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蔺墨的到来打破了尴尬，询问的眼神扫过韩喆落在祁柏身上。
祁柏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人已经走远，韩喆的眼神还迟迟没有收回，一脸兴味的问道：“这人怎么回事？”
蔺墨步伐微动，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的视线，“你不用知道。”
韩喆抬起头，目光终于落在蔺墨的脸上，仔细探究一番道：“不对劲，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不对劲。”
蔺墨没有接话，只无甚表情的看向他，眼神冷淡到毫无波澜，韩喆终于败下阵来，身子往后一靠，又恢复那副散漫的样子来，“好了，我不说了行不行？不过你这个弟弟变化还挺大，我真是越看越顺眼了，就是不知道人家对我印象怎么样？”
一旁如透明人的陆千忱这才看向他，目光晦暗不明。
等他再次向陆千忱伸手时，后者下意识的让了让，撂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
洗手间的长廊在暖黄的灯光下明亮且空旷，祁柏还没靠近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黄董，您肯定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没有？小王联系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的请柬也拿了，人也到场了，临了摆我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厚重且油腻的声调。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了解事情的始末，但绝对没有嬉耍您的意思。”少年声音清亮，祁柏却听的心头一跳。
“没有错，谁都没错，既然人来了就什么事都没有。”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下一秒脚步声带着几分凌乱，“黄董，还请自重。”
祁柏上前一步，就看到被逼的连连后退的林栖和他口中的那位黄董，身量还不如林栖高，中年男人的长相，只那双眼给他大大减分，贪婪、恶欲、势在必得，装满了不会示于人前的一面。
看到突然来人，他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带着几分凶相问道：“你是谁？”
林栖回头，一眼就看到几步之遥的祁柏，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得体的衣服将他的身形修饰的极好，没有打理过的头发蓬松且随性，每一处透露的都是矜贵。
他无措的看了看眼前的人，此时却使他最狼狈的时刻。
鞋底敲击地砖的声音越来越近，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他的心底，羞耻又胆怯，他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脚步声终于停下，祁柏开口道：“还不过来？”
林栖猝然抬头，祁柏的眼神确实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快步走了过去，在祁柏身后站定，低声道：“PD。”
祁柏颔首，看向那人，“这位黄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他是来找我的。”
“找你？你是谁？”中年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乌云密布。
“他是我的学生。”祁柏这样回道。
对面的人沉默了半响，突然笑着道：“《偶像创造营》的执行人祁柏就是你吧，我听小王说你已经拒绝了，现在半路上手抢又是什么意思？”
祁柏根本不知道小王又是哪位，不过自《偶像创造营》开拍以来，他确实接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电话，想来就是黑名单里的某一位。
祁柏不经意的笑了笑：“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你情我愿方才合理，黄先生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话就差点名林栖看不上他。
“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情我愿，刚刚不过是有情人之间的小情绪，轮不到你上来横插一脚。”这位黄董的眼神直接掠过他落在林栖的身上，满是警告的意味。
祁柏侧头看向林栖，少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否认了对方的胡言乱语。
“是我的错，教授你传道授业解惑的同时，也该告诉你面对找上门的麻烦不用客气，免得大家都像黄先生这么……想象力丰富，反倒闹得不美。”祁柏的语气始终平淡，他看向对面笑问道：“你说是不是？”
“你……你今天是非要搅局不可了？”对面的人眯着眼看过来，“还是说你们早就已经暗度陈仓，王璇故意耍我？”
“黄先生既然还熟知四字成语，不妨再提高一下知识层面，有助于重新塑造三观和五官。”祁柏的脸上也没了笑意，“还有暗度成仓用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词。”
林栖只见对方在祁柏的三言两语之下早已面色涨红，气的连呼吸都带着喘息，他才知道PD平时对待他们有多温柔。
“你……你不过是个靠脸吃饭的，供人取乐的……的……”后面的话他已然说不下去，对上祁柏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
“还不走吗？”祁柏出声问道。
对方转而看向林栖，“今天这笔帐我记下了，不是谁都能戏耍我。”
“那黄先生不妨记在我身上。”祁柏道。
对方冷哼一声道：“祁柏是吧，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对方可以摆我一道也有可能摆你一道，谁知道他除了你我有没有联系别人。娱乐圈的人和我探讨三观，谁不知道这些人为了红什么都可以出卖，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祁柏点了点头，一副赞同的模样，随后开口道：“黄先生这样的应该进不了娱乐圈，可你同样没有底线，可见任何一个行业都有不干净的人，工作没有贵贱之分，人同样也是。”
“还有，给黄先生一句忠告，莫欺少年穷，他如今才二十岁，你确定他三十岁还如现在这般平平无奇？十年后你又是什么模样呢？”祁柏继续问道。
一旁的林栖心头一酸，十年，祁柏怎么就能确定十年的时间自己一定能成功，这段时间节目里的表现让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到底适不适合这条路，经纪人应该也是对他失去耐心才会着急另谋出路。
莫欺少年穷！
莫欺少年穷！
道出了多少练习生的心酸，可是这条路注定走到高处才能被看见，成名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出道，成为偶像，被所有人看见，所有的付出才会被认可。
这一刻林栖知道，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红，必须要红。
“哼！我等着他林栖大红大紫的那一天。”黄董说完这句，盯着气成猪肝色的脸大步离开。
“黄先生慢走。”身后祁柏还不忘补上一句。
直到人走远祁柏才看向林栖，“节目期间学员可以自由出入基地？”
林栖摇了摇头，“经纪人和节目沟通过，说给我安排了个直播工作，请假一天。”结果直播只是个幌子，来巴结这位黄董才是正事。
像是怕祁柏误会，他解释道：“我事先并不知道，直到刚刚……我才反应过来。”
祁柏皱眉，快走几步掏出手机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林栖站在一旁依稀听见他简洁的交流声。
“……节目拍摄期间不允许离开基地……”
“……有异议那就按合同来……”
“……我记得违约金的数额并不低……”
“……好，宋导再见。”
再转身他看向身后的人，“接下来你跟在我身边，晚些时候一起出去。”
“好。”林栖应声低下头，就听到祁柏道：“结束后直接回基地，其他的节目组会去沟通，你只需要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表演。”
“好，谢谢PD。”低头的角度完美的避开了表情，他努力压下眼眶的酸涩，出声道。
林栖知道祁柏不可能永远护着他，那位黄董和经纪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可至少此刻他是安全的，因为祁柏，不，应该说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都是安全的。
祁柏上个洗手间的空隙就领回来一个如此容貌绝艳的少年。
韩喆不由的坐直了身子，片刻后又仿佛本该如此，再次靠了回去，玩味的眼神落在对面的蔺墨身上。
此时的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