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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最强赛车手保养指南 寒川歌 5148 2024-04-26 10:46:13

你忘了祝我们活着回来

周总介绍了三位总, 一位张总,一位吴总,一位严总。

夏千沉在周总张口的瞬间就触发了屏蔽机制, 眼里只有油炸羊肉、馕坑烤肉、天山奶茶。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 周总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夏千沉,三位总对他寄予多么大的期望。维修工们埋头吃饭, 钟溯则在阴阳怪气。

周总:“千沉可是我们GP的王牌,曹晗锡那小子不争气, 现在整个车队就只剩他啦。”

钟溯:“大家都肉体凡胎, 跑在这种路上, 还是运气占多数。”

周总:“那可不, 我们董事长啊, 大年初一头炷香, 就是祈福今年咱们所有车手都平平安安!”

钟溯:“感人至深,原来我们运气好,也仰赖董事长烧香拜佛。”

周总:“正是如此。”

钟溯:“吾辈楷模。”

一来二去阴风阵阵。

这三个赞助方的人这次来新疆,不只是看一看环塔拉力赛, 主要工作还是勘查昆仑山公路的养护项目情况。

这就是GP头顶的冠名赞助, 他们赛车上最大的那个商标。也正是赞助方的面子, 他们才获得一支随行十天的医疗小队。

所以钟溯在面对三个赞助方的人的时候,还是客气的。

而夏千沉, 正沦陷在油炸羊肉里。

赛车手的体重作为赛车死重的一部分, 他的饮食比较健康,平时不太吃这么硬核的油炸食物。

然而糖油混合物带来的快乐立竿见影,焦香酥脆的外壳锁住了汁水, 鲜而不膻的羊肉使用简单的调味, 丝毫不掩盖其本身的味道。

莫名的, 这让夏千沉微妙地产生了茹毛饮血的错觉——居然在这样一块全熟的炸羊肉上。

所以夏千沉全然没有在意钟溯和他们的对话,他像个被家长带去饭局的孩子,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

钟溯八风不动地应付着周总和三位赞助,还能抽出空来给夏千沉夹菜倒饮料递纸巾。直到这顿饭吃到尾声,赞助的人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SS9昆仑天路赛段拿到了赛段冠军,就算不是环塔的总冠军,夏千沉都会是来年我们集团的年度形象代言人。”

夏千沉缓缓放下筷子,接过纸巾,捻了下嘴角,抬眸。

赛段冠军,即该赛段用时最少。

夏千沉说:“实不相瞒,压力有点大,而且SS9那天有沙尘暴大风,我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拿赛段冠军。”

闻言,钟溯稍有些错愕。

这句话从夏千沉嘴里说出来,不啻为「崩人设」。

餐桌上,赞助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可我们接到的消息是,你对今年环塔非常有信心,甚至打算破纪录。”

空气沉默了片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前两天刚给哄好,钟溯看了眼那人,又看向夏千沉。

夏千沉只平静地笑笑,“当初年轻,口出狂言,见谅。”

连带娜娜在内,饭桌上的人仿佛听见什么极致荒唐的发言。

来自纽北赛道的纪录保持者、川藏北线之王、通天大道新晋冠军。

这位甫一出道就腾空而起的年轻赛车手,达成几乎同年龄拉力赛车手几乎无法摸到的成就。不似别人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他刚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就是300码过弯,16缸的超跑都黯然失色。

夏千沉接着说:“以前说环塔都是纸上谈兵,闻名不如见面,见了才知道自不量力,理论和实践相差甚大,诸位能理解吗?”

“能、能。”

“是……是啊。”

“确实,唉,我们久居城市,依赖数据分析,忽略了这是极限运动。”

只有周总一人面如死灰。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会发展成这样,甲方体谅了,理解了,但领导觉得不行。

饭后,周总叫住了钟溯。

饭馆门口的小街边,周总问,“你给我透个底,夏千沉有多大概率昆仑天路拿第一?”

钟溯说:“50%,拿到,或者拿不到。”

说完,钟溯告辞了。

他们落脚的旅馆在饭店对面,夏千沉在街对面等他。

事实上这句话还是当初夏千沉说的,这个世界上的概率只有50%——发生了,和没发生。

他走向夏千沉,刚好那铜盆似的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夏千沉脑袋上那一簇呆毛随着夜风左右晃荡。

“说啥了你俩?”夏千沉问。

钟溯如实作答,夏千沉听完噗嗤笑出声来,打趣他钱赚够了,领导都敢这么调侃了。

——

次日早,出发前往SS7发车点。

胡杨林赛段,堪比「麋鹿测试」的路段,而且在戈壁上,路面颠簸不平,非常考验控车能力。

第五、第六赛段取消后,第七赛段的发车等待区能明显看出萧条了许多,这说明在SS7开始前又有一些车选择退赛。

或是前几个赛段车损太严重,也可能是天气预报又楠3枫一次蹦出来的大风预警让他们心生退意,总之夏千沉粗略数了一下,堪堪不到三十辆了。

钟溯像往常一样检查路书。夏千沉看了他一会儿,钟溯应该是感觉到投过来的目光,但视线没有从本子上挪开,只是问,“怎么了?”

