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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是我言不由衷 卡宴 7754 2024-01-23 13:30:58

瞿东陈到分公司上任的第一天,GE员工特意为他准备了个欢迎会,都听说这次是大老板亲自挂职,大家都忍不住想一睹芳容,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大老板究竟长了怎样的三头六臂。

却想不到瞿东陈直接走过欢迎会,召集大家到会议室集中马上开会。

之前分管国内区的总裁是出了名的不干正事,占着自己家族在GE的地位跑到国内要了个职务天天吃喝玩乐,瞿东陈在接手了GE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这些尸位素餐的人物,他是瞿家人,所以哪怕这些年跟着Charles,但骨子里仍旧流着瞿凌风的血,他做事从来都讲究稳准狠,杀一儆百不留任何后患,Charles也十分欣赏他的手段和魄力,所以放手让他去做。

清理了一部分人之后,分公司的位置就空了出来,瞿东陈想了很久,才决定自己回来接手。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Charles时,Charles并没有感到意外,就像是意料之中,他说,“在你迟迟没有决定中国区那边的人选时,我就知道你的打算。”

Charles对于瞿东陈而言,更像是一个老朋友,俩人的相处模式也比较轻松自在,Charles欣赏瞿东陈,认为他非常像他的母亲,瞿东陈在相处的过程中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美国男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沈曼文的确和Charles这样的绅士很配。

离开美国时,Charles给了瞿东陈一个拥抱,那是属于两个成熟男人间的拥抱,他眼里透出坚定与信任,他说,“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陈,GE的未来,交给你了。”

所以瞿东陈这次回来,不仅带了总公司的人脉,更带着Charles对他的那份信任和嘱托,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让Charles失望。

新上任的第一天,他就让所有员工见识了他的魄力,在董事会上,秘书不带任何感情地念了一串名字,名字念完后,瞿东陈坐在椅子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不怒自威,“以上念到名字的人,现在就去财务室领这个月的薪水,明天没有必要再让我见到你们。”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有人对他怒目而视,想不到他上任第一天就来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断了一干人的路,有的人不甘心准备开口,就听到瞿东陈继续道,“怎么,还不走?”他扫了众人一眼,眉峰冷峻,“要让我亲自请你们的话,我不保证后果。”

会议室门口忽然开了,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站在一旁,瞿东陈冷笑着套上笔头,一字一句道,“我最后说一句,以上点到名的人,现在,立刻,出去。”

他清理的都是前任总裁留下的后患,早在来GE之前,他就已经调查清楚,那些人眼看大势已去,愤恨地摇头,咬着牙起身走了出去。

会议室门再次关上,瞿东陈抬眼看着大家,说,“好,现在我们正式开会,大家好,我叫瞿东陈,是GE的总裁……”

一个会从早晨开到中午,就在大家以为午饭就这么泡汤忍不住腹诽时,瞿东陈合上笔记本,看着他们道,“马上到吃饭时间,我不希望因为工作而影响到你们的正常生活,所以先吃饭,然后休息,下午两点整,我们继续开会。”

会议室传出一阵短而欢快的呼声。

瞿东陈含着笑意走出会议室。

秘书快步跟上他,“瞿先生,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市委办公室打来的。”

瞿东陈停下脚步,转头问,“哪里?”

秘书看着他说,“领导想见您,问您下午是否有时间。”

瞿东陈太熟悉这套制度,他知道这次回来肯定也要“拜码头”,但想着先处理这边的事,等忙好再由人引荐,想不到大领导才知道他回来,就立刻召见他了。

瞿东陈顿了一下,便道,“行,下午的会取消了,问好时间和地点,我下午过去。”

吩咐完这些,他才朝餐厅走去。

瞿东陈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到,书记还在开会,他打算就站在外面等,正巧有人拿着文件路过,停下脚步打量了他一眼,看他穿着不菲,迟疑了下便问着,“是瞿东陈瞿先生吗?”

