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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分手而已他怎么突然发疯 不见仙踪 5005 2023-12-11 09:46:25

地暖无声。

散发出的温暖铺荡在整个客厅, 容易令人体舒适惫懒。

但几分钟之前,才在院落中堆完1 9 5厘米的大雪人,方燃知由内而外的热意仍在外涌,不觉困倦。

特别是听完陆霁行的话, 知晓先生被陆贺冲骂得很脏的气愤倏地消失, 方燃知先呆愣,随即蓦然瞪大双眸。

祈求的言语仿佛会使用时间倒流, 一字一句难掩死皮赖脸地在方燃知耳边萦绕。

陆霁行刚刚说什么?

让他去暗室?

而且几天?

没听错的话, 三天......

三天?!

呈环绕搂抱状的胳膊登时松开, 活像碰到火热的烙铁,再不丢出去要被烫死,臂膊齐心协力地大力推开陆霁行的胸膛,方燃知震声道:“你想都不要想!”

踩着冬日的浅蓝色毛绒拖鞋的双足合作无间, “噔噔噔”连退数步,主动绕过沙发,警惕地站在后面的楼梯口。

如若陆霁行要追击, 得先跨过茶几, 走过沙发,需要时间。

一旦发现情势不妙,方燃知会拔腿就跑,火速上楼回卧室反锁房门。

但陆霁行竟然没追, 甚至仍旧挺立原地。

“我只是说说,没有真的实施......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陆霁行轻声劝,“只只, 不要这么大反应,我又不会强买强卖。”

“我才不相信你呢。”方燃知清亮地反驳, 但语气已经不再那么强硬。

陆霁行叹息道:“只只,我刚刚才被陆贺冲骂过——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生理学的父亲,他骂我难听的可以,我却不好真的毫无顾忌。”朝方燃知的方向伸手,贪求拥抱似的,“你过来让我抱会儿吧。”

这么低声下气的声调,几乎从未在先生嘴里听过,方燃知的警惕没头没脑地散去了八成,又被心疼占领情绪。

“他都骂你什么?”方燃知走过去,不虞地说,“我说去帮你骂回来,你还拦着我不让。”

人走近,陆霁行捧住方燃知的脸,垂首在他柔软的唇瓣落下清浅的一吻:“别去了。他如果不识好歹地骂了你,我可能会动手打他。”

无论有何缘由,骂亲爹这样的事,一旦被知晓了,定会被无数人谴责;更别提打亲爹这样的事了,绝对会被认定没有良知。

方燃知连忙道:“那我还是不去了。”

“那暗室......”陆霁行慢条斯理地开口,耍无赖,“不去三天了,去两天行吗。”

“我一天都不去。”方燃知即刻回道。

陆霁行游刃有余地道:“那半天。”

方燃知微哽,又很想学国粹骂人了。

“不要。”他冷酷地拒绝。

继而突然想起笔记本,方燃知立马说:“上次你买珠宝,用它......我在记录工作要点的笔记本上写了,你欺负老婆,所以一个月不准跟我做暧。”

“先生你要说到做到,别想糊弄我。”

离《看得见》开机拍摄的时间还剩十天,方燃知一旦进组就要几个月,一个月不做,是要让陆霁行憋死吗?

陆霁行拥着方燃知,精打细算道:“等你进了组,再实施这个工作要点。”

方燃知懵道:“嗯?”

进组两人见不了面,本身就做不了,怎么能这么换算时间。

方燃知拒绝:“我不......”

“求你了宝宝,”陆霁行垂眸看着他,眼角微耷仿佛多么可怜似的,“别这么折磨我。我保证不欺负你了,真的。”

“......”

方燃知坚持底线:“我今天不......”

“老婆,求求你,”陆霁行抓住方燃知的腕顺捏手指,“行行好吧。”

“......”

那双总是让别人感到冷漠的眼睛,垂视方燃知时,只有无穷无尽的情意,方燃知心软:“不去暗室。”

陆霁行说:“好。”

方燃知连忙追加:“你凶起来就没完,所以只能做一次。”

陆霁行抿唇,静默。

方燃知硬着头皮:“你刚才还保证说不会欺负我的......你要是骗人、做不到,我就还记你的工作要点。”

再记可就不止一个月了。

“一次就一次,”陆霁行磨牙微笑,“成交。等晚上。”

