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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像一只小猫

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鹿燃 5417 2024-04-17 20:05:21

一听有关于冷长清的旧疾, 小双立即又起了八卦之心,将人拉住便不肯放手,“小哥小哥, 什么旧疾啊,怎么喊的这么惨啊?”

“也说不清,”若是换作旁人, 怕是没人会乐意搭理小双,可这小厮也是个嘴快的,小声道,“就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入了冬就更频繁了,身上成片成片的起疹子, 又疼又痒,挠起来还流脓水, 看样子应该是挺遭罪的, 你且听这吓人的叫声就知道了。“

“那你们用雪干什么啊?”

“是宫中太医开的方子,说是用无根之水煮了擦洗伤口,可这大冬日的哪来的无根之水啊,只能来这里取雪, 你这片平日没人打扫, 干净着呢。”

“哦。”小双这才点点头,将人放开。

小厮说完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听着倒不大像那冷长清。

自打小双先前被丢到冷长清这里,他就同自己说了三句话, 还都不怎么好听, 独带着读书人的刻薄。

一阵冷风吹来, 冻的她身上一抖,紧忙将窗子合上,一路小跑着回了床榻,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折腾这一会儿本来困意就消了大半,前院楼阁里时不时的一声嚎,再加上门外有人反反复复的折腾个不停,全然不顾屋子里还躺了个人。

她又在床上打了个滚儿,而后起身穿好衣衫,将房门打开,“哎,那老头儿!”

前面忙着往木桶里倒雪的管家回过身来,瞪了她一眼,“回屋去,别以为没人看着你了你就乱跑,这府里可不是你们村儿!”

什么主子什么仆,这管家老头对她说话向来没客气过,所以小双也不客气。

“老头儿我问你,你们家冷大人是不是夏时节身上的疹子几乎不起,就算起了也不严重捱的过去,冬日里呢就越发频繁,每每一发疹,又痛又痒,一抓就破,破了便化脓,吃几日药勉强压的住,但过不久又会犯!”

管家老头直起身,上下打量她,“小丫头知道的倒不少。”

“起时,那疹子是不是还会冒白尖儿?”她又问道。

“这病你见过?”管家老头微有侧目。

“何止是见过,兴许我还治得了呢,”小双双臂抱于身前,倚在门框上轻飘飘说道。

“吹牛吧你,”老头隔空指了她一下,“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凭你个丫头片子治的好?”

小双一撇嘴轻笑一声,“宫里的太医有什么了不起啊,你难道没听过土方治歪病吗?以前我们村子里的土郎中不知道多厉害呢,专治乱七八糟的病,若真比试起来,宫里的太医兴许还比不上呢!”

管家老头懒得理她,全当是在吹牛,盛满一桶雪之后,匆忙离开了。

隔了不过一个时辰,小双刚睡下,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唧唧歪歪自床上坐起,自身后抄起枕头朝门口砸去,“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门前传来老管家的声音,“小姑娘,你快出来,有急事啊!”

无奈再次穿衣下地,此时天空已经露了鱼肚白,打开门,只见老管家焦急道:“小姑娘啊,你先前是不是说你治得了我们家大人的病?”

眼见着这老管家的态度和先前判若两人,猜想着前头指不定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跑过来找她。

小双挠了挠耳朵,“你不是说我吹牛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丫头,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你若真有法子,就过去看看我家大人,这次好像发起病来比以往都严重些,我也没法子了,才来求你!”

“我看你也真的是没法子,若不然怎么会来找我啊!”小双嘴快的,不肯饶人半分,这一点像极了她的婶婶,“走吧老头儿,前头带路,我去瞧瞧。”

管家一见她应了,忙应下,随之引着她出了园子。

二人顶着冷风一路来到前院三层的楼阁,于最上间见了满屋子的人,还有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痛苦呻/吟的冷长清。

才一进门,便见两位太医在一起交换心得,“方才安神药已经灌下去了,安神药中加了一些五麻散,能稍减些痛楚。”

“也是暂时的,待药劲儿过了,又得疼起来。”

“......”

见着连太医都是这般说辞,小双终于知道这管家老头儿为何一开始对她的话不屑一顾,但转头又来拍她的门板。

这是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丫头,过来瞧瞧,你认不认得这病。”管家老头站于床榻前,朝她招招手。

小双大步行过去,稍一挺身,见着此刻冷长清身上被自己抓的惨不忍睹的样子,下意识捂了口鼻朝后退去。

“怎么样,看清了没有?”管家老头一双老眼浑浊,带着星点期盼。

小双不敢确定,再次朝前探头细细瞧了,此时这人身上红肿的厉害,身上连片连片的疹子,有化脓的血水沁出,脸上微肿,尤其眼皮。

这似曾相识的症状,让她点了点头。

一见她点头,管家老头一对绿豆大的眼睁的圆了些,“你认得?”

