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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最强赛车手保养指南 寒川歌 2700 2024-04-26 10:46:13

谈一谈我们之间变质的友情,还是谈恋爱?

时间倒退回刚见到钟溯的那天清晨。

去年, 他还在GP车队的时候,夏千沉即使是宿醉,即使脑袋不清明, 他也能盖棺定论, 钟溯是个铁直男。

所以一年的时间是什么改变了钟溯,或者说, 掰弯了钟溯?

如果这时候娜娜在旁边,娜娜会拍着夏千沉肩头, 说, 有没有可能是你这张卖给富婆能买一套避震悬挂的脸呢?

一个猜想, 不一定对。

——

压力来到了钟溯这边。

为什么你会觉得夏千沉是直的呢?

钟溯磕磕绊绊地解释,“因为你……你没有男、男……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差点把他舌头说打结。

毕竟这是个陌生的词汇, 人类在发出陌生词组的时候, 总会有些犹豫和疑惑。

大体表现在,这个词,放在这里,这么用, 是正常的吧?

然后夏千沉笑了。

他笑得有点……有点让钟溯后脊发凉。

“睡觉吧。”夏千沉说,“赛后再聊这个问题。”

“也好。”钟溯像个机器人, 笔直地走到自己的床边,掀开被子, 直溜溜地躺下了, 尸体似的。

SS3,格聂山。

格聂山是沙鲁里山脉中海拔最高的一座山,有六千多米。

高海拔意味着空气稀薄, 意味着赛车也同样会缺氧。在发车线的时候已经有人出现胸闷气短的症状, 所以SS3的赛前体检很严格。

夏千沉这位「川藏北线之王」不动如山, 领航员钟溯更是体检过了之后还能抽根烟。

“给我一根。”夏千沉说。

钟溯递给他一根,然后拢着火机凑过去帮他点烟。

这个动作在从前是再寻常不过,现在却变得暧昧起来。

不过肌肉记忆还是让夏千沉微微低头,烟尾置于火苗尖端,然后轻轻吸一口,烟纸迅速燃上去,夏千沉再夹下来,吐出烟雾。

夏千沉很随意地靠在翼豹的车身上,赛车服勾勒出他漂亮的身形,他身材比例相当好看,散漫的两条腿交叉着,显得长得离谱。钟溯觉得自己喜欢他,很合理。

他们的烟灰弹在矿泉水瓶里,两个人往一个瓶嘴里弹,有时候恰好同时弹烟灰,指节碰到指节。

很神奇,以前赤//身//裸//体地抱着睡过,现在只是碰一下手都觉得……授受不亲。

很快,裁判通知所有人进等待区开始发车,他们把烟头丢进瓶子,瓶子丢进垃圾桶。然后一个进主驾驶,一个进副驾驶。

戴好头盔,扣好安全带,进入状态。

“今天有雨。”钟溯说,“气温19度,地面温度9,能见度11公里,湿度76%。”

“好。”夏千沉调试了一下通话器,“通话器正常。”

“通话器正常。”钟溯回应他。

虽然说好了赛后再聊儿女情长,但钟溯克制不住,他看着他。穿着张扬的红色赛服,黑色头盔,头盔里永远坚毅又自信的夏千沉。

“起步准备。”钟溯说。

“准备就绪。”夏千沉空转轰了一脚油门。

沙鲁里山格聂山今天的雨是雷阵雨,而且这样的山脉,通常是一片乌云一片雨。

雨天山林路滑,而且泥土松软程度不同,会让四个轮胎的抓地力不同,今天会有很多车出事故。

“10米躲水坑。”

雨刮器已经是最高频率,但依然敌不过这山野的急风骤雨。

夏千沉脚刹手刹一并用,猛打方向钟摆让轮胎横着压水,然后迅速回正继续往前开。

流畅且帅气,“漂亮,前50米左4进沙石,有积水。”

“跑多久了?”

“23分半左右。”钟溯说,“领先,这种路不会有人比你快。”

即使是二手发动机,即使没有庞大完善的后背车队,他都是赛道上随风前行的赛车手。

“曹晗锡在我们前面第几个发车的?”夏千沉问。

今年他势必要碾压GP。

钟溯回忆了一下,“前面两三个。”

“我甩他多少?”夏千沉问的是前面两个赛段加一起的总用时。

钟溯说:“甩他2分40,再给他俩涡轮也追不上来。”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你这个嘴别奶我。”夏千沉说。