*

现代人,如果不忙,没有几个能做到连续几小时不看手机。

包括方燃知。

韩迁山的电影已经刷完,剧本不用看,电影十天以后开机。

屋外雪天冰冻,屋内春暖适宜,闲来无事,方燃知条件反射地摸手机,自然什么都没摸到。

他手机在卧室,没带下来。

下午三点二十分,午睡有点太晚,不合适,不然晚上会睡不着,楼下客厅又没好玩的,陆霁行开口说要去书房处理工作,方燃知便与人一起上楼了。

奇异的是,刚到卧室,方燃知本该安静躺在床头柜的手机此时却玩命地“嗡嗡嗡”震动着。

“嗡”得还不连串,明显不是来电铃声,也不是微信消息。

而是微博时不时有人艾特他一下,提醒他上网看新闻。

方燃知奇怪道:“难道我又有黑料了?”

忙抬步朝床头柜走。

往日做裁决杀伐果断,从未为人着想过的陆霁行,头一次心虚地没紧追方燃知的步伐,欲盖弥彰地清嗓子,说:“宝宝,你自己先玩,我去书房了。”

方燃知乖顺道:“好。”

退出卧室,陆霁行雷厉风行地拨响张程的电话,安排:“开会。”

语气严肃,好像公司遭遇重大袭击,要立马倒闭了似的,张程吓得胸中一紧,不想失去这么好的饭碗,立马召集公司各个有力部门,让他们准备突发的三分钟后的视频会议。

各部门即刻准备就绪,以百分百的状态严阵以待。

谁知半分钟后,视频会议打开,陆霁行身着黑衬衫,看着电脑屏幕上公司里各位肱骨之臣的熟悉面容,没先直入主题,而是先点一个名字,拿人下酒菜似的说:“张程,你好像晒黑了。”

“——啊?”张程懵逼道。

最近一周天气阴沉,不久前又大雪,都没出去,他去哪里晒黑啊?

用太阳的意念吗?

太阳没出现都这么厉害?

张程不敢摸自己的脸,只敢心想:我黑了?

这种操作放在陆总身上,闻所未闻,会议中几十个人全都缄默地一言不发,达成一致的念头缓缓升起——

看来公司是真的出事了。

在网上被陆贺冲中伤,为方先生说话,在银行账户一栏添加支付 / 宝账号攒私房钱,光明正大地出柜,于微博疯狂晒方先生的日常......一桩桩一件件,除了第一个护短行为,剩下的哪个都不像陆总这样寡淡冷酷的性格能做得出来的。

......哪怕是护短行为,放在以前的陆霁行身上,公司里的人也没人敢想!

陆氏果真要破产了啊。

又过两分钟,陆霁行没再说话,只是开着视频会议。

这种沉默像块巨大的石头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会议中的财务总监思索良久,终于扼腕沧桑道:“陆总,我们的......工作上有什么安排,您尽管吩咐。”

“嗯?”陆霁行注意着书房门口,淡定道,“没有安排,先聊会儿天。”

同时眼睛仍往门口看,全神贯注,极为警惕。

下一秒,有动静了,脚步急促,从卧室传来的,陆霁行连忙收回目光,好像在干正经事。

“先生——!”方燃知的声音如雷贯耳,陆霁行很少能听到他情绪有这么大波动的时候。

他也体会不了在他随心所欲地做了“坏事”,方燃知抖抖嗦嗦、颤颤巍巍的心情。

当时和去书房处理工作的陆霁行挥手告别,方燃知的手机还在震。

解锁屏幕点进微博,他想看看有什......方燃知猝然睁大黑眸。

手指僵硬地无从安放。

# 自从陆霁行见光后他晒小朋友晒到失智# 爆

# 陆总你像话吗[愤怒] # 爆

# 霸总人设崩塌 #爆

# 方燃知管管你先生 # 爆

又是不多见的连爆。

点进这几条经久不下的热搜词条,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陆霁行连续的四条微博。

陆霁行:【踩雪呢,像个没长大的小朋友。不过也确实是小朋友,我的。[图片]】

陆霁行:【他在直播镜头前说过16岁喜欢我,就是16岁的这一天。[图片]】

陆霁行:【小朋友在用相机拍我。[图片]】

陆霁行:【小朋友说要按我的身高做个大雪人,这是送我的礼物。[图片]】

评论区从最初的“知知好可爱”、“陆总多拍点啊”,到最后竟全演变成被偷了家似的,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陆霁行你现在一天24小时和知知在一起,竟然还敢这么发图片日常,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呜呜呜呜呜呜陆霁行,我是说让你多晒知知的照片,但也不是像你这么晒的啊,一个小时零八分钟,你发了整整四条!平常公司运转的事务也不见你亲自转发,你像话吗?】