瞿东陈朝他那人礼貌一笑,点头道,“是我。”

那人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指着前面的办公室道,“书记还在开会,您跟我去休息室等一会儿吧,这边请。”

“麻烦了。”瞿东陈跟着他往前走。

青年把他带到休息室,房间铺了地毯,两个沙发对坐,中间的茶几放着几盘新鲜的水果和茶点。

青年让他随便坐,走到窗户前开了窗子通风,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上好的茶叶给他泡茶,他把茶端到瞿东陈面前,客气地笑着说,“我们主任陪书记在开会,主任吩咐我如果您早来的话让您先到这儿休息,一会儿书记开完会我又过来告诉您。”

瞿东陈含笑说了声,谢谢。

青年说,“那您就稍等一会儿,我在对面的办公室,有什么需要的您又叫我。”

“好的,谢谢。”

等青年走了,瞿东陈才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口感竟然还不错,他已经很多年不喝茶了,在美国的这几年陪着那些老美喝咖啡,倒忘了绿茶的口感是如此之好,这茶苦而不涩,回甘清甜,瞿东陈注意到青年并没有拿桌上放着的绿茶泡给自己,想必来这儿的人他们也是区别对待,柜子里的茶不轻易拿出来招待。

想到这儿他也就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浏览新闻。

半响,门外传来一群人朝这儿走来的脚步声。

瞿东陈把手机放回包里,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和一脸笑意走进门的书记握了握手。

跟在书记身后的,还有他的秘书和其他一些人,瞿东陈并没有注意。

字海看厉深拿着一沓文件走进来,奇怪地朝门外看了一眼,问着,“您不过去?”

厉深啊了一声,像是心神不宁,看着字海问,“你说什么?”

字海笑了一下,有些幸灾乐祸,“怎么,刚才开会被骂了?”

“没有啊,”厉深走过去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皱了一下眉,站在那儿没动,转过头看着字海道,“没有被骂。”

字海奇怪地看着他,这时张书晨也走进来,看到厉深在这儿也开口问,“主任,你怎么在这儿?”

厉深看了他们俩一眼,没答话,只是道,“你们谁看到我水杯了,我水杯怎么不见了。”

“你水杯怎么会在我们这儿,”字海走到他跟前歪着头看他,“主任,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从早上起就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厉深回答,“我能有什么事,我就过来找我水杯,我办公室没在,以为放这儿了。”

张书晨哦了一声,对面休息室时不时传来书记的声音,他探头小心翼翼地瞄了几眼,问着,“你不过去?一会儿他又找你了。”

“杨远在呢,”厉深坐在沙发上,他只觉得喉咙很干,却一直找不到自己的杯子,只得干咳了一下道,“我得喘口气。”

结果话才落地杨远就着急地走进来,目光扫了一圈后落在他身上,“深哥,书记找你了,快跟我来。”

字海和张书晨忍不住笑出声。

厉深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心口跳得厉害,只是窄窄的一道门,他却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杨远催他快点,他站起声重重舒了口气,还没有彻底缓过神,就已经跟着杨远走进了休息室。

仿佛兵荒马乱的现场,厉深只听到脑袋嗡地一声,顷刻间山明水静,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也与脑海中深藏了多年的人影重叠起来。

瞿东陈穿一件黑色条纹衬衣,衣领点缀钉绣工艺精致贵气,下身西裤皮鞋,低调又不失了身份。

七年了,瞿东陈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眉眼依旧深邃冷峻,轮廓线条清晰深刻,眼角有深浅的细纹更添了成熟的味道,他朝门口投来目光的一瞬,厉深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

“厉深,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书记转头看到他杵在那儿,抬手让他过来。

厉深这才回过神,敛眉朝他们走过去。

“瞿总,这是我的办公室主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今天我们谈的很愉快,我希望这样愉快的气氛能一直保持下去,你说是吗?”书记站起身,主动笑着和他握手。

瞿东陈得体的回应,“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GE的地方,您尽管开口,东陈一定竭尽全力。”

书记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颇为赞赏,“年轻有为啊瞿总,以后一定大有成就。”

