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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是我言不由衷 卡宴 4990 2024-01-23 13:30:58

下午快要下班,厉深打来电话,开口就是,“我爸生病了,厉嵘刚才打来电话,我得回去一趟。”

瞿东陈扯了下衣领领带,问,“严重吗?”

“突然血压高,我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你今天不用等我。”

瞿东陈看了一眼时间,顿了下便道,“那我晚点过去等你吧,去门口接你。”

“你干脆直接过来吃饭得了,反正阿姨煮的饭管够。”厉深接着他的话说,“我在门口等你,你现在开车过来。”

“不用了,我一会儿再过去接你,”瞿东陈拒绝了他的提议,道,“待会儿联系,先挂了。”

挂了电话,瞿东陈喝了口秘书刚给他泡好的咖啡,高楼外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他知道厉深只是随口一说,但他那样的家庭背景,瞿东陈知道分寸,他和厉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厉深的家庭,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涉足丝毫。

厉深回到家就上楼去看了厉明觉,刚有医生过来给他输完液,他喝了点粥,正闭着眼休息,昏暗的房间,因为拉上了窗帘,倒显得老人脸色不太好,蜡黄蜡黄的。

厉嵘走出来细心地关上门,拍拍他的肩膀,“刚睡下,咱们先去吃饭,让他休息一会儿。”

厉嵘这么说了,厉深便点头道,“行。”

“这两天换季,是不是穿的少凉到了?”两人一面往楼下走,厉深一面问厉嵘。

厉嵘点了下头,道,“估计是吧,中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不舒服,黄医生过来看了之后说是感冒了,没事,现在血压已经降下来了。”

两人一路走到厨房,因为老爷子病的缘故,阿姨忙着照顾他,就简单地炒了几个菜,厉嵘和厉深也不挑食,都是做什么吃什么,两人各盛了一碗饭,低头吃起来。

两兄弟在饭桌上也没什么交谈,厉深手机震动了下,是瞿东陈发过来的微信,问他老爷子生病严不严重。

厉深忙吃饭,直接回了条语音过去,说着,“没事,只是普通的感冒。”

厉嵘闻言望了他一眼,低头吃了几口饭,慢慢咽下去之后才道,“女朋友?”

厉深没想到厉嵘会问这个,愣了下才道,“不是。”

他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吃饭。

厉嵘眼眸幽深,打量地看着他,“那是瞿东陈?”

厉深倏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厉嵘笑得深沉,也不等厉深的回答,自顾低着头吃菜。

两人吃完饭留了碗筷让阿姨收拾,厉深追着厉嵘去了书房,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别动他。”

厉嵘没什么表情,转头看着他,“你知道他什么背景吗?”

厉深把门从里面关上,才低声回道,“我知道,黑社会,底子脏,官商勾结……”

厉嵘扬了扬下巴,像是颇为佩服他这位弟弟,“多久了?”

“什么?”厉深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俩那样,多久了?”厉嵘看着他,眼里带着质问。

厉深这才明白原来厉嵘掌握的并不是全部,应该是那次车祸,让厉嵘知道了瞿东陈的存在,不然厉嵘也不会这么兴师问罪。

厉深正在想着如何回答,厉嵘却已经再次开口道,“马上分手,我给你三天时间。”

厉深没想到厉嵘这么干脆,连答案都不要,只给他这个选择。

“我不会分开,至少现在不会,”厉深想既然都已经开诚布公了,所幸说了实话,“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管,但你不准动他。”

厉嵘显然愣了一下,再看向厉深的目光时便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他说,“厉深,长大了啊,跟你哥在这儿玩情种?”

顿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你以为我多愿意管你这些事呢?你信不信,就算我不动他,他瞿家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多的是人动他。”

“你什么意思?”厉深眯起眼睛,语气多了几分凛冽。

厉嵘道,“你知道瞿家这么多年靠的谁吗?”

“谁?”厉深沉着声问。

“这么跟你说吧,”厉嵘看着他,“这个月,你见到省上那位常委了吗?”

