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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 禾花 4688 2023-12-10 11:08:31

池野今天回来的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明天中秋,厂里要发的福利早就准备好了,不用他记挂,只是有几位年龄大点的员工,还是独居,池野不放心,每每都要借着过节的理由,过去转一圈。

一个人的生活怎么样,去灶台看看就明白。

有没有新鲜的青菜,水果是否是当季的,洗洁精瓶口摸下,一点浮灰都没有,垃圾桶也看不到堆积的啤酒瓶子,那就说明,日子还成。

池野不窥探人家生活,把拎着的礼品放厨房,心里有数就走。

对方往往要拉着他坐下,说中午炒俩热菜,一块喝点,感谢这些年的照顾。

池野就推,说家里小孩要放学了,等着呢。

他个子高大,在外面也有点不苟言笑,心里的这些体贴从不会说出来,那么人家只当他心善,别的也不敢多攀,客客气气地给送出门。

外头雨还飘着,小,没必要打伞,池野连着雨衣都懒得批,抹了把脸就往家赶。

其实他要是晚回去了,也没啥,厨房里的东西全乎,陈向阳已经像个小大人了,煮个面什么的都会,再不济,就带着池一诺去外面吃,池野从不短孩子的零花钱,而俩孩子也知道,大哥有时候在外头有事,从不抱怨。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池野急哄哄地回去,是惦记着佟怀青。

下雨了,怕这人吹风受凉。

正骑着摩托往前冲,经过水果市场,看见挤挤攘攘一小堆人,中间站着个老头,拎着只鸡哭呢。

池野稍微瞥了眼。

“你说他坏良心不,”老头穿得单,嗓门大得厉害,刺得人耳朵疼,“全是石子啊,我杀完摸出来一看,全是啊……”

凉棚下站着不少人,都躲着避雨,有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骂道:“鸡不都是吃土,吃石子吗?饲料里有时候还得掺点,你个老汉不懂瞎叫唤啥?”

“那也不能给食囊整得全是啊,”老头继续哭嚎,“你坏良心,给鸡鸭嘴里都塞石子,就为了多称几斤多赚钱……”

说着老头就撞开众人,一巴掌拍在肉摊的案板上:“这猪肉也是注水的!”

男人气急败坏地上前,伸手就要往老头脸上抽,胳膊挥一半呢,就被人在后面拽住了,有个小姑娘脆生生地叫:“大爷,这猪肉不是注水的!”

一个婶婶已经伸手,在案板的猪肉上按了下:“瞧,黏的,多有弹性!”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了,有给男人说好话的,说都是小本生意不容易,挣个回头客的钱,也有去安抚老头的,说爷爷我来看看,哎呀这么点小石子,那是鸡用来帮助消化的——

那个没打出去的巴掌,被众人拦下,小小的矛盾悄然化解。

池野转身,往摩托那走。

没事了。

差点忘记,他又回过头找了个摊子,上次给佟怀青吃了两颗黄柿,感觉挺喜欢,那今天就再买点回去。

又顺手买了颗蜜柚。

皮削下来加冰糖煮,能做蜂蜜柚子茶,泡水喝酸酸甜甜。

这一折腾,回去得就有点晚。

雨停了,门口地上居然滚了几颗柿子,不知是摔的还是被踩到了,烂糟糟的,陈向阳拿着扫把出来,一抬头叫了声哥。

又往他身后看:“哎,佟佟哥哥呢?”

池一诺举着簸箕,也正往外走:“我以为你们出去开小灶啦。”

看来俩孩子刚到家,看见家门口有杂物,准备给扫了。

池野没回话,很轻地摇下头进屋,给手上提的水果放桌子上,来来回回转了圈,甚至去了三楼露台,都没见佟怀青的影子。

出去溜达了吗,也没跟他交代一声啊。

下楼再一看,门口的垃圾扫干净了,都没太当回事,这片孩子多,有时候疯跑,乱扔一些东西也正常,池野站在屋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你们刚进来?”

