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们的存在，在我看来，就如你所说的‘生死轮回的长河’边儿上的一些小石头；在足够漫长的宇宙尺度上，他们和他们掠取的细流，最终还是会在生死轮回的洪流之中，归寂于死亡的境地。”

说：“实际上，他们的存在，还免去了我一些不喜欢做的工作。地狱维度之中的恶魔，或者其他形形色色的维度世界里的奇怪生物，它们的来源，其实就是领主们掠取的那些灵魂。”

“譬如恶魔作为宇宙附属的一种生物，它的存在，有其必然性。如果没有地狱领主和地狱维度，那么我就需要担负起‘制造’恶魔的工作，那是很烦的事。”

姜山听了，略略恍然，颔首：“原来如此。”

她又说：“实际上，在物质时空之中，以各种法术达到起死回生效果的事情，并不少见；只要不是规模太大，我一般不动干戈；因为这样的事，只是生死轮回这条长河里的一点枯枝败叶，只是一个‘点’，只要不连成片，对我的工作，不会造成大的影响。”

她笑起来：“我最多动动念头，施以死亡的阴影，让那些做出这样的事的人、死而复生的人，让他们共同最终遭遇横死。”

“这就是我予以此类事件的惩罚。”

她看着姜山：“但对你无效。所以，我亲自去找你了。”

她很亲昵的抱着姜山的手臂：“然后就被你完美的生命所吸引。”

姜山笑起来：“我很荣幸。”

她道：“我也是。”

说：“以后我不禁止你使用起死回生的能力，但千万不要太频繁，数量也不能太多，一次不能超过百人，两次之间的间隔必须在一百年开外。”

姜山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这样的事，本来就是错误的；这次是气急。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说：“我历来要求他人遵守某种原则，但我自己这一次，实际上是破戒了；错误的事情，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做。”

然后笑道：“而且以你我如今的关系，我所记挂的人如果死亡，来到了这里；你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比较合理的生存环境，而不是把他们装在瓶子里，或者使其归寂宇宙本源，那么我随时可以过来看他们——对我来说，他们就相当于没有死亡。”

这算是绕了个弯子。

她就笑道：“好啊，可以这样。”

姜山又笑道：“你甚至可以让他们为你工作——生死轮回的事，肯定是一件复杂而精密的事，你长久以来，一个人做，那么自然会乏味、孤独。”

“有人帮你做，你便也就有了多的闲暇。”

她听了，目光闪闪：“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姜山笑道：“实际上，也是为你以后变人作准备。一旦你变成真人，死亡的法则概念失去主持者，未免产生漏洞；这样的话，就可以提前募集一批轮回工作者，等你放开死亡的法则概念之后，由他们继续维持生死轮回的有序运转。”

她便咬着指头，细细的思考起来。

半晌，道：“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姜山颔首：“那就先尝试一下。”

她说：“那么，我会着重关注你的人，当他们死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开始尝试。”

因为死亡的境地没有时间的概念，姜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一次次神交，令人愉悦；甚至从她的身上，姜山得到了许多关于生死轮回的奥妙的深刻体悟。

但到底还是要回归物质时空。

离开的时候，她给了姜山一件‘信物’——是一颗死亡之珠，原本是作为配饰，挂在她完美的脖子上；她把它赠给了姜山。

通过这颗珠子，她随时可以找姜山‘聊天’。

姜山自不拒绝。

……

“三个月了。”

沈曼和娜塔莎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神情皆有些郁郁。

沈曼说：“古一法师说会很快，但三个月，他还没回来，我很担心。”

娜塔莎轻叹：“我也是。”

说：“虽然所有的事都仍然有序的按照他的计划执行、运转，但他不在，我总是有一种心里没底的感觉。”

说：“到底不同于以往。”

说：“‘死亡’的法则概念的真神，这是怎样的存在啊？他能敌得过吗？”

沈曼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娜塔莎笑了下：“倒也是。”

一旦有了消息，万一是姜山死亡的消息呢？

所以没有消息，便说明姜山还在。

卡玛泰姬蒙上的那层淡淡的惨白，一直都在，这算是一个作证。

实际上，不单她们担心，整个柯罗斯岛、两界组织，大多数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这段时间隐约透露出的一股浮躁的氛围，已经将人心体现出来。

连古一，都心里没底。

她端坐在南岛的她的小屋前，一直注视着卡玛泰姬。

忽然，卡玛泰姬的惨白，如潮水般退却；古一便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一步跨出，已不需要画圈圈，便已来到卡玛泰姬。

一直守在至尊法师静室门口的莫度刚刚感受到那种奇异氛围的消退，便看到形象气质颇已有所变化的古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古一法师！”

莫度合十行礼。

古一还了一礼，道：“不必多礼。”

说：“我已不是至尊法师。”

莫度也不多言，说：“三个月来，卡玛泰姬笼罩在诡异的异象之中，虽然至尊法师闭关的时候，做过专门叮嘱，但三个月了，大家都很担心。不知道古一法师是否了解至尊法师现在的情况？”

古一肃然道：“他在面对一个伟大的存在，并与之交涉。”

说话间，她耳朵一动，露出了忽然轻松的笑容，笑起来：“他出来了。”

门嘎吱一声打开，姜山走了出来。

“古一法师？”姜山笑呵呵的。

又看向莫度，道：“莫度法师，谢谢你，你守了三个月，精神疲敝，回去休息吧。”

莫度浑身一下子轻松，笑着合十道：“是，至尊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