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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还是那只小狐狸

朕的御医不老实 南风不醉 2556 2023-12-05 10:04:11

天色变幻,乌云遮月,探出矮墙外的桃花被骤起的风雨打落,残花满地。

此刻,幽寂深宫内一个飘摇身影踽踽独行。

整座行宫因为宴会上的突变而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秦修宁低头加快了步伐,就在拐过最后一个宫墙角时突然撞上一人。

一声娇呼,一位姑娘手中的伞被撞得飞出好远,秦修宁一把拉住要摔倒的姑娘,弯身拾起伞后一言不发,转身没入风雨之中。

翠翠望着刚才那人熟悉的背影,突然心尖一抖,捏着伞追出去几步。

那不就是那位神医?前面是今晚翼王和秦王留宿的宫殿,难道那是....?

翠翠满脸震惊,转身就往公主的行宫里飞奔。

德鳞殿内灯火通明,烛芯子被剪了一寸又一寸,也不见皇上有醒来的迹象。以往头风发作,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就能缓过来,可这次直接疼晕了过去,忙坏了行宫里当值的御医们。

“可如何是好?”御医们尝试了所有的方法,在寝殿外围成一团窃窃私语,急得满头大汗。

“邱院使呢?怎么还没到?”

“已经去府上请过了。”

“唉,咱们院使已经快两月没有休值了,借皇上寿宴才得了一天的假,哪知就在今天出事啊。”众人垂头丧气,惴惴不安,针灸、药熏,各种法子该用的都用过了,但都无济于事。

烛火通明的皇榻上高璟昀静静躺着,清冷白皙的面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南平跪在床边用巾帕一点点擦拭去汗水,王庆不顾年迈地身体亲自端着面盆候在帐外。

今夜注定又是漫长且难捱的一夜。

站在秦王今晚所在的临时行宫墙外,秦修宁隐在暗处靠在墙边终于吐出一口气。这一路有惊无险,纷乱繁杂的心跳好似仍悬于半空中之中,久久不肯落回于胸膛。

他深吸一口,知道自己应当若无其事的推门进去,而后回到秦王世子的身份里安度余生,但他不知为何挪不动脚步。

可是,那张看起来睡得无比安静的脸,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眼前。

那是李未寻,亦是当今皇上!

他有太多问题要向他的父王求证。他运内力强制脉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推门进临时安住的静安殿。

院内陈设古朴简单,也十分安静,一道宫墙隔开了仿佛两个世界。秦修宁绕过一颗古松,悄然朝父王住的西苑走去。但就在路过偏室时却听到了有人在低声说话,很是隐秘。

父王这么晚在和谁交谈?秦修宁驻足隐在窗边树荫下。

“还未到时辰,皇上怎么会突然发作了?”一个老成的声音里透着谨慎,秦修宁骤然浑身发冷,这声音分明是那个翼王!

“那边给了消息,说是撑不过去了。”

“皇上不是一直有按时‘进补’吗?”

“恐怕是底子空了没能撑得住那药,不知王爷准备作何打算?”

屋内静了片刻,只听另一个声音沉沉道,“其实我这次来有预感,若天亮前皇上还未醒,那就直接.....”

后面的话秦修宁其实已经听不大清了,他头脑嗡嗡作响,仿佛浑身的血都在倒流,那些他原本想要求证的问题倏然间都失去了意义。

他脚步虚浮地回到西苑,推开父王的寝室,将里面的侍从赶了出去,吹灭了灯,等他父王回来。

他心里已经许久没这样纷杂混乱过,接二连三的可能一一在他心头预演,他试图找出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就在此时,秦殷王秦礼忽然推门而入,看见黑暗中坐着一人心头一惊。

“是何人!?”

秦修宁腾地起身,“是我,父王。”

秦礼听出了是自己的大儿子,带着杀气的语气遽然散去一半,只是责骂道:“不去睡觉,跑这里装神弄鬼!”秦王喊来人,掌了灯。

被光填满的这件屋子,因为秦修宁的一脸冰霜而显得阴黯沉沉。

“父王,您之前问这次不走了是否是真的,我那时无法回答您,是我还未想要要做什么。如今,我想清楚了,”秦修宁缓缓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要进宫,做御医。”

御医?!

