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果实的能力，也是有局限性的。

他能够抹除的，是世人的记忆，或者说世人对于熊猫人的存在感认知能力。

但是，如果抛开世人认知，熊猫人又的确是客观存在的永生者。

比如德雷斯罗萨岛上，曾经被童趣果实影响，变成玩具的剑斗士居鲁士。

居鲁士生前的所有记忆都被世人忘记，但竞技场却还留着居鲁士的雕像，以及一个虚无缥缈的最强剑斗士传说。

关于居鲁士的信息，可以刻在石头上，可以写在笔记本上…但人们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通过居鲁士的传说，联想到被抹除的居鲁士记忆。

而熊猫人也是一样的。

知道熊猫人存在的，不止一人。

天月时知道，贝加庞克也知道，西格也知道。

但如果当真正的熊猫人走到他们面前之后，感知敏锐的人最多会看见他一两眼，然后就会再次被忽略。

就这样，熊猫人成了一个永生的幽灵。

“现在，对于我的出身，我已经解释完了……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熊猫人在历史本文的石块前坐下，语气低沉。

他本来是站在绝对第三方立场的时间史官，但是从他被西格观察到的时候，就像当年第一阶段的时间史官，他再次存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熊猫人也有他的倾诉欲，漫长岁月之后，遇见的第一个可以正常交谈对话的人，让他也感到颇为喜悦。

作为一名在古代王国里被选中的史官，他的职业能力毋庸置疑，他本就拥有着述说历史的能力与意愿。

有人，才有历史。

如果文化与历史被后人遗忘，那么历史与往事也都失去了意义。

所以，熊猫人也需要一个可以听他说话的人。

现在说完这些往事之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平和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西格静静看着熊猫人，心头思绪百转。

见闻色霸气，是能够大致感知敌人强弱的能力，当然这一能力并不一定靠谱。

有能感应他人的人，也有能隐藏气息的人。

比如说拥有帝王引擎的西格自己，从一开始就能够误导那些见闻色霸气强悍的强者。

这些人实力强大，非常自信，对于自己感知到的强弱气息深信不疑……

而现在， 在西格的感知之中，熊猫人从个体战力上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强大的个体。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是史官，是记录者，是监督者，但这个拥有玩具之躯的人，唯独不是战士。

年龄大，不代表就比年轻人强，有的人只是在虚活了几十年，阅历依然浅薄，只是喜欢倚老卖老，好为人师教训人而已。

而从个体战力上来看，也不一定是长生者更强。

能活几百岁的人，在海贼世界上并不是没有。

举个极端的例子，五岁的夏洛特玲玲，可以单刷巨人村，可以秒杀三百多岁的巨人族英雄。

当然，阅历丰富、实力与作战经验随着年龄增长的人物当然存在，比如说当初世界树顶端活了几百岁不等的诸神，巨人王等等。

而熊猫人……他知道很多信息，但他不是战士。

最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一个不断被世人遗忘、早就没有了社会存在感的人，他没有塔塔开的意义。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熊猫人重复了一遍。

看得出来，熊猫人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他拥有作为人的倾诉欲。

“当然有。”西格思索片刻之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天王乌拉诺斯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熊猫人抬头望天，他透过云层的深处望向天空极高远处，目光深邃。

“天王乌拉诺斯，其实就是当初月球先民移民来到这颗星球的那一艘移民星舰。”

“它是一切的起源。”

三大古代兵器，海王波塞冬，冥王普罗托、天王乌拉诺斯，都是神的名字。

而对应着天王之名的，并非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诸神之王宙斯，更是更久远的神话中的初代神王，乌拉诺斯。

天王乌拉诺斯是起源，以此命名的星舰在无限大地资源匮乏之后，载着先民飞往这颗星球，古代王国在这里重新扎根。

作为起源的它是乌拉诺斯，并非天基武器这么简单。

“但这艘星舰只是过去式了…”熊猫人说道：

“古代王国经历过内战，遗失了一部分的科技。”

“天王乌拉诺斯已经成了不可复制的孤品，甚至在乌拉诺斯的能源濒临耗尽之后，现在的古代王国都没有了补充能源的能力。”