“认得,”小双双手掌心在身侧胡乱蹭蹭,指着冷长清身上道,“这在我们乡下,叫‘发鬼疹’,犯起来整个人都不人不鬼的。”

“那你可知道怎么治?”

“我想一想啊,”小双退离的床榻远了些,一双眼睛朝上翻着,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发顶,细细回忆,“需得拿.......”

瞧着她记的费劲,老管家忙自桌上取来纸笔,等着记方子。

里面的两个太医不知这一老一在瞎胡闹些什么,却对小双方才所说的话生疑。

其中一人身形微胖的听了小双的话颇为不服,冷声道:“我们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东西,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听了此言,老管家执笔蘸墨的手微顿住。

“此言差矣,”稍瘦些的太医还算客气,虽言辞不似另一位那般直白,言辞间也隐隐透着对小双的不信任,“敢问这问姑娘,师从哪位名医?”

“我没学过医。”小双直言说道。

“既没学过医,怎么敢跑来给冷大人治病,你可知冷大人是什么人?”稍胖些的指尖儿点于桌案上,字字句句敲打老管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瞧看的,老管家,你怕是老糊涂了!”

未等老管家解释,ᴶˢᴳᴮᴮ小双又道:“我是没学过,可我见过,早年间我舅舅就得过这个病,是我们村子里的土郎中给治好的,而且都没花几个钱。”

“土郎中。”胖太医轻蔑笑笑,压根儿不信。

“既你说,是土郎中治好的,那你且说说方子。”瘦太医又道。

“老头儿,我说了,你可记好了啊,”小双拧着眉头翻动着脑海里的记忆掰着手指头说道,“来些拉拉秧,再放些车前草,加些晒干的螳螂粉末煮成水,把人放进去泡,水凉了再加热的。第一次泡,怎么也得泡五个时辰以上,”她一顿,“再弄些苍耳,加些黄酒和.....和.....那叫什么来着.....”

一时想不起,她犹豫一瞬,随之眼前一亮,“哦,再加些牛蒡根煎汤内服,就行了。”

待她说完,室内一片寂静,随之两位太医哄堂大笑起来,尤其是那个胖的,中气十足,笑声直达棚顶。

这所谓的方子一出,别说是房里其他人,就连老管家也觉着她是在胡闹,什么拉拉秧,什么螳螂粉,没一样珍贵的药材,讲出来就似在闹着玩儿。

“这也叫方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胖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通红。

小双不晓得这两个人在笑些什么,她侧过头去,见着老管家手底的纸唯有一滴墨点在上,一个字儿也没记,便知连他也不信,于是耸肩一抬手,“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们了。”

“老管家,这方子若是给冷大人用了,待明日出了事,只怕是你也要提着脑袋进宫去向皇上请罪了。”那胖太医摇头说着风凉话。

别说旁人,就连这老管家亦觉着此事不可信,摇头叹了一口气,正当此时,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厮上前说道:“两位大人,恕小人直言,这方子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都来自山间,也都不是毒物,我自乡下来,小时候村子里有些土方郎中,用的东西虽然古怪,但确实也能医病。小人是想着,既然大人这般痛楚,倒不如放手一试。”

小双侧目一瞧,这正是先前于窗前同他说话的小厮。

那两个太医对此事并不言语,因为他们觉着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老管家在找来小双之时,就是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可惜被这两个太医一搅,反倒拿不定主意,正犹豫,那小厮一番话倒是点醒了他。

反正都是这般痛楚,倒不如放手一试。

他于这家里许多年,冷长清待他不薄,他自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帮他一试。

“也罢,丫头啊,你将方才的那些再说一遍,我好生记下。”

......

两个太医下的五麻散份量不轻,冷长清过了几个时辰才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泡在宽大的木桶里,周身被怪异的黑水浸泡,古怪的味道直冲鼻腔,但此次不同的是,他再醒来时身上的痛楚已经减轻了许多,虽还有异感,却可忍受。

听到响动,老管家自门外进来,见着冷长清醒了,惊喜一拍大腿,“大人,您脸上的浮肿竟然消了许多!你感觉如何?”

冷长清被这病痛折磨的有些虚弱,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哑着嗓子道:“好,好多了。”

“想不到这丫头还真的有点本事啊!”老管家一见,欢喜的不行,忙朝外招呼道,“快来人,将熬好的汁子端进来!”