“如果环塔没跑完全程,周总那儿你能交代吗?”

钟溯泰然自若地翻着本子,垂着眼,“有什么不能交代的,他还能把我揍一顿么。”

“我是说钱。”

钟溯停下手上的动作,平淡地说:“我是挣钱不是抢钱,点火起步,自检。”

今天依然是大风,发车数量减少后,即使是后位发车,也很快轮到了09号翼豹。

夏千沉对这位领航员,从最初的抗拒到接受,最终一起踏上环塔,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中间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自己。

是钟溯的专业性?是钟溯对他心细如发的照顾?是他们曾经互相坦白心声?

09号翼豹发车。

发动机的声浪和西北的大风在胡杨林上空缠斗,现代机械居然有一瞬间与大自然旗鼓相当。

二十五分钟后,翼豹冲出胡杨林。

此时的夏千沉还不知道,他是SS7赛段最快通过胡杨林的车手。

冲出胡杨林后,等待他们的是长达3公里的长直。

钟溯提前说了,这3公里长直夏千沉可以随意发挥。而夏千沉给出的回应是一脚又一脚的地板油,引擎嘶鸣,轮胎高温,偏时点火系统发出二次爆炸,戈壁长直线上的夏千沉无可阻挡——SS7,追到总排名第六。

SS7收车点,赛车大修,人也得大休。

在收车点附近的小旅店入住。

干净,整洁,空气流通。

卫生间被仔细打扫过,没有任何异味。

问题在于,只有一张大床。

两个人还扶着他们各自的行李箱拉杆,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精神和身体都在叫嚣着立刻洗澡睡觉。

而且这家小旅馆没有电梯,他们拎着行李箱爬上三楼,如果要换房间,就得下去再上来……

钟溯大约挣扎了十秒的样子,他觉得应该和夏千沉沟通一下,他问道:“你睡左边还是右边?”

夏千沉:“左边。”

沟通结束。

夜深后,等到身边的人彻底入睡,钟溯听见他均匀沉静的呼吸声后,慢慢地、轻柔地,翻了个身,完全平躺。

照理说,钟溯是很困、很累的,但一时半会儿居然睡不着。

因为钟溯在思考,为什么看见大床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妥」。

而不是像长白山冰雪拉力赛的时候,那时候自己非常自然地把折叠床推过去,非常自然地拉开棉被让他钻进来,甚至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熟。

所以为什么自己看见大床的第一反应会是「不妥」呢,两个男人睡一块儿,不是很正常的吗。以前出去跑比赛,甚至他和景燃还有当时的车队经理三个男人挤一张床……

思索之际,身侧的人半梦半醒地翻身过来,嘟囔了两句什么。

钟溯以为他没睡着,于是凑近了些,问,“怎么了?”

夏千沉没睁眼,漂亮的眼睫毛乖巧地躺在下眼睑,旅馆房间的窗帘中间有道缝合不拢,过分皎洁的月光铺进来,刚好铺在夏千沉的眉眼间。

夏千沉睡觉厌光,蹙了蹙眉。

钟溯又靠近了些帮他挡住,这时候才发现他只是梦呓了两句,睡得很熟。

旅店房间的窗户漏风,窗帘时不时飘开一些,在窗沿那儿荡啊荡。钟溯凝滞了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视线黏在夏千沉的睡颜上,挪不开。

别看了,钟溯想,这像什么样子。

钟溯躺了回去,刚好一片乌云蔽月,暗了下来。

没成想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千沉贴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

钟溯一僵,干爽温热的皮肤贴上来,夏千沉的呼吸喷洒在他上臂,轻柔又有规律,可见他睡得很好。

这么想着,钟溯终于慢慢有了困意,最终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侧过身把夏千沉抱进怀里了。

——

SS8,策勒大峡谷,阴云暗涌。

“你没睡好吗?”夏千沉问,“双目无力眼下暗青,你没事吧?”

