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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长本事了 寒川歌 2650 2023-12-17 17:29:24

路城山。时隔数月, 又一次叫了总工程师的全名。

后来便一路无话,是裴淞单方面的一路无话,路城山有尝试交流, 比如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全部被裴淞用点头摇头的方式化解。

到达改则县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一刻, 政府单位已经下班了, 只能先去旅店过夜, 第二天再去办理穿过羌塘无人区的手续。

虽说国道216是目前唯一一条合法自主穿过无人区的公路, 但依然需要先在政府办理穿行手续。

他们在政府大厅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下, 裴淞还在羞愤中,怒拍身份证开了两间房。

比起在酒店前台亲密搂抱,这种怒火中烧开两间房的……更真了。后面排队办入住的两个姑娘骤然瞳仁一缩,随后对视, 交换了一些隐晦的电波, 化作缄默的狂欢——

尤其另一个男人眼底满是宠溺,无奈顺服,随你折腾的样子。

是有点好嗑的。

旅店的电梯有点儿发涩,电梯上行的时候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路城山看了看他, 脸色极差, 满目疮痍。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比如, 刚刚在车里,自己确实被他撩到了, 但当时那个情况自己也不得不告诉他错过路口了, 否则那顺着开下去, 下一个天明就真的不知道人在哪里了。

但他一偏头,看裴淞, 裴淞就非常明显的,额角青筋一跳,路城山便把话咽回去。

主要是太糗了,和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太不一样了。叮,电梯门打开,路城山跟在他后面走出电梯,裴淞住在306,路城山是307。

刷房卡的时候,路城山说:“好好休息。”

裴淞闷闷地“嗯”了声。

路城山叹气,松开行李箱拉杆,迈步走到裴淞旁边。裴淞刚刚拧开门把手,还没来得及问路城山怎么了,一个不由分说的拥抱就环绕过来,像被裹上一条暖烘烘的毛毯。

旅店走廊的顶灯年久失修,墙壁的漆面也斑驳脱落,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陈旧整洁的环境给人以安宁的感觉,裴淞垂着眼,问:“干嘛。”

路城山没有抱得很紧,他嗓音有些疲倦,说:“车上的时候我不是在笑话你,是你太可爱了。”

裴淞抿着嘴:“你太肉麻了。”

“是有点儿。”路城山松开他,退后一步,“但我也不能总用开会的方式跟你交流。”

裴淞耸肩:“我以为工程师永远能调校出最平衡的状态。”

“我尝试一下吧。”路城山眼神柔和,又说了一遍,“好好休息。”

裴淞做了几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全忘了。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睁开眼醒在不同的地方,昨天醒来是帐篷,今天醒来是陌生的旅店房间。

房间的窗帘不太遮光,外面应该是个大晴天,折着不远处的积雪,裴淞拉开窗帘的瞬间被刺到眼睛,缓了一下才慢慢睁开。

“真漂亮啊……”裴淞嘀咕着。

他房间窗户向外,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尽管这里只是三楼的高度,也能看见一片雪白的草原,延伸去远方接应那座遗世独立的雪山。

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他记得老师放的那部电影《冈仁波齐》里说过,下雪是好事,这样来年青稞会长得很好。

裴淞用手机往窗外拍了一张照,发朋友圈:下次来跑对面的雪山。

很快,路城山回复了:明年可以跟汽联申请一下。

裴淞刷地从手机屏幕扭过脑袋,嘴角却在暗笑。看似正经又官方的回复,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个字都在暧昧。

两人的房间不过一墙之隔,早上洗漱完之后出来退房,找了个早餐店随便吃了一口,接着去政府大厅里办理国道216的手续,还要办理加油站加散油的许可。

加油站的油只能往车里加,必须有政府许可,才能往自己带的箱子里灌油,那个就叫散油。

他们拿到的加油许可,只能带60升散油,加上SUV油缸里的一缸满油,足够800多公里的穿行。一切妥当之后,就上车,北上,穿过国道216就是新疆了。

SUV碾着雪开往国道,今天只晴了早上那么一会儿,10点不到又开始下雪。

列车和飞机都被迫延误,孤独的SUV驶入羌塘高原青灰色的公路,在荒芜的土地开向天际。漫天雪落下的时候,国道两旁的野生动物返回巢穴,雪落进草原、湖面,SUV是整个俯瞰画面里唯一的工业造物。

“后面有氧气瓶。”路城山提醒他。

裴淞在开车,“嗯”了声。他尚没有高原反应,只是视野实在不好,鹅毛大雪兜头兜脸地袭过来,这空无一人的公路上,他的车速只有30多。

这种视野受阻的路况裴淞很不喜欢,天地茫茫,明明踩着油门,但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前进还是后退,甚至连参照物都没有。

“需要换我的时候叫我。”路城山说。

“需要了。”裴淞慢慢减速,停车,打开双闪,坐在驾驶座缓了口气,“看不清路,我不喜欢。”

路城山解开安全带:“场地赛车手是这样的,更喜欢一览无遗的赛道,要看得清前路,你别下车了,直接从中控爬过来吧外面风太大了。”

裴淞先侧头看一眼中控,再抬眼看路城山:“我是小孩儿吗,连风都吹不得?”

