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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她与皇后

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鹿燃 5428 2024-04-17 20:05:21

她整个人缩在小小的角落里, 复廊那头有两个人,她不晓得是谁,但唯有一点可确定, 其中一个是皇后。

“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京城了,怎的今日跑到这里来了?”魏锦心满目泪痕,是见到心上人的喜, 还有担忧不安的怕。

对面许录源眼下着一身戏班子里的常服,与魏锦心隐在角落里,由此可见,他是如何千方百计的混入晋王府。

此人照比先前在行宫一见又显得狼狈一些,知晓今日杜太妃寿宴魏锦心会来,他又不得不再一次铤而走险, “实际上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没走出太远, 京城里外关卡紧防严密, 只凭一块内庭腰牌已然行不通。”

这倒完全不在魏锦心料想,她不关心赵林宗能否回到蜀地,她只关心许录源,轻抹了脸上泪, 稍适冷静, “你这阵子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

“录源,听我的, 离开赵林宗, 跑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还有大好前程!”

“我的大好前程就是你, 也只有你!”许录源抓握住魏锦心的腕子, “我本以为, 待我去了蜀州打下一片天下,再将你从京城,从何呈奕的手里将你夺回来,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一想到你在宫里,在他的身边,我都要疯了!”

“锦心,同我走。”他恳求道。

这条路魏锦心何时没想过,但是她不能,她摇头,“我是魏家女,我的命早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是身后的整个家族,我若同你走了,你知道我将是何罪?我魏氏族人,皆会受到祸及......”

“此事我知道,我也正是为此事来的。”话落,他身子朝前探去,贴在魏锦心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碎语。

眼前人的眸珠正因这几句而越睁越大。

秦葶在复廊后虽未听见许录源小声说了什么,但却清晰的听到魏锦心道:“你疯了?此事不成。”

随后,她解下自己一对耳珰,还有手上所戴玉镯塞到许录源的手里,“这些你拿着,这不是宫里的,是我自己的,你拿去卖钱也不会有人发现,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同赵林宗在一起。”

她的东西许录源哪里肯拿,他挺直了身子,“心儿,我早就说了,我没有退路了,赵林宗和蜀州是我唯一的选择。天下之大,我哪里都可去,但我不甘心。”

“三月你祖父的寿宴,我在魏府等你。”他抬手摸了魏锦心的脸颊以作道别,而后很快消失在复廊之中,就好似从未来过。

魏锦心就呆愣在原处,不敢再唤一声,失魂落魄而又慌乱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若打鼓。

角落里的秦葶心更是乱,此人她不晓得是谁,话中还提起赵林宗,不是说赵林宗死于一场大火?

旁人的祸事她不知道何日来,但她知道,她现在或是将要大祸临头,一旦皇后知道她听了不该听的,将又会如何对待她?

她屏息凝神,盼着皇后快些离开,而后她再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此处离开,那便安全了。

哪知自小路上突然冒出来两个晋王府的小厮,瞧着复廊后蹲着一个人,忙提着灯朝这边行来,还一边喊着:“那边那个,在那干什么呢?”

仅此一句,便似一道晴天霹雳,重重击在秦葶和魏锦心二人的脑顶。

两个心虚之人同时在心头颤了一下。

魏锦心以为说的是自己,想着自己现下是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才挺起身子要出去,便见着那两个人似没看到她,直奔复廊下,将一个身影从角落里给拎了出来。

好似一记重锤击在了魏锦心的脑顶,将她凿壁的五胆俱碎。

怕什么来什么,秦葶本意是想缩在这里等安全了再走,没成想先被晋王府的小厮发现。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拎出来的,甚至不敢回头望一眼,因为她知道,此刻站在复廊镂窗后的正是魏锦心。

一条复廊,两处惶恐。

小厮举着灯笼照她,一见穿的宫女装束,态度立即变的缓和许多,“是宫里的人啊,你自己在这蹲着做甚?”

“我迷了路,脚又扭了一下,我......”此刻她恨不得后脑勺长一双眼,看看镂窗那头的情况,但她不敢。

此时出现的这两个坏事的小厮,等同于将她的命赤交在皇后手上。

她再傻再蠢再不懂规矩,也能从方才皇后与旁的男子的对话中了解一个大概,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烫手的山芋,灭口的把柄。