“现在又被灭国了，这艘星舰无疑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受到了损伤，否则莱卡必定会反复多次利用永生者的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让天王乌拉诺斯肆无忌惮地宣泄火力。”

“永生者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西格斟酌了一下问道：

“这是不老手术、或者说永生手术带来的影响？”

“不错。”熊猫人点点头。

现在的熊猫人，又是永生之人，又是玩具之躯。

玩具的躯体并非血肉之躯，但他原本的肉体其实并不是消失了。

以原著中的德雷斯罗萨为例子，剑斗士居鲁士被砍断了一条腿，而他化作的玩具士兵也是断腿。

他原来的身体还存在，并且与玩具之躯有一种奇妙的联系。

单独一颗童趣果实，哪怕开发到了觉醒境界，也不能让人以玩具的身份获得永生，寿命到了该死还得死。

“不老手术，或者说永生手术，本质上并非手术，而是一种改变现实的超能力。”熊猫人解释道：

“经过不老手术的人永远不会老去，寿命无限，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比如莱卡，哪怕她通过某种方式透支了生命力，也只是暂时的，会在随后因为自身的不老性质，重新补回生命力，恢复到青壮年状态。”

“莱卡是永生者？”西格吃了一惊。

“不错。”熊猫人从之前的艾尔巴夫战斗之中，已经观察到了莱卡的异样。

同为永生者的他，可以轻松得出这个结论。

他补充道：

“这一代的古代王国掌权者，希望充分运用天王乌拉诺斯的力量，他的野心不止是统治这颗星球这么简单，而是恢复先民荣光，回到无限大地，乃至是飞向星辰大海。”

“而寿命悠长的长生种、比如天王实验室中逃出的莱卡，则是作为天王电池存在的。”

“星舰能源对于古代王国而言是不可再生的，于是这一代的掌权者另辟蹊径，让长生种的生命，作为一种可再生能源来使用。”

“长生种或者永生者，在以透支生命力驱动天王乌拉诺斯之时，会衰老但不致死。而永生者，则会在一定时间后恢复……”

在世界树下，雕刻着古代文字的历史本文之前，西格与熊猫人好好畅谈了一番往事。

从更久远时代的往事，一个个已经被世人遗忘的传说开始，也有一些西格并没有注意到的，莱卡与心等一行人的的往事。

更准确说来，绝大多数的时候，西格只是在听而已，他是一个听众。

而仅仅是这样，熊猫人也感到心满意足。

有听众，就有故事的讲述者。

西格扮演的听众与熊猫人扮演的讲述者，都是熊猫人作为人的人性所在。

他是古代王国的时间史官，他是行走的历史，他是永生的不死幽灵，他也是一个人。

……

数日后。

“那么，我也该离开了。”熊猫人望着眼前的废墟。

他的外形是一个熊猫人玩具，但内在却是一个活了很多年的年长老人，历经时间沧桑变化，目睹故国往事消亡在眼前。

“下一次再见，是十年后，百年后，还是千年后？”他静静地说道。

西格默然。

这些年里，他与斯图西等人扮演熊猫人而行动，无形中也吸引了真正熊猫人的注意力。

这些年加起来，西格与天月时等人，也经历了上百次的时间穿越。

只要跟着西格暗中观察，以熊猫人的阅历，不难得出，西格等人是时间的穿越者这一结论。

“大约是800年后吧。”西格说道。

“800年？真是漫长啊。”熊猫人微微一笑。

“也好。”

“想必到那时，我也已经收集到更多有趣的历史人物故事了。”

熊猫人离开了。

而接着，西格则是将斯图西、贝加庞克等人喊了过来，告诉了他们熊猫人的真相。

震惊之余，他们却依然对熊猫人毫无感知。

“到此为止了，我们穿越到古代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贝加庞克说道。

穿越古代的目的，一是获取古代王国的科技，以及探查世界政府的情报。

前者已经到手，后者也随着熊猫人的叙述，获得了远超于预期的情报。

“那么，我们也该离开了。”

“走吧，去未来。”

西格并没有直接穿越八百年，去往现在的时代。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与天月时等人在往后的八百年内也有多次出现，当然是以熊猫人的身份出现。

