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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 禾花 5253 2023-12-10 11:08:31

佟怀青睡得迷迷糊糊的。

恍惚间感觉,中间停了几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加油站,而这个过程中,他也没睁眼,由着池野轻轻地捧起自己的手。

虽说给纱布染红大半,但血早就不流了。

池野应该是凑近了看,不知道有没有皱眉毛,灼热的呼吸喷到掌心,挠得佟怀青有些痒痒。

再次启动车辆的时候,池野骂了句脏话。

佟怀青突然就笑了。

说也奇怪,池野一个干修车开厂的大哥,又长得这样子凶神恶煞,佟怀青好像还真没怎么听他爆过粗口,话少,不疾不徐,永远都是副可靠的模样。

“你要不……再骂两句?”

佟怀青还是恹恹的,想翻身,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可是安全带勒住,动不了。

池野摸了下他的额头:“怎么?”

“觉得挺性感的。”

精神劲儿好了点,稍微睁开眼睛看了下池野。

要不说男人认真做事时候最帅呢,池野正开车,只能看到个英挺的侧面,外套脱了,扔在后面位置上,肩膀部位的肌肉隆起,喉结明显,察觉到视线后转过脸,眉眼锋利,嘴向下抿着。

嗯,的确很有荷尔蒙味,很性感。

佟怀青对自己挑的这个男朋友,满意极了。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会,脑袋歪着靠在车上,又被池野塞了个薄毛毯垫着头,才惬意地调整了下姿势。

小声说:“真好。”

池野问:“嗯?”

“我好幸运呀,”佟怀青的眼睛没完全睁开,眯着,“好开心呀。”

他说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的。

池野看他垂着的睫毛,脸颊上的小痣,以及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伸出手,在对方脑袋上揉了把。

自己紧紧抿着的嘴角,却丝毫没有放松。

甚至更加焦躁。

这股子的不安感一直持续到找了诊所,给佟怀青的手换纱布,这时池野才看清掌心的那道伤,一言不发地站在后面,脸黑到吓人。

要命。

连旁边地上趴着的小狗都害怕,摇摇尾巴走了。

佟怀青浑然不觉,继续打瞌睡。

到家,车停在外面,佟怀青迷糊着被揽住肩膀往前,进了院子,此时的雨已经停了,地面上还稍微有一点的积水,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没有星星,只有很稀薄的灰云。

金银花也开败了。

种在轮胎里的月季还好,稀稀拉拉地缀着几朵小花。

佟怀青看了看,扭头问:“俩孩子呢?”

“周末,和王海一家出去玩漂流了,后天回来。”

佟怀青想了想,又笑:“你故意给人家俩支走的吧。”

池野:“嗯。”

他这一大方承认,佟怀青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去看了下自己的行李,走得匆忙,是池野给他整理的,那只破烂的小兔子放在最上面,很显眼。

佟怀青拿着往卧室走,刚放床上,就感觉枕头有点歪,下面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个红包。

塞得鼓鼓囊囊的。

他捏在手里出来,池野正在扫院子里的水,见到后愣了下,怪不好意思似的抓了下自己头发。

“这是什么?”

“就……按理说,对象头一遭上门,不得有红包吗?”

佟怀青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没住过。”

“那不一样,”池野咳嗽了声,“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嘛,我家没什么长辈,就代劳了,你将就下。”

佟怀青瞅了会,走上前,抱住池野的腰。

“哥,”他的脸紧紧贴着对方的胸膛,“我没什么遗憾,真的。”

池野可能嫌自己手碰了扫把,就用胳膊环了下佟怀青:“不行。”

“得有遗憾,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都没见过。”

一间两元精品店就能给人忽悠住,多没见过世面呀。

池野低头,蹭了蹭对方的鼻子:“玩过雪没,等入冬了,在院子里给你堆个大雪人。”

可佟怀青只是笑笑,没答应。

手受了伤,没洗澡,池野摆放好凳子和水盆给人洗头,然后又站在镜子前,给佟怀青吹头发。

佟怀青懒洋洋地阖着眼,感受暖风扫着耳畔。

池野收着手劲,很认真细致地移动吹风机,指缝里暖呼呼的,带着他熟悉的洗发水味儿,对方的耳朵有点红,再下面是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有点扎眼。

扣子都不好好系。

池野面无表情地给人领子提好,专心致志地继续吹头发。

结束后,佟怀青使劲儿伸了个懒腰,踢开拖鞋,赤着脚踩在池野的鞋上:“你带我去睡觉。”

池野:“好。”

给人放在床上,佟怀青得寸进尺,搂着对方的脖子不撒手:“陪我睡。”