“对啊,”陈向阳点头,“五分钟前刚到家呢。”

池野很平静:“成,我给你们做饭去。”

中午要睡觉,简单做了个番茄炒鸡蛋,又加水煮了面条,冰箱里有卤好的牛肉,拿出来切片放碟子里,又调了个拌黄瓜,池一诺在餐桌上坐着了,陈向阳又要往厨房走,被池野打断了。

“没啥端的了,你们吃吧。”

池野换了个黑色牛仔外套,把刚刚那件湿了的脱掉,放洗衣机上:“记得睡会,定好闹钟别迟到,我出去有点事。”

陈向阳立刻点头:“大哥,你放心吧。”

池野笑笑,伸手捏了下小孩的嘴巴就出了门,带上手套,拧紧摩托车的把手。

稍微有点……心慌。

以及后悔,自己怎么没跟佟怀青,一块去买个手机呢?

他之前没买这玩意,就是因为觉得用处不大,自己不是天南海北跟人跑项目的老总,小县城又巴掌大地,天天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家里有固话,有事打这个就成。

可佟怀青去哪儿了呀。

明明背包什么的还在家里,每晚都要抱着睡觉的小兔子也在,那就说明佟怀青没去远,下午可能还要继续下雨,别淋着了啊,是出去玩了吗,池野烦闷地俯身加速,沿着河道往前驰行。

大哥出去了,陈向阳自觉承担起了兄长的责任,带着池一诺睡了午觉,起床去上学,三节课后,在响起放学铃的时候背着书包,走到对面的小学门口,接上妹妹,一起回家。

门是锁着的。

陈向阳拿钥匙开了门,就和妹妹对视一眼,齐齐撅起了嘴巴。

两位哥哥都没回来。

那就说明是一起出去玩啦。

可俩学生,还得老老实实地做作业,池一诺练字写词,陈向阳默写英语课文,都不约而同地把数学放在了最后。

天灰蒙蒙的,阴得很早。

肚子有点饿了。

陈向阳使劲儿伸了个懒腰:“我去做饭吧……”

话没说完,门就“砰”地一下从外面推开了,池野裹挟着满身的寒气进来,劈头盖脸地问:“他回来没?”

冲得很急,还在大喘气。

陈向阳愣了下,站起来:“没有,我们到家半个小时了,没动静。”

池野转身就要走,被陈向阳从后面叫出了。

“哥……大哥!”弟弟拉着他的胳膊,“你先别慌,说不定佟佟哥哥有什么事,等会就自己回来了,你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也不是办法呀。”

他中午那会还特意看了,卧室里行李压根没收拾,不可能就这样走了呀。

池一诺咬着笔头:“咋啦咋啦?”

“你再等等,现在也就七点钟,”陈向阳冷静地说,“不要着急呀。”

池野回头看他,抿着嘴沉默了会,点头:“好。”

说完,就在院子里的月季旁坐下了。

就是佟怀青平时很喜欢的那个位置。

陈向阳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端来递给他哥,被一口气喝光了,他没问池野都去哪儿了,不用问,这一身风尘仆仆,以及眼神里满满的焦虑,已然说明了答案。

池野一定是跑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

河堤来回找了两遍,火车站和客车站那里也问过,沿着街道拐进小巷,都没见佟怀青的身影,偏偏今天下雨,在外面唠嗑的大爷大妈也不多,没人见着佟怀青去哪儿,就像没人知道,那几颗柿子是如何在门口被踩烂。

只有面馆家的阿姨说,早上瞅见佟怀青了,拿着个伞,穿的挺薄。

没聊啥啊,就说几句话,人就没影了。

一杯水不够,又喝一杯。

陈向阳搬个小板凳过来坐了,趴在池野腿上,没说话,就这样陪着。

池野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笑了笑。

连池一诺都感觉不对劲了,小姑娘肚子饿,没好意思说,自己跑去屋里吃了包饼干,有力气后才出来,咬了会笔头,还是想随便扯点什么话,逗哥哥们开心。

那就讲学校的事好了。

池野很喜欢听他们讲学校的事,琐碎的,无聊的,都很温和认真地听。

“今天我们老师问,大家长大了想做什么,”池一诺严肃地抱着自己胳膊,“我说,自己长大想做一名警察!”