因这土方子过于奇怪,泡水也就罢了,入口的一直没敢喂给冷长清,这下见他有所好转,也便再没什么顾忌。

老管家亲自自小厮手里接过苍耳一应熬煮的水道:“大人,将这个喝了吧。”

见是药,冷长清双手接过,眼也不眨的喝下,可这味道太难喝,难喝的让人作呕,他苦着脸问道:“这是什么?”

“是厢房里关着的那个丫头,给的方子,起初我还不信,这一看大人你见好,可见当真管用!”

“厢房里的?”冷长清一怔,“那个叫小双的?”

“正是她!”

......

当前院儿来人请小双过去时,小双正在厢房里蒙头补眠,素日里都没人肯理她,难得今日用了请字。

不得不说,小双有些受宠若惊。

到了前院三层楼阁,一眼便见着半死不活的冷长清,相比昨日那副凄惨模样,今日他看起来好歹有个人样,至少能坐得起来。

因为刚自那药桶里泡过,身上只着一身月白色松软的长衫,看上去仍很虚弱,不过一见了小双,他便由老管家扶着自榻上站起。

二话未说,便双手交叠于前,恭恭敬敬的朝小双行了一礼,“听闻昨夜是小双姑娘救我性命,我冷长清感激不尽。”

此病虽然先是发疹,可若久病不医,随着年纪的增长只会越来越严重,最后还可危及性命,说是救他性命,也不为过。

他从未这般好言好语的同小双说过话,一下子来这么一出,反倒让小双不知该如何处之。

老管家见冷长清体力有些不支,忙又扶着他坐下。

“大人,这方子虽然古怪,但没想到真能缓解你的病症,不管怎么说,你能好歹舒服些,便是最好了,这小丫头看着不起眼,倒真有些本事。”老管家笑道。

“小事罢了,只是恰巧我见过这病,旁的我就不会了,”小双随意摆手道,“你这病证说轻也不算轻了,比我舅舅当年的要看起来严重些,你好歹这些药用上半年,才能除根。”

这病是胎里带,一直也没想过除根,今日得良方,就算是遇见贵人,冷长清又站起身来,重谢一回。

“哎,算了,我一个平头小民,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的人物拜谢啊,”小双张着手,朝后退了两步,“大人,你若是真想谢我,就让我回家吧,我被带出来这么久都没个音信,怕是我叔叔和婶婶都急死了。”

“我保证,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小双举起三指指天,以作起誓。

若是从前,冷长清才不会理会她说什么,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算是对自己有恩,于是道:“小双姑娘,不是我不肯放你,面是陛下,没他首肯,我亦做不了这个主,”冷长清斟酌一下又言,“不如这样,我修一封书信,派人送到你家里去,同他们报个平安即是。”

原本也没对此事报什么希望,她这个脑袋现在还算不得是她自己的,谁知道哪天就被人杀了,若是能带个口信送往家里也是好事,总比干等着让叔叔婶婶急疯了要强上许多。

......

风雪渐停时,整日的大晴天,虽是阳光普照,但出门时站在雪地里,一张嘴脸前便是一大片的白雾。

外头雪光映的华宵殿内明亮异常,偶能听到宫人在外廊处扫雪之音。

殿中唯有秦葶一人,这阵子何呈奕似乎变的很忙,细算起来,已经几日未曾见过,他只要一忙起来便将秦葶抛到了脑后,唯有闲时才会来找秦葶的茬儿。

宫里御前的人做事亦有分寸,见着她虽空顶了个宫女的名头,可连齐林都不敢给她安排旁的活计,也就更加不敢寻她的麻烦。

她的境况又如在行宫时那般,闲人一个。

今日破天荒,何呈奕吩咐秦葶午时来华宵殿里替他整理书案,美名其曰她不识字,桌上的朝议之物不识得,能省去许多麻烦。

素日的相处中秦葶也觉出此人疑心甚重,可以说周围的人除了冷长清之外再无能近他三尺之人,但没想到竟连这层也会计较。

华宵殿是他的书房,平日处理政务或是面见朝臣皆在此处,既是秦葶亲得圣命,书房中的其余人亦见势避下,去外殿候着。

桌案上除了书,便是摞的高高的奏折,除了有些凌乱之外,还算干净,她小心摆放整齐,用细细的绒布擦拭桌案。

手底下连给何呈奕擦灰的绒布料子都要比她现在身上穿的这身要好。

日头这个时辰正好将她的身影打在桌案上,光影中她瞧见随着她身影一摇一晃的耳珰影。

自打先前何呈奕扯掉她的耳棍,过后又命人给她送来几套首饰,说是他在宫里见不得那般寒酸的东西,若是再敢带耳棍,就将她耳朵割掉。

待桌上收拾的差不多,她直起身来,抬手将鬓角处散落的碎发掖到耳后,指尖儿打到左耳的耳珰上,耳坠前后一摆,耳勾自耳洞中滑开,她只听见有细物落地之音,抬手摸上自己耳朵,发现耳珰掉了一只,一时却不知落到了何处。