“你说这,大晚上的,我们还以为进了贼人,初来晋王府是会晕头转向的,随我们来吧。”这两人倒是热情,丝毫不晓得秦葶此刻七上八下的心境,更不知皇后那头的崩溃。

留在这里不是办法,只能随着他们一同离开此地。

隔着窗棱,魏锦心清楚看到秦葶的身影。

顿时觉着天都要塌了。

晋王府的小厮将秦葶送回戏堂中,秦葶溜着边儿回来,重新站到何呈奕身侧ᴶˢᴳᴮᴮ,似感身后人回来,何呈奕侧目抬眼自她脸上扫过,似在询问方才跑去哪儿了。

秦葶佯装没看到,硬着头皮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之态。

不多时,皇后亦自外归来,面色平静,坐到何呈奕的身旁,就好似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自小魏锦心端着自持,就算是遇着再大的事也不得失了容姿。

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慌头乱脚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归来路上已经想了几百种对应之策,首先她不确定秦葶听到了多少,天黑风大,说不定秦葶不知是她在那里也说不定。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多嘴告发,无凭无据的事,魏锦心也尚有狡辩的余地。

面色从容,实则内心慌乱,眼朝前似在观戏,实则耳朵伸长,一直在听着那头的一举一动。

三场戏毕,何呈奕该回宫。

晋王府上下恭送圣驾回宫。

来时秦葶是混着人堆里来的,走时何呈奕将她塞回了自己身边,随着车辇一同回宫。

车驾缓缓驶离晋王府,见秦葶一路上似瘟着不讲话,他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轻弹了她的耳珰,“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秦葶恍神之际稍一抬眼,而后又忙低下头去,藏在袖子里的一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就是今日头一次来晋王府,园子里的景可真好看。”

“先看在戏堂看戏时,你跑出去那么久是去做什么了?”他又问。

到底秦葶还是个老实姑娘,即便过了这么久仍是没学会撒谎,她已经是拿出她最大的本事睁眼说瞎话了,“去出恭了,出来时天太黑,看不清路,便走丢了,好在遇上了小厮,带着我回了戏堂。”

一听他便笑了,秦葶不识路他是知道的,初次来晋王府走丢,也属她的风格。

便没多想。

今日听戏听的他头疼,便在马车里闭上眼假寐,秦葶这才暗松一口气。

无人晓得她现在心里的纠结,先前听到的那些,该同何呈奕开口与否。

若是说了,他会信吗?他都不拿自己当人,哪里又会信她的话,且她从皇后与那男子对话听来看,多半是皇后的情郎......

此事若一旦捅出,那就是天大的篓子,以何呈奕这样的心性,皇后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说不定会将知晓此事的所有人都杀个干净。

自己一定也是逃不脱的......

可皇后那边会不会对她动杀心......

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这么复杂的情况之中,一个何呈奕便已经让她招架不能,如今再加一个皇后,她心烦的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用力抓了抓头发。

一路平安入内宫,秦葶低着头默默跟在何呈奕身边,将入寝殿时,他长手一伸,将脚步缓慢的秦葶捞至身前,而后双手捏着她的肩一同入了殿。

掌事宫女一见他回来,先是见礼,而后才道:“陛下,方才您不在时,妙才人送来了寝衣两套。”

“寝衣?”他微顿住脚步,有人给他送寝衣,当真是新鲜。

掌事宫女将寝衣呈上,摆在何呈奕的面前。

只听他略带不屑的轻笑一声,仅用十指与中指轻挑了寝衣一角,软滑的料子,青落的颜色,衣衽左右各绣丁香。

他内心嫌弃此物女气,更嫌妙才人的不知好歹。

寝衣一应,是乃房中贴身穿着之物,一个未侍寝的女子送这物件,未免显得轻浮。

再一想她自入宫以来做的桩桩件件,司马昭之心。

本想让人原路退回,却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只道:“料子不错,针脚细密整齐,绣案也栩栩如生,不似某些人,女工差的似鸡吃米,做的衣衫也能一只袖粗一只袖细。”

就连此时也不忘逗弄挖苦秦葶一下。

秦葶的心思原本就不在这上头,直到他说某些人女工差,方觉是在讽刺自己。

浅浅眨巴一个两下眼,暗骂道:“怪不得连皇后都要给你戴绿帽子,有人送你寝衣还不好生珍惜。”

当然,何呈奕不晓得现在她在想些什么,将那寝衣搁下再没多看一眼,反而招了秦葶近到身前,“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此下她很笃定的摇头。

“从晋王府回来朕就瞧着你的脸色不对劲。”

“我肚子疼。”

“什么?”