陈向阳侧着脸看她:“哇,好棒。”

“但是有个女孩被笑话了,她说自己想做一名公交车司机,每天开着车转悠,送大家上学,接大家下班。”

池一诺继续道:“有人笑她没出息。”

小县城里,还没有公交车呢。

而那个女孩站得笔直,说没关系,等她长大后,这里肯定就有了,说不定还有飞机呢!

班长戳了戳她的后背,开玩笑说,都开公交车了,干脆梦得再大点,去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开呀。

女孩摇头,我就喜欢自己老家。

“哥,”池一诺歪着头,“咱老家很好吗,今天很多人都说,想去大城市,出国呢。”

池野再怎么焦虑,跟妹妹讲话的时候,依然充满耐心:“是很好。”

都熟悉,能拉家常,随便闭着眼走都不会迷路,有很适宜的环境,好吃的很多。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有些路段不规范,交通拥堵,果皮纸屑扔得到处都是,都留给环卫工去扫,有趁机坑骗外地人的出租车司机,有用“八两秤”的卖菜摊贩,思维可能也比较保守,看见染头发的年轻人,眼睛就跟着走。

像他晌午遇见的那种小摩擦,也会时有发生。

“没有东西是完美的,”池野还揉着陈向阳的头发,“你将来出去了,飞高了,会怀念老家,但如果留在老家,也会向往外面的生活。”

池一诺呆呆地“哦”了一声。

“反正不后悔就行嘛,”陈向阳跟着笑,“好的是人,不是地方,坏的也是人。”

“嗯。”

遵从内心就好。

池野看向自己的妹妹,又抬头看了眼天空。

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只剩几只小麻雀扑棱着翅膀,把细瘦的树枝撞得直晃。

与此同时的佟怀青,正趴在车窗上,看窗外的夜景。

前方的司机带着黑色手套,拉动手刹:“赵总,往南走?”

“嗯,”赵守榕看了眼腕上的表,“那里有家三甲医院,近一点。”

司机没再说什么,机械似的启动车辆。

“要关窗了,往后,”赵守榕看着车内镜微笑,“吹风会生病的。”

佟怀青没动。

“淋过雨,又闹腾了场,死活给我们赶下车,说要睡觉,这会都天黑了才能出发,”前方的人很无奈地叹口气,“你马上就得发烧,今晚委屈下住医院,我已经联系过单人病房,凑合点。”

“我没有生病。”

佟怀青还趴在窗户上,已经被风吹起头发。

“你会生病的。”

头发长长了,很柔软的样子,语气平静又笃定。

“不,我不会。”

可前方的人斩钉截铁:“你会。”

车辆在高速上飞驰,两侧的绿化带飞速掠过,看不清,只有黑乎乎的影子,和呼啸的风声。

佟怀青的侧脸枕着胳膊,一半的脸埋在袖子里,略微弯了下眼睛:“你再对我下定义,我就跳车”。

赵守榕终于转过来点身子,他虽然头发灰白,但有种很文雅博学的气质,对旁边的司机笑道:“瞧见没,一点就炸。”

黑西装的司机面无表情。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赵守榕继续道,“你看他长得乖巧,平日里也不吭不声的,但一旦被惹到了,真跟疯子一样。”

嘴上这样说,但男人的眼角的细纹是往上翘的,带着骄傲。

搞艺术的,就得有脾气嘛。

他从车内镜里看着佟怀青,笑得温和:“要是喜欢什么东西,也直接就要拿到手,虽然看着娇气,其实我们佟佟,真的很有毅力……”

佟怀青的头发和衣服还稍微有点湿,今天外面太潮了,被风吹了这么久,也没完全干。

“所以佟佟,”赵守榕侧过脸看他,“你刚刚为什么,那么激动呢?”

