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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年宴

小宫女想上位 屋里的星星 4029 2024-04-20 11:20:38

云姒去坤宁宫请安一事不是秘密, 谈垣初出了御书房就从许顺福口中听说了此事,许顺福偷瞥着他的反应。

谈垣初只是不紧不慢地颔首:

“她在殿内闷了许久,也该是出来透透气。”

许顺福讪笑低头, 心底腹诽, 也不知卢嫔怀有身孕时, 是谁下旨禁足也要卢嫔在殿内待着。

轮到熙修容时, 就只记得她会在殿内待久了会闷得慌,而不怕人多眼杂对皇嗣不利了?

许顺福心底唏嘘,真是同人不同命。

谈垣初上了銮驾后,叩了叩椅柄, 淡淡的声音从銮驾中传出来:“去褚桉宫。”

许顺福立即让人调转方向。

褚桉宫中, 云姒正在和秋媛一起挑选宫宴时要穿的宫装,她腹部渐有幅度,尚衣局也是三天两头地往褚桉宫跑,昨日尚衣局刚送来两套宫装, 一套是湖绿色,一套是胭脂红。

云姒一双黛眉拢着些许纠结, 她自是喜欢胭脂红的,但宫宴上,她穿这身便是有点显眼了。

谈垣初进来时, 就见她一手攥着湖绿色的宫装, 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另一身瞟去的情景, 谈垣初挑了挑眉:

“怎么了?”

云姒咽声, 有点羞窘于开口。

秋媛适时地替她出声:“娘娘正在纠结今日宫宴要穿哪一身衣裳呢。”

谈垣初是了解云姒的, 他直接抽出云姒手中湖绿色的宫装, 云姒瞪圆了杏眸, 谈垣初只是让秋媛将胭脂红的宫装递给她, 语气轻描淡写:

“喜欢什么,就穿什么。”

谈垣初垂着视线看向她,眼底很淡,却是眸色渐深。

一件衣裳而已,何至于让她这么纠结。

云姒皱了皱脸颊,闷声说出担忧:“但臣妾怕会有僭越,也怕……冲撞了皇后娘娘。”

谈垣初淡淡道:

“没什么僭越,你穿得。”

“至于皇后,她宫宴只会穿黄色,你不会冲撞她。”

他轻描淡写地给这件事下了定论,不再让女子犹豫不决,女子杏眸灼亮地和他确认:“真的?”

谈垣初颔首。

她脸上陡然有了笑,杏眸中都仿佛盛满了零零碎碎的星光,煞是好看,让人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勾起唇角。

云姒忽然拉住谈垣初:

“今日会放烟花么?”

谈垣初有点意外:“你喜欢?”

宫中也不常放烟花,只有在中秋团圆时才会如此,而年宴时瞧着盛重,但诸事繁多,所以很少这般折腾。

云姒一点点勾住他的手指,明目张胆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臣妾进宫四年,唯独去年中秋时跟着皇上才见到烟花盛开的情景,转瞬即逝,让臣妾一直心心念念。”

谈垣初安静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女子杏眸落在他身上,声音很轻:

“臣妾想让今年的烟花是在替臣妾而放。”

进宫数年,烟花常有,但她的身份不足,总是很难专心致志地将心思放在欣赏烟花上。

饶是去年中秋,有德妃和祁贵嫔在,她也不曾看得尽兴。

越是缺憾,却是容易被惦记。

这是她第一次以后宫嫔妃身份参加宫宴,许是她贪心,她总想叫今日与往年有些不同。

谈垣初望向女子,她许是不知道她现在的神情,眸底全是期盼,让人根本拒绝不了她,许久,谈垣初再开口,嗓音沉哑,他慢条斯理地问:

“只有这一个要求?”

云姒咽了咽口水,有点懵,这个要求还不够么?

见她不再说话,谈垣初转头看向许顺福:“让卢冬勋出宫去一趟礼部。”

年宴不止是宫中的事,礼部也不得闲,烟花炮竹这些物件都在礼部,她忽如其来的要求,自然要耗费人力物力去礼部运来宫中。

云姒一听见出宫和礼部,就迟疑了:

“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

谈垣初轻描淡写:“前朝兴文帝为宠妃大肆修建蕖泉宫,耗费财力人力无数,你只是想看个烟花,也算是兴师动众?”

云姒有点脸黑。

她哪怕没念过几本书,也知道前朝亡于兴文帝一代,至于那位宠妃温氏更被一直叫做祸国妖妃。

安慰便安慰,非得举这么个例子么?

