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回过头，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
只不过，此刻的对方眼中早已没了生机，熊熊的黑绿色火焰无时无刻都在映射着每一个与其对视的人的灵魂。
厚重的盔甲套在身上。
林天记得眼前之人。
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安逸区了，只不过那时的对方还在兼任A区的执法者。
“布莱修斯。”
林天似乎有些不太确认，生怕自己认错了。
可这才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对方又怎么可能跨度极大的来到这里。
或许，真的只是长的像而已。
听到林天叫出这个名字，那名骑士明显怔了一下，眼中灵魂之火顿了顿，“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果然是你。”
林天有些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对方能够胜任秩序之城的执法者，原因正是心中那一直秉承正义的天秤。
“你为什么在这……”林天话刚问出口，他回神间想到这个特殊的地方，旋即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死了？”
“对，被杀死了。”
布莱修斯苦笑一声，“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有些太久远了。”
“所以，还是因为那一日的事情吗？”
林天问道，毕竟他好不容易在这种地方遇到过熟面孔。
“并不是，那件事对于执法组织来说简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甚至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
“但对于我来说，那件事完成与否，都不会对我的结局有半点改变，只是死的晚一些罢了。”
“为什么？”
林天不解，“在尼伯龙根，像你这种应该很难得才对。”
“答案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
“所谓执法组织，不过是罗刹城安置在安逸区的眼，我的作风已经让罗刹城的那些异族产生了隔阂。”
“一个能够分清是非的眼，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不仅是我，看你这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吧。”
布莱修斯呵呵一笑，“你所熟知的秩序之城已经不在了，就和曾经的C城一样，被覆灭了。”
“什么？！”
林天一惊，“那可是一座城。”
“是啊，又能如何呢？”布莱修斯没有任何波澜的反问，“那里只是安逸区，在我死后，秩序之城这个名头已经不见了。”
“很多城民开始不再适应，一个逐渐脱离掌控的城市，在中心区的做法那就是灭掉，然后重新建立一个新城。”
林天：“……”
“所以，你可以明白了吧，在中心区的城池眼中，我最后一次追追查的事情，连个屁都不如。”
“我之所以会去，不过是当时的我，心中那杆秤还在。”
布莱修斯说到这，指了一下自己如今幽深的心脏。
灵魂之火燃烧着，尽管林天再也无法从对方眼中看到那所谓的正义，但他很清楚，那杆天秤只是被埋葬了，而不是真正死去。
“我死后，灵魂来到冥城，迷失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仿佛睡了很长时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又或是执念太深，在我苏醒后，我见到了这座城池的领主。”
“祂告诉我，那个布莱修斯已经死了，领主赋予了我新的名字，魂。”
布莱修斯似乎是真的不再追究上辈子的事情。
它在讲述这些事情时，眼中的灵魂之火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状态。
林天看着如今以这个状态待人的布莱修斯，“你难道……就不想搞死他们吗？”
“不想。”
布莱修斯摇头，“已经没有意义了。”
它语气平淡，但任谁都感受到了对方在说出不想时，心中那暗藏的汹涌。
“别骗自己了。”
林天盯着对方的眼睛，“你眼中的灵魂之火动了。”
“你很想报仇，对吧？”
布莱修斯沉默。
它长舒一口气，做了很多个深呼吸后，这才道额：“是，我很想。”
“但我离开不了这个地方。”
“领主跟我说了，你身后那位异族很特殊，能够看到别人的命运。”
“它应该能够看出来其中的原因。”
“这都知道？”幕运天惊讶道，但语气却早就料想到。
简单扫了一眼，于是对林天道：“诅咒，它的命运受到了诅咒，和冥城一样，所有亡魂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亚利姆降下的诅咒？”
“是，但又不是。”
布莱修斯对这个了解的不多，它曾经想过以这种形态从冥城走出。
可它刚走到冥海边缘，就立马被领主给拽了回来。
至于原因，正是那所谓的诅咒。
亡魂只要进入冥海，便会永世困入其中，无法离开，不会消亡。
“准确来说，这对我的诅咒，就是如今尼伯龙根所追求的……”布莱修斯指了追那被云雾所笼罩的天空，“永恒。 ”
……
跟随布莱修斯一直走到冥城深处。
终于，林天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栋像样的大殿。
青灰色的砖瓦布满裂痕，深灰色的火焰仿佛燃尽了这世间的颜色。
踏入这大殿当中。
林天眼前便只有灰这一种颜色。
这时，布莱修斯停下脚步，随后让出道路，微微躬身道：“领主在里面等您。”
“我呢？”
幕运天站在那里，询问道。
过了一会，布莱修斯摇头，“领主说了，只需林天一人进去。”
“说了吗？”
幕运天东张西望了一会，“我没听着。”
“你死了，就能听到了。”布莱修斯闭着眼睛，冷冷回了一句。
幕云天：“……”
“可以试试。”
林天：“……”
身边跟了个神经病，他心里面早就麻木了。
走进大殿内。
几根雕刻着亡灵涂鸦的立柱竖在两旁。额
灰色的长毯一直延伸到前方的台阶处。
而上方，那骷髅王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位至高者。
对方的身躯如同山岳那般，破碎的战甲不断向外溢散着肉眼可见的灵魂。
那盔甲之下近乎腐败的面孔微微上抬，如星火般渺小的瞳孔看向林天，声音冰寒嘶哑，“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