因为之后还有会,书记又交代了厉深几句,才微笑着和瞿东陈握手离开,杨远和其他人匆匆跟着出去,一屋子的人,此刻只剩下了两人。

瞿东陈风度翩翩地站在那儿,厉深感觉自己手心在微微出汗,那种喉咙的干涩感又重新牵动着感觉。

此刻的天空灰暗而朦胧,光隐隐透过云霞,街道上,树木静默,花草暗淡,有风轻轻吹过,偶尔落下几片杏叶,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悄无声息。

饶是不知道怎样打破沉默,厉深还是看着面前的人,轻声说了句,“好久不见。”

瞿东陈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淡淡惊讶中回过神来,他站在沙发前朝厉深礼貌一笑,客气而又疏远的应了一句,“好久不见。”

厉深微微咳了一声,似是觉得这房间太过压抑,他说,“我送您出去吧,边走边说。”

“好。”

两人一路走着出去,走过走廊来到电梯前,厉深才开口,“书记希望GE能够入驻政府现在新开发的新区,不知道瞿先生这边是什么态度。”

瞿东陈略微思索了下,便道,“刚才书记也和我提到这个,实不相瞒,董事会现在也有这个打算,我听说政府下大力气投资国家级新区,区位优势明显,符合GE未来的拓展方向。”

厉深听他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他知道瞿东陈不会拒绝,书记亲自出马承诺GE要成为新区最强有力的支柱,对于瞿东陈来说,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厉深一路送他到市委门口,瞿东陈的专车已经停在那儿,瞿东陈停住脚步和他说再见,厉深望着他的眉眼,道,“GE这边有什么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我24小时开机,还有,明天全市企业家座谈会的会议通知已经发到你们GE内部了,早上九点,在会议中心一楼会议室。”

瞿东陈顿了一下,知道厉深是转达上面那位的意思,便点头道,“好,我会准时参加。”

两人陌生得像是初次认识,除了一句客套的好久不见,再没有任何的寒暄,瞿东陈眼里看不见任何的动容或是感慨,厉深看着瞿东陈远去的背影,脑海闪现出太多的片段,一幕幕,一行行,都是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记忆,可最后清晰地印在眼前的,却只有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七年了,他们如今,却连朋友也不是了。

瞿东陈刚坐上车,就看到苏然从座椅上跳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

“你什么时候来的?”瞿东陈挑眉,差点吓了他一跳。

苏然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吓到你了没?”

瞿东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说着,“以后要来记得提前说,别这么神出鬼没的,还钻我车上。”

苏然朝他做了个鬼脸,挂在他身上道,“还不是因为晚上要回家么,我爸都让我姐给我打电话了,他们查到我前天从台湾回来,就一直催着我回家,说再不回去要断粮了。”

车上空间虽然够大,但苏然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只让他觉得难受,他拍拍他的屁股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松了松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才慢悠悠地道,“怕什么,我养你就行了。”

苏然听了这句话喜笑颜开,又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你刚刚上车时脸色不太好,怎么,和大领导谈不来?”苏然关切地看着他问。

“没有,”瞿东陈愣了一下,想不到苏然会这么问,他说,“我脸色看起来不好吗?”

“恩,”苏然点点头,“我还以为见面不愉快呢,那就是昨天睡太少了,今晚我可不吵你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瞿东陈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说话。

第二天瞿东陈去参加了全市的企业家座谈会,会议结束后书记又邀请大家共进晚餐,因为书记亲自点名让瞿东陈一定要去,瞿东陈只能答应下来。

酒宴上,书记只是以茶代酒,喝酒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厉深的头上。

有人端着酒杯敬书记,他坐在那儿一一记下来,然后过了一会儿又一一回敬。

开会之前厉深就一直在整理材料和布置会场,开会的时候他又到闲庭水榭准备晚宴,所以现在招待这些贵客时,他才发现自己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

敬到瞿东陈时,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加快,像是快要醉了。

周围都是觥筹交错的声音,大堂的灯光很亮,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厉深走到瞿东陈面前叫了一声,瞿先生,瞿东陈含笑朝他望过来的那一瞬间,时光仿佛退回到七年前的某个深秋,那个时候,瞿东陈还会叫他阿深,会眯着眼朝他露出一个纯良的笑。

可此时此刻,瞿东陈敛去了笑容,端起酒杯和他客气疏远的轻轻一碰,连一声厉深都没有叫出口。

酒入愁肠,厉深眼眸也黯淡了下去。

回到座位上,李波细心地递了一支烟给他,凝眉开口问,“还可以吗?”

