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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N-塑料花-6

夕阳在迟暮死去 晨昏线 2540 2024-04-09 15:32:03

2m宽的大床摇摇晃晃,席梦思是Omega偏爱的软款,他们不分彼此,起伏在潮汐的拥抱里。迟暮里从来没有这样要过沈朝汐。omega嗓子都喊哑,而他单纯求情绪发泄。

以前他爱着护着,指尖筛漏一点日光都怕把花蕊烫伤。后来才发现沈朝汐是无味的,不萎的,任人蹂躏都美艳、以假乱真的塑料花。

他要把以前赊的、忍的统统讨回来。

缓过神时,窗外已经压抑着不分昼夜的昏黑,像极他第一次和沈朝汐相拥入眠,一恍神就到了深夜。

雨声无端地淅淅沥沥,像忘了关泪的阀门,对夜清洗满床狼藉。

沈朝汐精疲力尽昏睡在他身边,呼吸平稳而微弱。偶尔呓语:“...唔。”也听不清内容。

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

迟暮里轻轻撩开他脑后碎发,白肌还隐隐有烟头烫伤的痕迹。腺体被刺激得充血红肿,哑声求Alpha的信息素安抚。

他费了不少劲把沈朝汐牢牢圈住他腰的双手分开。费劲地不吵醒Omega。

他到底是疼他的。身在这个南柯一梦的“家”里,他很难不疼他。换个说法,以假乱真的塑料花,你怎么敢咬定它不美丽。他悄悄翻身下床,关上冷气穿梭的窗,打开空调暖风,最后收拾自己。

他该走了。这个回忆与现实叠加的夹缝,待久,怕会让人不想走。

推开门,扑面的烟味比卧室还重。客厅里烟雾缭绕,竟看见余程还目光呆滞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堆着五六支烟头。

迟暮里都忘了这个伪造的家里还有客人要招待。他也以为余程早该识趣地逃离了。毕竟刚刚他们的动静,尤其沈朝汐的吃痛嗔喊,楼上楼下,左邻右舍该都能听清。

“你还没走?”

余程猛然回过神,迟钝点了点头。Alpha比起在警察局颓废了不少,那是他曾经唤迟哥时下位者的姿态:“...嫂子呢?”

但也不至于吧。“睡了。”

余程咧嘴的动作很勉强,他的嘴巴像宣布独立了整张苦涩的脸:“迟哥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听兄弟们聊接吻都会脸红,我们都笑你这辈子都要当处男。”

现在呢,可以隔着一扇门、相当于对着你的脸干沈朝汐。迟暮里走进厨房,一粒一粒拾起满地莲子。淡淡:“人是会变的。”

“是啊,人是会变的。可你们还是这么恩爱。”

恩爱吗。你能这么想,说明我和沈朝汐确实演技不赖。

还是演技使然,原本只想拾起莲子,却又顺手洗净,再一顺手,取碗清水泡着。真是方便了沈朝汐,醒来就能直接下锅熬煮。

余程盯着他端着整碗莲子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另一端,埋头给莲子去芯:“嫂子爱吃甜啊。

“嗯。”莲子清甜软糯,莲心苦涩。真是方便了沈朝汐。

“迟哥,你还记不记得从月半湾回来,我每天接他放学?”

“嗯。”

“我一直没告诉你,他那时候都在和我打听你。我早就看出嫂子对你有意思了。”

迟暮里兴趣索然,没有半点与他缅怀过去的打算。打开电视,月海七中文化节的珍贵录像还在循环播放,高中的他西装革履站在台上,不仅表演话剧,还担任主持,那时所有人都认为他前途一片光明。

余程戚然:“迟哥,真的不能怪我。他那样的Omega,S级Alpha随便挑...可是和Beta在一起他要一辈子用抑制剂啊,谁都会以为他看中你家的钱吧。”

“不怪你。”迟暮里说。因为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你,我也意识不到我爱他。”

“所以,倒成了我给你们助攻了吗...”余程悻悻握拳,缓缓松开,“我最后问一句,你们是什么时候相爱的?”

“......”

“是不是月半湾。”

“不是。”迟暮里捏起一支黄绿色的莲心,含进嘴里,清苦从舌苔蔓延到声带,他得阻止自己说出口:他们从来没有相爱过。

“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们早就在背着我眉来眼去?”

他以为自己在了解真相,其实离真相越偏越远。迟暮里不在乎让他离真相更远一些:“不是。”

“行吧。”

余程骤而泄气,靠在沙发里。木木看着电视机里迟暮里一个人挑梁整部《我和我的七中》:“嫂子是真爱你啊。和你在一起…他要一辈子用抑制剂啊...”