【还有还有,既然都已经发照片了,你好歹发张正脸啊,唯一的正脸照还被相机遮住了一大半——呜呜呜呜知知脸好小啊】

【把方燃知本来要送我的大雪人还给我!才不是给你!(嫉妒地狂拽头发)】

【受不了了,刚出柜你就这样,一个小时发四条,以后一天你是不是要发一百条啊!@方燃知,管管你老公啊啊啊啊,我要跟他决斗!!!】

【@方燃知管管你先生】

【@方燃知】

【......】

铺天盖地地艾特,手机不一直震才怪了。

这几条微博,方燃知完全不知情,此时看见根本不亚于众网友的心情。

他头脑迷惘,强制自己消化眼下情况,第一反应是先生竟然也会有这么“跌宕起伏”的“俗人”情绪。

紧接便是脖颈、耳根,还有面颊“腾”地燃起火焰,连手指都烧得涨疼。

先生......陆霁行怎么能这样无所顾忌地在网上发微博晒图,多不好意思——多丢脸啊。

那些评论再多看一眼,方燃知都觉得自己在被游街示众。

太可怕了。

长时间不滑动屏幕,页面停留在其中一条艾特方燃知的评论上,手机自动熄灭。

屏幕上倒映出自己的脸,方燃知蓦地回神,立马小跑着前往书房,气势汹汹。

“先生——!”方燃知用饱含各种秋后算账的感情大声喊。

三秒后抵达书房,看陆霁行泰然自若地坐在写字桌后,方燃知连名带姓:“陆霁行——!”

“我错了。”不问事由,陆霁行果断承认错误,方燃知想发难都像是被人扼住脖颈,差点卡住嗓子眼。

“你在微博乱发些什......”

“宝贝,”陆霁行极其正色地说道,“我在开会呢,要不这件事等过会儿再说。”

“......”

嗓子眼被彻底卡住,方燃知微张还欲说的嘴巴迅速紧闭,只能用眼睛怒视陆霁行。

他别扭且无声地往书房里面走,安然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像座最威严的雕塑那般,抱臂直视陆霁行。

明显是在表达,陆霁行不开完会,他绝对不会走。

陆霁行:“。”

根本没有任何工作安排的陆总,搜肠刮肚地想行程,但犯过错的人,在关键时期最容易感到头脑混乱,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不过陆总一向冷静。

淡定地沉吟片刻,陆霁行面色不改,吩咐:“张程,晚上九点前,把策划案发到我邮箱。”

“嗯......嗯?!”正竖起耳朵吃总裁家事之瓜的张程,满眼震惊,在视频中疯狂用眼神求助询问道:什么策划案?你什么时候说的策划案?!

不能继续往下拖,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陆霁行装没看见张程眼神,漠声道:“散会。”

张程狠狠揪住桌上的黑封笔记本,揪得变形,简直要疯——

陆!霁!行!到底是什么策划案,你倒是开口说啊!!!

没有方向怎么做策划案!

无良资本家,在线逼死打工人。

一同参加会议的众人,被迫开了几分钟的会议,仅听陆霁行说两句废话,又听了点家事,什么工作都没有。

但下线时,他们全心有余悸地连连擦拭额上沁出的薄汗。大冬天的,怎么这么热。

幸好没有被殃及池鱼,否则真的要死啊。

见过开空头支票的,没见过要空头策划案的。

张程这次要是做不好,会不会被开除?

总裁心,海底针。

这天,有条重大新闻在陆氏集团的群聊里流传开来。

——陆霁行重度妻管严。

吐槽者,张程。

开会的全是公司高管,以及高管身边的特助、秘书,底层员工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在群里看见张程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张特助不是陆总的间谍吗?

他怎么反水了?!

还有,爆料好吸引人。

一心搞事业:【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策划案是什么!!!】

一心搞事业:【有老婆了不起啊!】

一心搞事业:【身为总裁公司不来,天天在家跟人恩爱!】

一心搞事业:【真是,有老婆了不起啊!!!】

怨念几乎破屏而出。

*

会议圆满结束了,书房陷入寂静。

方燃知转脸跟陆霁行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所有情绪被迫中途哑火,未得及时发泄,在短暂的沉默中消亡不少,网络上的评论却还锲而不舍地冲击着脑海,方燃知愤懑地说:“先生,你干嘛发那么多条微博啊,你......你丢不丢人!”

