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墨说到做到,祁氏集团拥有全国针对经济案最顶尖的律师团队,又有他提供的证据,祁书桁被相关部门请去喝茶的时候还是一副悠闲的姿态,面对那一沓有备而来的资料才冷了脸,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祁书桁被带走不到半天整个祁氏都传开了,蔺墨毫不手软的手腕也让董事会众人胆颤心惊,连自家人都能下手,他们这些人在他眼里又算什么,老宅一个小时来了三波访客都被齐伯拦了下来。
祁临安坐在二楼目送几波人相继离开,“他十八岁就被划出集团以外,这么多年的小打小闹没有伤及集团都是无伤大雅,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想知道蔺墨能不能查出点我不知道的。”
齐伯:“您的眼里看到的都是大事,这些就交给少爷们吧,就是这么一闹集团那边……”
祁临安:“等着看吧,那小子可不是个善茬。”
齐伯笑了,“信您的准没错。”
祁临安摇了摇头。
祁书桁进去后,董事会涉案的几人很快也被强制请了过去,随着源源不断的证据递了过来金额令人咂舌,祁书桁顶着祁家二爷的身份和董事会里应外合拿下了不少项目资料,双方操作,在集团内部放出淘汰的口风时,转手卖出天价。
如果说这还是小打小闹,这几年以来父子俩以名下公司的名义光非法集资就已经干了三次,最高金额甚至达到二十亿。
案件一经查到这里性质已经完全变了,他不仅要面对巨额缺口更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事情发展的突然且迅速,分管的审讯室里方董几人面对这种情况虽然方寸已乱,却还是强撑着不肯开口。
就在B市的警方准备对远在H市的祁君淮采取措施时祁书桁的代理律师姗姗来迟,一副精英打扮,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装订好的书面文件有条不紊的罗列出来。
目前为止的所有罪状都指向了另一个人,祁书桁的随行助理兼管家向蘅。
就连非法集资的公司早在干第一单前法人就更改成了向蘅,始终缄默的祁书桁这才言语温和的向工作人员讨要了一杯茶水。
对方带来的证据确凿,而其余几位董事在代理律师就位的情况下也纷纷松了口,当年泄露、倒卖祁氏商业信息也是和向蘅接触,至于祁书桁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他们和祁书桁的接触仅限于老友间的正常往来,近一年交流频繁那也是因为集团领头人的变动导致的内部骚乱。
而祁书桁父子俩的账户上更是干净无比,这么多年的每一笔资金都能说清楚来源,每年最大的一笔金额就是来自于祁氏的分红,反而是向蘅的账户金额巨大,还有好几个海外账户。
而律师咬死了这最多只能说明父子两识人不清,在身边养了个白眼狼。
事情到这里将祁书桁父子俩摘的干干净净,面对祁书桁假惺惺的表演痛心疾首,明白其中猫腻的审讯员都差点气出内伤,却还是只能咬牙看着他如闲庭散步般走出了警局大门。
然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即刻立案。
对这样的结果蔺墨早就有所预料,祁书桁谋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击击倒,他就是要打草惊蛇,接下来就是看祁书桁怎么演绎狡兔三窟,不管哪条路,他势必都给他堵死。
言秘书:“蔺总,向蘅一周前进藏后就失去消息,他们在那边早有部署。”
蔺墨沉默,原来是藏区。
“还有H市的合作,时间定在明天下午,需要您亲自过去一趟。”
“知道了。”
“祁君淮方面……”
“什么也不用做,没有祁氏的阻碍和助力,让他自己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回到老宅时祁柏和祁临安正靠在沙发上看着今日热点报道,电视里刚好时祁书桁被带走时的场景,在齐伯的提醒下父子俩才发现蔺墨。
蔺墨:“父亲。”
“回来了。”祁临安点了点头,抬眉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
齐伯笑着道:“吃药的时间到了,我推您去卧室?”