“没事。”钟溯叹气,调整了一下状态,“我睡得挺好。”

——没有做任何奇怪的梦,钟溯在潜意识里补充。

这个赛段很多车退赛,前车负责转向的前轮抓地力太差,直接冲出赛道,同时撞上水箱破了的前前车,顺便还把已经翻出去的前前前车又撞多滚了一圈。

09号翼豹虽然新伤旧伤一大堆,但好歹颤颤巍巍完成了这个赛段。

SS8终点线,四驱组收车19辆,夏千沉和钟溯总用时排名第四。

休整一天后,来到环塔拉力赛的最后一个赛段,SS9昆仑天路。

昆仑山,万山之祖。

东西长2500公里,南北最宽200公里,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终于川渝,整条山脉处于国境以内。

北侧是40万平方公里的塔里木盆地,南侧,是青藏高原。

夏千沉做了个深呼吸。

钟溯不自觉地跟着深呼吸。

“别紧张。”钟溯说。

“我不紧张。”

钟溯偏头看了他一眼,“我在对自己说。”

夏千沉震惊,“你行不行啊,你不是昆仑天路常客吗?”

钟溯:“那也一年没见了啊。”

“呃……”夏千沉欲言又止,“行吧。”

SS9,环塔终段。

发车线。

“斯巴鲁翼豹,四驱2.5T赛车手夏千沉。通话器测试,转速正常,胎压正常,自检完毕,准备就绪,请领航员施令。”

“斯巴鲁翼豹,四驱2.5T领航员钟溯,通话器正常,地表温度33,湿度17%,能见度9公里,准备就绪,请赛车手做起步准备。”

60秒后,这座在无数小说电影里出过镜的昆仑山上,他们踏上了神话长廊昆仑天路。

赛段全长400公里,跑完这400公里,就跑完了环塔拉力赛。

“收点油。”钟溯提醒他,“刹车还没到最佳工作温度。”

高海拔路段刚开始不能这么快,这一点夏千沉知道,但是赛车调校得几乎完美,他想在这条路上跑得更加极限。

不过谨慎为上,夏千沉还是收了点油门。

昆仑山常年积雪,高海拔的低温和稀薄的空气让夏千沉恍惚间有一种回到川藏北线的错觉。

这样逐渐熟悉的感觉,给予夏千沉极大的力量。

“前300米左3上坡。”钟溯报路,“急坡,全油,莽上去。”

赛车手最喜欢听这种指挥。

这辆翼豹仿佛感应到了驾驶员的能量似的,这个急坡莽得动力十足,它似乎也在为自己第一次驰骋在昆仑天路上而兴奋。

“弯心有水。”钟溯提醒他。

夏千沉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拉起手刹,车身以一个俊逸的姿态横过来,那滩积水刚刚好在底盘下方,四个轮子连边缘都没压到水。

积水水面只被车底盘掠过的风带起波纹,尽管早就知道夏千沉的控车有多么牛逼,但钟溯从后视镜观察的时候还是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有点东西的。”

“你以为。”夏千沉笑笑。

400公里的赛段,400公里的尽头就是环塔拉力赛的终点。

同时,赛车里的两个人随着阴云下压,驾驶室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夏千沉开始干刮雨刮器,因为扑到前挡风玻璃的东西越来越多。树叶、草、积雪,抱怨起风的同时感叹还好风够大。

“还好风够劲,不然一刮全糊玻璃上。”夏千沉说,“还剩多远?”

钟溯和夏千沉恰恰相反,钟溯有着非常精准的时间观念和距离概念,“剩四分之三。”

“我总觉得已经出发一小时了。”夏千沉说。

钟溯笑笑,“不到三十分钟,2公里后特殊路段,风太大了,可能后面会有地方靠预判指挥你。”

“没问题。”

夏千沉足够信任他,哪怕前面是悬崖峭壁,只要钟溯一句油门焊死,他依然会深踩一脚地板油。

其实「改变」这件事就像下载进度条,盯着它看,它不动,走开做点别的事再回来,它到头了。

人总是在回神的时候才骤然发现自己的改变,但其实改变并不是一瞬间的,只是在那个瞬间被发现了而已。

“100米飞坡接右3,紧接,很急。”钟溯说,“慢点过,视野不好了。”

夏千沉退挡收油,视野的确不好,风太大了,时不时还有奔袭而来的小碎石,并且碎石撞上挡风玻璃,瞬间裂成蛛网状。

“还好裂的是我这边。”夏千沉说,“盲人骑瞎马,现在靠你了,钟溯。”

