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是自然而然的， 比如说：吻。
漆黑的角落、窸窣的风声、硌人的石雕，周遭的一切感官都倏然消失。唯有唇瓣上的温热和柔软， 瞬间点燃了夜晚的冰凉， 噼里啪啦地炸起火花。
杨黯拦在腰侧的手猛地收紧，将人嵌进自己怀里。他微微低下头，生疏地撬开了喻清晏的牙关， 长驱直入， 先是擒住舌头与其嬉戏，又直抵柔软的腔壁， 慢慢碾磨、逗弄。
喻清晏的气息略微紊乱，眼尾渗出一点水润，晕染着红意， 他仰着头承受对方的掠夺，手臂无力地环住beta的后颈， 隐隐颤栗。
“……唔……哈哈……”
杨黯的吻不算温柔， 反而颇为强势， 手死死地扣住对方的后脑，手背鼓起青色的血管。他与喻清晏缠绵地交换气息， 一点点品尝对他而言算得上新奇的滋味， 舌头在肆意扫荡时，无意间滑过敏感的上颚处。
“唔……”喻清晏闷哼一声， 腰颤抖得厉害，整个人瘫软在beta怀里。
杨黯动作一顿，退开了一点，湿漉漉的唇齿勾起银丝， 他哑着嗓音问：“怎么了……”
喻清晏眼神涣散， 水汽笼罩在灰绿的眼眸上， 像一颗被打磨得温润的淡色绿松石，很是漂亮。
“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呼吸微微起伏，眼睫在眼睑处落下一大片阴影，“使不上劲儿……”
杨黯眼眸逐渐暗沉，锢住腰侧的手愈发用力，“那就继续。”他再次靠近，说话宛如气音。
喻清晏没有抗拒，眼皮颤了颤，唇瓣轻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乖。”杨黯垂眸，咬了咬对方的唇珠，轻吮了一下，舌头滑入口腔，熟练地扫荡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黏腻的水渍声，唇舌间的缠绕，偶尔泄出的细哼声，尾音带着些许的媚意。
“清晏，别躲……”杨黯惩罚似地咬了咬对方的舌头，吮咬的动作越发粗鲁。
“痒……”喻清晏没想躲，但对方的舌头一直戏弄他敏感的上颚处，反复滑过。每当他身子发抖，不受控地推拒时，对方便含住他的舌尖，后脑勺的手移到下巴，死死捏着，让他把津液吞咽下去。
“啾——”杨黯退开了一点，神情晦涩难辨，带着一丝躁意。
或许是尝到了甜头，心底涌现蠢蠢欲动的作弄，让他变得恶劣而不讲理。
杨黯轻笑一声，指腹用力按揉红得发艳的唇，意味不明地说：“不是说我怎么玩都行吗？”
喻清晏还没过神，两眼迷离，缓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杨黯说的话。
他吃力地环住对方，手臂发颤，仰着头，唇慢慢贴上，“玩……那是生理本能，我尽量控制住不躲……小黯……”他柔柔地喊了一声，唇一点点张开。
杨黯也不客气，转换了方向，脚换踩在底座上，让喻清晏后背靠着石雕，手垫着对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轻轻摩挲对方的细腰，动作缓慢、细致。
“唔……”喻清晏的睫毛又被泪水沾湿，一缕缕的贴在眼睑处，眼眶发红。
杨黯的吻不单单只在唇瓣流连，还细碎地啄吻着脸颊、眼睛……慢慢的，又滑到小巧的耳垂，他将那一块软肉含住，在齿间碾磨，像在咂摸什么味道。
“清晏，你来之前……洗澡了？”杨黯鼻尖翕动，凑到对方脖颈的皮肤，喃喃地说：“不是薄荷茶味，是其他的味道。”
“嗯，是……沐浴露的味道。”喻清晏语调不稳，贴着冰冷石雕的脊背又是一抖。
“哦——”杨黯眨眨眼，冷不丁地问，“你来之前不会是做好了要和我打全垒的准备吧？”
喻清晏身子僵硬，后腰的大手沿着脊椎线往上滑动，泛着密密麻麻的痒意，驱散了石雕所带来冰凉。他不敢动弹，声音沙哑、低沉，“嗯，我想，今晚我们就……”
杨黯手一顿，眼睛眨得更频繁，随后，咬了一下对方的耳垂，“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说交往后就……”
“太快了。”杨黯快速地回答。