“我肚子疼,好像是......那个来了......”这对于秦葶来说倒是个新鲜事,她自初次来癸水起,便时日没准过,有时半年四个月才能来上一次,一年也左不过三五次,且说来就来,来时便稍见痛楚。

从前在村里时曾遇一次她冬夜里受凉肚子疼的哭起来过。

一路上瞧着她神情不对,还以为是多了什么心思,原是为着这个。

“来人。”何呈奕扬声唤道。

掌事宫女应声而入。

“去请王太医过来,还有.......”他指尖轻点那放寝衣的桌案,“将这些给妙才人退回去。”

他不喜欢旁的女子给他送寝衣,总觉着穿上了便是暧昧。

这般打情骂俏的东西,再如何也轮不到她来送。

“你还在这里愣着做甚?还不快回榻上躺着?”他自椅上站起身来,而后轻捏了秦葶的脸道,“正好借此机会让太医给你好生调理一番。”

若调理不好,如何能似杜太妃说的那般开枝散叶。

皇上亲命妇科圣手王太医漏夜前来给一个宫女看脉,且这宫女还四平八稳的躺在龙榻之上,其中内情不问自懂,面对这来日贵人王太医自是不敢怠慢。

稍给开了些温补的药材,谷雨又被差来照顾秦葶,给她弄了个汤婆放在小肚上焐着,稍缓痛楚。

王太医自内室出来时,何呈奕正在座上翻书。

“陛下,臣已经给秦姑娘诊过脉了。”王太医道。

何呈奕未抬眼,只慢悠悠道:“如何?”

“秦姑娘有些不调之症,稍带体寒,所以每每来癸水都会稍痛一些,但症状不严重,只需慢慢调理个一年半载也便好了。”

“嗯,朕知道了,下去吧。”待人走后,他才将书页合上。

夜里渐深,他先去沐浴,而后才缓步回到榻前。

此时龙榻里的人面朝里,睡的安稳,长发松散在枕上,均匀的呼级随着身形一起一伏。

虽然在宫里的日子神情紧绷又焦虑,但是好歹吃的好睡的暖,这次来潮也不过是稍有不适,倒远比从前好的多。

何呈奕就这样着了一身松垮的寝衣站在榻前凝望了良久。

不知为何,脑子里又响起杜太妃的那句“开枝散叶”。

少时他还是太子时,觉得长大成婚生子皆是顺理成章的事,但后来变动一起,他每日想的都是如何活下来,如何东山再起,旁的念头便再没有了。

而今一切又都回来了,他亦大婚娶妻,但好似生子一事上,他再也没想过。

若说他真的想要一个孩子,而这个为他生孩子的人,他竟只希望是秦葶。

这个念头一起,连他自己都惊住了。

他甚至不知这个念想是从何而起。

秦葶算什么?

一个平头百姓,一个孤女,若非他被贬为庶人,秦葶连他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历来宫妃皆是世家女,比如自己的母亲先太后,那也是世族大家出身。

子凭母贵,何呈奕一出生便被人众星捧月似的供着,他更没想过,若是他的孩子是经由一个身份平庸的百姓所生,又该当如何。

“朕大概是疯了。”他轻喃道,仅能以此借口来宽慰自己。

的确应当是疯了,他疯狂的想要征服秦葶,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眷恋她这个人,恨不得夜夜缠磨到天亮。

起初他以为是人事初尝而新鲜,可后来,那么多的女子入宫,他连踏足旁殿的心思都没有,连看一眼旁人的念头都没存,只要秦葶稍一靠近,他就想疯狂的占有,一次又一次。

纵身躺下,里面的人应是当真睡的熟了,何呈奕侧过身来,身子朝前,往秦葶的背脊处贴了一贴。

殿中碳火燃的旺,秦葶身上散出淡淡的暖香气。

她于睡梦中不知情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而后背朝着温暖的地方贴去。

何呈奕将她搂的更紧,闻着她身上淡然的香气,亦安然的闭上眼。

平民女子,好似,也没那么不堪......

......

夜沉下去,秋梨才自小厨房端了才熬好的安神汤,远远见着自家小姐房内有火光传来,她一路小跑过去,推门进来一股烟呛的她睁不开眼,搁下手里的汤,她朝内室行去,瞧见此时任妙彤正坐在地上朝碳盆里仍东西。

看起来是才送去皇上寝殿的寝衣料子。

软丝见火便烧的厉害,火苗子窜得老高,任妙彤就坐在碳盆前也不晓得躲。

秋梨怕她伤了,瞧着屋里到处挂的都是画,又怕走水,急生一智将手里的汤水泼洒过去,又端来门前盆架上的清水泼去,碳盆里的火苗刹时熄灭。

屋里烟气呛人,将门窗都打开,冷风一灌进来,ᴶˢᴳᴮᴮ这才稍稍见好。

“小姐,您这是烧什么呢?”秋梨将人扶起,坐在榻上,“您烧这些做什么啊?”

