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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以为朕会碰你?

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鹿燃 2850 2024-04-17 20:05:21

见他招手, 秦葶不算情愿地走过去,行至近前,他伸过手来, 如上次一般拉起她的腕子,稍稍往怀里一带,坐到了大腿上。

这次的力道, 要比上次轻很多。

他一手揽着秦葶的腰侧,一手把玩她袖口上的花样,宫女的衣衫皆是由行宫中手艺下乘的绣娘所制,纹样看起来并不精致,用的丝线相较也更为粗糙。

何呈奕浓长的睫毛被烛光在高挺的鼻梁上打下一道阴影,刀削似的唇峰棱角分明。

“你为何偏就留着那身衣衫?”他抬眼看着怀里的人, 烛火同样给她的容色叠上了一层柔光,刚好过渡了她这些日子过于清瘦显尖的下巴。

一双柳叶眉不描自成形, 圆大的杏目微垂着, 眼角眉梢间略带愁意。

“嗯?”他自喉间挤出一声蛊惑似的声音,见她不答,掐着她腰侧的手力道加深,重捏一下, “说话。”

他想听的是, 关于那些宫女口中有关‘情郎’的那些,虽是花边, 也可以说是莫须有, 但他就是想听。

可偏却秦葶说了实话,“那衣裳是省了许久的钱, 咬着牙才买了一块布头儿做的, 还新着呢, 舍不得丢。”

这答案显然不能让何呈奕满意,他觉着以秦葶的性情不至于此,“就这样?”

可得来的仍是她的点头肯定,“就这样。”

他不喜阿剩这个名字,不喜让人提他的过去,秦葶自然不敢提。

再者,在她心里,阿剩是阿剩,何呈奕是何呈奕,他们早就分割成了两个人。

过去能将自己一切情绪掩的极好的人,就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眸色一沉,原本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尽数消散,“这衣裳既是你自己选的,那便穿着吧。”

“你可知,御前行走的宫女都是什么样的吗?”ᴶˢᴳᴮᴮ

“什么样?”秦葶听得出他话中深意,这是让自己做个普通的宫女。

从应杂司变成御前,换汤不换药,他仍是没有放自己离开的意思,他就是要一直这样拘着,看着,唯一的希望,便是等有一天他觉着没意思了,或是杀,或是放。

“细心、稳重,最重要的,”他一顿,抬手捏着秦葶的耳垂,郑重道,“不能让朕生气。”

这般暧昧的动作不禁让秦葶想,他宫里宫女不少,是否他对每一个都是这般。

“我记下了。”秦葶面上乖巧应下。

“你方才去了晦气之地,先下去沐浴更衣,今天晚上由你来给朕值夜。”何呈奕一拍她腰侧,秦葶立即自他大腿上站起。

“值夜?”她不明。

“去找外头的人问,自会有人教你。”说罢,他自行起身,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

他这一离去,直到近亥时才回寝殿之中。

秦葶自旁的宫女口中得知,何呈奕平日不近女色,身边行走的多是公公,更从未让宫女值过夜,就算是公公,也只允在外间放个蒲团。

深夜时,有宫女殷勤为秦葶抱来一只崭新的蒲团,放在外殿门侧挨在角落。秦葶便抱着一角素毯坐下,这时她与何呈奕仅有一门之隔,秋夜风冷,透过外殿门间缝隙丝丝穿入,将烛台上的红烛吹的时静时晃,她抱紧自己的膝盖,将素毯仔细掖了掖。

直到毯中好不容易有了丝热气,秦葶才将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秦葶,你进来。”门里的人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就算到了这个时辰也不知消停,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又生生让他搅了。

掀开素毯推门进去,一股热气扑面,内殿燃的是上好的松香碳,烧起来隐隐有松香之气,她在外间时裹的严严实实,而里面的何呈奕仅着了一身松散的寝衣,平时束起的发此时散在背上,与白日一样的姿势慵懒倚在窗下罗汉榻上看书,一条腿曲起,一条腿展平,冷霜似的脸色加上这月白的轻衫,看起来似如谪仙。

“你在哪里值夜?”人入门中,他连眼皮也不肯抬一下。

秦葶指了外间,“我在外面。”

“拿着你的东西进来,往后你值夜不必在外殿。”

秦葶眨眨眼,不晓得他是何意,更不知今天又抽了什么疯,也不敢多问,只按他说的做,自外殿取了蒲团来。

自她进内殿后,何呈奕便没再理过她,干净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看的很是入神,秦葶一颗摇摇晃晃的心才稍安下来,坐在蒲团上抱着膝盖发愣。

宫女先前提点过她,陛下不入眠则守值的宫人也不能睡,方才在外面他瞧不见还好,入了内殿她便不敢再闭目养神了,且安静坐在那里,直勾勾盯着碳炉中的碳块一点一点烧成火红发亮的颜色。

殿内静的针落可闻,除了碳火跳跃之音再就是何呈奕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暖意袭来,一静一暖双重夹击下,秦葶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头靠在墙边,睡了过去。