祁临安点了点头,没有半分要开口询问今日之事的意思。
客厅里只剩下倆人,蔺墨几步上前握住了祁柏的手,“走吧。”
祁柏笑着点头,“爸爸心里都明白,你是对的。”
蔺墨捏了捏掌心的柔软,“我知道。”
“接下来忙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H市?”
“跨海大桥的案子?什么时候?”祁柏一怔,指尖下意识的蜷缩。
“明天。”蔺墨想了想现在的状况,是自己冲动了,彻底和祁书桁撕破脸后老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趟H市之旅的洽谈自己必然全程参与,“还是不了,最多一周我就回来,你留在老宅等我。”
祁柏猛地一把反握住蔺墨的手掌,“我和你一起。”
他的反常太明显,蔺墨低头看了一眼紧握着自己的手掌,“怎么了?”
祁柏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即刻松开手,笑着道:“没事,你不是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近期都没有工作安排。”
在那只手即将垂下去之前蔺墨握住了,“再等等,之后不论去哪都带你一起。”
祁柏沉默了片刻,最终在蔺墨即将心软之际点头应了下来。
蔺墨照常在老宅用完早餐才上了车,黑色的宾利很快消失在山路,祁柏侧脸看向一旁的齐伯,“我要出去一趟。”
“小少爷要去哪?司机二十四小时待命。”
祁柏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齐伯脸上的笑意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初,“车祸的事刚过去没多久,您现在一个人出行……”说完看了一眼老宅四周巡逻的众人。
想来也是,祁柏便道:“您看着安排吧。”
这是一家经唐柔介绍的医院,顶着私立医院的躯壳却研究着医学无法解释的部分人体机能,穿过主治医师的房间来到一个古朴的房间,面前的老中医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皱了皱眉。
“夜不能寐,肝胆郁结,气血两虚,阳气溃散。”
祁柏倒是好心态的笑了笑,“老先生有药可医吗?”
“中医讲究调养,药自然开得,效果如何全看个人情况。”
祁柏:“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即刻见效的药方?”
老人家端详了祁柏片刻:“你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进这扇门的人十不存一,不过我只是个医生,只救人,不害人。”
祁柏:“抱歉,是我言语不当。”
对面的人没忍住又看了过来,“难得还是个情绪稳定的。”
祁柏点点头起身没有拿他面前的药方,去了最后一间屋子,最后以几百毫升的血换回了一小袋白色颗粒。
拿到想要的东西祁柏没有再做逗留,回到老宅后情绪稳定的与往常无疑,平静的服下药,躺在床上呼吸慢慢变得轻浅,最后直至微不可闻,他度过了几个月以来最冗长的睡眠。
再睁眼时夕阳已经躲在连绵的山丘外,余光只够跳跃在窗外的露台上,很快消失不见,祁柏抬手揉了揉鼻梁两侧对的位置,长期缺觉带来的不适感已经消散,他坐起身,感受着充满生机的体魄,不由得看了一眼床头的白色无标识药包,脸上带了点笑意。
晚饭刚摆上桌,齐伯抬头就看到穿戴整齐的祁柏出现在楼梯口,“小少爷晚上要出门?”
祁临安顺势看了过来。
“先陪爸爸吃饭。”他在饭桌上坐了下来,“我买了一张去H市的机票。”
“小少爷是要去找大少爷吗?”齐伯问道。
没等祁柏回答,祁临安开口了:“你选几个人和他一起。”
飞机到达H市刚好是晚上十一点,祁柏一行人从机场的直达通道上了言秘书安排的车。
抵达酒店时第一轮的洽谈刚好结束,他看到蔺墨和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从酒店的会议室走了出来,双方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祁柏侧身让出电梯入口的位置,双眼却落在蔺墨的身上始终没有挪开。
蔺墨的脚步声在他面前停顿下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来了多久?不是说好在家等我。”
祁柏选择性回答道:“刚到。”
身旁的人这才察觉,“这位……是?”
