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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她们欺我!”【营养液加更】

小宫女想上位 屋里的星星 3064 2024-04-20 11:20:38

云姒再醒来时, 已经回到了行宫。

她拢着衣裳起来,谈垣初就躺在她身边,云姒偏头看他, 她抬手一点点描绘他的眉眼, 他常是懒散漫不经心, 轮廓棱角分明, 云姒少见比他相貌出众的男子,勾唇低笑时声色惊艳,他高高在上,权势在握, 却也舍得下身段, 怪不得宫中常有妃嫔对他动心。

他若真心喜欢一个女子,轻易便能拨动人心弦。

云姒眸底情绪却一点点恢复清明,他越高高在上,她便越不能倾心, 她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资格和旁人一般任性。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 那人低哑着声问:

“在想什么?”

云姒贴过去,依偎在他怀中,仰头亲在他唇上, 她杏眸灼亮, 嗓音却是软趴趴的:“嫔妾在想, 皇上怎么这么好呀。”

他也不知信没信, 勾住她的腰肢, 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

“骗子。”

*******

谁都没提起皇上带云婕妤出宫一事, 提了又如何?改变不了的事实, 再提起不过是给自己添堵。

中秋时, 圣驾没能回宫,行宫中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宫宴,德妃借此被解了禁足。

云姒什么都没说。

中秋过后,天也要逐渐冷下来了,圣驾准备回京。

颂雅轩这两日也在收拾东西,秋媛瞥了眼主子的气色,有点讶然:“主子这两日的气色瞧着越发好了。”

云姒对着铜镜,左右瞧了瞧,发现秋媛居然说得没错

她挑了挑眉,有点惊奇:

“马上要回京,一想到又要坐马车,我都快愁死了,怎么会这样?”

云姒心底狐疑,难道是解决了一件心事,气色自然而然地就好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好在不是坏事,也就当回事。

谈垣初记得她的情况,在要回京前,特意让常太医来给她诊脉,许顺福亲自把消息送了过来,云姒便一直在颂雅轩中等着。

常太医来后,替云姒诊脉时,云姒顺口提起了气色变好一事,常太医点头:

“臣也想问,云婕妤最近是吃了什么药,您当时落水,臣本想开药替您调养,但您后来又身体不便,臣便一直拖到了现在,但今日诊脉发现云婕妤身体却是好了不少。”

云姒被问得一怔,吃了什么药?

她所有的药方都是常太医亲自开的,常太医作何问这一句?

云姒敛了敛笑意,她抬眼:

“您给我开的药,不是调理身体的?”

常太医摇头,和她解释:“这不一样,臣给您开的药是补足您落水的亏损,但您如今吃的药却是在调理月事。”

话落,常太医又笑着道:

“听闻皇上不久前带云婕妤去了一趟渝州城,莫不是在民间寻了大夫?”

秋媛皱紧眉头,云姒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了,颂雅轩中气氛有点凝固,常太医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云姒耷拉着眼皮,声音淡淡地问:“请问太医,什么药能起到这个作用?”

常太医看了她一眼,心底苦笑,却也不得不如实回答:

“三七、丹参、桃仁等物都能有活血化瘀的作用。”

稍顿,常太医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还有……红花也有此作用,女子未曾有孕时,这些都能用来调理身体。”

他强调了女子未曾有孕时。

云姒一点点握紧手,她抬头看了秋媛一眼,秋媛立即恭敬地转身退下。

秋媛离开后,云姒又冷声:“来人,去请皇上过来一趟!”

云姒深呼吸一口气,她重新看向常太医:

“今日一事还要多谢太医,要不是您,我还不知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常太医恭敬地低头:“是臣分内之事罢了。”

谈垣初闻讯而来,外间才传来动静,常太医就瞧见云婕妤赤着脚从软塌上下来,拎着裙摆直直扑进来人怀中,她咬紧下唇,杏眸中皆是害怕和心有余悸:

“皇上!”

常太医不敢多看,甚至背后都生了点冷汗。

云婕妤和乍听见此事时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她一点都不在乎他是否会揭穿她。

常太医的确也不会,却也正是因此,他才会生出冷汗,这宫中不会有好相与的人,云婕妤能从一个奴才之位爬到现在的位份,更绝不会是简单的人。

她从底层爬上来,才越发知道底下的人都在想什么,她很清楚,像他这种立场的人,只会选择明哲保身。

常太医心底叹了口气,低了低头。

谈垣初一手揽住人,见人这幅模样,皱起了眉,扫向常太医:“怎么回事?”

常太医把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云姒攥紧了谈垣初的衣袖,双眸噙泪,咬着声低泣:

“皇上,嫔妾害怕……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插手到嫔妾宫中,让嫔妾喝下这种药到底是什么居心……您常常留宿嫔妾宫中,嫔妾是如今不曾有孕,但若是——”

她一手捂住胸口,似乎被吓住,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没敢再往下说。

谈垣初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去想,骤然冷下脸:

“胡说什么呢,也不嫌晦气!”