厉深脸色忽然一变。

“这几天,你们天天加班,查的是底下什么人你清楚得很,”厉嵘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他今天关起门和厉深说这些,他知道他冒的是什么风险,但因为是厉深,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不得不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瞿家还能靠谁。”

厉深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惊住,好一会儿,他才问了句,“你是说……”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盯着厉嵘看,厉嵘沉默的点了下头。

“厉深,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那如果,”厉深动了动喉结,看着厉嵘道,“他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吗?”

厉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颇为严厉的目光让厉深有些无措,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开门上楼了。

厉深一个人待在书房静了一会儿,却不想容锦珏的电话紧跟着就打了过来。

“瞿凌波的事儿我有眉目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有时间见个面吧。”容锦珏这样跟他说。

厉深恩了一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道,“我在家呢,刚才厉嵘跟我说了些事。”

那边有短暂的停顿,容锦珏问,“关于瞿家?”

“恩。”

“那行呗,既然他都和你说了,他跟在那位身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清楚。”

虽然厉深早就知道瞿东陈背后做的那些事不会干净到哪里去,但知道这个消息,厉深也是一时无措,他比谁的明白,在这个社会,没有什么比牵扯上政治这两个字更黑暗的了。

在家待了一会儿之后厉深才离开,厉嵘让他回家休息,自己留在家照顾老人,厉深也没和他客气,等老爷子睡醒之后和他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瞿东陈已经在大院门口等他。

“你们这儿的安保级别还真是,”瞿东陈看着大院内一排排随时巡逻的警卫队,啧了一声抽着烟对厉深道,“估计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吧。”

厉深却没怎么接他的话,只是问,“等长了吧。”

“还好,”瞿东陈发动车子,咬着烟雅痞地斜了他一眼,“之前又不是没等过。”

车载音乐里放着英文歌,瞿东陈关着窗子开空调,车里的温度刚好是温暖。

他别过头看了厉深一眼,等烟抽完了才问,“怎么,心事重重的?”

厉深扭头与他对视,又把目光移开,之后淡淡问了句,“你车祸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瞿东陈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夜色深沉,他的眼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他问,“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就随便问问,”厉深看着他道,有些逼问的语气,“你叔半夜把你叫出去,第二天就有人开车来撞你,你别跟我说只是简单的车祸。”

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刚好是红灯,瞿东陈跟着长长的车队停在那儿等着,一首动感十足的英文歌传到耳边,厉深伸手去关小音量。

车里一时静下来。瞿东陈勾了勾嘴角,有些意味深长地回道,“不是说过了么,我做什么你清楚得很,人家寻仇报复也是正常。”

“三年的时间还不够吗?”厉深忽然问。

“什么?”

“我说,你都接手你爸的生意快三年了,还没洗干净吗?”厉深点了一支烟,打开车窗,抵在唇边吸了几口。

有风呼啦啦灌进来。

下午的时候就开始阴云密布,但雨迟迟未下,空气比以往还要沉闷,像是要酝酿一场暴雨。

“怎么那么容易呢,厉深,”瞿东陈沉默了一会儿,才解嘲似的继续道,“涉水而过和在河边观望,完全是两个世界。”

厉深皱了下眉,并没有让瞿东陈看到,他顿了一下,才道,“但你总不能一直在水里吧,该上岸还是要上岸。”

瞿东陈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他不知道厉深怎么忽然想起和自己说这些,他问,“你怎么了,今天忽然和我说这些,平日我干什么你可是问都不问。”

“就是之前我一直忍着没问现在才会……”厉深忽然顿住,转头看了瞿东陈几眼,瞿东陈的目光带着探寻和疑惑,厉深在心底呼了一口气,半响才道,“东陈,别再往前走了,没路的。”

瞿东陈没有再回答,两人一路静默,直到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瞿东陈才说,“下车吧。”

“你不上去?”厉深看着他问。

“我还有点事,得过去处理,一会儿就过来。”瞿东陈解释着。

厉深有些烦,看着他问,“又是你叔的事?”