喻清晏蹭了蹭杨黯的脸颊，轻声说：“不快，我很期待你把我占有。
杨黯抿唇，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觉得太快了。”
“可我都不介意。”喻清晏幽幽地说道，“你一个上我的人介意什么？”
杨黯深吸一口气，脸猛地埋在对方脖颈，“以后再说，今天、今天先接吻，其他的……”他顿了顿，像觉得羞耻，语速极快地说，“我还没学，你等我学完再……再说。”
喻清晏愣住，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一个缘由。他沉默半晌，面色古怪地问：“你刚刚亲我的……”顿了顿，这叫技巧吗？不可否认，其实挺舒服的。
虽然喻清晏以前没亲过，但他大致感觉这种体验成果应该还不错？
“你亲我的技巧是自己上网学的？”
杨黯默不作声地点头，又咳了一声，“嗯，你……咳、觉得怎么样？”
“很舒服。”喻清晏大方地给予肯定，“我很喜欢。”
杨黯唇角微勾，但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撇下，闷声问道：“那和你……以前的恋人比起来呢？”
喻清晏一怔，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没有以前的恋人，只有你。”
“小黯，你是我的初恋，我也只和你吻过。”
对方也没谈过恋爱？
杨黯卡壳，“嗯……嗯，我、我也是。”刚刚那句话是突然闪过脑海的，他没想太多，直接就问出口了。
“那真好，小黯。”喻清晏柔声说道，“未来我们一起努力，好好走一辈子，好吗？”
“好。”杨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喻清晏，“我们一定会走一辈子的。”
喻清晏心神微荡，没忍住，又凑了上去，“吻我，小黯……”
他渴求着和beta的亲密接触，这会令他全身都为之而颤栗。
杨黯垂下眼帘，低低应声：“清晏我……”剩下的话消失在了唇间，唯余暧昧交缠的气息，悠长余绕，衬得月色也皎洁了几分。
嗯，今晚月色真好。
……
“真的要回去？”喻清晏抬眸，指尖挠了挠杨黯的掌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睡一晚，什么也不做，就单纯地睡觉。”
“情侣之间……要增进感情，是吧。”
杨黯：“……”
他面色紧绷地抽回手，指腹按住对方的唇角，摩挲了几下，“你这里破口了，回去记得擦药。”他对“睡觉”的话题避而不谈，明显是不想深究下去。
喻清晏攥住杨黯的手腕，“不要逃避，小黯，回答我。”
“真要回去，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合适。”杨黯哑声说。
“恋人之间有什么不合适？”喻清晏反问。
“会擦枪走火的不合适。”
“我不介意。”喻清晏挑眉，眼神往下滑，戏谑地说，“我看你也挺能守住最后一步的，怎么就怕这个呢？”
杨黯半蹲下来，无奈地捂脸，“好了，清晏，你别撩拨我了。”
“我可以帮你。”
“停——”
“哦，我懂了，你要回去看攻略。”喻清晏幽幽叹息。
杨黯自暴自弃地承认，“对，我就是要看攻略。”他反手抓住喻清晏的手，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你准备好到时怎么配合了我吗？我、我什么都要玩的！”
喻清晏的脸挨着beta结实温热的胸膛，还未完全消下的粉晕又有蔓延的趋势。
“是你就不用准备。”他抿了抿唇，唇角袭来细微的刺痛感，“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杨黯：“……”艹，怎么回？
喻清晏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越说越流畅，“小黯，你有什么喜欢的姿势或者玩法，你先和我说，到时我……唔？”
杨黯猛地吻住对方的唇，没有深入，又慢慢退开，“别说了，没这么着急，先谈恋爱……”
