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栎拒绝了叶衾年同床共枕的邀请， 深吸一口气，“我给你准备了新房间，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叶衾年有点失落， “如果我觉得不合心意， 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戚栎听到“睡”这个字， 耳朵就燥热。
“你先看下， 哪里不行我帮你改。”
叶衾年踉跄几步， 被戚栎带着去房间。
“怎么样？”戚栎低声问。
叶衾年很想说“不合心意”， 但看到房间内的装饰， 眼睛瞪得大大的， 说不出话来。
整体是米黄色调，柔软的窗帘轻轻飘扬，地板锃光瓦亮，随处可见Q版鱼玩偶和装饰品， 床上的抱枕是鱼形状， 连被子上的图案也不例外。
“因为问你喜欢什么， 你都回答鱼……“戚栎有点无奈，本来想给惊喜， 布置一下少年的房间。
没想到曲曲折折地问了所有问题，都只得到一个回答：鱼。
“喜欢吗？”戚栎摸了摸叶衾年的脑袋，笑眯眯地问，“或者你想怎么改？都可以说的。”
谈恋爱第二天就同居， 进度确实快了。除了他自己的私心——少年满心赤忱地看着自己，眼神亮晶晶的，很难有人能够拒绝。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是少年的居住环境确实不太好。
戚栎想对方住好点，舒服点。
“……喜欢。”叶衾年搅了搅手指， 讷讷回答。
他心里像有个气球在膨胀，“嘭”一声，五彩缤纷的彩带炸开。
“喜欢就好。”戚栎松了口气，“你的行李箱在桌子后面，你、随便弄吧，挺晚的了，你休息一会儿，可以去洗澡了。”
“哦。”叶衾年点头，定定看了床铺几秒，然后整个人往后一倒，像在客厅沙发那样，滚来滚去。
好软啊……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慢慢蜷成一团。
戚栎正准备出去，余光一瞥，不由得笑了。
看来挺喜欢的，已经开始撒欢了。
直到洗澡，戚栎脑子还想着刚才的看到的一幕，嘴角不受控地上扬。
太可爱了，自己抱着玩偶滚，像玩毛球的猫咪。
……
另一边的浴室。
叶衾年浑身被热水泡得懒洋洋的，骨头也软绵。
他关了水，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准备出去。
忽然，叶衾年想起什么——猫咪不用穿衣服，但人类要。
他现在在主人家，要乖乖的。
叶衾年退回去，随手穿了一件T恤。
猫咪走路的习惯没有声音，每一步都很轻，但沾了水的拖鞋会有嘎吱声，湿哒哒的拖鞋印留在地板，蜿蜒成一条线。
叶衾年路过戚栎的房间，顿了顿，驻足几秒，才艰难地挪开视线。
好想进去……
每个猫咪都有劣根性，主人越不让做什么，就越想做什么。
比如戚栎不让他一起睡觉，他就越想和对方一起睡觉。
或许一开始只是想，后来就变得非要不可了。
叶衾年慢吞吞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握住把手的手悬空几秒，收回，随后转过头，若无其事地打开戚栎的房间门。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还有水声的浴室，自言自语：“应该没这么快……”
嗯，没错！
戚栎对屋子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照常穿衣服，吹头发，准备回去睡觉或者看看书什么的。
路过叶衾年门口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紧闭的。
应该习惯这边的床吧……他犹豫片刻，还是没去打扰少年。
“咔哒”，屋里的大灯被戚栎关了，只留下床头的一盏灯。
桌面的手机亮了屏幕，有新消息。
戚栎直接拿起来，一边滑手机，一边掀开被子坐进去。
等等，这触感……他面色骤变，大半夜的，硬生生后颈一凉。
“什么东西——”戚栎说到一半，愣住，“衾年？”
叶衾年其实等得有点困了。
昏暗的暖光里，他缩在床边的一角，膝盖弯曲，眼皮沉甸甸的。
“戚栎……”叶衾年打了个哈欠，眼尾殷红，渗出一点眼泪，“你终于出来了。”
他声音软黏，像绵花糖似的。
戚栎：“……你怎么过来了？”
他喉结微微滚动，莫名局促，视线不受控地落在对方的长腿。
衣摆落在大腿的半截，白皙、细腻，膝盖有点粉，脚踝很细，仿佛一掐就断。
