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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食髓知味

桃兆 白芥子 3376 2024-04-13 1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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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见浒亲手拆散了容兆的发,再是自己的,金色与银色的发带交缠落地,连同衣袍一起。

俯身落下的亲吻透着不加掩饰的欲,相贴的唇舌一再纠缠,潮热、黏湿,带起一声一声的喘和压抑的闷哼。

容兆双手圈着他的颈,仰头回应,亲吻得格外激烈,欲念抵在其间,难解难分。

喉间溢出的喘声逐渐变调,容兆又一次尝到了那种濒临窒息之感,却像上了瘾。他在那样的潮涌里沉沦、下坠,怀抱他的这个人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乌见浒撑起身,灰瞳里欲#色深重,盯着身下人,指腹一下一下擦过他眼尾,擦出一抹红。

“卿卿。”念出口的声音有如叹息。

容兆的眼睫不断颤动,闭眼间断续扫过下眼睑,也扫在乌见浒心尖上。

他再次俯身,掐着容兆下巴,不顾一切地亲吻上唇。

将他的双腿打开至最大,撑着腿弯压上去,乌见浒像掬起一捧春水,浇湿了彼此,也湿透了榻。

从一开时的激烈到之后放慢速度的碾磨,容兆在这样的节奏里彻底沉沦,红唇轻启,断续喘气,湿漉漉的长睫后是水汽氤氲的眼,眼波流转间近似于媚。

他试图咬住唇,咬得疼了便又拉下乌见浒去咬他,勾在乌见浒肩上的脚掌绷紧,脚背蹭着他后肩,慢慢滑下,最后无力缠上了他的腰。

双手也沿着他起伏背脊一点一点滑落,不时收紧指节,如同无言地请求和催促。

灵力在体内交融、纠缠、横冲直撞,容兆终于受不住,惊喘出声。

是水也是火,席卷蔓延,将他焚尽、溺毙。

红线隐现、腕间灼烫,神识中的契印也在这一刻不断闪动,热意滚滚。

久违了的,真真切切的。

不再是幻境、虚妄和假象。

乌见浒的手指插进容兆发间,捋着他汗湿的发,与他额头相抵,粗重呼吸间带出不稳嗓音:“还要吗?”

容兆闭了几闭眼,喉咙滚动,嗓子哑得厉害:“嗯。”

乌见浒轻声笑,继续亲吻他。

十指交扣,掌心相抵,漫长一吻结束,额头紧贴,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姿态。

乌见浒拉起容兆的手,摩挲片刻手背,再低头,一根一根吻过他指节。

自被触碰处升起痒意,牵动身体里未退的热燥。容兆垂眼看去,亲吻着他的人格外专注,神情近似虔诚。

从前在那幻境中时,乌见浒便最爱这样亲吻他指节,容兆恍然间生出错觉,分不清虚实。

“卿卿。”乌见浒在他耳边呢喃,只这两个字,比任何言语都动听。

容兆侧过头,寻着他的唇贴上去。

曲起的腿重新缠上他的腰。

食髓知味。

漫漫良宵且逝,终于平息。

身体里的潮热逐渐消退,容兆侧身枕在身后人臂弯里,后背贴着他胸膛,望向外间隐约的灯火,良久无言。

乌见浒依旧捋着他的发,不时低头在他肩背落下吻,吻去热湿的汗,留下一个个深浅印子。

“在想什么?”

乌见浒的长发垂下,发尾扫过面颊,有些痒。容兆撩起眼,回头看去,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视线停住,双手将人圈下,盯着他的唇再次亲吻上去。

这一个吻格外缠绵些,舌尖碾着厮磨,不舍分开。

乌见浒一下一下揉着他,又被撩出了火气,容兆却稍稍退开,唇瓣虚抵,喃道:“不要了,我困。”

“真困?”

