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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旧伤

当杠精从良后 一只大雁 6000 2024-01-04 10:34:23

诸野尚且还在呆滞之时, 谢深玄已将诸野那身官服拿开放在了一旁,十分自如在诸野的软榻上坐下,而后抬起眼眸, 看向诸野,问:“诸大人, 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诸野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酒醉未醒出了幻觉, 以至今日之事这般古怪,无论从何处去看,好像都有些不太对劲。

他终于迟缓点了点头, 谢深玄又朝诸野招了招手,道:“您先坐下。”

诸野正想绕回那书案之后的椅子上, 谢深玄却又说:“太远了,说话费劲。”

诸野:“……”

他正想着是不是应当将自己放在书案之后的那椅子拉过来, 好坐在谢深玄面前, 谢深玄却已叹了口气, 伸手拉住诸野的衣袖,几乎是扯着诸野的袍子令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了,而后方沉着脸色道:“何必舍近求远,弄得那么麻烦?”

诸野:“……”

“放心,我说几句话便走,费不了什么事。”谢深玄说道,“只是有几个问题, 希望诸大人能够为谢某解答。”

他二人早多次同乘一辆马车,在马车上时, 两人自然也坐得极近,可那感觉却实在与今日不同, 诸野心跳极快,又不知自己身上是否还有残留酒气,他早上起来时虽已换过衣服洗了澡,可他自己嗅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他只能尽量坐得离谢深玄稍远一些,隔开些许距离,以免令谢深玄觉得不适。

谢深玄还在看他,诸野只能紧张问:“谢大人想要问什么?”

谢深玄蹙眉:“你昨日宫宴,到底喝了多少就酒?”

诸野实在没想到谢深玄第一句要说的竟然是这句话,他到如今脑子还有些迟缓,只是看谢深玄神色,他不想让谢深玄太过为此事担忧,说得便还算是轻描淡写:“只是稍稍喝了一些。”

谢深玄咬重强调诸野方才的话语,道:“一些?”

诸野:“放心,不算太多。”

谢深玄:“……”

他实在难以相信诸野这胡言,诸野今日这脸色看着就觉得不对,若只喝一些酒,怎么可能会是如今这幅模样?

他觉得诸野总是很喜欢一句盖过所有大事,像是觉得他只要尽力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一些,旁人便不会因此而太过担心,可对谢深玄而言,这就是隐瞒,他一点也不曾因为诸野这刻意的“保护”而觉得开心,他更希望诸野能够如实告诉他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就算他会必然因此而为诸野担忧,但至少他不是一无所知地被众人当做是什么易坏的瓷器一般,好好保护在身后。

他希望诸野能将心中的忧虑告诉他,能够同他坦白一切,可他不知究竟要如何表达他心中所想的这一切,他说话时总是夹枪带棒,就算是一句关心之语,过了他的嘴,听得人大多也只会觉得刺耳,他同诸野说话时已在极力克制,可却显然没什么用处,有时就算他再三斟酌,一句话临到出口时,还是会逐渐变得有些不对。

谢深玄叹了口气,竭力和缓措辞,道:“这么重酒气,就喝了一些?”

诸野:“……若是你觉得酒气太重,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什么我觉得?不是我觉得。”谢深玄挑眉,“宫宴而已,喝这么多做什么?”

诸野:“……”

谢深玄:“喝了是能升官还是加俸啊?”

诸野:“……”

谢深玄:“这么能喝你怎么不把自己喝——”

他终于注意到了诸野面上的神色,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话语实在刺耳得可怕,他本想要关心诸野,而不是这般出言斥责,毕竟这一切本都不是诸野的错,他就算要骂,该骂的也是那个狗皇帝。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尽力令自己的情绪与语气都再和缓一些,一面看向诸野,道:“昨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西域使臣入京,他同皇上说是我旧识。”诸野不敢再有半句隐瞒,一五一十说道,“皇上便召我入宫,去宫宴同他叙旧。”

谢深玄微微蹙眉:“他真是你旧识?”