叶衾年支起手肘，腿慢慢伸展，最后落在床沿。
他懒声说：“我想和你睡觉啊。”
那双腿并不过分纤细，裹着的皮肉反而颇有力量。
稍微动一下，肉感十足。
“……”戚栎轻咳一声，“我不是说了吗？不行，现在太快了，你——”
“别人都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行呢？”叶衾年困惑。
以前不是没听过，一些流浪猫变成家猫后，偶尔回来几次的炫耀。
说什么自己的主人对它很好，食物很好吃，睡的地方很温暖，甚至还要和它一起睡觉。
一般这个时候，那只高高昂起头的猫咪就会骄傲地说：“可我才不和主人一起睡觉，他们太吵了，还喜欢锢住我的脖子，一点也不舒服。”
叶衾年不怕吵，也能接受被锢住脖子，睡得不舒服也没关系，反正他喜欢戚栎，一定能习惯的。
“别人是谁？”戚栎怔了下，问道。
叶衾年垂下眼，“就和我一样的那些人，他们找到主人……”
戚栎面色不太好看，沉声打断：“我们不一样。”
他以为叶衾年说的，是和金发男人一样的人。
主人……戚栎心情有点糟，很难想象，那群不法之徒玩得多大！
看来还是要继续报警，戚栎凝重地想，上次的举报没有被重视，可能证据不足，之后他再看看怎么找到关键人，一举捣毁窝点。
叶衾年茫然，哪里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养我吗？”
戚栎一哽，他承认当时是说了“养”，但这个“养”的含义还是不太相同。
“衾年，我们谈感情说的‘养’，和那些违法的‘养’，是不一样的。”戚栎耐心地哄，“我们是情趣，合法合规的，他们是践踏法律，得坐牢的。”
叶衾年呆了呆，坐牢？
那些和主人睡觉的猫咪要去人类的警察局坐牢？
他弱弱地问：“我没见到有去坐牢的……”
“你没见到不代表没有，或许以后就有了。”戚栎说。
叶衾年：“……真、真的吗？”
戚栎斩钉截铁地说：“真的。”他又说：“你以后也不要和他们接触，他们不是好东西。”
叶衾年抿抿唇，“我和他们不熟，只是远远听他们讲故事，说自己的经历。”
怎么整得和传销一样。戚栎心里想，面上不显：“嗯，不熟更好。”
叶衾年不吭声了。
他倒回枕头，像不甘心，咬了一口，然后埋住脸，想要以此憋死自己。
戚栎好笑，把人抱起来，揽进怀里，“不着急，慢慢来。”
叶衾年把脑袋挪到戚栎肩膀，闷闷地“嗯”了一声。
好吧，看来对方确实不想和他睡觉。
温热的呼吸轻飘飘吐出，脖颈处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戚栎稳住心神，直接将少年抱起来。
叶衾年睁大眼，下意识抱住戚栎，四肢紧紧缠上。
戚栎甚至还颠了下，笑着说：“我送你回去睡觉。”
“哦……”叶衾年见这样是安全的，也不害怕了，恹恹地应了声。
“早点睡觉，明天是……”戚栎想了想，“周末？你这周的两天选休，还没用吧？”
“没用。”叶衾年慢半拍地说。
“那你可以待家里。”戚栎笑笑，“该放假了。”
猫咪其实不太懂放假要干嘛，反正就是在家里发呆玩球，还没有去猫咖好玩。
“那你放假吗？”叶衾年歪头问。
戚栎一顿，作为猫咖老板，他基本上全年无休，每天都会过去，但去到店里，如果不是很忙，大部分时候不需要做什么，就是逗猫休息。
因此，戚栎的上班，和大众意义上的上班不太一样，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休假”。
“放。”
叶衾年眼尾弯弯，“好呀。”
戚栎见少年高兴，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愉悦。
“晚安。”他摸摸叶衾年的头。
叶衾年在戚栎转身的瞬间，抓住他的手腕，小声说：“戚栎，你以后要多喜欢我一点。”
戚栎滞了下，心脏发软，然后低头，轻笑说：“好，那你也要多喜欢我一点。”
叶衾年抿唇笑，“嗯”了一声。
他仰头，轻轻说：“戚栎，我想亲亲你。”
“……”戚栎紧张，心脏瞬间乱了，他故作镇静，“嗯……行。”
少年的唇色偏淡，是很好看的樱花粉。
好像有点快，但戚栎看着凑得越来越近的唇，另一个声音悄悄说：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算是他的初吻，以后——
“啾～”一个软软的吻落在额头。
戚栎屏住呼吸，有点反应不过来。叶衾年害羞地笑了笑，“晚安，戚栎。”
戚栎：“……”
艹，是他肮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