云姒倚在他怀中,仿若被吓软了身子,她本就待在宫中,只穿了一袭简单的衣裳,青丝松散地披在肩上,如今瞧起来分外可怜,她偏头擦了一把脸,含了些许哭腔:“要不是今日发现了……嫔妾会不会也变成卢才人那般……”

她曾亲眼目睹过卢才人小产的全过程,整个人疼得都在浑身发抖,甚至说不出话来。

谈垣初被勾起当初卢才人小产时的情景,他根本不敢想象将其中的卢才人换成女子的画面。

她明明不曾有孕,但凭一番话就把自己说得格外凄苦,她埋在谈垣初怀中,咬着声,不敢让哭声泄出来,也不让人看见她的狼狈:

“皇上,嫔妾害怕……”

云姒是真的觉得后怕,今日要不是常太医来一趟,她或许根本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的身体轻轻发颤,攥着谈垣初衣袖的一双手冰凉。

谈垣初揽着人,轻拍她的后背,知道她其中有作戏的成分,但是心底的冷意一点不曾减少,她说得有错么?

今日是她不曾有孕,那些所谓的药才能对她有好处,未曾造成什么悲剧。

一旦她有孕了呢?

他今日来颂雅轩又会看见一番什么场景?

谈垣初不敢想,但不妨碍他震怒:“去查!查不出是谁,所有颂雅轩的人全数拖下去杖毙!”

许顺福不敢耽误,立即转身出去。

后妃赶来时,只看见颂雅轩中跪了一地的奴才,都在哭天喊地地求饶,各个声泪俱下,让人瞧上一眼都觉得不忍心。

德妃也在众人中,她看了归秋一眼。

归秋点头,在踏上游廊,经过那些宫人之前,她忽然抬手扶住了娘娘,手腕上露出一个样式颇旧的银镯。

云姒拉着谈垣初,她哽咽着问:

“皇上,是不是嫔妾太没用了,您把管理行宫的一事交给嫔妾,嫔妾却连一个颂雅轩都管不好,总让您烦心。”

她真的在哭,难受得直掉眼泪。

她拼命地向往上爬,结果,如今的事情却告诉她,她的能力撑不起她的野心。

这件事才是真正地让她觉得慌乱和不安。

谈垣初拍着她的后背,见她在纠结这种事情,陡然冷沉下眼眸,他很少这般和她说话:

“不是你的错。”

“云姒,人若害了你,便只是别人的错,你不能把错误揽在自己防备不当上。”

无人会千日防贼。

一个人真藏了坏心,便会千方百计地寻找空荡,岂是能防备得住的?

后妃进来时,就听见谈垣初问太医:“云婕妤身体当真没有问题?”

常太医一而再地点头:

“请皇上放心,云婕妤如今身体还是落水留下的亏损,需要平日中多多调养即可。”

进来的一众妃嫔都有点懵,云婕妤什么事都没有,那外间在闹什么?

德妃也听见了谈垣初和常太医的对话,她眉眼情绪不着痕迹地寡淡了些许。

云姒没有怀孕?

归秋也意识到什么,她心底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她们在行宫中仅剩的人手也白费了。

云姒看着一众妃嫔,心底早有怀疑对象,她抬眼朝德妃看去。

谁没事在这个时候让她吃下红花一类活血化瘀的药?她来月事不算什么秘密,唯独被禁足的德妃或许会不知道。

排除这些种种,能悄无声息给她宫中送人的也没有几个。

云姒又扫了一眼祁贵嫔,抿了抿唇,祁贵嫔自被贬位后,一直都很安静,也没闹出什么风波,如今对上她的视线,也只是眼不见为净地撇开眼。

云姒心底有怀疑,但她不能确定。

她不怕冤枉了人,总归不论德妃还是祁贵嫔,和她都有仇怨。

她只怕遗漏了真正的凶手。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起了一阵喧闹,云姒隐约听见了许顺福的声音:

“……拦住她!”

殿内众人一头雾水,云姒想到什么,她陡然推开谈垣初外往跑去,等到外间,恰好看见一个宫女挣脱开其他人,拼尽全力撞上木柱!

砰——

闷响清脆的一声,身后传来宫妃惊吓的惨叫声。

云姒骤然停在了原处。

所有的一切仿佛放缓了许多,那个宫女在撞柱后,额头的血不断往下流,人踉跄几步跌倒在地,她临死前看向了她,眼底全是泪水,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鲜血糊满了脸。

人就撞死在她面前。

云姒觉得她呼吸停了片刻。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仿佛从宫女眼中看出隐藏在深处的歉意和愧疚。

云姒对宫女有再多恨意,在这一刻也不知该作何情绪。

人在卑贱时,命都不由自主,遑论要做的事?

云姒身子有点软,有人及时搂住了她,他喊她:“云姒!”

云姒被硬生生地喊回神。

这一刹那,她什么都不知道,却是一瞬间确认了凶手。

德妃!

除了她,谁有这般阴狠的手段?!

云姒动了动唇,有一刹没发出声音,须臾,她攥住了谈垣初的衣袖,两行清泪蓦然掉了下来:“皇上……”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哭着重复喊了一声:

“皇上!”

谈垣初抱住她,要说什么,却只听她哭着说:

“她们欺我!”

宫人活生生地死在她面前,线索也断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就发生在她眼前,来不及阻止。

怀疑又如何?

她没有人证,查不到线索,也没有证据,抓不到她。

云姒紧紧地盯着宫人的尸体,杏眸不断掉下泪水,袖子中却是一点点握紧了双手,指尖几欲刺进手心肉中,传来疼意。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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