厉深揉了下发痛的额头,李波凑过来给他点烟,深深吸了几口,厉深才低沉地道,“还能坚持会儿。”

他酒量其实并不好,但自从到这儿任职之后,没办法不喝,有时候喝到不行了他就跑去卫生间里吐,吐完之后继续回来喝。

今天他喝的并不是太多,不知道为什么却醉得快,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又有人笑着过来找他喝酒。

卫生间里,厉深弯着腰在吐。

一旁是哗哗的流水声。

李波在外面担心地敲门,“主任,你没事吧?”

厉深狠狠抹了一把脸,哽着嗓子回着,“没事,我一会儿就过来。”

“恩,那你快点,”李波低声说,“书记刚刚问你去哪儿了,我先帮你抵着。”

“恩,我马上。”厉深回他。

直到脚步声远去了,厉深才抹了一把额头,厌烦地低声骂了句,妈的。

他蹲在那儿休息了会儿,感觉胃里舒服些了,才推开门一脸疲惫地走出去。

瞿东陈站在洗手池里,低着头在洗手。

厉深脚步忽然顿了一下,潜意识里,他不想让瞿东陈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停在那儿轻轻呼了口气,才走过去站在一旁,两人隔的距离不近不远。

结果下一秒,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又再一次侵袭而来,厉深忍不住呕了出来,他晚饭什么都没吃,刚才又吐了一次,现下只能吐出一些清水,他支着手臂搭在水池上,脸上肌肉扭曲。

两张纸忽然递到他面前。

瞿东陈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凝眉望着他问了一句,“还好吗?”

厉深难受得没有抬头,只是接了纸巾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瞿东陈离他这么近,看到他修长白净的手接过纸巾,眼眸忽然沉了沉,他沉默着走开,抽了纸擦干净手上的水要出去。

厉深却在下一秒叫了他的名字。

“瞿东陈。”他叫他,忍住胸口翻涌而来的阵阵难受,抬眸望向他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是醉了,头晕得厉害,可就是因为醉了,他才能从心口念出一句,“东陈。”

瞿东陈脚步有一瞬的停滞,像是很多年没有再听到别人用这样的语气叫自己了,像是久远的时光回望,瞿东陈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嘲意,他拔腿离开了。

那天厉深喝的很醉,到最后已经失去了意识,李波留到最后才把他送回去,他找了个代驾报了厉深的住址,路程开到一半时厉深才有些醒了,睁眼看了窗外的景观,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这方向不对。

李波只当他是酒醉了说胡话,厉深却去拽他的胳膊,皱着眉道,“这方向不对,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李波转过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厉深住的地方他去过很多次,怎么可能报错地址,更何况这条路他熟悉得很,只得应付着他,“那你要去哪儿。”

厉深被这句话问得一愣,睁着眼看着面前的玻璃窗,是啊,他要去哪儿呢,那个他和瞿东陈共同的家,早在七年前就没了,他还能去哪儿。

厉深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开口。

第二天厉深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整个人像是被车子碾压过一般,没有半点力气,他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回想自己是怎么被人送回来的,想了半天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得敲敲脑袋,往床头拿手机。

已经是十点一刻。

还好书记特意说过了他今早不用上班,不然这个点,他赶到单位已经快下班了。

他点开新闻看了一会儿觉得头痛难忍才把手机放回原位,闭着眼休息了会儿,他只觉得又饿又累,身上似乎还有昨天没消去的酒味,微微皱了下眉,他才起身穿了睡衣去客厅找水果吃,稍微填了肚子后才去洗澡。

待他洗澡出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厉深一面擦头发一面走过去拿起电话。

是厉嵘打来的。

“喂。”

“是我,”厉嵘的声音从电话那旁传来,他说,“我回来出趟差,下午过来一起吃个饭。”

“嫂子做啊?”厉深懒洋洋的问。

“难不成你过来做?”厉嵘低声笑了一声,问着,“你出去办事了?刚才我过来没见着你。”

“没有,在家呢。”

“昨晚又喝多了?”

