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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里话

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鹿燃 3100 2024-04-17 20:05:21

“可是你已经嫁给朕了, 旁人你想都别想。”何呈奕紧接着说道。

秦葶不语,目光茫然看向前方。

此刻何呈奕突然闭上眼,轻扯着她的指尖儿说道:“秦葶, 朕这次一定要杀了赵镜之。”

“也一定要平定蜀州。”

“你若是想做的事,迟早都会做到的。”秦葶淡声道,一语双关。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情愿之意, 但何呈奕这回没有计较,反而被他有意忽略过去,“待蜀州之事一平,封后事宜便也都准备好了,不会太久了。”

就如他所想,他所要的东西都近在眼前。

“秦葶, 你知道朕为什么非杀赵镜之不可吗?”他仍旧闭着眼,却头一次与秦葶说起此事。

对此事秦葶晓得七八, 先前于禁宫时偶然听到何成灼说过, 赵镜之与先皇后的死或有关联。

即便知晓,秦葶也不敢说,只摇头,“不知道。”

“赵镜之是朕最后一个仇人。”他复而睁开眼, 提到赵镜之, 眼中又布满森冷之意,“杀了他, 朕的母亲才得以瞑目。”

这是秦葶第一次主动听到何呈奕提到关于他母亲的事。

一提到这般过往, 何呈奕面色上才露出的点点星然又消失不见,转而换了一张脸, 直挺挺的坐起身来, 背对着秦葶。

恨意卷起, 双手捏住拳头,秦葶看不到他的表情,此刻仅能瞧见他微颤的肩。

“十二岁那年,父皇病重,何成灼带着人马逼宫,篡改诏书......”他突然将头压的很低,他不知为何今日会与秦葶说起这些,许是她写给自己的那三个字对他来讲蛊惑太多,多到让他以为,秦葶是与他站ᴶˢᴳᴮᴮ在一起的。

“舅舅的兵马提前被调离京,得到消息时,再往回赶已经来不及,半路遇伏,被杀的溃不成军。彼时宫中唯有朕与母后。何成灼的生母从前为了上位祸乱后宫,谋害其他妃子所生皇嗣,后东窗事发,母后便赐她一条白绫。”

“他出身不光彩,生母死的更不光彩,连宫女太监都明里暗里欺负他,他恨母后,更恨朕。”

“同是皇子,朕受众人相捧,而他却处处受到排挤,所以他上位之时才会千方百计的羞辱朕,他就是要看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像狗一般匍匐在他的脚底下......”

实则何呈奕已经许多不曾回忆过那些画面了,他躲避,捂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的口鼻,即便如此,那些过往早就烙刻在了他的心上,醒目万分,是疮疤,是痕迹。

“包括你,也是他为了羞辱朕而塞来的。”说到此处,何呈奕一直拧着的眉目稍稍松舒了一下,头微微偏侧过,正好能看到此刻投在地上秦葶端坐着的身影。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件人事。”

秦葶在何呈奕的眼中,便是泥泞中开出的唯一一朵花,芬芳过他那段天井之底的生活。

只是彼时,他并不知。

他现在已经不想将秦葶从过往那段烙印中单独摘出来了。

他对秦葶的要求,日益降低。

收拢好情绪,他又问:“你可知,朕的母亲是如何死的?”

若秦葶当初没听错,应是何成灼在逼宫那日命人将先皇后活活勒死的。可秦葶学聪明了,知也装成不知,只摇头,一对耳珰随之晃出细微声响。

“是弓弦,”何呈奕在说这番话时明显咬紧了后槽牙,眼底有怒火燃起,似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他捏紧重拳,指甲掐入皮肉,再一次孤身与过去那段噬的记忆做斗,像是将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其余的人都被朕杀了个干净,唯剩下一个,就是赵镜之......”

“所以朕一定要杀了他,亲手!”

方才还勉强可以保持冷静的一个人,此刻满面黑云,若此刻赵镜之就在他面前,必要被他活活手撕。

听到此处,秦葶觉着脖子发紧,脊背的皮肉也跟着发紧。

隐隐想起从前每当何呈奕怒时便会掐上自己的脖子。

窒息之感扑面而来。

仅是如此便让秦葶十分难受,她想不出若脖子生生被那极细的弓弦绞断会是何种血腥。

那画面她便是连想也不敢。

若是从前的何呈奕,他必是不会同秦葶说这些。

可是今日他却讲了。

若是真的有一个人可以与他担起过去那段不堪痛楚的记忆,他希望是秦葶。

也唯有秦葶。

但秦葶现在对于何呈奕的感情很是复杂。

她瞧的出,何呈奕极力的想要贴近她,而且他自己也正努力的想要往阿剩身上贴靠。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阿剩只是个泡影而已。

将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待何呈奕讲完这些,秦葶的心久久也不得平静。

她自小过的也不好,若是说给谁听都是会被同情可怜的那个,可是现在若细细回想何呈奕的过往,秦葶竟有些可怜他。

秦葶对父母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但她唯一记得清楚的是,父母对她十分疼爱,奶奶更是。

她与奶奶相依为命那几年,虽过的贫瘠,可奶奶也将全部的爱护给了她。自小在爱浸泡中的孩子,性子总要良软一些。秦葶便是如此。

反观何呈奕,自天上到地上,一夜之间,爱他的人便都不见了,只留他一人在这世上面对众世,身边所有的人都要杀他,他除了自己无人可依,能自撑独舟行到今日,世间或并无几人。