腿都跷上来,勾住池野的腰了。

池野惦记着他手上的伤口,没敢跟人闹着玩,小心地躺在佟怀青身边,给人作乱的小手摆正了。

又捧起受伤的掌心,仔细看。

佟怀青往后躲:“别看啦——”

往回抽,拽不回手,池野轻轻地拉着他的手腕,佟怀青干脆不再挣扎,凑上前去亲池野的嘴巴。

呼吸交错间,池野紧绷了很久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伸手按住佟怀青的后脑勺,配合着加深这个吻,到了最后,都有些脸热地喘气,佟怀青干脆手脚并用,往人家身上爬。

这次往后躲的,换成池野了。

他笑得不行,又怕佟怀青掉下去,还得伸手护着对方的腰,干脆直接把人托着屁股抱起来,带着往院子里走。

“白天睡那么久,这会不困了,净折腾我是不?”

佟怀青笑着挂人家身上,用手在池野脸上戳出个酒窝,他身上穿的是新买的睡衣,淡蓝色,珊瑚绒,正适合这样冷下来的天,还带着点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院子里静悄悄的,邻居都睡得早,也没什么月亮和星星,拉亮屋檐下的小灯泡,池野抱着佟怀青坐在个藤椅上,去闻人家头发,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嘀嘀咕咕:“我想你了。”

佟怀青被拱得有点痒痒:“我这不是在吗。”

“在我身边,我也想,”池野没抬头,“就是想你,心里都难受。”

是真的难受,不光因为想佟怀青。

特意买的红薯忘记拿给人吃了,发现的时候都凉了,天气不好,院子里的月季没顾得上照料,花开得也少,卖桃酥的那家店关门了,河里的荷叶都枯萎,柿子也要下市了。

这些,都让池野心里灌了胶水似的。

佟怀青点了点对方的胸口:“撒娇呢?”

好家伙,硬邦邦的。

里面满腔的愁绪却这样柔软,都能给他溺在里面。

池野闷着声:“嗯。”

然后得寸进尺地拱人:“要不,你也哄哄我?”

佟怀青大笑起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

池野不乐意,抬起张委屈巴拉的脸,抿着嘴不吭声。

佟怀青忙给人顺毛,软着嗓子:“好,我哄你,别不开心啦,你看,我不是在这儿嘛。”

“别离开我。”

正挠对方下巴的手,顿住了,佟怀青睫毛轻轻地抖了下,迎上了池野的目光。

黑亮的眸子,里面经常没有太大的起伏。

这会儿里面的情绪,却浓得化不开,甚至带了哀求。

池野看着他,又重复了句:“不要离开我。”

屋檐下的灯是吊着的,风一吹,灯泡和下面绑着的绳子一块晃,角落处有个空了的燕子窝,泥巴和小树枝堆成半圆的形状,很多年前就有的,池野记得以前燕子还每年春天回来,后来空了两年,被几只麻雀占了,再往后,麻雀也不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啄树上结的果子,被池野绑的铃铛吓着了,生气,偶尔过来在枝头上蹦着看热闹,却不在这里住了。

佟怀青盯着那半截绳子看,去捏池野的耳垂:“什么时候带我,也去打一个?”

池野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不打。”

“干嘛呀,”佟怀青笑呵呵的,“又不疼。”

他们轻飘飘地换了话题。

最后也没争出个所以然,聊了会天,池野简单地问了几句外公葬礼上的情况,佟怀青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越来越冷,都不想回去睡,干脆又从屋里拿了小毯子,一块披在身上。

池野怀里抱着人,藤椅很慢地晃啊晃,又聊了几句别的,说那几天不是不陪着佟怀青,是家里临时有点事,得赶回来。

佟怀青问,都安顿好了吗。

池野说,放心吧。

藤椅晃得速度越来越慢,佟怀青的眼皮儿也越来越沉,话题又转移到外公身上,佟怀青说,其实光鲜亮丽下的他不完美,蛮多地方挺失败的,子女过得,也不幸福。

“但我记得,他很喜欢我的。”

池野捏着他的手心:“大家都喜欢你。”

佟怀青垂着睫毛,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不知不觉间,院子里的灯光灭了,池野用毯子裹着睡熟了的佟怀青,朝屋里走去。

铁质的门上了油,阖上的时候不再有“吱呀”的声响。

悄无声息地隔绝掉了身后的寒霜。

-

未来几天的日子,阳光都很好,是大晴天。

周日下午,俩孩子才被小王大夫送回来,都玩疯了,池一诺黑了一圈,见到佟怀青就开始尖叫,陈向阳也高兴坏了,打开从山里带回的野果子给大家尝。

递过去的时候皱眉:“佟佟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划了下,”佟怀青轻描淡写地接过,咬一口,酸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啊……!”