“困得很,”容兆睡眼朦胧,“夫君行行好,放过我。”

他一说这个乌见浒便没辙,捏着他下巴用力亲下去,又狠狠蹂躏了一番,最后退开拍了拍他的腰:“睡吧。”

容兆弯唇,阖目不消片刻,已入了梦。

乌见浒便也敛目,屋中逐渐静下。

不多时,听得窗外一声细微风动,他慢慢睁眼,小心抽出被容兆枕着的手臂,坐起身。

灵力拂过容兆的脸,让他睡得更沉一些,乌见浒下榻,捡起外袍披上,银色发带在脑后随意一束,慢步走了出去。

书房里,他听着人禀报事情,低眼看向自己右手掌,元巳仙宗的九莲印在上头清晰可见。

片刻,他拿起手头文书,拓下掌间印记按上去,递出去吩咐:“去交给萧如奉下发,这两日便派人上岛。”

侍从犹豫道:“川溪岛颇大,且下方深入海底数千丈,若无确切方位,想要找寻一数千年前陨落之人的尸骸,怕是不容易,且是否真是当年战神埋骨之地,本也只是个传说……”

“就是那里,”乌见浒淡声打断,说得笃定,“你们尽力去找便是,几千年过去,他的尸身早已化作骸骨,身上的东西却还在,我只要他当年绘制的那份全界舆图。”

侍从一怔,却是闻所未闻:“全界舆图?”

乌见浒:“嗯。”

全界舆图,数千年前由战神亲手绘制而成,天下山川地貌尽在其上。

当年战神游历山河,足迹踏遍万千宗门,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呕心沥血绘制出这份全界舆图,却因此催生了有心之人狂妄贪念,引发两地宗门近百年战乱纷争。

战神身陨后,这份全界舆图也随之一起永久埋葬——

比所谓埋骨之地更虚无缥缈,只在传闻中提及的东西,如今乌见浒却认定它真实存在,并且费尽心思要得到它。

他不多解释,只道:“去吧,多派些人,找到了东西重重有赏。”

侍从领命而去。

屋中安静下来,唯余桌上烛火灯芯噼啪炸响,乌见浒看着,伸手过去,欲以灵力浇熄。

却又顿住,袍袖下侧边缘,微弱亮光隐现,像是沾了什么东西,是他先前一直未注意的。

手指捻上去,指腹捻到一片晶莹剔透的碎玉,那是——传音玉。

乌见浒目光微凝,隔着层层珠帘,看向里间榻上那道依旧在沉睡的身影,仿佛明白了什么。

须臾,他无奈一笑,随手碾碎手中之物。

天光已熹微,容兆没睡两个时辰便醒了,乌见浒正在窗边打坐。

睁眼时觑见晨光下那人沉静面庞,有一瞬间容兆恍惚他们依旧身在那幻境之中,岁月静好。

乌见浒听到声音,自入定中抽离,目光落过来。

无声对视,眼前依稀可见漂浮的晴丝与光晕,再是彼此的影子。

良久,容兆先错开眼,一句话未说,起身,穿衣挽发。

他站在落地大镜前,看镜中自己的脸,面色依旧是白的,一夜放纵,唇色却比平日要浓上不少,颈上一圈印子,遮也遮不住。

乌见浒自后贴过来,揽住他的腰:“早膳想吃什么?”

“不了,不必麻烦,”容兆拒绝,“我回去了。”

“就要走?”

“不走一直留这里?乌宗主还真当我是你灏澜剑宗的人不成?”容兆随口说着,将垂至肩侧的发带拨去脑后。

“我倒是希望,”乌见浒的唇贴过来,在他满是痕迹的颈上碰了碰,“什么时候有下次?”

容兆看向镜中他噙笑的眼,顿了顿,便也笑了:“就想着下一次?”

“不能想?”

“再说吧,”容兆道,“我早说了,你若是有本事进去元巳仙宗,我随时恭候。”

乌见浒侧头看他,容兆便也偏过头,这一次目光直直对上彼此,他的笑里带着真意,确实有如邀请。

“你会给我留门?”

容兆笑着:“出云阁可以,其他地方,得靠你自己了,元巳仙宗的护山法阵又不是摆设。”

乌见浒心下一动,捏着他的脸亲上去。

容兆眼睫轻颤,启唇回应了他。

辰时末,容兆回到住处,手中多出了一枚玉佩——这是传音母玉,昨夜收到的那些传音尽在里头。

他倚榻坐下,阖目养神,随手释出。

听了片刻,却不由敛眉,睁了眼。

恰在这时苍奇来求见,容兆敛回心神,吩咐:“让他进来。”

苍奇进门,上前一步,拱手:“大师兄。”

抬目间,瞥见容兆颈上深浅印记,苍奇一愣,眼神里多出一丝复杂,很快掩去了。

容兆思虑着事情,并未注意到,问他:“有事吗?”