“秋梨姐姐,可是里面出了什么事?”有燕栖阁的宫人见着有烟气,忙跑过来一探究竟。

这房里素日是不让人进的,满屋子里挂的皆是皇上的画像,任妙彤几乎一日便能画上一张,这也正是为何,方才见有火势要起时秋梨第一反应不是先喊人。

她故作镇定的扬声朝外唤去,“没事,你们都去歇着吧,才人在屋里烧些废纸而已。”

见无事,院中众人退开来。

冬日寒风里烟气散的快,秋梨见外头无人,这才又拍着任妙彤的肩细声安抚,“小姐,虽然皇上将寝衣给退回来了,但皇上不也没说什么,许是他不喜欢这个花色,您再绣些旁的,待来日他召您去侍寝,您再带过去亲手交与他,不是更好。”

“他不会召我去侍寝的.......”任妙彤眼中含了泪,“前几日我瞧见他抱那个宫女了,他抱着他回寝殿......”

除夕夜的事秋梨也远远的瞧着了,她如何能不得知,怕自家小姐又犯病,于是又扯谎道:“说不定是您眼花了,不是那宫女。”

“那还能是谁啊?皇后?”任妙彤目光平移过来,直直盯着秋梨,指着这房内各处挂的皇上画像,“我做错了什么,入宫这么久,他连看我也不看一眼,我每日只能望着他的画像,画他各种样子,我送去的寝衣他也不要,.......”

“他不喜欢我,他连句话也不肯同我说,我哪里有机会告诉他过去的一切呢?”

“总有机会的,小姐,我去给您拿药,您吃了药先睡一会儿,明日再做寝衣,奴婢再给您送去。”

“我不吃药,”她突然站起来,指着秋梨的鼻尖儿说道,“你为什么要让我吃药?你是不是也以为我病?”

“秋梨,我没病,我一直都没有,我只是想他,我只是想见他,可他为什么不明白!”

“没病,小姐您身子好好的,只是有些弱症,需得吃些温补的药,您把身子养好了,免得哪日皇上召见您,您去不成。”秋梨劝道。

“对,对,我得把身子养好了,”任妙彤喜怒无常,又忽而坐下,“我得养好了,养好了才能去争,才能去拼.......”

今日何呈奕将任妙彤熬了几夜做出来的寝衣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任妙彤一见便哭了好久。如今她满脑子都是何呈奕,秋梨自是不敢让她再受刺激,只能顺着她说道:“小姐,您宽宽心,不过是一个宫女,皇上也就两天新鲜罢了。”

此话似周妙彤很是认同,“对,对,不过就是个宫女,什么都没有的宫女,不过她太碍事了,太碍事了,秋梨,我得想个法子,想个法子让她彻底在眼前消失,只要皇上厌弃了她,就不会再喜欢她了......”

“秋梨,你给我想个法子,给我想个法子......”至此,她再一次摇着秋梨的手哭求道。

“好好,好秋梨给你想,给你想,”说着,她自身上掏出瓷瓶,如常自里取出两粒朱色药丸,哄着塞到任妙彤手中,“小姐,这个你吃了,吃了秋梨就给你想法子,保证你永远都再见不到那个宫女了。”

任妙彤张嘴,将那药吞入口中,一口气咽了下去。

秋梨又扶着她来到榻前躺下,轻声哄道:“小姐,快睡一会儿,待你醒了,秋梨就能给你想到好法子了。”

这瓶里的安神药,身小量大,药效更猛,吃了便犯困,是专为了任妙彤的病所制,往日只要十天半月吃上一回,如今眼见着就离不开了。

秋梨不免心下生忧。

原本,任妙彤也是个正常人的,整日闭门不出,后父母双双亡故,她跟着兄长过活,整日除了画画便是绣花,多以丁香为主。

那时十几岁的少女怀春,心心念念的只想着一个人,若是后来没有那场意外,如今的任妙彤应当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如愿入宫,伴在心上人身边。

从前,她便时常在家里念叨,若是有朝一日寻到了年少时遇到的太子,哪怕不能成为他的妻,只要远远见着便心满意足了。

如今好不容易成为了他的后妃,本想着说不定病也会自此好起来,哪晓得却越来越严重。

秋梨不免伤心落泪。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能这样了呢......”

房里的烟气散的差不多了,她自起身将门窗都关好,房里的凌乱也轻手轻巧的收拾一番,自碳盆中拎起那身烧的只剩个袖的寝衣注目良久,而后又侧目望向已然入梦的任妙彤,微一咬牙,“小姐,你好好睡,不该存在的人,奴婢会帮你将她除了。”

作者有话说: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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