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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最强赛车手保养指南 寒川歌 2667 2024-04-26 10:46:13

我负责在你给我的容错率里,兴风作浪。

最近娜娜忙着女儿上学的事, 所以暂时把夏千沉和钟溯交给了景燃。

原以为景燃会是个靠谱的,她没想到是这个后果。

邻市举办的圈速赛上,夏千沉跑了个第三。

这原本没什么, 毕竟许久不跑圈速, 路况也不好,甚至夏千沉还跑错了赛道, 这也没什么。

问题在于,他们三个带错了赞助旗, 摇错了摇钱树。

对此杜源表示没什么, 人能活着回来他就阿弥陀佛了, 他这几天心都悬着, 生怕夏千沉在那个小破赛道上出什么意外。

回到A市后夏千沉很兄弟地搂了搂杜源, 表示这点难度而已, 昆仑天路都跑下来了还怕这个?

钟溯有一种预感,此后昆仑天路将会成为夏千沉的一种计量单位。

比昆仑天路难的,和没有昆仑天路难的。

娜娜给郝瑞池找到了一个目前接受插班的特殊教育学校,郝瑞池来到A市后适应得还不错, 但在发声说话上还是有障碍, 所以决定让她在特殊学校先上一年。

另一边, 赛季第三个站点的比赛也确定了下来。

东起广西钦州贵台,西至中越边境的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在南壮方言中为「顶天大山」之意, 山脉最高海拔一千四百米, 南北坡气候差异极大,本次站点赛主要赛段位于十万大山北麓。

环塔之后,打破世界纪录的夏千沉并没有太在乎, 也没有急于在拉力赛业内搞出什么大动作。比如表达着感慨或是分享经验, 在他之前的环塔冠军们都借此火了一段时间, 恨不得让环塔的光环笼罩余生。

对夏千沉来说,环塔早在终点线就结束了,他不会活在任何一个,即使是光辉灿烂的过去。

也可以用「从不回头看爆炸」来形容他,一条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赛车手从后视镜里看走过的路只有一种可能——后车出事故了,让我看看他都掉了些什么配件在路上。

——

出发日。

不巧,赶上了暑假,随行人员里多了个郝瑞池,她本次的工作是抱紧备用的方向盘,和保持安静。

因为她真的太喜欢坐车了,广西山路复杂,维修车是夏千沉在开,另一辆运输车钟溯在开。郝瑞池在娜娜旁边疯狂地朝窗外大喊,企图与山林里的猿猴进行隔空交流。

“你小点声。”娜娜叹气,“你现在是童工,被逮捕了妈也救不了你。”

夏千沉扶着方向盘,笑笑,“你现在角色变换这么自然?”

说到这个,娜娜搂住郝瑞池,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今年三十,有钱单身,无痛当妈,而且还跳过了带孩子最痛苦的婴幼儿期,说出去能羡慕死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同龄人。”

夏千沉仔细琢磨了一下,遂恍然,“靠,这么听起来好像真的很爽。”

“是非常爽。”娜娜纠正他,“我这种人生,祖坟冒青烟估计是不成,得烧成森林大火。”

夏千沉看了看山路旁边的「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标语,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

另一辆车里是钟溯和景燃,这次维修工们和他们的行程方式换了过来,维修工们坐公共交通,他们开维修车。

从GPS来看,距离维修站还有40多公里,全是山路。景燃在钟溯的副驾驶看手机,手机里是夏千沉本届环塔唯一的一篇报道。

这篇报道是汽联官方的,去年环塔事件汽联给了夏千沉不少帮助,所以只接受了汽联的采访。

报道中,记者问夏千沉,打破了景燃创下的世界纪录,感觉怎么样?

夏千沉的回答是:我觉得依然很遗憾,我开着比景燃更好的赛车,用着最好的领航员,只战胜了过去的景燃。

夏千沉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是,并且我再也不可能和他交手,也就是说,我永远无法真正的战胜景燃。

“你会这么喜欢他,我好像挺能理解的。”景燃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钟溯笑得很开心,他很喜欢有人真心地去夸夏千沉,“是的,他赢了就只是单纯的赢了,就只是做完了一件事情,他就会立刻离开那个「赢了」的状态,很潇洒。”

他本来想说很性感,但是刹住了。

夏千沉很性感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就行。

“对。”景燃放下手机,看着前挡玻璃,“我能感觉到他非常、非常热爱这个事业。”

说完,景燃看向了他的亲兄弟,问,“你有想过他什么时候退役吗?”

“我想这个干什么。”钟溯说,“他肯定是开到开不动了再退役。”

“你不害怕吗?”