云姒半晌憋出一句:

“您有时大可不必说话。”

反正说得话也不招人喜欢。

谈垣初隐约低笑了一声,掐了掐她的脸,低声和她解释:“没拿你和别人比。”

他没有贬低别人,只是依旧觉得别人无法和她比。

除夕有沐休,谈垣初早在七日前就停笔,他难得有休闲,在褚桉宫一待就是待了数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

云姒都梳妆好了,换上那套胭脂红的云织锦缎宫装,未施粉黛,但衣裳的颜色足够衬得她肤白赛雪,柳叶眉细弯,朱唇不点而赤,青丝松散地挽在身后,没戴繁琐的首饰,只怕到时会压得头疼。

谈垣初斜靠在软塌上,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在秋媛提议要替她在额间画上花钿时,他忽然开口:

“我来吧。”

他一出声,忙得火热朝天的主仆二人才想起了她,云姒黛眉轻蹙,杏眸写满了迟疑。

秋媛倒是利落,很快将工具都双手奉上。

等谈垣初站到她跟前,云姒眼睫轻颤,她咬唇小声质疑:

“皇上会么?”

谈垣初的声音很淡定:“君子六艺,在当初一众皇子中,朕都是佼佼者。”

他又自称朕。

云姒只好放下质疑,但等谈垣初手中的笔尖点在她额间时,云姒还是轻颤了杏眸,心底开始狐疑——君子六艺和点花钿有关系么?

她惊心胆颤,只觉得额头时不时传来凉意,她都不敢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好了。”

云姒咽了咽口水,轻颤着睁开双眸,铜镜就摆在她眼前,于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女子肌肤很白,额间点了花钿,只扫了一眼,云姒就稍松了口气,至少不难看。

她这才敢细看,须臾,云姒一怔。

花钿点得很小,不会显得过于突兀,于是让人有点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花,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中,一眼就会认得出的。

他画得很认真,让云姒轻而易举地认出那是一朵红色的山茶花。

她喜欢红色,却又偏爱山茶花,只是心中芥蒂,让她觉得白色山茶花干净。

直到如今,云姒怔怔地看着额间的红色山茶花,才惊觉有些事情其实早就过去了。

他早知道她曾经过往,却从未问过细节,也从不吝啬让她去尝试任何颜色,他的安抚细润无声,直到如今才让云姒隐约窥探到些许痕迹。

她久久没动,有人生出不自在,抵了抵唇:

“很难看?”

云姒蓦然回神,她抬起一双杏眸,从铜镜中看向男子,她摇头:“没有,臣妾很喜欢。”

那人神色恢复如常,惯来的漫不经心,一手搭拢在她肩膀上。

云姒不着痕迹地轻抿唇,她瞥了眼殿内的沙漏,恍然惊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她收敛了情绪,仰头看向谈垣初:

“快到了宫宴时间,您是不是该去接皇后娘娘了?”

谈垣初都等到现在,不紧不慢地平静道:

“皇后应该会去接母后一同前往太和殿,不需要我去接,倒是你身子重,一人不方便。”

云姒愕然。

她这满宫的奴才,怎么就变成她一个人了?

云姒瞥见铜镜中女子额间的花钿,到底什么都没说,他想等她一起去太和殿,人人求而不得的殊荣,她没道理去拒绝。

至于引人瞩目?

难道谈垣初今日不等她,其余人就会放过她了?

不会,那她没必要将谈垣初推远。

*********

太和殿,众人都差不多到齐,如谈垣初所说,皇后娘娘的确是和太后娘娘一起到了太和殿,其中还有静妃娘娘。

有人看了眼空位,殿内只剩下皇上和熙修容未到。

早有人得了消息,皇上午时就去了褚桉宫,至今未出来,不禁抿了抿唇,心底颇有点不是滋味。

皇上该不会去接熙修容一起来吧?

有人觉得不可能,有人却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祁贵嫔也怔怔地看向殿门,她被众人称冲冠后宫时,皇上也不曾在宫宴时亲自去接过她,他总是最后一个达到宫宴,从不曾给过任何人殊荣。

知道殿外传来通报声,众人起身,看见了停在殿外的銮驾。

男人下了銮驾,自然而然地转身去接了女子,提花帘被掀开,一只纤白的手伸出来,被男人稳稳地握在手心。

等提花帘被掀开,众人终于瞧见女子的容貌,鹤氅裹身,她轻垂眸眼,只露出一截白净的下颌,等她抬起头,众人才见她眉眼姣姣,暖阳洒在她身上,似乎给她镀上一层难以言说的荧光,让人只觉得片刻怔愣。

待二人进了殿内,众人回神,眼底还是残余了些许惊艳。

有些官员早听说了熙修容得宠,却不明所以,直到今日,才觉得明白了什么。

但也有人觉得些许恍惚。

一进殿内,云姒就挣脱了谈垣初的手,没敢和他并肩而行,在皇后娘娘等人服身行礼,她也侧过身,没有一点僭越。

谈垣初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他冲众人颔首:

“免礼。”

等这时,云姒才服身给皇后和太后娘娘行礼,皇后拉起她:“你身子重,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多礼?”

