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48章

黑皮书[刑侦] 野次鬼 3608 2024-05-09 17:04:07

撒旦的符号

庭审结束后, 孙苏祺推着郭锡枰来殷天家蹭饭。

她在水池洗菜择菜,张乙安肉类摆盘,老殷按着包装说明翻炒着火锅底料。

三人占着厨房, 只留下殷天和郭锡枰这俩伤员在沙发上, 别扭地大眼瞪小眼。

火热地辣气冲天, 老殷止不住地打震天喷嚏,如雷贯耳。

张乙安摁开油烟机, “不是说你行嘛, 你行哪去了!”

老殷涕泗横流,“我按着步骤来的, 是你有问题, 买这么辣!咱家一伤员,一脑子有问题的, 一孕妇,还有咱俩土埋半截的,怎么吃!”

孙苏祺笑嘻嘻探头看炒锅, “我买的,我最爱变态辣, 情不自禁就选了它。”

老殷回头瞪她, “你揣着崽呢……酸……”他想着一词儿,可几个喷嚏出去,脑子给辣忘了。

“酸儿辣女!”张乙安激动起来, “肯定是小姑娘, 哎呦, 小棉袄好, 小棉袄最贴心!”

老殷捏着鼻子, 哼声瞥客厅, “长歪了就成冲锋衣了!”

殷天正挖着酸奶跟郭锡枰讨论高烨呢,冲着厨房撇嘴,“我听得见。”

张乙安呛咳抹泪,“你俩明儿领证,可得把东西备齐了,什么时候拍婚照?哎呀,不知道现在那家还在不在,就那家,”她拿胳膊怼老殷,“小庄带咱去的那家,我觉得挺好。”

“您跟他说,”孙苏祺说着就来气,“死活不愿意拍,说拍那玩意儿一点意义都没有。”

老殷压声,“你啊,你跟他说,不拍就不结。”

郭锡枰正扒开心果跟殷天讨论张美霖呢,冲着厨房瞪目,“我听得见!”

厨房里的三人顿时乐不可支。

老殷炒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张乙安看不下去了,“来来来,铲子给我,你过来弄肉。”

殷天有些心猿意马,频频回首看41号联排。

黑灯瞎火,像个黑黢黢伏地的大妖怪。

米和没回来,她出法院的时候,听到长阳团队要拉他聚餐。

鸳鸯火锅上了桌,团团热气熏着餐桌吊灯,太辣了,殷天都怕灯泡炸了。

孙苏祺哈气直喘,闷下一瓶瓶桃汁。

老殷顶着香肠唇呼哧呼哧,张乙安还算稳重,她母亲是半个川府人。

五人泪流满面地举杯。

梨花带雨地说祝福词。

如泣如诉地涮菜。

殷天和郭锡枰尝了两口就被强行遏制,只被允许吃清汤寡水的三鲜锅。

旁边有个粉色蛋糕,被分解地异常残酷,像是直接用手挖的。

这是孙苏祺的战绩,一手饮料,一手挖蛋糕解辣,急急往嘴里填,吃得一脸一嘴脏兮兮。

郭锡枰是个十足的爹系男友,她嘴脏一次,他擦一次。

老殷觉得是时候了,捏着一团东西伸向郭锡枰,“来,拿着。”

一展开,是双红艳艳的长袜,脚底的地方缝着个丑陋的小人。

殷天和孙苏祺没忍住,先是窸窸窣窣憋笑,再是前仰后合地喷笑,笑得郭锡枰一张脸五彩斑斓。

老殷瞪她们一眼,“懂什么,人怕本命年,老怕两道坎,都是真|理!”

他指着郭锡枰的肚腹,“就是没穿才出的事儿!”

殷天大叫,“丑死了!能打胜仗那都得流血流汗,一破袜子有什么用。啊咱郭队前头冲锋陷阵呢,一撩裤子,黑色运动鞋配一红色大长袜,那场面真是……”。

孙苏祺捂着脸浑身直颤。

郭锡枰古怪地抽嘴,“谢谢殷老,我喜欢。”

老殷得意地看了眼张乙安,“我就说我眼光好,肯定喜欢,应该把另外两个款式也买了。”

殷天啃着土豆片,不怀好意地对郭锡枰眨眼,“喜欢就穿,明儿就穿,领证嘛,大喜!”