“咳，我、我回去了，你晚上早点休息，我们……之后星网联系，好不好？”
小黯也在害羞啊。喻清晏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眼底掠过浅浅的笑意，“好，听你的。”
“嗯……”
＿
宿舍
杨黯回到宿舍的时候，还在走神，脑子里全是今晚发生的事情，乱糟糟的一片，但不可否认，甜蜜的滋味始终浮在心头，令他的心情充盈着喜悦。
咔——
陈书洺和默雷同时向门口看过去，杨黯直接定在原地，犹犹豫豫地挥了挥手，“嗨……？”
陈书洺合上书，挑了挑眉，“这么晚回来，佳人有约？”说着，他鼻子动了动，娴熟地从柜子里掏出信息素抑制手环扔过去。
而默雷已经退到阳台里去了。
杨黯尴尬地接过手环，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其实手环我买了的，但今晚不小心忘了这件事……”他赶紧戴上手环，并从储物舱拿出清新剂狂喷宿舍。
默雷从阳台出来后，杨黯连忙道歉，“对不起，今天是我疏忽了。”
“没事。”默雷不太在意，摆了摆手。
“又是你那位朋友？”陈书洺指尖夹着一支笔，晃了晃，饶有兴趣地说，“你们关系确实不错，连‘月昭节’也一起玩？”
杨黯：“……”
“嗯……”他想起来前几次自己对陈书洺说的话，现在觉得脸好痛。
陈书洺也没绕弯子，“你和你那关系极好的好朋友谈恋爱了？”他着重腔调了“关系极好”这四个字。
杨黯摸了摸鼻子，虽然窘迫，但还是点头承认了，“嗯，对，谈恋爱了。”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今天才开始的。前几次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陈书洺乐了，把笔抛回桌面，也没深究，只说：“果然，我刚刚的直觉没错……”他笑容神秘，“一看就是有情况。”
杨黯不明所以，“为什么？”
陈书洺笑得更大声，“哇，你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啧啧，回来一副餍足的样子，而且……”
他上下打量杨黯，“你嘴角的弧度出卖了你。”
“认识你半学期了，第一次看你笑这么久，完全无法克制。”
杨黯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这么夸张吗？”
陈书洺笑眯眯地点头，“对，就这么夸张。”
杨黯思维放空了一瞬，他看着在空白的墙面，眉眼缓缓舒展，“那……可能是开心吧。”
他今天和喻先生谈恋爱了，所以这么开心。
笑……多么正常，不是吗？
-
第二天，杨黯如往常一样去训练室，尹航儒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让他知道自己想着喻清晏的时候，表情会有多明显。
“你谈恋爱了？”尹航儒一见到杨黯，眉梢挑起，笃定地开口。
杨黯：“……”咋了，他又笑了？
“嗯。”他淡定地回答，紧接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呗！”尹航儒啧啧直叹，“整个人笼罩着甜甜蜜蜜的氛围……刚刚想什么了，笑得这么荡漾？”
没等杨黯回答，他便自问自答，“哈，肯定是想你恋人了。”
杨黯没有否认，“嗯，确实在想他。”
如果只有尹航儒看出来还算正常，毕竟对方对他最近的感情状况有一定的了解。
但上课的时候，正在教实战技巧的授课老师忽然在杨黯面前停住，两手抱臂，笑眯眯地问：“杨黯同学，今天是谈恋爱了吗？”
杨黯呆住，“啊，对。”
难道他脸上写着“我谈恋爱了”？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他谈恋爱了？
“噢，当然是看出来的，杨黯同学，你今天的笑容很甜蜜哦！”老师像被杨黯的表情逗乐，用夸张的咏叹调说，“你连眉梢都像在说——”
“啊，我在思念我美丽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