未过多时,何呈奕抬眼,见秦葶已然歪在角落里睡的熟了,细不可闻的轻笑一声,将手上的书反手扣在紫檀案几上,起身朝床榻行去。

他躺在拔步床上,帐帘垂下,中间仅留了一条极窄的缝隙,眼皮微动,自这角度朝外看去,刚好能看到秦葶那颗圆圆的脑袋。

他慵懒眨动两下眼皮,随后翻过身去,面朝里背朝外,不再去瞧她。

窗外的风声忽近忽远,殿内安静的似唯有他一人,闭眼良久都全无睡意,他又烦躁的翻身过来,伸手将帐帘的空隙掀的更大些,那头的人睡的正香,一脸安然。

无奈何呈奕起身,翻身下榻,大步平稳走到秦葶身前,烛火将他修长的身影投在秦葶身上,她全然未知。

“倒真是在哪里都睡的着。”何呈奕唇齿微动,自喉间挤出这句话。

而后弯身下去,轻掀开盖在她身上的毯子,一条手臂环上她的腰背,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膝下将人抱起。

睡梦中的人忽感身上悬空,脚底失重,似腾云驾雾一般,她惊慌睁开双目,入眼的是何呈奕月白色的寝衣,入鼻的是他上淡然的碧竹香。她仰起脸来便见着何呈奕干净的下巴还有凸起的喉结。

骤然被惊醒的一双圆目眼中布着血丝,下意识的在他怀中往外翻动,却被他抱的更紧。

没有看她,只低沉一句,“再乱动朕就把你扔出去。”

他的一声震慑果真有用,秦葶便不敢动了,甚至气也不再大喘,就这样由他抱着上了拔步床上。

将人往床上一丢,随后他手脚麻利的脱了秦葶的鞋子丢出老远,最后翻身上榻,指着榻里说道:“进去。”

秦葶脑中的弦根根发紧,头皮缘绷住,朝床榻里缩了一缩,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自己胸口。

瞧见她带着怯意和恐惧的眼神,何呈奕眉收目紧,“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她嘴硬道。

何呈奕似嘲一般轻笑一声,而后曲起一条腿,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你以为朕会碰你?”

他这样不屑与嘲弄的语气神情让秦葶心里很不舒服,只得垂下眼睑,以沉默应对。

“从前你与朕同床而眠,朕可对你动过心思?”他问。

关于从前种种唯有他能提,而旁人却不能。

过去同炕共眠的那两年,二人中间隔一只破旧的炕桌,睡觉时连手都不曾碰过一下,彼时的何呈奕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个女人的提防,自然不会做任何越矩之事,况且他自认为他在这方面把持过人,秦葶这样身份的人,更是不可触他真身。

如此说来,倒让秦葶觉着也是,现如今何呈奕丝亮不掩对自己的厌恶与轻视,过去为了保命,他对自己所有的依赖都是装出来的,他能装能骗,如今高高在上,又怎会自降身份来动她呢。

思由至此,秦葶才将自己的手缓慢放下,然后摇摇头,撑着胳膊朝榻沿爬去,“奴婢还是下去睡吧......”

才一手掀开纱帐,便又被他一把扯了回来,刚好后背贴在他的胸前,肩膀被他另一只手按住。

“别不识好歹,朕是看你在下面冻的可怜。”他身子前探,说话时唇角无意碰到了秦葶的耳朵。

秦葶脖子一缩,“不必了,下面不冷的......”

他一手扒着她的肩,一只手抓举着她的腕子连恐带吓,“睡觉。”

还想争辩的话吐到唇边又生生被咽了回去,她不敢再多嘴,在何呈奕寒刀似的目光中老老实实的挪到了榻里。

见状,何呈奕这才一甩长袖仰身躺下,缓缓闭上双目。

帐外的烛泪顺着烛身流淌下来,滴在烛台之上,固成一片,秦葶靠在榻里,抱着胳膊躺下,连眼前的锦被也不敢盖。

原本的困意在折腾了这一圈儿之后消散到云外,她侧着身子抠起手指头,思绪飘远。

若是还在村里,这时节她应该去山上去采野果子了,山里有漫山遍野的山楂树,到了秋日成熟时离老远便能见得着,一串密连着一串挂在树上,随便就能摘上一筐,吃不完的可以切成片晒成干便能留存好久,除此之外还能将其放在锅里放些麦芽糖熬煮,晾凉了吃起来酸甜可口。

想到这秦葶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抿了抿唇,身子又朝里拱了拱,手臂抱着头睡了过去。

何呈奕耳力极好,虽与榻里的人隔了足有两臂的距离,却已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便知人这是又睡过去了。

自回宫来他不曾对人说起过,夜里他时常难以入眠,就算睡着了也会在夜里无端醒来数次,这曾让他困扰不已,直到今日秦葶在此,他心里才又多了一些安稳与踏实。

他想,这习惯当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他得戒掉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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