“长宁军内当初有番部胡骑,有几人是当时胡骑的将领。”诸野想了想,解释道,“只是相识,算不得太过要好。”

谢深玄想了想外头乐呵呵来寻诸野的那名胡人,那人看起来便是个极自来熟的性子,他与诸野当初都在长宁军中,两人平日的接触但凡只要稍多一些,这人十之八九便将诸野当做是他的好友。

谢深玄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自来熟之人,他只能皱眉,原是在想既然此人与诸野不算熟识,那他或许能想办法将此事为诸野应付过去,还有两日宫宴,能不能骂一骂皇帝,就别让诸野再去宫中陪酒了。

“赵瑜明应当同你说过,过段时日,太学内还要来一名西域学生。”诸野微微蹙眉,“他们使臣先一步抵京——”

谢深玄:“就是昨日宫宴这些人?”

诸野:“是。”

谢深玄挑了挑眉,道:“我更讨厌胡人了。”

诸野没明白谢深玄这莫名一句话的由来,还稍稍一怔:“什么?”

谢深玄叹了口气,又小声嘟囔:“我今日来此,本不是为了你宫宴醉酒。”

说完这话,他又看了看正坐在他身边的诸野,诸野仍端正着那坐姿,虽说衣服是系错了,那头发也显得有些稍乱,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他形容严肃,依旧是一副极为正经的模样,谢深玄不免便想,若皇上有令,今晚的宫宴,诸野定然还会去参加,此事他是绝对劝不住的,他只能叹气,再看诸野一眼,道:“今晚不要再喝酒了。”

诸野:“可宫宴之上……”

谢深玄皱眉:“太医院就在隔壁,你今日宿醉不舒服,难道不知道让太医院送点醒酒汤吗?”

诸野明显更是一怔,显然从头到尾都不曾想过还有这么一种解决方式,更不用说他觉得自己昨日并未大醉,今日虽觉得有些头疼不适,可这毕竟还未到需要去太医院的程度,这点不适,稍微熬一熬大概便能过去。

谢深玄看他不说话,心中大约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不由再叹气,说:“我待会儿让表兄送醒酒汤过来。”

诸野这才匆忙开口,道:“不必了。”

谢深玄:“你们离得这么近——”

“上回贺太医为了罗娑教那药丸一事,来了一趟玄影卫。”诸野皱起眉,“我看他好像在发抖……”

谢深玄:“发抖?为什么?”

他心中甚是不解,这玄影卫虽在朝中传闻的形象是可怕了一些,可那毕竟只是传闻,谢深玄今日来玄影卫,觉着玄影卫内大多人都对他很是亲切,头上挂着「该死的谢深玄」的人也少了许多,更不用说玄影卫这官署,同他见过的其他官署并无多少区别,并不见什么阴暗吓人,来去玄影卫忙碌的大多也都只是在处理一些文书工作,除了他们的官服形制不同,那抱着厚厚一沓公函跑来跑去的模样,倒令谢深玄觉得此处同礼部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诸野却有些欲言又止,想了片刻,还是同谢深玄说:“你下回也不要再来玄影卫了。”

谢深玄挑眉:“怎么?你不希望我过来?”

“……我并此意。”诸野尽力解释,“玄影卫内有秘狱,我……担心你过来时,若是正撞着秘狱内——”

谢深玄还惦着谢慎的话语,不去拐弯抹角,而是直言询问:“那你呢?”

诸野:“我?”

谢深玄:“你想要我过来吗?”

他竭力克制心中升起的不安,尽力将目光停留在诸野身上,甚至微微抬起眼眸,对上诸野正讶然看向他的双眸。

谢深玄又说:“我只想知你心意。”

片刻沉默后,他方见诸野稍稍颔首,那几乎是个轻微而难以令人觉察的动作,谢深玄却已忍不住弯了唇角,诸野未有直言回应,他还故意凑上前一些,笑吟吟去问诸野:“诸大人,您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诸野:“……”

谢深玄:“你若是不说出来,我又怎么能知晓呢?”