围着桌案前后翻找一圈,就是不见它的影子,就连金椅上下都找了个遍,仍无所获。

最后目光一及桌案底下的角落里,它好死不死的躺在那里。

倒没想到能甩出那么远,秦葶理裙蹲下,钻进宽大的桌案底,伸手将那耳珰拾起。

东西才拿到手,便听着外殿有宫人ᴶˢᴳᴮᴮ请安之音,随之错落纷杂的脚步声传来,何呈奕大步入殿,身后身着几位朝臣,正因政事吵的不可开交。

一行人纷乱而至,朝这边行来,秦葶急着自桌案底钻出去,哪知越急越乱,今日盘的灵蛇髻,发髻正勾在桌底凹起的缝隙处,她这一动,扯的她头皮生疼。

抬手摸着自己发髻,乱发缠在一处,如何理都理不清,她急的直冒汗。外殿脚步声和吵架声越来越近,眼见着人都堵到了门口,若是此时出去,只怕是自己从桌案下钻出来的现形要被抓住,以何呈奕的针别儿心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这般乌龙,只怕又要找她算帐。

入宫前他可是说过,这是皇宫,不比行宫。

急中生智,干脆整个人又朝桌案里缩了缩,宽大的桌案容下她这小小的身躯,自远处看,毫无破绽。

何呈奕身后的这几个人,自下朝后就一直争辩到现在,起初还能好言好语你来我往,眼现已经是各自冒火,只怕再互相嚷上几句便要动起手来。

皆是朝中老臣,吵的又都是政事,各持起见,何呈奕素来不会因为此事而降罪于谁,且听着他们吵,待吵够了,他再出手。

一路行回华宵殿,一入内殿,见里头空无一人,桌案倒是理干净了,可没见着秦葶的影儿,这人便又不知跑哪去了。

何呈奕眉一缩,暂时也无暇管她。

大步绕过桌案,行至金椅提袍端方坐下,双腿叉开,双手各自搭在腿上,望着眼前的两位老臣争的面红耳赤,丝毫未觉自己鞋靴下踩着一片裙角。

桌下的人眼前一黑,眼前光线骤然暗下,入眼的是他衣袍上的花纹。

扯着自己发髻的手一松,连呼吸都窒住,她朝身后挪了挪身子,脖颈随之一动,发髻松散,下来,披在背上,此情此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能尽力将身子往后缩,以免被何呈奕察觉。

眼下何呈奕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前,丝毫未留意脚下有一道光影慢慢移动。

直到齐林端着参茶入殿。

“给这几位大人也上些茶。”何呈奕吩咐道。

文人吵架,不露半点脏字,却能极尽讽刺之能事,两位大人吵起来各自交底,谁也不肯相让,何呈奕听的想笑,看劲一般端起手边茶盏轻抿一口。

垂眼的功夫,撇见自己脚下踩住的裙角,眉头一紧,不动声色的歪头朝下看去。

本以为是哪个不要命又不规矩的宫女,他才要唤人将其拖出来,再往里瞧时,却见到那一张熟悉的脸。

二人对视之际,秦葶吓的脸色惨白,显见着眼皮一撑,而何呈奕却舒展了眉目,不急不缓的将茶盏搁置一旁,身子慢慢朝后仰去,倚在金椅背上,颇为玩味的瞧着她。

秦葶眼前飘过一丝绝望,将头垂下,眼睁睁的瞧着他靴底下的裙角,可他偏却踩着不肯松开。

今日在朝上,被这几人闹的头大,国事诸多,何呈奕也确实不轻松,一连几日都是忙完了国事直接睡在华宵殿里,倒好几日不曾见过秦葶。

小别几日,今日一见,倒让他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就似在暗处突然有人凿开一道天光。

是他连自己都未留意到的欢喜。

她这模样,倒活脱的像一只小猫。

身子前倾,手伸到桌案底下,朝里面的人发顶抚去。

作者有话说: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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