“前左4,听我倒数。”钟溯立刻切换指挥方式,他知道夏千沉对行车距离没有概念,于是指挥方式从多少公里改成了倒数。

然而昆仑天路今天似乎并不欢迎外乡人。

狂风呼啸在昆仑山,很不幸的是,钟溯这一边的挡风玻璃也被碎石砸裂,狂风卷着旁边山体的雪。冷灰色的云层挡住太阳,恍惚间,钟溯居然在试图寻找路边挥红旗的裁判。

红旗旗语:比赛中止。

可是足足过去三分多钟并没有人挥旗,风越来越大,翼豹优秀的下压力让它的四轮抓地力非常稳,即使在这样肆虐的狂风中,翼豹依然稳固向前。

继续向前。

即使是在川藏北线「只有飞鸟可过」赛段夺冠的夏千沉,这时候也开始莫名地慌乱。

“这还不算极恶劣天气吗?”夏千沉问,“为什么没人挥旗啊?赛会的头已经铁成这样了吗?”

钟溯也想知道。因为他们赛车前挡风玻璃起码被三颗碎石头砸裂,他这个段位的领航员都开始吃力了,其他人呢?前车呢?为什么倏然仿佛整条昆仑天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照理说,应该要中止了。”钟溯说,“你减点速,前100米曲直向左。”

忽然,疾风中掺进了雪花。

钟溯立刻宽慰他,“昆仑六月雪很正常,别慌。”

“没慌,我就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夏千沉说。

为什么不挥旗,为什么还不中止比赛,这种天气情况还不够吗?

钟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全神贯注地望出几乎全部龟裂的前挡风玻璃,“好,收油,前90米右3,你要……”

话音未落,车向悬崖滚下去。

不能怪夏千沉,钟溯也知道,这不怪夏千沉。

右3是个比较急的弯,左边乱岩,右边悬崖。

视野太差,全是雪,翼豹的右前轮压雪打滑,夏千沉已经是最快的反应速度,钟溯能从自己的视角里看出来。

右前轮压雪后失去抓地力,右后轮由于前轮失控而甩尾,整个车轮悬空,此时全时四驱系统正极力配合夏千沉的油门,但风阻大到难以想象,同时风又刮来一块石头,前挡彻底破裂。

虽然挡风玻璃被防爆膜固定在中间,没有玻璃掉下来,但车里的两个人完全失去前方视野。

车翻下去前一瞬,夏千沉扭头,望着他,在通话器里对他说:“你忘了祝我们活着回来。”

山风如同灵魂的挽歌。

赛车滚下山,金属撞击在山体岩壁的声音完全被狂风吞没。

如果说,现在把视角拉开到足以俯瞰整条昆仑山脉,那么画面里甚至很难看见这辆正在山崖翻滚的赛车。

人类很渺小,赛车也很渺小。对于昆仑山来说,他们堪堪不过一粒尘埃,随意一丝风动都能把这粒尘埃卷落深渊,甚至听不到回声。

赛车内设有防滚架、六点式安全带、碳素纤维头盔,但昂贵的装备也无法保证一辆车从三千多米海拔的高山一路滚下来还安然无恙。

夏千沉在翻车的瞬间退挡拉手刹,右手紧握着手刹杆。

同样收到巨大冲击力的钟溯,在赛车不停翻滚,视野天旋地转时,去握住了夏千沉握在手刹杆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赛车车架已经变形,防滚架凸在车架外面,翼豹终于停了下来。

“千沉……”钟溯叫他,没有回音。

整辆车是一个侧立的姿态,钟溯这边着地,防滚架保护着他,夏千沉此时在他的上方。他又叫了两声「千沉」、「夏千沉」,人失去了意识。

钟溯发现夏千沉那一边的防滚架撞得向里变了形,极有可能是翻滚的过程,夏千沉的脑袋撞到防滚架。

他慌乱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他身上应该是有很多钝伤,因为挪动的时候一阵阵剧痛。

钟溯无暇顾及,他疯了一样顶着足以随时让人昏厥的剧痛,爬向夏千沉——

因为他透过主驾驶窗户看见上方断崖有一块巨石,巨石被一根要断不断的树枝卡着,眼看就要砸下来。

他解开夏千沉身上的六点式安全带,没有了安全带的束缚,夏千沉顺着地心引力落下来,钟溯艰难地、痛到额角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把他拽来狭小的副驾驶座,在巨石砸下来时,自己盖在了夏千沉身上。

钟溯只记得失去意识的那个时候,没有听见那块石头砸在车架的声音。

他听见的只有风声,无限的风声。

还有自己心底里的声音,在叫着,夏千沉。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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