红彤彤的,上面带着点棕色的竖纹,小得像乒乓球,怎么能酸到这个地步,满嘴都是口水,涩到倒牙。

池野在旁边剥猕猴桃,见状给人喂过去:“这个甜。”

接着,尝了口佟怀青咬过的果子,神色如常:“还可以啊。”

佟怀青连着吃了俩猕猴桃,才勉强缓过劲儿,桃心小脸依然皱巴,觉得跟这人没法儿比,一个拿葡萄藤当零嘴的人,味觉系统绝对有问题。

池一诺绕着佟怀青跑,给对方看自己涂的指甲油。

“佟佟哥哥,你这次来就不走了吗?”

“会不会留在我们县啊,冬天可冷了,大哥你开始做厚衣裳了吗?”

陈向阳拎着小姑娘的后脖领,给人拉回来:“哎呀,你话好多,作业写完了吗?”

问完,俩小孩都面露痛苦。

上帝馈赠的礼物,果然都标好了价格。

两天两夜的山里漂流,此刻都一溜烟跑去拿作业本,趴在屋檐下开始写。

佟怀青刚洗完手,就被池野揽着肩膀往外走,他不明所以地抬头:“怎么了?”

“小孩子补作业,咱大人给他们留点空间。”

池野平静地回头:“阳阳,厨房里有热着的饭。”

陈向阳立马比了个明白的手势。

池一诺抓着铅笔抬头:“大哥你先别慌,我还没说晚上想吃啥……”

话说一半,就被她二哥按下脑袋了。

外面稍微有点刮风,池野已经不由分说地给佟怀青系上围巾,借着又贴了下对方的小脸蛋:“冷吗?”

快入冬了,街上飘着糖炒栗子的香味,佟怀青使劲儿闻了下:“不冷。”

“少吃点,留着肚子,”池野笑着快走两步,买了一小兜子,“晚上还想吃什么?”

他手劲儿大,又灵巧,剥壳快而完整,甚至喂到佟怀青嘴边时,还是热乎乎的。

佟怀青有点嫌烫,嘴巴“呼呼”地吹着气:“好吃。”

板栗软糯香甜,粉粉的,连着吃了几个,又被池野塞了瓶热牛奶,佟怀青满足得都想眯眼睛了,走路就犯懒:“咱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瞎逛。

补作业那么漫长又痛苦的时间,俩大人坏透了,跑出来约会呢。

走啊走的,到了河道边,两岸的柳树叶子落了大半,长长的枝条垂到水面上,佟怀青指着让池野看:“当初我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你撞到的!”

瞧这人心眼小吧,记得清清楚楚。

池野笑着:“对不起。”

“那时候我以为你想不开,大晚上的,怎么往河里走啊,”这会儿周围没什么人,池野左手拎着糖炒栗子,右手牵住佟怀青,“所以我就冲上去了。”

“这河看着浅,下面都是泥沙,还有坑呢。”

他很随意地聊着,仿若没有注意到佟怀青略微绷紧的手背。

“要是直接进去,很容易就陷着了,出不来,”池野捏着对方的掌心,“我估计……你水性不怎么好吧。”

佟怀青有些抗拒似的,摇了摇头。

池野问:“要不要去看看?”

佟怀青声音很轻:“不了吧。”

可能是走的久了,围巾系得又严实,佟怀青感觉自己有点微微的出汗,他往外拉池野,幅度很小地扯对方的手:“咱不去那里。”

“成。”

池野牵着他继续往前,这里人烟稀少,地上的杂草疯长,被初冬的风染得发黄干枯,寒风吹过就往下倒。

佟怀青走得有些踉跄,看着池野停下,摘掉他裤腿上挂着的苍耳子,又再次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糖炒栗子都吃进肚子了,可嘴巴怎么还是泛着野果的酸,佟怀青抿着嘴,低低地叫了声什么。

“脚疼了,”池野没听清,低头看他,“用不用我背你?”

佟怀青眨着眼,没吭声。

“哪儿不舒服就说,想要什么就要,”池野在他面前站住,“在我这里,不用遮遮掩掩什么的。”

他喜欢鲜活的佟怀青。

娇气,金贵,会发脾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亮。

这两天晚上,都是他抱着佟怀青睡觉,对方时常惊醒,反复地抠着枕头的边,背过身去抱那个破成絮絮的兔子,这个时候池野就假装翻身,把佟怀青的手指包进手里。

佟怀青在回避。

曾经还问过这里的冬天冷吗,要不要戴帽子和手套,但现在绝口不提,甚至连明天想吃什么,想去哪儿玩都不问。

随便池野安排。

没有了期待。

“哥,”佟怀青垂着睫毛,终于开口,“我没什么想要的。”

“挺知足的,也没什么遗憾。”

边陲小城睡得真太早了,这个点儿,远处的各家灯火都陆续熄掉,偶尔有几声犬吠,河水泛着粼粼的光,天空又似乎格外的远,中间遥遥地悬着一条星河,灿烂浩瀚。

佟怀青右手包着纱布,再过几天就能去掉了,可左手被池野拉着,所以他只能用指甲掐着自己受伤的掌心,在上面留下浅浅的,月牙般的痕迹。

池野盯着眼前的小人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心里却恨不得给人提起来晃晃,把他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甩走。

“你是不是,怕我再想不开?”