有时候熊猫人是熊猫人本人，有时候熊猫人则是西格他们的其中一人。

甚至有时候西格还突发奇想，他化身熊猫人，甚至还去暗中观察了一下当初的自己…

不过，西格可不是什么永生的玩具，他的隐蔽能力当然是比不上真正的熊猫人的，有时候会被发现。

而天月时、贝加庞克等人也一样。

于是真真假假熊猫人相互穿插，世间也偶尔有人流传起熊猫人的逸闻。

……

数十年之后。

经过漫长的拉锯战，二十国联盟终于扫清了四海的所有障碍，将与古代王国有关的残存势力全部扫荡干净。

近百年的漫长战争，终于结束了。

红土大陆最高峰，玛丽乔亚。

空悬的虚空王座之下，二十位王将手中各自的刀剑齐齐插在王座之下，正式放下了兵器。

王者们在王座前庄严立下共同的誓言，永不染指王座，二十位王将达成国家联盟，建立世界政府，共治天下。

世界政府在这一天建立了。

成立的仪式之后，二十位王在大厅之中开起了一场议事会议。

“漫长的战争已经结束，接下来总应该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吧。”有一位头戴王冠的中年王者提议道。

话虽这样说，但百年太长，他们之中的许多位王者早就不是当初讨伐世界政府的初代王了。

“同意。”

“同意，我们经历了太久的战争，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相对于我们立下的功绩，给一个‘世界贵族’这样的荣誉称号，不过分吧？”

诸多王者们点头同意，只有来自阿拉巴斯坦的娜菲鲁塔利王勃然变色。

“你们打算重蹈古代王国的覆辙吗？”

“娜菲鲁塔利王，话可不能这么说。”来自德雷斯罗萨的堂吉诃德王摇头说道：

“世界贵族，只是一个荣誉称号而已，我们不是要生造出一个空前的顶级贵族，只是在漫长战争之后，想要养老罢了。”他说道：

“我已经厌倦了统治和战争，愿意放弃世俗的王权，换取一个养老，过上平静生活的机会。”堂吉诃德王说道：

“当然，我也不是傻子。放弃世俗的王权的同时，自然也要获得相匹配的地位与福利。”

“比如之前德雷斯罗萨王国缴纳税金，供给我们的王室生活。”

“我可以主动放弃王权，但是税金这部分不能少。”堂吉诃德王义正言辞说道。

“说得对，放弃王权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钱这方面绝对不能少。”

娜菲鲁塔利王迟疑了一下：

“那么等德雷斯罗萨当地有了新的王国，岂不是相当于要缴纳两份税金？”

“不，我们世界贵族的这一部分税金，可以由世界政府的二十个加盟国共同承担，日后可以多多吸纳成员国加入，只要加入的国家够多，每个国家平摊的税金就越少。”堂吉诃德王说道。

“说得好啊，这必将成为历史中的美谈，流传万世。”

“二十位王在推翻了巨大王国的统治之后，并没有化身为新王，反而连世俗的王权也放弃了，宣誓永不染指权力，史官如果在场，必将大书一笔。”

“娜菲鲁塔利王，我看你是舍不得放弃世俗的王权吧，还是思想不过关。”

“我思想不过关？”娜菲鲁塔利也怒了：“当初是谁同意了end point计划，将小半个世界都陷入一场大洪水之中？”