何止啊余程。如果沈朝汐还和我在一起,恐怕节衣缩食二十年,我们都不可能在偌大月海市买一栋这样精致的公寓。

“你要留下吃晚饭吗?”迟暮里在撵他走。希望他明白。

“不、不了。我...只是想亲口和你道个歉。是我错了,我不该造谣你和嫂子。”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因为你造谣的一点没错。

“我对不起嫂子...”

“也不是他。”迟暮里竟然还能当一回某人的人生导师,“是林页。看得出……他真的爱你。”

余程一愣,像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老婆...老婆......!”

.

总算送走了余程,迟暮里沉沉松了口气。余程差点让他去想,如果沈朝汐是实在没法忍受抑制剂和贫困潦倒——就像许多俗世爱情电影——他能原谅沈朝汐吗。

他不敢想沈朝汐离开他无可厚非且情有可原。他给沈朝汐熬了莲子粥。

这间屋子几乎迎合了他们当年的所有遐想。一间不大的公寓就好,因为他们不会有孩子。家具却都要可爱的,譬如茶几就是一只上半被削平的绵羊。

唯独相框很多,多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地步,生怕外人不知道这是他和沈朝汐的“家”。

不仅有他们五年前的合照,也有他们为彼此拍的个人照,迟暮里拍照讲究光影人像构图,把沈朝汐拍得像一幅幅黄金比例分割的油画。而沈朝汐热衷随手一拍,也就迟暮里撑得住他角度离奇的拍法。

偷拍暮暮睡觉...

嗯?有人偷拍?

嗯?谁在偷拍。

人赃俱获还说谎?给我看看。哇,怎么对着下巴拍。

哇,怎么对着下巴拍。

不是你拍的吗?

是我拍的吗?

...再嘴硬我就!

“呵...呵..”

迟暮里碰了碰嘴,是他在笑吗。

沈朝汐,你是傻子,回不去的才叫过去。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看着看着,他的笑容逐渐僵冷。不大对劲,怎么还有他参演话剧的剧照。

沈朝汐消失,他成了创伤应激的疯子。他曾经幻想的每一分秒的未来都有沈朝汐的影子,因而他应激了每一分秒爱人缺失的现实。只能仓皇而逃。逃进话剧里,试图通过扮演别人来忘记自己。

——可是沈朝汐怎么会知道他参演过哪些话剧。《鳄鱼先生》、《暗恋》、《桃花源》...他从没饰演过主角,官博不可能宣传他,剧照也都是他找摄影老师私下讨的,也只在粉丝群发过。

等等,粉丝群…?他慌乱掏出手机,闯进“夕阳在迟暮死去”,上一条信息来自“一盏鲸鱼灯”,分享一杯美式拿铁,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上上条呢,是“晃动北冰洋”,抱怨天气而已。

不,沈朝汐怎么敢堂而皇之说话,他一定在窥屏。他就这样躲在屏幕后窥探,下载beta所有剧照,高清洗印,挑选相框,打孔挂上墙...?

迟暮里毛骨悚然。

雨色淹没的小小公寓,唯一的光源是重复播放七年前文艺汇演的电视机。如同一场诡谲的密室逃脱游戏。

“下面请欣赏表演...”

“下面请欣赏表演...”

这场表演,为他呈上。

而他早已身陷囹圄,却浑然不知。

借着光,他看见客厅角落竟还开着一扇隐蔽的小门。像是通往仓库,书房,或迷宫出口。更像保险箱,锁着沈朝汐所有秘密。他冲上去拉住门把:“咔。”紧锁着。

“嗡...嗡......”

振动的异响让迟暮里浑身一震,不是他的手机铃。他从沙发夹缝里摸出了Omega的手机。

来电没有备注,单纯是个号码。接通。

“喂?——竟然接通了。你在哪?”迟暮里顿时屏住呼吸。是周汀。

Alpha似乎已经习惯对空气说话:“今天雨这么大,不要到处乱跑。别又把身体搞坏了,王医生说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先前买了那么多补品给你,要记得吃。”

他的语气竟让迟暮里联想起四个字:苦口婆心。也只有这种语气会让迟暮里想起周汀是年长他们将近一轮的大叔。

“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力气,你偶尔也要听听我的话,知道吗。”沈朝汐,周汀对你还真是慷慨且温柔啊。

“怎么?还是不想和我说话。算了,下次见面我们聊聊小迟。你原先的担心是多余的。小迟很配合。”迟暮里神经一紧。沈朝汐和周汀背地里讨论他。

“你既然看重这部电影,开拍了也多来走走,对吧?..我不是说我要管你,你随意。总之...别忘了我们的交易。”交易?

“等一切结束了...你要兑现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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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圣诞节快乐!

沈朝汐在看着你(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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