诸野:“……想。”

谢深玄终于觉得满意,唇边的笑好似怎么也压不下来,他靠在那软榻一侧想了片刻,诸野始终不曾说话,谢深玄便自行为诸野做了决定,道:“诸大人,往后玄影卫午休,若您实在没有空闲,遣人来太学同我说一声便好。”

诸野不明白谢深玄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他还有些发怔,问:“说……什么?”

“您既然不能来太学,那大概只能我来玄影卫找您了。”谢深玄弯着眉眼笑,“玄影卫再忙,总有同我一道吃个饭的时间吧?”

诸野:“……”

诸野讶然微微睁眼,只同听见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怔然看着谢深玄,虽未曾直言答应,谢深玄却已当做他是答应了,他自行略过此事,想着自己今日来玄影卫的本意,又清一清嗓子,道:“诸大人,昨日我同你与我兄长说话,你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给我父母写信?”

诸野昨日听谢慎提起此事,便知今日谢深玄一定要问,此事对他而言倒像是问罪,他自然又挺直了身子,甚是紧张看向谢深玄,小心翼翼肯定:“是。”

谢深玄:“那写的都是什么?”

诸野老实回答:“伯父伯母会写信问问近况。”

谢深玄:“你的回信呢?”

诸野:“……”

诸野说不出话来了。

谢深玄父母给他的信中,问的的确都是他的近况,可诸野除了一句平安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他便也只能在心中写一写谢深玄近些时日的情况,反正他人在玄影卫,对谢深玄的近况了如指掌,若是要写,当然也能写成一沓极厚的回信,可他虽是写了,这东西却绝不能给谢深玄看,否则谢深玄十之八九要误会他,保不齐还会觉得他是在故意借玄影卫公职之便,偷偷监视他们谢家……

想想诸野都觉得头疼,不行,此事他绝对不能同谢深玄提及。

诸野只能含糊其辞,嗫嚅说道:“只是谈了谈近况。”

谢深玄看着诸野神色,诸野那神色看起来平静,可眸中显然多了几分慌乱,此事绝没有诸野所说的那么简单,但诸野已咬死了此事,他哪怕问得再多,诸野大概也不会回答,谢深玄只得暂先绕过此事,问起另一件他也甚为关心的事情,想着反正今日都到了此处,不若一气将所有事情都问清楚,便道:“诸大人,您身上有旧伤吧。”

诸野只觉得谢深玄今日说话都很是跳脱,可此事朝中有不少人知晓,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干脆点了头,说:“是。”

谢深玄:“我看天冷时,您左手好像会疼?”

诸野:“是。”

谢深玄又问:“可是长宁军时留下的旧伤?”

诸野点头。

谢深玄轻描淡写问:“报国寺那日便是如此吗?”

诸野:“……”

那日玄明大师虽已几乎等同于点明了此事,可后来谢深玄没再追问,诸野心中虽有忐忑,可时日过去,他便觉得此事应当已算是结束了,今日谢深玄忽而提及此事,实在令他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大抵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他不曾应答,谢深玄也不在意,只是蹙眉道:“是皇上不让你说吧。”

诸野:“我……”

谢深玄:“无妨,这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同你没什么关系。”

诸野:“……”

谢深玄看诸野似乎想为此事解释,好好将此事告知,谢深玄却又微微抬手,令诸野先不要说话,反是问诸野:“报国寺时,你受伤了?”

当初玄明大师说过,诸野出现在山门时浑身是血,寺中人因此所惊,也对此万分担忧,那诸野所受的伤,绝不会是什么小事,谢深玄也还记得,他因伤在家中休息调养时,有一回诸野登门拜访,说是来探病,可那时诸野自己也带病容,贺长松还以为诸野是染了风寒,现今想来,诸野那时身上伤也未愈,兴许同他方能开门待客见上门探访的客人一般,诸野大约也是那几日方才能够外出行走。

那伤究竟如何,诸野可从未告诉他,若他不曾发现报国寺之事,此事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晓,可既他已清楚报国寺了,他当然要问一问诸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只是令诸野不许提起报国寺时,是他出手救了诸野,至于诸野这身上的伤,他问了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可诸野似是不怎么想提及此事,他毕竟是个向来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他总怕谢深玄因为此时担忧,谢深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点一点头,说:“是。”

谢深玄又问:“伤在哪儿了?”

