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秦总。”顾忻易扯着嘴角对秦晚假笑，秦晚对他点了点头后垂眸盯着袁心迟。
袁心迟仰头看向秦晚正要站起来，被按住了肩膀，他往里挪了挪给秦晚留出了一点位置，用眼神询问他要坐吗？
冷饮店都是单人座，虽说比一般单人座宽一点，但坐两个大男人还是略显拥挤，秦晚不让他站起来，他也不好让秦晚站着，所以袁心迟也没多想赶紧分位置给他，秦晚还顺势坐下了。
等秦晚坐下后，袁心迟才发现，太挤了，秦晚可能是怕他掉下去，一只手搭在他腰上半搂着他，袁心迟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要升起了。
袁心迟眼见着对面的顾忻易身体往后仰了起码三十度，攥紧了拳头，用眼神鄙视他：秀恩爱秀到老子头上来了是吧？！
没有，真没有，是意外！袁心迟皱着脸认错。
秦晚看了一眼桌上的冰激凌，侧头道：“还有点咳嗽，别吃太多。”
袁心迟没看秦晚，盯着桌面认真地点了几下头。
“东西都买好了？”
袁心迟继续点头，点完想想还是开口回答了一句：“买好了，正准备回去。”
秦晚看了一眼边上的购物车：“那些都是你的？”
袁心迟也跟着看了一眼，怎么讲呢，大过年的、来都来了，跟着大伙一起不知不觉间就买多了。
“好像有点多……”买的时候没考虑还要搬回家，不过也没事，“一会儿叫个专车，应该没问题。”
“专车？”秦晚眉一拧，语气不善。
袁心迟意识到了，但他就是顺嘴，说出了平时最优解方案而已啊！
对面的顾忻易实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心迟，我还有点事，等会儿不能陪你搬东西了，你就求求你家秦总帮你吧，啊！”
“那……”
顾忻易打断了袁心迟的“那”，一手拿手机一手拿冰激凌站起来道：“再见，秦总。”
“赵时宇在对面酒店……”
“不必，不必。”顾忻易飞快摆手，走之前给袁心迟使了好几个眼色，奈何袁心迟一脸迷茫显然接收不到，顾忻易只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离开了。
顾忻易一走，袁心迟反而自在一点了，目送完顾忻易，收回目光后一下子就跟秦晚对上眼了。
“嗯？”秦晚冲他略微歪了一下头，然后拿出手机，“帮你叫辆专车。”
袁心迟有些窘迫的捂住了秦晚的手机，嗫嚅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来接你，”秦晚顿了一下，“早上没来得及接你，晚上要见你。”
袁心迟感觉到放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他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问道：“那现在回去吗？”
“听你的。”
已经不早了，这里距离袁心迟家还有四十分钟车程，他看着面前没怎么动过的冰激凌，既然秦晚让他少吃点那就不吃了吧，可是又有点浪费，为难之际，秦晚伸手拿起了杯子。
“再吃一口，”秦晚挖了一小勺喂到他嘴边，袁心迟头后仰了一下迟疑了几秒才凑过去飞快地抿走了那口冰激凌，剩下的全进了秦晚肚子。
“这些是送到福利院去的？”东西被秦晚井井有条地码进后备箱，他全权代劳，没有袁心迟插手的余地，他只能在一旁陪着。
“一部分是带过去分给大家的。”
“给你的车呢？”秦晚转头看着他问道。
车？袁心迟想起那个盒子还被他放在抽屉里没拿出来过，要是被秦晚知道他铁定要生气吧。
“你也没跟我说车在哪儿。”袁心迟急中生智。
秦晚一愣，是他想当然了，还以为袁心迟知道车在哪里。
“车在新房，等忙完这阵我们一起去。”秦晚关上后备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再换。”
袁心迟停在原地没动：“我平时不怎么用到车的，地铁或者打车都很方便，而且我住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停车位了。”
袁心迟觉得自己拒绝的太不委婉，秦晚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就在袁心迟忍不住要抬头看看秦晚表情时，一只手落在他背后，带着轻微向前的力度将他往前带了带。
“傻站着干什么，上车。”
车子启动后，秦晚漫不经心道：“是用不到，以后出行都一辆车，片刻不离地跟着吧。”
片刻不离倒也不必吧，袁心迟心惊地瞄了秦晚一眼，他觉得秦晚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知道是他对秦晚的情绪敏感，还是自己有些心虚的缘故。