“……”路城山当即哑然。

银灰色的SUV在羌塘高原国道216上安静地停着,狂风卷着大雪,乌云在这片一望无际的高原上玩枕头大战似的,羽毛洒满天地。

路城山的沉默便是在承认,其实他没什么不愿承认的。

他咽了一下,裴淞随口说的一句话让他恍然大悟。比起什么担心他的性取向,路城山归根结底的问题是,把他当做小孩子。

他潜意识里觉得裴淞没有判断力,需要保护,他不能去引导裴淞,他一直在拿裴淞当小孩子看待,所以不暧昧,不告白,不作为。

路城山一时说不出话,他躲开裴淞的视线,手已经扶在车把手,又放下来。

那边裴淞真的就只是随口一说,然后轻笑了笑,按了车门解锁键后直接推门下车。车门开关的间隙,冷风钻进来扑了他一脸。

就这么一道羌塘高原的寒风,把路城山扑清醒了。他迅速开门下车,和裴淞在车头面对面,车灯打在二人身侧。裴淞不解,问:“杵在这儿干嘛?”

“裴淞。”路城山舔了下嘴唇,雪在两人之间翻腾,“裴淞,我喜欢你。”

虽然他能感觉到,一直都能感觉到,路城山对自己是偏爱的。如果说起初单纯因为自己是实习大学生而多了些关照,那后来的那些,就没法用关照新人来解释了。

他把自己两千多万的超跑改成赛车让他开,他在迪士尼订的蛋糕,特意为他定制的小熊头盔,那些赛道失利时耐心的宽慰,还有那破戒抽烟后差点落下来的吻。

裴淞都能依稀感觉到,但真的听到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依然会猛地心颤。

喉咙滞涩,视野变小,所有五感都聚焦在路城山这里。风雪被屏蔽了,没感觉冷,旁边车子空转的发动机也听不见。

他只能听见路城山说:“我承认我把你当做一个小孩,我不知道你的性取向,也怕把你……带偏。”

“路城山,我是大学生我不是傻子。”

又叫了一次全名。

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怪异的癖好,听见裴淞吐字清晰地说出“路城山”三个字的时候,自己微妙的、稍微有点……

兴奋。

浑身的气血滚烫,在零下二十度的大风里,丝毫不觉得冷,两个人都是。

“嗯。”路城山点头,“你不是傻子,所以那天晚上,我确实,想亲你。”

说完,路城山上前一步,以侵略的姿态伸手,捧在他脸侧。裴淞毫不躲闪,只动了下喉结:“我知道,再说一遍,我是大学生我不是傻子。”

路城山咫尺的脸笑了下,点头,温声道:“想亲你。”

裴淞迎着他的视线,眼睫沾雪,勾起唇:“来。”

两对嘴唇贴上的瞬间,呼啸着一阵昂扬的风,两个人顺从本能地抱住对方。胡乱飞舞的发梢和完全不御寒的毛衣,风雪天听不见野生动物的嗥叫,只有呜呜的风。

紧密贴合的两个胸膛里,心脏跳动在同一频率。接吻的过程每一次碾动,都有雪花钻进唇缝,然后融化。

这里是羌塘高原无人区,大雪季节没有人开这条路。空旷的大自然。

除开彼此,没有同类。

裴淞吞咽了几下,手不自觉地攥紧路城山后背的衣服。他被路城山抱得很紧,几近窒息,这位工程师接吻的状态有点疯,他不让人有呼吸间隙。

或许是……不熟练的缘故。

路城山一吻进来,就癫狂到失去理智,好像有今天没明天一样,好像要裴淞在这个吻里窒息而亡,今天两个人一起死在这5000米海拔高原的大雪之中,被雪掩埋,冻结在一起,沉入大地,永远存在对方的怀抱里。

裴淞好不容易别开一些脑袋,路城山的嘴唇滑到他脸颊。

“路城山。”

第四次叫他的全名。

裴淞眯眼:“你in了,路城山。”

第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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