秦王身躯一僵,满头银发随之微微发颤,那张沟壑渐深的脸上还能看出当年征战的杀伐果断。只听他断喝一声道,“你胡闹够了没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青灰色的天边眼看要露出一点鱼肚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御医院首座太医邱秉俞焦头烂额,皇上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众人都感觉要不好,又担心传出去会搞得民心大乱,一时间都六神无主,如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大殿上传来一道细嫩声音割裂了这无解的僵局。

“我找到神医了!”

王庆闻声朝外看,看到了南平公主身后跟着一位长身鹤立的高大男人,这不正是那日从红螺寺回来的路上救下公主的那位医者!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有人立刻认出是秦王世子,议论之声再起。

“开什么玩笑,秦王世子会医术?”

南平不理会那些议论,将人领至床帐外。她那本该天真的脸上此刻经有一些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

“世子,你可敢用你的性命担保,会把皇帝哥哥治好?”

其实,南平此刻心里也还是有些打鼓的,若信错人,这乱得岂止就是这小小行宫,是整个天下!

但没想到,秦修宁几乎未加思索,“敢。”

南平就是被他眼中的一种莫名的坚定打动了,年纪尚轻的的她自幼经历了无数磨难,声音虽青涩,但语气中的坚定几乎不可动摇,“好,那我信你。”

若皇帝哥哥不醒,天下易主,又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呢。

“你们也说了,不知道皇帝哥哥的病因所以无法对症,那就让他试试,出事我由我一人承担,与你们任何人都无关。”

公主说的没错,其实他们心中也清楚,已经没有比目前更糟糕的情况了。

可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大臣们纷纷赶来,做好了承沐皇恩的准备。他们跪在外殿,沉重面色之下其实各自心怀鬼胎,都在盘算若天下易主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秦修宁转身踏入内殿,局势再纷乱危急此刻都与他无关,他的眼中只有明黄帐内躺着的那人。他上前诊脉后神色更加凝重,只是他迅速转过身,谁都没有看到那眸光中一闪而过的阴翳。

待放下那只苍白柔软的手腕,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后取出七只鼠妇和一只全蝎来交给了邱院使。“磨粉,温水冲服,要快。”

“这、这阴沟里的地虱婆怎敢拿来给皇上治病!”殿内的几位御医一看到那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围上来,惊讶地合不上嘴巴。

秦修宁本不欲与他们多说什么,但随着质疑声越来越大,他眉头紧皱,怒然道:“诸位是不是御医做久了,连基本的方子都不会开了?治病又不是比拼,谁的方子用药精贵谁就获胜了。皇上的脉已由细转沉,再耽搁就来不及了!都让开!”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的确,他们早已不用这么简单粗陋的药材了,那都是给普通百姓看病的下贱东西,怎么敢给天子服下潮虫和黑蝎子这两味药,而且一同使用药性加倍,稍有不慎即会中毒,这胆子也着实太大了!

见众人还未挪步,秦修宁讥笑道,“难怪天下百姓把看不好病又医不死人的方子叫‘太医院的方子’,怎么如今方子不会开,连话也听不懂了么,还是说这药得有劳邱院使亲自磨才行?”

邱秉俞被骂的哑口无言,民间的确有这种说法,他们在太医院做久了,小心谨慎保命第一已经成了他们奉行的圭臬。

御医们的脸上也青一阵红一阵,但看南平公主和邱院使都未答话便不再多言,这才如溃蚁群溃散开。

秦修宁再次来到皇榻前,注视着面前沉睡之人,许久,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按在那冰凉如玉的皙白透明的手腕上。

竟还是那么凉。

七年过去了,除了眼下添上的乌青,仿佛时光没有离开过,一夜间好似回到了梅里雪山脚下的那个窄小昏暗的木屋里,躺在他面前的还是那只睁开眼会撒娇嘴甜的小狐狸。

可如果一切都真的没变就好了。

烛火妖妖,燃至尽头,倏尔熄灭,掩去了秦修宁幽深眼底的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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