钟溯收声了。

格聂山的雨真是一片云一片雨,冲过了这片雨幕后,终于恢复视野,赛车轰鸣着驶过的地方惊起飞鸟,风阻带动着旁边的植被左右摇晃。

夏千沉一个利落的刹车,翼豹的车身整个横过来,完美闪避钟溯提醒他的树根,然后立刻反打方向掰回前轮,继续冲向下一片雨中。

夏千沉的刹车永远恰到好处,那是无数次踩下去的经验,不能让车轮抱死,还要发挥出绝对的刹车力,普通车手要达到这个水平,怎么也要练个一年半载。

所以说,他是天才。

SS3开到终点,他们得知GP车队的曹晗锡因为传动轴断裂而退赛。

自此,GP车队掉出去这个赛季四驱组的积分线,曹晗锡也无缘年度车手。

无法排上年度车手,没有影响力,没有成绩。

天才之傲车队失去了夏千沉之后,终于被现实一通重击。

次日,SS4。

马不停蹄的一个赛段接一个赛段,超强的工作压力让两个人把其他事情抛诸脑后。

“这个赛段有积雪,你要换胎吗?”钟溯边走边问。

他们正在往SS4的签到台那里走。

“不想换。”夏千沉说,“大不了过雪的时候慢点,还是上拉力胎。”

钟溯笑笑,“曹晗锡都退赛了,你还那么拼干什么。”

“让GP更绝望。”夏千沉说,“让他们知道,我就算二手组装赛车,也能让他们难以望其项背。”

夏千沉拿起笔,在签到表上写下名字,然后把笔递给钟溯。

到这里,已经能看见远处的海子山自然保护区,那是青藏高原上最大的古冰体遗迹保存地。

“我记得在地理杂志上看过这儿。”夏千沉说,“当时看过照片,文章介绍说,海子山的航拍图看上去就像勇气号拍摄的火星表面。”

钟溯和他并肩站着,“嗯,是世界范围内都非常罕见的地貌。”

这么看了一会儿,返回等待区,坐进赛车,开始SS4的征途。

“明天最后一个赛段跑完我们去哪儿?”夏千沉戴上头盔。

他们说好了,沙鲁里山拉力赛结束后就进藏,然后留在西藏,直到川藏高原拉力赛开启。

这期间汽联的赔偿金会到账,他们将有足够的资金,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自由。

人活一生,这样的机会当然要拿来放纵。

钟溯说:“到时候上318国道,开到哪里是哪里,怎么样。”

“好啊。”夏千沉点火,挂挡,“开到哪里是哪里。”

“可惜了,它不能上公路。”钟溯拍了拍翼豹的车门。

夏千沉却不觉得可惜,“它本来就不属于公路。”

——

告别沙鲁里山后,本赛季第三个站点结束。

站点积分最高的冠军赛车斯巴鲁翼豹,没有编号,没有车队,没有赞助,它的车身上只有两个名字的喷漆,它的赛车手和领航员。

这是开设年度赛季站点赛以来的头一回,自由人积分最高,因为夏千沉离开GP后,在他信息表上的积分也跟随他一起离开了GP。

这个恣意洒脱的赛车手,不属于任何车队,高居榜首傲视群雄。

接下来,收到了汽联如约转来的赔偿金后,他们把翼豹送上租来的维修车,雇了司机,把这辆车送回A市,暂时放在叶哥的车行里。

他们俩留在了甘孜州,和汽联的人告别、和两位维修工告别,再和娜娜告别。然后在连锁的租车行租一辆越野,带上行李,开上了川藏线318。

也是终于,他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私事了。

夏千沉和钟溯把行李箱放进越野后座,重新出发。

左边是雪山蓝天,右边是草原林海。夏千沉把矿泉水递给钟溯,钟溯拧开,再递回去。

“真的不开导航吗?”夏千沉问,“迷路了怎么办,双人下葬第二位半价吗?”

钟溯看了他一眼,“顺着国道笔直开下去,就能到拉萨,有路标。”

“也好。”夏千沉说。

开出大约三个多小时的时候,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进入了藏区。风里飘着彩色的经幡,藏民认为,经幡每被吹起一次,就是诵经一次,天神会听到,天神会回应他们的祈祷。

路边有朝圣的藏民,还有远处的羊群,近处的马群。高原地区强烈的紫外线让这里的人们拥有和地貌一样的野性,西藏保有着原始又天然的一切。

夏千沉扶着方向盘,钟溯在副驾驶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对了,你酒量到底怎么样,那天喝了多少?”

钟溯想了想,“刚刚好在我喝醉的边缘,你应该喝不过我。”

“看不起谁呢。”夏千沉说,“好歹我喝多了不抱着人要亲。”

钟溯哑口无言,他没什么能反驳的,识趣地闭嘴了。

然后加油、休息、吃饭。

吃饭的时候,夏千沉忽然问老板娘,“请问从这儿到墨脱有多少公里?”

老板娘思索了半天,“哇,一千公里吧……”

一千公里,倒也还好,夏千沉问,“去吗?”

“好。”钟溯说,“那我们是到了墨脱再开始谈,还是路上谈。”

夏千沉换了个轻松的坐姿,抽出一张纸巾捻了下嘴角,抬眸,问他,“你是说,谈一谈我们之间变质的友情,还是谈恋爱?”

“都谈一谈吧。”钟溯坚定地看着他。

夏千沉上次看见这么炙热的目光,还是多年前邻居家小孩儿看见自己的自由高达。

作者有话说:

自由高达:《机动战士高达SEED》中的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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