“来来来,祝咱们小郭和苏祺新婚快乐!平平安安生下个健康聪明的宝宝!”张乙安举杯。

一时觥筹交错,人欢马叫。

屋中热气腾腾,熙熙融融。

42号的嘈杂喧嚣,对比着41号的万籁俱寂。

一团漆黑中,米和萧瑟地坐在空无一物的餐桌前。

艳羡地看着殷家谑浪笑敖的热闹。

他还没吃饭,肚子咕咕。

他没有套着面具去参加鼠目獐头,油油腻腻的饭局。

都说父母是挡在孩子与死亡之间的一道山脉。

当山脉崩塌,便会开始直面死亡的生涯。

二十多年,他顽钝固执地寻找米卓,其实就想像她们那样吃一顿饭。

不然便是个孤儿,是无根浮萍。

有时他不愿回家,坐在广场的石凳上吃着路边的炒面炒饭,没有人期盼他归家,所以在哪儿都一样。

米和酸楚地凝视着殷天的一颦一笑。

殷天笑时,他也笑,殷天佯装恼怒时,他也吹胡子瞪眼。

模仿得入了迷,他徐徐起身,静默地立在窗前描摹她轮廓,捏着马克笔认真且执意。

“爱情使人心的憧憬升华到至善之境。”这是米卓跟蔡榕榕求婚时说得拉丁语誓言。

米和在殷天的小像旁,用英文写下,“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

他轻轻抚摩,充满柔情蜜意。

隔壁又传来叠叠哄笑。

张乙安拿筷子敲盘,“你呢,苏祺跟你同龄的,又有娃又结婚,你自己能不能上点心,王阿姨都抱上二孙了,天天跳操的时候就数她嚷得最大声。”

殷天死猪不怕开水烫,癞兮兮地抬眼,“又不是她自己生的,有什么好得瑟的!”

郭锡枰正喝汽水呢,被她这话呛得咳嗽连连。

捂住肚子笑,又疼得眉头打皱,一张脸融了三四层心情。

“以后离这种老太太远点,拿别人东西嘚瑟,不上道!下次我给您掏钱去迪拜扫街,您就这么嘚瑟,”她当即换了种腔调,模仿着张乙安的细嗓,一把拽住孙苏祺,“哎呀,孙阿姨啊,好久都没见啦。”

孙苏祺咧出个趾高气扬,“哎呀,是殷阿姨,去哪里啦,哎呦好羡慕你的,没什么事做,我那两个小鬼头,管都管不过来。”

“侬知道LV哇,迪奥,香奈儿,纪什么梵希,芬什么迪,哎呦漂亮的来——!”殷天七上八下舞着筷涮毛肚,“我女儿给我买了两个,那里的人出门不是遛狗哒,人家是溜狮子,开车的时候人坐在前排,狮子嘛坐在后排哒。”

孙苏祺一脸浮夸地忧虑,“啊?不会被吃掉哒?”

老殷没忍住,双肩抽搐地闷笑,张乙安在桌下踢他一脚。

“怎么会,听话得来!我还在那里请了洋老师,画油画,潜水,还开赛车哒,我拿了赛车的证书哦!哎呦我心疼的呀,这得多少钱?我女儿说了,挣钱就是给我花的!干嘛天天想着带孩子,哎呦累得腰也疼,眼也花,万一带不好,还被说,不公平的呀!都忙活一辈子了,要享福哒!殷天猛一拍桌,恢复以往豪迈,“您就跟她这么嘚瑟。”

张乙安一摊手,“两个包,油画课,潜水课,赛车课,迪拜豪华游,是吧?来,拿钱。”

一桌子人终于不再强忍,抚掌大笑。

殷天吃瘪地看张乙安,“这就是种比喻小妈,文学修辞。”

余光有影子恍动,她飞驰捕捉,瞥向41号,一黑影迅速掩到窗帘后。

即便再快,她还是认出来了。

殷天定了定神,变得勤快起来。

不动声色地涮牛肉、涮虾滑、涮豆皮、涮羊肉、涮撒尿牛丸、涮土豆片……

装了满满一碗,她拿两瓶饮料挡着碗,谁都没看见。

瞧着张瑾澜差不多要登门了,殷天起身,“我吃多了,遛弯去迎张教。”

她顺手又藏了瓶北冰洋,裹着大衣往外走。

出了院子,鬼鬼祟祟地回头张望,身子一避,闪进了41号院。

她还是不敢轻易踏入这地界,双拳捏紧,后牙啮咬,火速地敲门。

米和开了门,殷天也没看他,开始掏大衣。

掏了半天扯出来一瓶汽水,又掏半天,举出来一个碗,“趁热吃。”

似是毫无留恋,送完就缩脖子抬脚走。

米和讶异地看着一手汽水,一手菜肴,“小天!”

殷天停下来没回头,凶巴巴,“干吗?”

米和笑得像个天真孩童,“你怎么知道我饿啊?”

殷天强行压下躁急,点了根烟,想说又没说,踩着一地枯碎的黄叶径直离开。

张瑾澜的车已经拐进虹场路,她抬手一拦,窝了进去,“去长河家园。”

张瑾澜匪夷所思,“我是过来吃饭的。”

殷天拉下安全带,叼着烟眯眼看她,“你是人民公仆,心灵卫士,是过来破案的,长河家园!”