蔺墨正是介绍:“家眷,祁柏。”
随后看向祁柏:“这位是王局。”
祁柏:“你好。”
王局的眼神先是疑惑,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好,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优秀的人都是相互吸引的,我应该见过你,在电视上。”
祁柏笑了,“那应该是。”
蔺墨开口将话接了过去,“王局,我先送你。”
一行人拥簇着将倆人送到电梯口,祁柏落后半步没有跟上去,刚好看到会议室里姗姗离开的另一拨人,以祁君淮为首,神色难看。
祁君淮当然也看到了他,阴沉的眸子马上变了,笑脸迎了上来,“你们还真是难舍难分啊,就是不知道另一位是不是也像你这般痴心。”
祁柏:“这是挑拨离间吗?”
祁君淮:“嗤,随你怎么看,不过弟弟当真甘心放手眼前的泼天权贵,只做一个几句闲言碎语就能击垮的小明星?”
祁柏:“活得简单点不好吗?何必遐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需要转变思维的你是,祁君淮。”
祁君淮:“我就知道你这条路行不通,不过没关系。”他的眼神看向已经返航的蔺墨:“你喜欢他,我可见不得他这副得意的样子。”话落,转身大步离开。
蔺墨甚至都没有看祁君淮一眼,直接来到祁柏面前,“早上应该同你一起的。”
祁柏笑了笑,“反正人都到了,就是有点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
“回去休息。”蔺墨给了言秘书一个眼神,转身带着祁柏离开。
转角处的灯光将隐匿的身影拉长,祁君淮嗤笑一声,“这世道,男人和男人也玩起了感情深厚,我的好弟弟,这次可别让我失望了。”
自从B市祁家二房的丑传出来后,关于跨省大桥的案子,H市这边的相关人员都对祁君淮的团队疏远很多,连续的受挫让祁君淮明白他必须做点什么。
这次的H市之行,蔺墨肉眼可见的忙,原本酒店不过是个临时落脚点,因为祁柏的到来变的重要,连续的奔波蔺墨尚可坚持,祁柏就更辛苦了些。
好在事情已经进入尾声,只剩最后提交标书的步骤,蔺墨低头的姿势嘴唇刚好抵在祁柏的太阳穴,“累了?跟着我跑了几天,自己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明天我陪你。”
祁柏抬头:“你明天不用出行?实地勘测?材料把关?社交酒会?”
蔺墨:“都不用,明天陪你。”
祁柏:“那就哪都不去,休息好,然后回家。”
蔺墨:“都听你的。”
这一觉终是没有休息好,蔺墨被铃声吵醒时下意识的以为是工作上的问题,没想到听到却是祁柏因为桃色新闻上了热搜。
蔺墨低头看了一眼仍旧在熟睡中的祁柏,点开言秘书发过来的链接,闯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熟悉到刻进骨髓的脸,当看清另一位绯闻主角时瞳孔立马不自觉地放大,唐柔的脸一边又一遍的在他眼前变得清晰再模糊,模糊又清晰。
唐柔还是由自己引荐给祁柏,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而现在祁柏又因为什么原因私下去约见她,联想到祁柏的反常,有什么答案再脑海中呼之欲出。
他白着脸稳住声线对电话那头道:“去查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被拍的,又是谁拍的。”
言秘书:“那热搜……”
蔺墨:“联系韩喆,他会解决好。”
再次躺下来蔺墨才发现床上的人睡的如此的熟,整个接打电话的时间没有对睡梦中的人造成任何影响,穿着睡衣闭眼躺在他身旁的人看上去温和又无害,却牢牢的将他整颗心把控。
从黎明将近到朝阳升起,蔺墨再无法合眼,用目光将眼前的人描摹了一遍又一遍,更不止一次的将手探到祁柏的人中处,感受到微弱的气流后才察觉到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忍不住将人纳到怀里才感受到他的身体好似格外的绵软。
他自认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对祁柏除外,所以自倆人冷战后他们便没有再越雷池,夜间的肢体接触也趋于单一,多是十指紧握,前阵子祁柏的睡眠质量不好他知道,可现在他已然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