到了袁心迟家楼下，秦晚将车停稳后礼貌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袁心迟心道：你都把火熄了，安全带也解了，一副不帮忙今天没完的架势，我敢说不需要吗？下次不叫专车了，叫你叫你，行了吗？
“那麻烦你了。”袁心迟心里喊的有多响，出口的声音就有多小。
“不麻烦，”秦晚靠过来抬起袁心迟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指挥男朋友做事理所应当一点。”
这样即使车里光线暗淡，袁心迟的表情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果然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对方倏地瞪大了眼睛，抿紧了嘴。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秦晚问。
“是吧。”袁心迟赶紧回答。
秦晚没有深究这个问题，放开他下车拿东西去了。
明明是在自己家，袁心迟居然觉得有些拘谨，秦晚存在感太强了，虽然他也没干什么，忙完后很听话的站在一旁。
袁心迟给他端了一杯水：“刚刚你两三口就把冷饮吃了，会不舒服吗？”
“有点。”
“啊？那怎么办，我去翻翻药箱。”说着袁心迟绕过秦晚要去找药。
秦晚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回自己身前。
“怎、怎么了？”袁心迟动不了，他的腰和后脑勺都被秦晚固定住了。
秦晚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今晚可以留宿吗？”
袁心迟感觉心跳地声音都能通过相贴的额头传递，额头隐隐发烫，不知道是谁的热度感染着谁。
“可以，”袁心迟迟疑道，“但我家没有你能穿的睡衣。”
“你知道留宿意味着什么吗？”秦晚哑声问他。
袁心迟当然明白，但他知道秦晚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敢答应。
相贴的额头分开了，一个轻吻印在袁心迟唇上，秦晚摩挲着袁心迟脸上的皮肤轻声道：“你是在默认发展我们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吗？”
袁心迟嘴巴张了张，半晌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没把我当男朋友，也没觉得我们在谈恋爱，那你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把我当成什么？”
袁心迟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我是你的上司，所以你容忍我的一切行为。”说着秦晚又低头亲了袁心迟一下，“明白了，我这是职场性骚扰，难为你忍受了这么长时间。”
袁心迟抿了抿嘴有些急了：“不是的，我没这么想，我就是……”
“是什么？”秦晚捏捏他的脸，“你努力把‘您’这个称谓改了，以前每天要喊一百八十声秦总，但现在觉得叫秦总不对，叫名字又说不出口，就索性省了是吗？我早该从这点上察觉的。”
又被秦晚说对了，这个事情袁心迟也纠结好久了。
“我不信你不明白，你宁愿相信‘秦晚有阴谋’、‘秦晚有病’或者‘秦晚被人魂穿了’，也不会把‘秦晚喜欢袁心迟’这个事实当成一种可能的情况。”
秦晚本来挺生气的，但袁心迟的表情太精彩了，他刚刚那几句都是袁心迟以前跟顾忻易吐槽时说过的，估计他心里在犯嘀咕，秦晚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没那么高不可攀，你也没有那么一无可取，你值得得到任何人的喜欢，包括我。”
袁心迟感觉不安都消弭了，他抬头看向秦晚眼睛亮晶晶道：“你能再说一遍吗？”
“说什么？”秦晚故意道。
袁心迟低下头，用脑袋抵着秦晚的肩膀，瓮声道：“没什么。”
“我现在说喜欢你，你不信还要跟我反复确认，那两年前说搞不好会直接把你吓跑，我这两年做的应该不是无用功吧？你能感觉到对吗？我是醒悟的有点晚，所以也允许你明白的迟一点。”
“或者你比较喜欢不正当的关系？”秦晚摸了摸袁心迟的头发。
“没有！”袁心迟抬头正色道。
“我退回原位，给你时间。”秦晚往后退了半步，“别让我等太久。”
“好。”袁心迟点头，他顿时觉得轻松了好多。
“留宿，等你下次邀请我？”秦晚微微弯腰看向袁心迟的眼睛。
“嗯，下次下次。”袁心迟瞥开视线敷衍道。
秦晚站在门口，看着袁心迟的头顶：“明天见，心迟。”
门快关上时被一只手拦住了，袁心迟探出脑袋，憋了一会儿道：“明天见，秦总，晚安，秦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