诸野沉默许久,轻声说:“腹下。”

谢深玄:“……”

谢深玄叹了口气。

他想胸腹处受的伤,不可能太轻,可看诸野神色,他倒是还想用小伤的借口一句话盖过,谢深玄实在很不喜欢他这样,他稍稍朝着诸野凑近了一些,想着那伤已痊愈,又在腹下,他总不能让诸野现在给他看一看伤势已如何了,他不知如何温言软语宽慰,到头来只能垂下眼睫,心中再略带几分紧张,问:“画舫之时的伤,应当也已痊愈了吧?”

诸野点头:“早已痊愈了。”

谢深玄稍顿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在长宁军时,是不是还留过不少旧伤?”

诸野:“……”

他到此刻还是弄不明白,谢深玄今日怎么忽而便关心起了他曾经的伤势,在他看来,这些事早都已经过去了,既是如此,那也不必再提,以免再令谢深玄担忧,况且当初他在长宁军中那几年,虽是留了些旧伤,可大多并不严重,也实在没必要提及,他便道:“都是些小伤。”烟善厅

谢深玄:“……”

诸野:“不多,也不算太严重。”

谢深玄:“……”

谢深玄总算觉得心中有些愠怒之意升起,他最不喜欢诸野这般,可他自己性子不够爽利,以往诸野如此时,他只会自己生气,而后迁怒同诸野或是身边之人说一些恼怒之语,可这等境况下,想来谁都弄不明白他心中的意思,诸野又是个傻子,他更不可能据此猜测出谢深玄的心意,在他眼中,大约每次见谢深玄发怒,心中都觉得有些莫名,若谢深玄不愿同他直说,只怕他猜到最后也难有什么结果。

谢深玄只能尽力压下心中那愠意,竭力克制自己那总爱胡乱发脾气的性子,再深吸一口气,方才冷静一些,道:“你为何总说那是小伤?”

诸野:“既然都已经过去了——”

“你当初同我写信,信中只言‘平安,勿念’。”谢深玄终于绕回今日他本想询问的正题,道,“是真觉得这般我就会安心吗?”

诸野:“……”

“我父亲就在朝中,长宁军如何,他清楚得很,战况一传到江州,那些说书之人,大多也喜欢杜撰传唱此事。”谢深玄深吸了口气,可想起当年经历,他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父亲书信言语含糊,只会说长宁军到了何处,是否大捷,那说书传唱之人,又总爱夸张,每每编着说长宁军如何陷入险境,又如何绝境突围,你知我听他们所言时,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吗?”

他自己每每忆起当年之事,还有些止不住心惊。

他原以为父亲是不止长宁军中具体如何,毕竟他父亲是文官,又一直在京中,或许难知边军具体境况,只能自传回京中的捷报中窥见一二,可到现在他才知晓,诸野同他父亲多年来信件不断,虽然诸野总是报喜不报忧,可裴封河会代诸野写信,告知他诸野近况与长宁军进展,那自然也就是说,他父亲应当很清楚诸野究竟如何了,只是不愿告诉他。

而城中那些说书人,为着吸引看客关注,便总爱将故事编造得极为惊险,总是说长宁军如何遇险,而后反败为胜,生死突围,诸野与裴封河的名字不时便要在他那惊险万分的故事中出现,哪怕谢深玄知晓这些说书人的话语中总有夸大,他却还是压不住心中惊悸,这些年来,他已记不得自己究竟因此而做过几次噩梦,他无人可问,无处可寻,憋着满心的慌乱与担忧,好容易等到父亲与诸野的信,信中却只有几句寥寥安慰之语,半句都不曾切到实处,只能令他越发担心。