八街九陌,华灯恍恍。

梧桐大道的落叶裹地,铺就着一条色泽丰润的黄金之路。

“我看了高烨的病例,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伴有双相情感障碍,低落和高涨的反复交替比其他病患更加频繁,他一直通过服用药物来抑制,恢复的还算不错。张美霖不止在咨询室刻意制造相识的机会,她在生活里也跟踪过他两次。”

张瑾澜红灯刹车,“你想让我怎么查?”

殷天拉开大衣散味,里面全是浓呛的红油味,“我想知道一个近乎重度抑郁的女人,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康复吗?”

“不可能。”张瑾澜斩钉截铁。

“我也这么认为。”

推开张美霖家门,殷天直奔卫生间,“就从这儿开始,每个人的笔录里都提到她会一夜夜泡在冷水里,会做两人份的饭菜,会在饭上插三根香烟。”

殷天迈进浴缸,躺了下去。

张瑾澜观察着卫生间的布局,和洗手台上的化妆品,“有强迫症,一丝不苟,红色的瓶子会用蓝纸包住,畏惧明亮。”

殷天以卧在浴缸中的视角打量周遭,左边、右边无异样,前边、后边无异样。

上边、下边无……

殷天仰着的头突然不动了,凝睇了很久,手背揉了揉眼,爬起来接着看。

“张瑾澜!”她提声一喝。

张瑾澜双眸顺着她目光向上一抬,亦是惊诧,那是一个手绘且粗糙的六芒星。

殷天扯进来两把椅子,相互搀扶着攀爬。

她用小指轻轻一刮,一闻,是陈旧的褐色黏血,不是笔画的,是有人拿鲜血涂绘出来的。

“坦陀罗教派,见未来,知过往。”

“还有一种说法,正三角为阳,反三角为阴,代表生命轮回。”

殷突然想起什么,“祭台,祭台,六芒星……”她手脚并用地冲进客厅,看到了餐桌摆放的位置,眼睛乍然亮堂起来。

“笔笔笔,我要笔。”她又奔进书房,扯了张白纸画起来,“三个月前楼下的住户说楼上每到夜晚就会摆弄家具,很吵。”

殷天根据家里的房间布局,画出草图,再相互连接每个房间的中心点。

不是六芒星!

是一个扭曲的五芒星!

殷天惊怖地看着张瑾澜,“怎么会?”

张瑾澜抚摸着餐桌,“它在正中央,那三根香烟不是缅怀。”

殷天突然跪倒在地,爬到餐桌下,鼻尖飘来一阵恶臭,忙捂鼻退出。

两人把长桌翻过来,背面雕刻着黑色曼陀罗的图案,在凹凸不平的花朵上画着一个硕大的五芒星,污浊不堪,同样是血迹所绘。

有别于卫生间具有庇佑功效的六芒星,这五芒星处处透着诡怪。

中间还画着个布偶娃娃,娃娃又脏又小,脖子挂着字迹模糊的吊牌,额头有朵黑色曼陀罗。

殷天拉着张瑾澜进书房,她第一次来就觉察到奇怪,书柜里的书太拥挤了。

扒开第一排,里面才逐一显现出厚重的圣典,录像带,照片资料……

打开DVD机,放上光盘,画质很粗糙,视频是在一间老旧地破房内。

房中摆着五芒星法阵,法阵中央的祭坛上端坐着一个布偶娃娃,正是张美霖餐桌背面的模样。

五个长袍兜帽的人进入房间,各自盘坐在五芒星法阵的五个顶点上,怀中拥着小鼓。

代表着灵、水、火、地、风。

一个长发的红裙女人把满满一桶血浆倒入祭坛前的透明玻璃缸内。

“噗通、噗通……”缸内有物体翻腾,殷天眯眼盯着,“哗啦——”红血中闪过一只人手!

屋内开始响起女性的高腔吟唱,五个兜帽人影开始同时击鼓,动作僵硬像牵线木偶。

红裙女人手持单面手鼓,腰间系古铜铃铛,口中颂唱着,音律时急时缓,诡谲空灵。

殷天有些惶恐,下意识靠向张瑾澜,步子还没挪,影像就戛然而至。

张瑾澜同样震撼,颤着手拿出第二张光碟。

这一次画质清晰了很多,拍摄地点是张美霖家。

殷天迅速搜寻着拍摄位置。

电视机里出现张美霖跟随红衣女人学习耍鼓的过程。

她跳跃,旋转,上下翻飞,全情投入到这场咒术之中,粗鄙且癫狂。

殷天几乎停了呼吸,上牙打下牙,“她根本没有好转,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在学习招魂,在招武仕肖的魂!”

作者有话说: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