陆霁行理不直气也壮:“炫耀老婆有什么好丢人的。”

手按椅背推开椅子,陆霁行去寻方燃知,硬往单人沙发挤。

这么近很危险,方燃知要起身让位,陆霁行却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

方燃知后背紧靠沙发:“你干什么?”

“哄你,”陆霁行盯着方燃知的柔唇,道,“只只宝宝,给个机会。”

这是故意转移注意力吧......方燃知仍凶着表情,把自己曾经得过的话用在陆霁行身上:“这么不听话——刚才真该让陆贺冲多骂你两句。”

看来是气狠了,都开始美化陆贺冲了,陆霁行想笑没敢,低声说:“他想得美。”

......

当时根本连陆霁行的正面都没见到的陆贺冲,独坐轮椅等在紫荆别墅的铁栅栏门外。

别说骂人,他连半个字都没机会跟陆霁行那个孽畜说。

院子中央那个1 9 5厘米的大雪人,伟岸高大,一动不动地对着大门。

距离有点远,雪人脸上被画出的笑容教人看不清楚,但陆贺冲觉得,它一定是在嘲讽自己。

两个硬邦邦的大男人,拿着铲雪铲不干正事,在那丢脸地搓什么雪球,堆什么雪......画面直辣眼睛,陆贺冲实在气愤难当,想让人掀了这座别墅。

过来前一直有司机在身后推着他走,轮椅能自动遥控,下人也不是那么重要,陆贺冲就正眼不给一个地将司机打发走了。

四下没有人帮忙,陆贺冲觉得脑梗要复发,头皮底下像有虫子似的一拱一拱,眼前发黑。

他把这全部归结于被陆霁行气的。

搞什么不好,搞男人。

早跟关至夏说过,他们这个二儿子是真的可恶,小时候真应该杀死。

名门望族家大业大,私生子众多,为争夺家产,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陆贺冲膝下只有陆御风跟陆霁行,但不小心地死个孩子,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像傅文,小时候不就差点被淹死么?也没人说什么。

甚至连真相都没能出一个。

而且陆霁行身体里流着他陆贺冲的血,他们是同样的人,凭什么陆霁行就能得到爱,他却被关至夏到死都恨着。

凭什么!

那瞬间不知到底是看不惯男性相爱,还是内心最深处的不甘嫉妒,陆贺冲待在门外,再也看不下去二人的互动,忍着身体强烈不适,费了老劲地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 duang——”地狠狠砸向铁门表达不满、愤恨。

等过会儿陆霁行过来,他一定要好好羞辱他!

但令他更为气愤的是,陆霁行竟然无视,只是非常淡漠地给了他一个极其轻蔑的眼神,转身回客厅。

“陆、霁、行——!”他拿出长辈十成十的威严,以为自己喊出了多么中气十足的一声,其实有气无力,声音还没穿过院子的三分之一便消失无踪。

“陆礼物的大雪人”的笑容仿佛更甚了。

嘲笑他这么老还这么混账。

满腔训诫无处发泄,陆贺冲按住胸口,气得大口喘气,眼前发黑得越加厉害。

强撑了二十分钟后,他的面部开始变得扭曲,眼角抽搐,而后脑袋一仰,撅了过去。

“陆老!”被打发走的司机站在不远处的车辆旁边,远远地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见势不对,连忙拔腿跑了过去,焦急地唤人,拨打120。

......

门前门后两种场面,互不相通。

这样激奋人心的一幕,没被陆霁行瞧见。

况且他也不想看到。

脏眼睛。

此时陆霁行正按着方燃知细细浅吻。

“我在......我在凶你......”方燃知双手作推拒状,微微偏头,又很快被掰回,抿唇,气息不稳地质问道,“你干什么......都打断我的情绪了。”

他还要继续责怪陆霁行,并要严肃地跟他说,以后不可以这样。

再说了,陆霁行的过错多难抓啊,好不容易又逮住把柄,得好好利用。

“打断了才好,”陆霁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说道,“我在跟你道歉。”

“而且——”他目光幽深地紧盯着方燃知,提醒道,“你答应的,可以一次。”

方燃知眼神闪烁,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不是说晚上吗?”

好像声音大了,也会被陆霁行当做日常发送到微博上。

那样他真会掐死先生的。

“先让我哄哄你。”陆霁行啮咬方燃知耳垂,磁沉着嗓音钩引道,“宝宝,别凶我了。公开太高兴,没忍住,你那么好,更是想炫耀。”

陆霁行低声下气,忠诚地低声诱哄:“老公,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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