屋里又没有人,会回应你的呼唤。

“都要哭了,是谁抢走我们的玩具了呀——”

“咔哒”一声,车把被往后掰开,但车门却依然纹丝不动,提前上过锁,再怎么操作,也无济于事。

赵守榕回头,继续笑:“哎呀,小公主生气了。”

车辆在灯火通明的医院门口停下,已有医生和护士在前面等着了,司机为赵守榕打开车门,然后和对方,一左一右地站着这辆梅德赛斯两侧。

拉开车门,佟怀青还在位置上坐着。

赵守榕亲自过去,揽着他的肩给人带出来,亲昵地对着工作人员微笑:“他身子弱,淋雨又吹风,晚上要高烧,麻烦大家了。”

夜色宁静,单人病房里早已准备完毕,在大楼的最高层,夜风吹拂淡色的窗帘,却看不到外面的灯火,封闭的护栏挡住了往下倾身的可能性,也遮住了最后一点的星光。

佟怀青不去洗澡,就那样合衣躺在床上,似睡似醒。

医生站在旁边,低声和赵守榕交谈。

“他的体温很正常,没有发烧,甚至还是正常范围内偏低。”

赵守榕神色淡淡:“好。”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人悉数离开,只剩下赵守榕,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双手交叉,神情专注。

“这个季节,你应该要开始过敏了,皮肤疼吗?”

佟怀青背对着他,有些疲惫地开口:“没有。”

“是还没开始,还是……”

“我没有过敏。”

赵守榕沉默了会:“你让我检查下,我需要对你负责。”

壁上的钟表响起很轻的滴答声,下面的绿萝才浇过水,却由于没有长时间的光照,叶片并不鲜亮,茎叶拉得很长,往窗户那个方向伸出枝芽。

他说着,已经站起来,对着佟怀青弯下腰,试图脱掉对方的外套。

“走开!”

佟怀青猛地一挥手,差点给对方推了个踉跄,整个人也旋即坐直身子:“不要碰我!”

赵守榕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语气严肃:“不要任性。”

他说着,就要继续上前,伸手想要去安抚住佟怀青,可就在这个刹那,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撞开,来人和寒风一起涌进来,又在下一秒的时间,拽住了赵守榕的衣襟,把他整个人直接腾空提起。

变故太过突然,赵守榕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连呼吸都来不及。

“砰!”

他整个人被大力撞在墙上,双手徒劳地抓着钳制自己的大手,脚尖乱蹬,脸已经涨得通红:“咳、咳咳……”

池野自下而上地盯着对方,眼神冷得骇人:“不要碰他。”

稍微缓了下力气,然后再次提着撞到墙上,在巨大的撞击声中,一字一句道:“他说了,让你不要碰他。”

这是佟怀青第一次见到,池野和人起冲突的真正模样,短短的两秒功夫,屋内的形势已然翻天覆地,而池野眼看着已经要收回胳膊,继续把人往墙上怼,而赵守榕的额角,都已经憋得爆出青筋。

“池、池野!”佟怀青慌乱地跳下床,赤着脚过去抱对方的胳膊,“你先放开他。”

池野略微低头,猩红的眼睛终于有了些柔和:“没事,别怕,我已经……”

那踩烂的柿子,仔细查看发现的门上的手印,以及邻家小孩歪着头想了很久后,回答他说,好像听见佟佟哥在哭。

他粒米未进地去查监控,当地条件有限,只在几个路口看到模糊人影。

但也看到了佟怀青被飞驰的车溅起的一身水。

被人拉扯着塞进一辆黑色轿车。

以及那句愤怒的不要碰我。

他胸口剧烈起伏,手上的力气都不由得继续加重,旁边的佟怀青压根按不下池野的胳膊,钢筋铁骨似的挡在自己的身前。

“池野,你放开他,”佟怀青焦急地收回手,憋着嘴吼出一句,“他……他是我爸!”

时间在这个瞬间,突然变得很长,又很短暂。

池野愣愣地眨下眼,兀的一松手。

“扑通”一声,赵守榕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池野完全反应不过来,佟怀青刚刚说的话。

但很奇异地,想起了之前给俩孩子讲故事时的内容,他打着呵欠,在月色下翻看中小学生注音版水浒传,说林冲逼上梁山之前,见到有人欺负他的妻子,愤怒地冲上去挥舞拳头,却在看清来人是权贵高衙内后,先自手软了。

当时池野还不理解,觉得爷们保护自个儿媳妇,怎么能就这样怂了。

但刚刚,在这漫长的刹那,池野真的,手软了。

他连人都忘记去扶,而是看向佟怀青,声音带点抖:“亲的?”

说完,清醒了。

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而佟怀青已经捂住脸,只能看清楚耳朵尖上的一点薄红。

“反正……不是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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