拉力赛史上,丧命于赛道的车手和领航太多了,极限运动永远伴随着高风险。竞技体育就是这样,即使是坐在电脑前,用键盘鼠标的电子竞技,也是在最年少的时候入行,二十五六岁退役后拔剑四顾心茫然。

风险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出现,丧命、受伤、前途迷茫。

钟溯说:“只要我坐在他的副驾驶,就不会怕。”

“也好。”景燃长叹一口气,然后释然地说,“生死相依,你们俩也算是值了。”

抵达维修站,汽联提供的铁皮仓房今天换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了这样一块平地。

郝瑞池下车后依然抱着娜娜交代给她的备用方向盘,并且在空气里模拟开车,夏千沉意外地发现她不是在胡乱转,而是有些方向感的。

四个小时没见,钟溯停好车走过来和他站在一块儿,“看什么呢?”

“看郝瑞池选手在虚拟驾驶。”夏千沉说,“她在这种山路都没晕车,让我生了些敬意。”

钟溯一笑,“她抱的是你的方向盘?”

“嗯,备用的那个。”

小姑娘还是不太会说话,只能冷不丁冒出来一两声「妈妈」、「要吃」、「不吃」,好在娜娜也不心急,顺其自然。

不过今天,郝瑞池冒出来了一句新的。

娜娜跟她要备用方向盘,因为要放去维修车里了,结果小姑娘大喊了一句,“不给!”

包括景燃在内,大家都愣了一下。

还是夏千沉先一步说:“好,不给叔叔,这个送给你了,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娜娜刚想说不能给孩子营造这种习惯,什么东西想要就强留下来,以后不得被社会毒打吗。

然而娜娜的话立刻被她自己咽了回去,因为夏千沉说完这个送给你,以后它就是你的了,郝瑞池又说话了。

她说:“以后它就是我的了。”

娜娜说:“这是她跟我从新疆回来以来,说过最长的话……”

夏千沉看看钟溯,钟溯会意,“没事,去跟别的车队买个方向盘回来。”

“嗯。”夏千沉点头。

夏千沉想了想继续蹲下来,跟郝瑞池说:“你把方向盘拿正,这两边握着,让它平着。”

“呀!!”

郝瑞池也不知听没听懂,忽然咧开嘴笑了,然后抱着方向盘在维修站门口转着圈跑。

好歹是个进步,也是个盼头,娜娜很欣慰。

当晚在山里的一个小镇休息,夏千沉夜里去钻了钟溯的被窝,两个成年男性躺在宾馆标间的单人床有点挤,于是钟溯抱着他防止他掉下去。

刚洗完澡的夏千沉身上很好闻,他脑袋在钟溯脖子上蹭着。

钟溯想起景燃说的话,他不是没想过那些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就像在赛车场上的时候,总会有他不坐副驾驶的时候。

于是钟溯把他抱得有些紧,夏千沉察觉到异样,抬起头,“你怎么了?”

“没事,今天景燃夸你了。”钟溯说,“说你是个非常优秀的车手。”

“还有呢?”夏千沉问。

“他还问我,害不害怕。”钟溯说。

其实钟溯这时候很想顺势说,场地赛也同样危险,高速撞墙发动机直接爆缸爆炸的事故他也亲眼看过。

但他不能用这样的理由去限制,甚至去控制夏千沉,感情不该衍生出这样的念头。

诚然,夏千沉不是笨的,他自然能听出来。

于是他从被窝里爬起来,盘膝坐起来,看着钟溯。

“你应该害怕。”夏千沉说,“我们的事业就是这样,你负责心怀敬畏,慎始慎终,你认真严谨地对待每一个我可能翻下去的弯道。”

“我负责……”夏千沉俯身靠近他,“我负责在你给我的容错率里,兴风作浪。”

钟溯直接鲤鱼打挺坐起来和他接吻,他知道这就是他爱的夏千沉。

“我保证,以后每场没有你的场地赛,我都能活着回来。”夏千沉说。

钟溯用拇指捻了下他嘴角,“别奶。”

“好吧。”夏千沉笑笑,“你可以持续地害怕,让我有负罪感,让我每次发车之后都会惜命。”

钟溯点头,抱住他躺回去。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牵绊夏千沉,钟溯明白。

可就像夏千沉义无反顾地热爱赛车,热爱拉力,钟溯也愿意和他一样义无反顾。

热爱就是这样,它让人疯狂,让人勇敢。热爱比信仰更强大的地方在于,热爱的力量来源于自身,自身足够强大,那么热爱的力量就无比强大。

“我相信你。”钟溯吻了吻他的头顶。

“什么?”夏千沉昏昏欲睡。

钟溯说:“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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