“我让人去临沧宗探了探消息,姜柳人已经没了,死之前也被碾碎了丹田,受了极刑,是否应该告知师尊一声?”

“死了便死了,”容兆漠然道,“众长老先前已将他逐出宗门,他便不再是我们元巳仙宗人,至于师尊那里,我会传信给他,不必操心。”

苍奇点点头,又道:“方才我从萧督守那里过来,他已经将各宗海岛划分的文书发了下去,川溪岛归属了灏澜剑宗,上头加盖了九莲印,是大师兄你改主意了吗?”

容兆抬眼:“你说那份文书上加盖了九莲印?”

“是,我亲眼看过了,的确盖的是九莲印。”

容兆已迅速敛住神色:“无事,是我的意思,川溪岛于我们无用,不必为了这么点小事在仙盟闹得太难看,让让他们便是。”

苍奇便不再问了,在容兆偏头去与妖仆说话时,下意识又看了一眼他颈上那些印子,连耳后也有,密密匝匝,蜿蜒一片。

大师兄不是风流之人,甚至在苍奇印象里,从未见过容兆与谁过从甚密。

他一贯冷情矜傲、目下无尘,苍奇本以为不会有人真正走近他——原来不是。

垂在衣袖下的手无意识握紧,他怔神须臾。

“你回去吧。”容兆目光落回来。

苍奇立刻便低头,容兆道:“这种小事,下次直接传音给我,或者派个人来说便是,不必你亲自过来。”

为免莫华真人找麻烦,他们师兄弟向来不亲睦,苍奇只能应下:“……好。”

见他站着不动,容兆心不在焉地问:“还有事?”

苍奇抿了抿唇角,低下声音:“无事。”

“回去吧。”容兆再次道。

待人离开,他倚着身后软垫闭目半晌,神识传音出去:“乌见浒,你好大的本事。”

乌见浒听着他冷言冷语:“容兆,你来兴师问罪的?”

“你也知道是兴师问罪?”

说是这般说,容兆的语气里却无气怒,他本不在意川溪岛,为的只是弄清乌见浒的目的。

“我道歉。”乌见浒说得毫无诚意,借口也懒得找,反正容兆该听的都听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容兆问,九莲印他虽随身带着,但加了禁制,除了他别人绝无可能解开。

“你猜。”

容兆心念一动,摊开手,看向掌心间那枚已经淡了的灏澜剑宗宗主印,明白过来。

“卑鄙小人。”

乌见浒由着他骂。

那样的温存时刻还想着算计,他确实卑劣,无可辩驳。

“我先前说过,胃口太大,小心撑死,”容兆提醒他,“别把其他人都当傻子。”

“我也说过了,总要试一试。”乌见浒全不在意。

他就是这样的人,骄狂自大,永远不信邪,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唯独容兆的存在,总让他觉得棘手。

有如蚀魂花,沾了妖毒满是利刺却又娇艳绝伦,一再地诱他入深渊。

“乌见浒,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容兆问出口,又停住,乌见浒不会回答他,问这些全无意义。

乌见浒却道:“容兆,你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吗?”

容兆沉默,再说下去便没意思了。

他只是突然想到,昨日在天恩祭的祭台上,他们关于通天成神路的闲聊,以及那时,乌见浒那一瞬间的哑然。

乌见浒所求,与他所求,从来不同。

“生气了?”神识里的声音问。

“是啊生气了,”容兆敷衍道,“想休了你。”

“那不成,我俩结了契,休不了。”

容兆淡了声音:“就这样吧,不说了。”

“容兆,”乌见浒叫住他,“别生气了,我没想让你不痛快。”

“做下卑鄙之事,再说两句软话,乌见浒,你把我当黄口小儿哄?”

“你想听我怎么哄你?”

“……”

“认真的,至少现在,高兴点。”乌见浒难得正经。

容兆无言:“别说了。”

“还生气吗?”

想起昨夜种种,容兆最终道:“算了。”

在与乌见浒真正走向对立端之前,他不愿再想,想了也无用。

快活几日是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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