云姒面上染了点羞窘:

“是臣妾一时忘了。”

她偏过头去看太后娘娘,却见太后娘娘看着她,似乎有点怔愣。

云姒不解,她轻摸了摸脸,不着痕迹地看向谈垣初,谈垣初也有点意外,他若无其事道:

“母后在看什么?她脸皮薄,别吓坏了她。”

话音甫落,四周妃嫔都扯出一抹笑,虽说她们和熙修容乌无冤无仇,但也不免觉得皇上是在睁眼说瞎话。

但凡熙修容脸皮薄,她也不能从一个小宫女爬到今日的位置。

在场妃嫔中也只有静妃在看见姑母神情时,了然姑母想到了什么。

姑母是她姑母,但她爹爹续弦后,也诞下了子女,为何姑母独独对她生有怜惜?

姑母和她生母曾是闺中好友。

或者说,姑母和姨母才曾是闺中好友,也因此,在娘亲嫁入顾府后,姑母和娘亲才会相交甚好,直到姑母进宫参加选秀。

她因姨母得了太多便利。

太后堪堪回神,她握住佛珠,当年卫氏犯错,她恰是因独子被送走而和先帝冷战中,等她从褚桉宫出来,卫氏早成定局,她的好友也下落不明,而后二十年中,她埋怨兄长绝情,她的身份早不需要顾忌人言。

蓉儿是她兄长的嫡女,也是她好友家中仅剩的血脉,两相之下,她对蓉儿自是多了一分特殊的怜惜之情。

于是便有了静妃入宫。

太后早知道熙修容这个人,却是不曾真正见过她,直到如今——

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她向云姒招手:

“熙修容是么?你过来,来哀家这里。”

云姒有点错愕,谈垣初也看了母后一眼,须臾,谈垣初道:“给熙修容添个位置。”

本来云姒的位置是安排在谈垣初左侧,但太后要和云姒说话,只能在太后身边再添个位置,云姒有点紧张不安地坐下来。

怪不得她会紧张不安。

太后向来不管后宫事宜,最常见的妃嫔也只有静妃娘娘,从不见她对其余妃嫔另眼相待,云姒是头一个。

想到静妃,云姒陡然意识到什么,她隐晦地朝静妃看去。

静妃正在看向她,情绪似乎有点复杂,冲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云姒咽声,她忽然有点茫然。

当初的娘亲在京城到底是如何的风云人物,才会让这么多人在将近二十年后还不曾忘记她?

案桌都搬到云姒跟前,一盘盘的菜色都格外精致。

太后握紧了佛珠,许久,她问:

“你进宫几年了?”

她是知道熙修容曾只是个奴才的,太后忽然觉得有点难言,如果是好友在,她的孩子怎么会进宫为奴为婢?

那一贯是个有成算的人,在什么地方都该是能够让自己过得如鱼得水。

云姒坐如毛毡,她如实回答:“臣妾是皇上登基后第二年入宫的,至今已整整四年了。”

太后下意识地想问:

“你母亲——”

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什么,想要收回,但没想到女子似乎猜到她要问什么,沉默了片刻,便轻声道:

“臣妾年少时,娘亲就病逝了。”

病逝。

太后也说不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太后察觉到皇儿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乍见好友血脉的动容终于褪去,理智一点点恢复,她看向女子,却又仿佛是在看向另外一个人。

倒真是她的孩子,和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脾性却是不像,眼前女子要比记性中的好友内敛许多,太后不觉得意外,和好友自幼的养尊处优相比,眼前女子要苦楚得多,容不得她不内敛。

但有一点,她和好友也格外相像——同样地招人喜欢。

云姒有点坐立不安,她对娘亲自是喜爱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娘亲的记忆褪去了许多。

或许是觉得过于遥远,娘亲从未和她说过往事,娘亲对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她万事顺遂。

云姒轻抿唇。

她其实不想和人过多谈论她娘亲的事宜,父母向来都是她的净土。

而且,她们向她展露的那个人,和她记忆中娘亲似乎相去甚远,她却从未见过娘亲那般耀眼的一面,让她不由自主地会生出遗憾。

有人好像看出了她的不适应,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母后,儿臣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许久了,您身边笑语晏晏,儿臣却是孤家寡人一个,您也心疼一下儿臣。”

他偏头朝这边看来,眉眼透着些许漫不经心,但谁都听得出他话中意思。

看似不着调,却是一点不掩饰地在找太后娘娘要人。

云姒蓦然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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