“你真懂我,”厉深无声笑了,“行了,我下午下班了过来。”

“好,我下午也要和你们书记见面,到时候又遇。”

“恩。”厉深挂了电话。

下午上班时厉深才觉得力气恢复了些,没早上那么难受,李波还悉心地给他泡了杯蜂蜜水,问他有没有好一些。

他问李波是不是他送自己回来的,李波点点头,说,“你昨天状态不佳啊,其实也没喝多少,怎么就醉成那个样子。”

厉深捏捏鼻梁,戴上眼镜,说,“老了呗,岁月不饶人。”

这时字海敲门进来送一份文件,看到他穿一件条纹白衬衣戴金边眼镜,连忙掏出手机要给他照相,“靠,主任,你这造型拍了放在网上绝对要火啊,简直一斯文败类。”

厉深抬眸看向他,冷峭地笑,也不说话,字海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只得赶紧开口道,“不是一般的,是精英中的斯文败类。”

李波没忍住笑,厉深和他们关系比较好,在办公室里也不像其他部门一样严格区分上下关系,所以也懒得说他。

快要下班时,厉嵘才走到他办公室敲他的门。

厉深惊讶,“你就结束了?”

厉嵘抬了腕上的手表指了指,“下班了,厉主任。”

厉深这才去看电脑上的时间,果然,已经下班十分钟了,他因为在赶一份材料,一直顾不上看时间。

厉嵘站在那儿也不进来,问他,“可以走了吗?可以走了我让司机过来接。”

厉深点点头,把笔记本关上,看着他道,“刚好写完,其他的明天再弄,走吧。”

他关上门,和厉嵘一前一后走出大楼。

“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厉深问他,抽出一支烟要点上,结果被厉嵘瞪了一眼,只得咬在嘴里也不点燃。

厉嵘不抽烟,也不喜欢身边的人抽烟,他历来霸道,颐指气使惯了,这些年又没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所以毛病都是被底下一群人惯出来的,厉深也只能让着他。

他是两年前调到北京去的,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所以但凡他回来,便会让厉深过去吃饭,厉明觉离世后,厉嵘很多时候便充当了父亲的角色,随时对厉深耳提面命。

“五天,周一回去。”厉嵘回答他,说着看了他一眼,颇为严厉地道,“你昨晚又去哪儿喝酒了?你们书记又让你顶替他了?”

厉深避重就轻地啊了一声,说着,“没喝多少,就是前天晚上熬夜做材料整晚没睡,所以喝了一斤就不行了。”

厉嵘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虽然知道在这个位置有很多无可奈何,但厉深再这么喝下去,身体迟早要垮。

但因为是工作,他也不好过分干预。

两人坐在车上,厉嵘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才开口问,“你前男友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厉深眉心一跳,没想到厉嵘会和自己说这个,前男友这三个字估计还是他在内心默默斟酌过后才想出来的称呼。

厉深默默恩了一声,没接话,他知道厉嵘不会无缘无故提到瞿东陈。

接下来他就听到厉嵘说,“所以,你是因为还喜欢他,直到现在都不肯结婚?”

厉深低着头玩手机,不想回答。

厉嵘在他身边默默叹了口气。

隔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当年的事,你求着我让我保他,所以他才能逃过一劫,这件事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吗?”

厉嵘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厉深的回答,继续说着,“这几年你过的什么日子你好好想想,许家那孩子挺不错的,你不要,行吧,我想着过几年你总会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可你看看你现在,除了工作你还有什么,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家都没有……”

“有的人还一辈子都没结婚呢你怎么不去管他们?”厉深没好气地打断他,“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你别管。”

厉嵘被他气得脸色铁青,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叹气似的开口说了一句,“厉深,都过了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车窗外,一对恋爱中的男女抱在一起,男人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厉深看在眼里,渐渐扯出一抹苦笑,是啊,为什么隔了这些年,他还是放不下。