相比较而言,倒一时讲不清他与秦葶谁更富足。

秦葶也好似在此刻才终于发现了何呈奕的可怜之处。

尽管那是他素来不愿意承认又掩的极好的东西。

这一刹,秦葶生平头一次对何呈奕生出了侧隐之心。

但,这些远不足可填平他给秦葶心端带来的沟壑。

从前秦葶整个人摊开来瞧顶多也就是穷困些罢了,因他的缘故,回首过往,多了一道又一道并不美好的记忆。

而那些两个人之间的不美,便是心口最难消的结,同何呈奕心上的烙记无甚分别。

很难填平,他却不明。

秦葶的心情也随之沉重了起来,她一向认为像何呈奕这般强大又冷血的人是不需要安慰的。

但此刻,她还是依了内心的那一片良善之心,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轻快两下,在何呈奕心里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未回头,只稍抬手以掌心盖住她的手背。

他片刻松懈下来的软弱,显得秦葶一下子无比强大。

......

平湖州的事虽然让何呈奕在朝中雷霆大怒,同时却也给他提了个醒,蜀州之战若拉的时间太长,对他有百害而无一益。

由此一事,何呈奕为鼓士气,便下了旨意,朝廷只要蜀州之地与兵将,其余剩下都归攻打蜀州的将领兵士。

要知蜀州向来是富庶之地,多少人神之向往,久闻其名。

除却土地与兵马,其余的一切在一些人的眼中那便是金山银山,借此翻身也不是不可。

诱惑过于庞大,但知何呈奕也是下了血本,势要活捉赵镜之。

事实证明,此计奏效,遍地黄金的蜀州近在眼前,一时间士气大增,唯有一个信念,便是拿下蜀州。

这般不计代价有利自也有弊,当人性不再受到律条约束之时便会爆发出可怕的能量,是正是邪谁都讲不准,亦可说,人的阴暗一面会光明正大的例摆出来,形成一把难以控制的刀刃。

不同于王家傲将军,任桓征的确可以称是一员猛将,手段狠辣,甚至可以说残忍凶狠。

可何呈奕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抓到赵镜之。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朝廷军队一时间强大无比,很快便打破先前蜀州所置下的被动局面,一路朝南,军队所到之处血雨腥风。

自夏末到冬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蜀州攻陷。

就连赵镜之也没想到,何呈奕为了能赢这一场仗,竟是以整个蜀州为饵。

赵镜之被押送入京之前,回望沦陷的蜀地,泣泪吐血,眼看着朝廷军队驻入蜀州祸乡民,杀辱降将,悔不当初。

何呈奕当真不是何成灼。

更知,此一别蜀州,便再也不能活着回来。

他由温暖的蜀地一路被押上京,正是京城中天寒地冻之时,雪光遍地,等着他的,是青年挺拔又阴冷的帝王何呈奕,还有一柄长弦黑弓,与当年杀死先皇后的那只十分相似。

赵镜之与十几年前模样未变几何,却苍老许多,许是独子赵林宗之死使得他憔悴不少。

他被押跪在血地里,只着单薄的破夹袄,像一只落荒的野狗,静静看着何呈奕身披玄色貂裘挺立在他的身前。

他眼尾宽长,眼前有忽而飘过的雪粒子,寒风中他静直而立,神色悠闲,鸟瞰昔日仇敌今日的阶下囚,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何呈奕素来嘴毒,他与赵镜之对视良久,轻启薄唇终讲了句:“赵林宗长的很像你。”

一提赵林宗,赵镜之便似疯了一般,对着何呈奕破大骂起来。

他是在泥泞处打过滚的人,赵镜之骂的那两句,对他丝毫不起任何作用,何呈奕甚至还想笑。

他再朝前踏过半步,轻笑一声问:“知道朕是如何杀的他吗?”

话落,他抬起脚来一脚将赵镜之踢倒,沾着雪的鞋靴踏在赵镜之的脸上,来回捻了两下,“他死之前,与你一样。”

赵镜之骂的更凶了,却也无力反击。

唯这一刻何呈奕感觉无比痛快,远要比当初亲手斩下赵林宗那日还要痛快。

“杀了他,让他下地狱去见他儿子!”

脚步抬起,他朝后退过两步,冷眼吩咐道。

兵将得令举起长弓套在赵镜之的脖子上,反手绞过几扣,用了最大的力。

赵镜之毫无招架之力,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血痕顺着他的脖颈流出,头面无数青筋暴起,眼底透血。

这些皆被何呈奕一眼不眨的看在眼底,记在心里,与旧时记忆重叠,他的母亲当年亦是这般。

十几年过去,他终是做完了他所有应该做的事。

终在此刻明白何为轻快,何为无负无担。

赵镜之的头一点一点垂了下来,似树上当啷的野果,左右毫无生气的摇摆。

稍一抬手,兵将会意,松开手上力道,赵镜之似一摊烂泥倒在地上,脖子与身体仅有一层破败不堪的皮肉相连。

死不瞑目。

应是有雪粒子飘到了何呈奕的眼中,眼前一片水润,他抬眼,深幽的瞳孔望天,在心中暗问:“母亲,您可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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