佟怀青放过了自己的手,往背后躲了下。

不知不觉间用了点力,怕伤口裂开,要是渗血了,池野肯定能发现。

池野没有回避,像是在讨论明天要吃什么,“嗯”了一声。

“应该不会了,”佟怀青小心地活动了下手,疼,但估计着没什么大碍,“你放心,我现在真的挺好,没啥遗憾,或者想不开的。”

池野看着他:“那今天冬天,玩打雪仗吗?”

“哥,”佟怀青还背着手,“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我这人,没你想的那么好,我现在也不敢跟你保证什么,因为,我挺怕的。”

怕给了对方希望。

他不忍心,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伤害到了对方,池野会怎么样。

佟怀青觉得,自己欠人家。

他有负罪感。

除了池野,他欠很多东西,甚至连这个世界,佟怀青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说不清道不明的负罪感要把他逼疯了,白天犯困,晚上睡不着,奇怪,也没有一直钻牛角尖,但是一睁眼,就想起很多曾经发生的事。

如梦似幻。

最后又都镜花泡影般消失不见,变成了池野睡梦中,抱着他的一截手臂。

很结实有力,上面有微微浮起的青筋,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

是被太阳晒黑了的,干过活的胳膊,疤痕早已泛白。

佟怀青开始咬指甲。

他觉得自己好穷,就像个小乞丐,贪婪地扒拉着一点点的光不松手,划亮一根火柴,在跳动的火苗中看到的不是烧鹅,而是池野给他的温暖。

佟怀青也很怕,自己会失去这些。

他牢牢地抱着那盒火柴,不敢再次点燃,也揣着一兜子的面包,不敢沿路扔下碎屑。

天空中的小鸟不知疲惫地盘旋,似乎随时都会俯冲下来,夺走他的全部财产。

这样,说不定就能再多撑一段时间。

凭什么,要一直眷恋着池野呢。

佟怀青咬指甲的过程中,伴随着自我厌恶。

池野还在他对面站着,沐浴着星光,身后是连绵的山脉,起伏得不明显,是很浅淡的水墨颜色。

“手。”

佟怀青倏然一惊。

池野很平静:“给我看看。”

背在身后的右手无意识地抖了下,佟怀青往后退去,踩倒了杂草,笑得干巴巴的:“你干嘛呀……”

池野给他胳膊拉出来,佟怀青不敢再往回抽,目光有些发虚。

月色下,纱布上渗了血。

佟怀青慌乱地眨眼,看看池野,又看自己的手,还纳闷,应该没有用太大力气啊,伤口怎么就裂开了呢?

他吞咽了下,试图撒娇:“哎呀,你弄疼我了。”

“疼?”

池野的声音哑着,目光终于从手上移开,转移到佟怀青的脸上。

“我看你不是挺喜欢疼吗,嗯?”

这话似乎有点耳熟。

在那破破烂烂的小旅馆里,他缠着人家闹腾,到最后衣服都撩起来,他浑身僵硬又发抖,结果被翻了过来,干脆利落地往屁股上抽了俩巴掌。

当时池野是怎么说的来着。

问他疼不疼,他一直说不,说自己从来不怕疼。

然后池野好像有点生气,掰着他的下巴说:“我看你挺想疼的。”

佟怀青愣愣地看着对方,突然有点怂。

毕竟那两巴掌打的,好像,还真使了劲。

“不,我不小心,是它自己裂开的,”佟怀青为自己辩解,“我没那么蠢,不会干伤害自己的事的!”

池野注视着他,目光依然很柔和:“我看,你伤害自己的事,干的不少。”

佟怀青立马摇头:“没有。”

他的另一只手被拉起来,池野用拇指揩过咬秃的指甲边缘,又不着痕迹地划过手腕,上面依稀有些浅红的印子,不明显,非得仔细才能看出来。

佟怀青喉结动了下。

就昨天用皮筋弹了下而已,没什么痕迹吧。

说起来,昨晚上吃饭的时候,池野好像也盯着看了好一会,但是没吭声。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沉默地抱了他很久。

佟怀青试图挣扎:“我,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伤害自己。”

“宝宝。”

池野叫他。

那么大的个子,低头下来,投下的阴影能给佟怀青整个人都覆盖。

肩膀却在颤抖。

“你……伤害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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