如若瞿东陈没回来,厉深知道自己可以把他藏在心里过一辈子,可他回来了,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厉深没办法不动容,他舍不得就这么放下他,他已经放弃过一次了,自以为是的成全,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后悔,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他已经失去了瞿东陈,不想再失去心里对他的那份爱。

他舍不得。

瞿东陈从会议室出来秘书就紧跟上他,“瞿先生,小苏过来了。”

“在我办公室?”瞿东陈一面走一面问。

“是的,他说他在办公室等您。”

“我知道了。”瞿东陈朝他点了点头,秘书又告诉他,“对了,刚才市委办公室打电话来,他们一会儿送一份规划图过来。”

瞿东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秘书问,“谁送来?”

“他们没说。”

瞿东陈顿了下,才沉声道,“待会儿你让他们直接送办公室,要是问起我的话就说我有事出去了。”

秘书迟疑地看着他,愣了下才道,“好的。”

推开门,苏然正两只脚搭在茶几上悠闲地戴着耳机哼歌,虽然完全听不出来哼的内容,但看他乐在其中,连瞿东陈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瞿东陈走过去摘了他耳机,“脚下去,像什么样子。”

苏然看到是他立马跳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眉开眼笑,“快快,让我抱抱,一天不见想死我了。”

瞿东陈任由他把脸往自己身上蹭,不主动也不推开。

苏然双手环住他的腰开口道,“这两天我爸把我折磨得够呛,天天不准我干这个不准我做那个,我就像只困在牢中的小鸟……”

苏然还在这儿绞尽脑汁煽情想要博取眼前人心疼,想不到瞿东陈却噗嗤一声笑出来,苏然恨恨地咬了他一口,噘着嘴问他,“你笑什么?”

“困在笼中的小鸟,哈哈。”瞿东陈回答他。

苏然羞赧地捶了他一拳。

瞿东陈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待会儿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你不用工作了?”

“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允许自己先走。”瞿东陈和他开玩笑。

他让苏然放开他,走到办公桌上拿东西,稍微整理之后便对苏然道,“走吧。”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办公室出来,苏然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瞿东陈勾了下嘴角,朝他屁股上不疼不痒地拍了一下,两人抬头,便看到朝他们走来的厉深。

厉深眼里有明显的错愕,站在那里看着对面走来的两人,刚才秘书告诉他瞿东陈有事出去了,可现在瞿东陈就站在他面前,和身边的小孩有说有笑,他看到小孩去挽瞿东陈的手,瞿东陈搂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遮挡物,不过几米的距离,厉深却仿佛和他置身于两个世界,他过不去,那个人,也再也不会朝他走来。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告诉瞿东陈,你要上岸,现在瞿东陈终于做到了,可他呢,他却独自一人走进了河中,自以为在河里就有了那个人的体温。

厉深只想转身离开,可对面的人已经看到了他,他只得调整呼吸,从嘴角逼出一个得体的笑迎向瞿东陈。

秘书此时也十分尴尬,倒是瞿东陈,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他对厉深说,“难得厉主任有心,竟然亲自送来。”

厉深眼底一痛,淡然道,“顺路而已。”

苏然没把厉深放在眼里,自顾低头玩手指,瞿东陈揽了揽他的肩膀,说着,“走吧。”

瞿东陈带着苏然往电梯方向走,擦身的瞬间,厉深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胸口那个地方空荡荡的疼。

太迟了吗?瞿东陈,我们重逢得太迟了是吗。

瞿东陈坐到车上系好安全带,转头问苏然要吃什么,苏然却忽然看着他问,“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瞿东陈顿了一下,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恩字,苏然撇了撇嘴,说了句,“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瞿东陈边启动车边问他。

苏然系好安全带,有些吃味儿地道,“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我抢了他的什么东西一样。”

瞿东陈却不在意地道,“你还对心理学有研究?”

他这句话显然是在开玩笑,苏然却吸了吸鼻子,难得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握着他的手道,“这个人我不太喜欢,长了副天生勾引人的样子,哥,以后你别见他了。”

瞿东陈转头扫了他几眼,才扭头重新看着前方回了声,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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