瞿东陈给他解安全带,沉着声道,“你别管这些,上去吧。”

厉深有些负气地瞪着他,他手机在包里响了几声,厉深看到许颖两个字,不自觉抬眸望了瞿东陈一眼,犹豫着掐断来电。

瞿东陈没说什么,看他在自己面前掐断电话心里有些波动,“先上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厉深没再看他,有些失望的摔了车门下车。

瞿东陈当然知道厉深生气了,却也没有办法,看着厉深上楼了,他才调了车头往回走。

瞿凌波已经等待他多时。

看瞿东陈从夜色中匆匆赶来不免皱了下眉,不满地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他当然不能说是送厉深回家耽搁了,“临时有点事。”瞿东陈坐到瞿凌波身边,这样敷衍地解释了一句。

瞿凌波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叔侄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茶室,瞿东陈知道瞿凌波喜欢喝茶,特意让老板准备了刚上市的春茶,是云南出产的顶级普洱,瞿东陈坐在茶盘前烧了热水,给瞿凌波泡茶。房间里放着悠扬轻缓的古筝乐曲。

“车祸的事,查清楚是谁做的了?”瞿凌波问他。

瞿东陈恩了一声,用烧开的水烫杯,他应着,“和您预料的一样。”

瞿凌波听了这话不禁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嘲,他双手交叠,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瞿家为他们做了多少,现在反倒想让我们永远闭嘴了。”

“现在上面似乎有动静,”瞿东陈说这句话时不知为何就想起刚才厉深和他说的那些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叔叔,我们得早作打算。”

他把泡好的茶端给瞿凌波,瞿凌波握着这小小茶杯闭上眼闻了闻袅袅的茶香,他说,“好茶。”

待他喝下几口,茶入心脾后,才睁开眼慢慢地道,“穷途末路了,东陈,大不了鱼死网破。”

此时窗外的雨终于哗啦啦地下起来,酝酿了太久的沉默,终于打破了夜的寂静,在今夜最后的时刻倾盆而下,瞿东陈坐在那儿默默地应了一声,冷峻的面庞顷刻间便多了几丝寒意。

厉深穿着警服走进瞿东陈公司大楼时,前台的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请问,”厉深径直走到她面前,礼貌地含笑,“瞿东陈在几楼办公室?”

不过是刚毕业的小女生,涉世未深,看到这么眼含桃花的男人一时脸都红了,不敢与他对视只是低着头道,“瞿总的办公室在十六楼。”

“谢谢。”厉深食指轻敲了几下桌面,含笑着往电梯方向走去。

瞿东陈正坐在椅子上打电话,眼睛望着桌上放着的那盆龟背竹,是今天秘书新换上的植物,衬得整个办公室有这新鲜的绿意。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瞿东陈对着手机说了句稍等,才移开电话问,“谁?”

秘书推开门,看着瞿东陈道,“瞿总,一位姓厉的先生找您。”

瞿东陈愣了一下,厉深已然出现在门口,眼含笑意地望着他。

瞿东陈眼里顿时溢出笑意,指了指沙发让他先坐下,又对着手机讲了几句便匆匆挂断电话。

厉深已经坐在那儿随手翻一本杂志。

“你怎么来了,”瞿东陈眼里有明显的惊讶和欣喜,走到厉深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问,“穿这一身到我这儿来,怎么,要干一炮?”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厉深肩上,指腹在他衣服上轻轻摩擦,带着一种宣权式的亲近,却让人心生熨帖,厉深合上杂志抬头笑着回道,“我出来办事,刚好就在你们公司附近,想着快到下班时间,就上来约你一起共进午餐。”

“当然,”厉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到瞿东陈身后掐了下他的屁股,“吃饭之前干一炮,我也很乐意,权当陈哥给我加餐了。”

瞿东陈笑着把他从座位上一把拉起,下一秒就霸道地堵上他的唇。

厉深把瞿东陈按在墙壁上,凑上前就去咬他的喉结,“东陈,你说我在这儿干你好不好,让你的手下们都看看,他们的陈哥是怎么分开腿让我干的……”

瞿东陈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厉深的话让他不自觉硬了,他知道厉深色欲攻心,平日里看着衣冠楚楚,其实背地里要多浪有多浪,他堵着厉深的嘴不再让他说话,厉深舒服地哼了一声,伸出舌头与他忘情地吞吐。

