樾走了之后真的神清气爽，我现在觉得这两对不错哈哈哈！】
【封叙睡觉都抱得这么紧啊？】
……
农场本来就冷，睡惯了暖气房的盛苍云一直往热源靠去。
梁青时反而睡睡醒醒，脑子里仍然是盛苍云差点摔下来的画面。
大通铺根本没有什么睡眠灯，黑暗里他闭着眼听着盛苍云的呼吸，感受对方的存在，忍不住想：怎么能这么冲动。
万一我没抓住你呢？
他又想到盛苍云之前说的感受，他说最害怕的仍然是那天雨夜的车祸——
“我接到的电话的时候很害怕。”
“你醒来失忆我都没那么害怕，那时候我很后悔，我为什么没接到你的电话。”
“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话和我说。”
“要是……我当时也在车上就好了，不用留下我一个人……”
……
依偎的时候盛苍云说话都宛如棉云，这种过期的慌张听起来平铺直叙，更接近于一起赌气背台词的架势。
在盛苍云的房子两个人做完之后聊了一会，梁青时很清楚地听到了盛苍云说了一句——
要是你能感受我的痛苦就好了。
这句话近乎呓语，对方似乎已经快睡着了，呼吸浅浅，脖颈锁骨胸膛全是红印。
很多年没被人进入的身体重新打开，即便做了再多准备仍然会痛，盛苍云却说不够。
像是要补回来，又像是要以痛落地。
梁青时感受到了。
感受得难以入睡，抱着盛苍云，怕手机的微光惊扰睡梦的人，下巴抵着盛苍云的发顶。
他浏览了很多新闻，又再次点开盛苍云的朋友圈，发现对方这五年也是空白的。
也不像有了孩子的家长，会发很多小朋友的照片。
的确和粉丝一样，很难找到盛苍云私底下的痕迹。
梁青时又摸进一些粉丝论坛看了看讨论，他现在的身份和盛苍云的感情非常不匹配。
这两次他的奋不顾身居然又成了加分项。
梁青时心情很是复杂，心想那我是应该做的，或者说他很不称职。
可这次的惊吓太大，大得他深夜头昏脑涨，不知道要拿盛苍云如何是好。
爱的人因为他的死去表面无动于衷，实际上千疮百孔。
微博还有很多盛苍云的粉丝给他发私信，骂的、祝福的、教训他的都很多。
梁青时睡不着回了几条，最后都不知道几点才闭上眼。
再醒来的时候天光濛濛，窗外似乎飘起了雪，白茫茫的。
摄像头闪着红点，分明是开播了。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还没睡醒。
梁青时没起床，闭上眼，把人往再往怀里揉了揉，结果几分钟后，温凝大叫出声，直接坐了起来。
他惊恐地看着身边的曲凛沉，不知道自己怎么往对方这边睡了。
盛苍云也被惊醒，梁青时拍了拍他的背，说：“可以再睡会。”
他又看向温凝，似乎对这两个人睡到一起无动于衷，还问：“你能小点声吗？”
【温凝你只是睡过去了不是跟人睡了……也不必如此。】
【封叙好凶啊！！我真的觉得他双标太明显了！！】
【盛苍云睡觉都那么好看，果然干这行是真的得老天爷赏饭吃。】
【曲凛沉一副困惑的样子哈哈哈哈，我喜欢这个展开！】
【节目组好狠，宣樾是不是真的跟澄空掰了啊，这可是他的暧昧对象！】
【一种交换恋爱的错觉……】
温凝被瞪了一眼，吸了吸鼻子，又钻进了被窝：“好冷啊。”
他们说话都冒着白气，窗外还下着雪，似乎刚下不久。
没人想起床。
盛苍云嘀咕了一句：“节目组最好不要让我现在起床，冬天的农场能干什么啊。”
梁青时：“现在是我们最安全的时候。”
【是内涵吗？】
【这算明涵了吧？】
【我希望澄空这边是憋个大的！不然我忍不了啊啊！】
【宣樾滚出娱乐圈啊啊啊！】
周围很安静，所以梁青时说话曲凛沉也听得见，他也没说什么，套了件毛衣拿起手机。
宣樾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盛苍云转头看了一眼，跟温凝打了声招呼：“睡得好吗？很冷吧？”
他眉梢眼角的看好戏毫不遮掩，甚至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狡黠，可以让人猜到他十几岁的样子。
温凝抽了抽嘴角，说：“很冷。”
他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睡过去的，节目组肯定有录屏，快帮我作证！”
节目组还真的提供了。
画面里温凝的确是靠着被子，但气温太冷，他俩都没自带被子，纯粹是本能靠近。
不像另一侧的一对，裹着两床被子，鸭绒看上去就很保暖。
只是温凝滚动的同时，角落的梁青时还在玩手机。
嘉宾在工作人员提醒下看套娃直播，盛苍云问梁青时：“你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梁青时：“失眠。”
盛苍云笑着问：“然后无聊到回网友私信？”
词条热度飞起，都是#封叙 私信回复#
温凝又被这俩人秀到了，他干脆大声朗读出盛苍云粉丝威胁封叙的私信：“你小子最好对我们宝云哥好一点，软饭男就要有软饭男的样子，知道你想做导演也是说说好话，但你最好努力一点行吗？软饭男转正也要本事的。”
他还略了几句，但这口气实在太丈母娘了，下面梁青时的回复还很气人——
你好，我已经转正了。
盛苍云也看到了，他问：“转正了？我怎么不知道？”
梁青时愣了两秒：“你不是很满意吗？”
【细说给我听听！】
【怎么满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香水」
节目组还有赞助香水，会有专门负责广告的编导要求植入。
盛年看到盛苍云喷会小跑过去，
每次都这样，跟下雨了反而冲进去淋雨的小孩没区别。
观众发现节目组很喜欢拍封叙的表情。
这次的广告插入还是一样。
【封叙你收收眼神吧，不知道的以为是你亲儿子呢！】
【做小爸的都这样！傍前辈！不知羞耻！ 】
【我也想冲进去啊！太可爱了！】
编导采访梁青时：看的时候什么心情？
梁青时：幸福。
【你小子不要太嚣张了吧！】
【换我我直接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