他心中当然有积怨,诸野给他回信中总写平安,他起初还恼怒回信,让诸野说得明白一些,莫要报喜不报忧,可他的回信没有用处,不管他提及几次,诸野心中永远只会有轻描淡写的那几句话。

长宁军行军时常在苦寒之地,隔江州太远,通信不便,谢深玄等上几个月,却只能收到这么几句话,他自然越发恼怒,可他去不了长宁军,自也无可奈何,好容易听闻诸野受调入京,他方松一口气,却又听人传闻,说诸野是在长宁军中受了重伤,皇上调他进京,是为了令他回京养伤的。

“你受调入京时,我听传闻说你受了重伤。”谢深玄几乎已压不下心中愠怒,极尽克制方才能以这般还算温和的语调同诸野说话,“我写信问父亲,父亲说无事,不必担忧,我请父亲将信转交给你,你在信中写,小伤,勿念。”

话至此处,这多年积累下的怒意终于再难压抑,他咬牙狠狠瞪了诸野一眼,忍不住怒道:“我若是只想看你写平安无事,还特意要你写信做什么?”

诸野:“……”

谢深玄:“怎么的诸大人,您是只会写这几个字吗?”

诸野:“我……”

谢深玄:“找个书信代写都比你强!”

诸野:“……”

谢深玄还是恼怒,当初他见着那信,几乎气得一日吃不下饭,他本就觉得当初诸野离开江州前往长宁军,是刻意在躲着他,这么几封信含糊其辞,更是令他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只觉得诸野当初一定是察觉了他那极其冒犯的亲近举动,因而对他只有厌恶,飞速离开江州不说,连给他写信都如此简略冰凉,好像哪怕多余半字,都不愿与他说。

这封信后,谢深玄便不再写信去问诸野近况究竟如何了,他想诸野人在京中,又当了玄影卫,大抵是不会返回长宁军了,这一回诸野可跑不了,他若能够入京,或许还能有些机会。

他原还未想好是留在江州,同他兄姐一般学习经商,还是随他父亲脚步入朝,此事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未来的路已定了,科举太久,他等不了那么多时日,恰好太学补试在即,他便去考了补试,先进了太学。

而后之事,他更是想起便觉得生气,到京中后,他先是在诸府之外苦待数日未果,打消了这念头,想着太学生难见玄影卫,他还是需得入朝,已记不清读了多少日书,殿试时见诸野就在皇上身侧,他还难抑心中那忐忑,可朝诸野那处多看了几眼,换来的却是诸野那带着杀意而极为冷淡的目光。

他在翰林院呆了一年,几乎不曾怎么见过诸野,待到了都察院,同玄影卫总算有了些公务来往,见过诸野数次,可诸野并不主动同他谈公务之外的事情,他又摸不清诸野心中想法,不知诸野是不是厌恶他,因而总不敢挑起当年与诸野相识旧事,如此不知拖沓了多久,他越发意冷心灰,再加上都察院的公务实在很对他的脾气,便干脆将注意全都转到了公务之上来。

想到此处,谢深玄移回目光,看向面前老老实实坐着的诸野,越发觉得心中恼怒,简直恨不得揪着诸野,令这混蛋一件一件事给他认错。

可他也不过就看了诸野几眼,心中那怒气尚且还未持续上多久,便又忍不住想——诸野这人的性子,他难道还不明白吗?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若不直接将话挑明了,一句一句将自己心中恼怒之事说给他听,他只怕到死都不能明白自己究竟在何处做错了。

他是好意,可谢深玄不想要这样的好意。

他应该更直接一些,将自己所想之事告诉诸野,至少问清诸野当初在长宁军中时,究竟都遇到了什么事。

“现今你可逃不掉了。”谢深玄沉下脸色,一字一句说道,“我问什么,你便老老实实同我答什么。”

诸野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怎么情愿,他还是不想同谢深玄谈及他当初伤势的情况,可谢深玄竟还朝他挪得近了一些,在诸野紧张后退时伸手按住了诸野的手,攥住了诸野的手腕,这才盯住他双眸,方认真问:“诸大人,你当初因伤调入京中,到底是伤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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