咚咚咚。门忽然被敲响。

厉深吓得推了他一下,瞿东陈用食指指腹摩擦着他的脸,低声诱惑着,“没事的,他们不敢进来。”

咚咚咚,咚咚咚。

“瞿总,李经理找您。”秘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厉深笑着推推他,“行了,快去开门。”

瞿东陈最后还是抵挡不住门外的敲门攻势,脸色不善地骂了句妈的,才放开厉深去开门。

厉深靠在墙上摸出一支烟来抽,看着瞿东陈笑。

两人原本就没打算做事,毕竟厉深还穿着警服,他可不想出门时让人发觉他裤子上沾了东西。

等瞿东陈处理完公司的事,厉深才和他一起坐电梯下去,“我看到你们公司对面的那家日式料理不错,选那儿吧。”

瞿东陈历来是向着厉深的,点头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电梯,有人戴着一顶鸭舌帽迎面走来,看到瞿东陈便恭敬地叫了一声,陈哥。

瞿东陈点了下头。

厉深却转过头看着那人的背影,眉宇微微皱了下。

那人,是和瞿东陈一起从希尔顿出来的男人。

虽然当时厉深看不清楚面容,但那人戴着的帽子和那天厉深看到的是同一顶,再看身材和背影,厉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

“他是你们公司的人?”厉深看着瞿东陈问。

瞿东陈不动声色地恩了一声,说着,“是啊。”他搂了下厉深的腰,避开话题道,“走吧,肚子饿了。”

厉深跟着他一起走出去,心里却起了疑心。

那日,他以为瞿东陈是和人开房才去的希尔顿,但现在一想明显不是,那人是他公司里的人,两人大费周章去离公司很远的酒店,除非是私事。

厉深忽然觉得有些搞不清楚瞿东陈了。

厉深选的这家日料店面虽小,却是声名在外,之前他就听同事提到这家的食材非常新鲜,都是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今天倒是有机会尝尝。

两人挑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下,瞿东陈招手让服务员把自己的存酒拿过来,厉深挑了下眉,看着他问,“陈哥经常来?”

瞿东陈点了下头,“近。”

两人坐在那儿天南地北地聊了会儿天,瞿东陈问他,“今天办什么案子,跑这么远过来。”

厉深却道,“公事,无可奉告。”

瞿东陈看了他一眼,厉深却接着道,“倒是我来找你,还真是有事。”

“哦,是么,”瞿东陈问,“什么事?”

“昨天我和梁远遇上聊了几句,恰好他告诉我他手上有个政府工程,正找不到合伙人,我就把你引荐给他了,今天或者明天他会过来找你。”

“什么?梁远?”瞿东陈疑惑地看着他,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你们怎么忽然聊到这个?”

“昨天不是容锦珏约吃饭么,顺便聊到的。”厉深避重就轻地道,“他一直搞公路这块,很有赚头,很多人挤破头都拿不到手的项目,你把手头上其他事都放下,跟着他做这个。”

瞿东陈坐在那儿,神色难辨,好一会儿,他才抬眼望着厉深,眼里多了几分审视,他问,“厉深,你什么时候操心到我这里来了,连我干什么都要管?”

他的话里带了刺,看着厉深的目光也没了刚才的笑意,厉深却不回避,只是道,“瞿东陈,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干些正经事,赚点正经钱。”

瞿东陈听了这话不禁舔了下嘴唇,脸色有些难看,他说,“厉深,我干什么事、赚什么钱是我的事,我瞿东陈还没潦倒到让你赏口饭吃的地步吧。”

即使知道瞿东陈说话难听,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厉深抬眼看着他,忍着脾气说,“东陈,你说的是什么话!”

瞿东陈负气地避开目光。

他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也知道厉深是什么意思,但他历来要面子,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厉深太了解他,耐着性子继续道,“刚才的话是我先说重了,对不起,”他看着瞿东陈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下我的建议,至少不要马上拒绝,梁远这个项目适合你。”

两人一时静默,服务员正好在这个时候上菜,等他走了,瞿东陈才从盘子里夹了个虾仁放到厉深碗里,他沉声说着,“我考虑一下。”

厉深知道这是瞿东陈道歉的方式,恩了一声,不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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