一提到大洪水，二十位王者们的争吵渐渐升级。

这场大灾难，可以说是一场人为诱发的自然灾害，淹没的岛屿不可计数，受灾人数也不可估量。

它的存在让世界政府的荣光背后，总有那么一些难以回避的血腥与阴影。

最后，来自阿拉巴斯坦的娜菲鲁塔利王拂袖而去，其余十九位王带着各自的王族放弃王权，成为了居住在圣地玛丽乔亚的世界贵族，成为一桩美谈。

莱卡站在王座之前，她身穿一身白袍，遮挡住身形，将全身都笼罩在其中，半边身子笼罩在阴影中，冷眼看着二十王的争吵。

作为深入新世界、消灭古代王国残党的联军统帅，她居功至伟，虽然并非俗世的王，但也享有崇高的人望，可以与二十王并肩。

自从当年率众攻入艾尔巴夫，首次使用天王，身体老化之后，她就穿上了这一身宽大的长袍，将全身都遮盖住，几乎没有暴露出多少肌肤。

别说是身体曲线，就连年龄、身材、乃至是性别，都一眼看不清楚。

……

二十年转眼即逝。

曾一度被火山爆发、大洪水吞没的新世界，如今也在逐渐转变。

水位下降，岛屿重新浮出水面。

在漫长时间的作用下，弥漫新世界大气中的火山灰与海楼石粒子浓度大幅下降，沉淀入了大海中。

整个世界的海洋，都开始充斥着海楼石粒子，一切能力者都不能游泳了。

这片大海依然不宁静，天灾频发，气候异常，被称作是最危险的海域，但总归也是个勉强可以住人的地方。

夜幕低垂。

堂吉诃德王一个人，拖着缓慢的步伐，步入虚空王座大厅。

二十年过去，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昔日健壮的躯体变得佝偻，长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身上和脸上都开始堆积脂肪，显得臃肿不堪，脑满肠肥。

他的身上穿着昔日防尘服改装的白色服装，胸前缀满了勋章。

昔日的防尘服优先供应前线战士，是在大灾难之后，二十国联盟勇士们杀入新世界时的标准装备，是牺牲、大义与勇气的象征。

除了前线士兵之外，当时数量供应有限的防尘服，也就是各国要员与二十位王，才能穿得起。

随着新世界空气质量的恢复，防尘战斗服早已成为了过去式，但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堂吉诃德王走上台阶，他的目光透过地板上斜插的二十把刀剑，落在那张虚空王座上。

那个位置，代表着世界的主人。

王座空悬，诸王舍弃王权，代表着权力由组成世界政府的诸国联合执掌。

而这一次，堂吉诃德王却迈动了步伐，他越过前面斜插的刀剑，走向王座…

“你在觊觎王座。”旁边的阴影中冷不丁传出一个声音。

“所以，实际上没有人会从历史中获得教训，以史为鉴是不存在的，所有人都会重复犯下一样的错误。”

一道身披白袍的修长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莱卡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堂吉诃德王的背后。

一把匕首洞穿了他的后心，这个肥胖的老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谁叫你来晚了呢…”

伊姆低垂眼睑，没有去看脚下的尸体，而是上前一步，坐在了那张虚空王座上，支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说，抹除巨大王国的存在痕迹、抹除那场火山爆发与大洪水、这场持续百年的巨大战争，还有更早些年的时候，作为莱卡的她自己的出身。

宫殿一角，熊猫人堂而皇之站在窗台下，目光深邃，将一切收入眼中。

……

时间回到现在，世界树上空。

房间之中几道身影模糊了一下，重新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终于回来了…”

西格松了口气，这是一次横跨八百年的漫长旅程，期间天月时的时间果实能力至少使用了数百次。

而贝加庞克的人造逆时间果实力量，也早在初次穿越后就已经耗尽了，此时的他相当于一个会被海楼石克制的无能力者。

当然，想要让人造能力者转正，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世界政府那一边的贝加庞克死了，那么一居室就成了空房子，而复制了钥匙的贝加庞克克隆体自然就可以住进去。

回归之后，贝加庞克不顾疲态，马上就跑进了实验室，没有再露面。

而西格则是默默打开了系统面板，久违的瀑布流系统提示在身前展开。

“任务：熊猫人之谜，阶段更新，获得一张熊猫人相关随机卡牌抽取机会一次。”

“任务：熊猫人之谜，已完成，获得一张熊猫人相关随机卡牌抽取机会一次。”

西格深深呼吸，握了握拳。

如他所料，系统提示跳了两次。

一次，是他与斯图西等人假扮的熊猫人。

另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则是真正的熊猫人。

他通过时间果实与逆时间果实的能力穿梭时间，自己演了一波，相当于自己给自己发了一张卡。

“这波血赚。”

心念一动，西格意识进入熟悉的星海之间。

星光汇聚，一左一右两张卡牌相继成形。

第一张卡牌翻开，卡面的图案西格很熟悉，是一个骑着Q群龙王的沙雕熊猫头。

“卡牌抽重复了啊…没事，这波是垫刀。”西格自我安慰了一下；

“卡牌宝具强化一波，说不定能超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