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被噶蛋男养了？”大胖跳到垫子上， 挠挠脖子，又用爪子去碰假盆栽的绿叶。

“嗯。”叶衾年要收拾的行李不多，除了衣服， 他只带了自己最喜欢的毛圈球和软垫。

“厨房的鱼怎么办？”大胖看着厨房的鱼缸， 有点馋了。

叶衾年歪头， “你要吗？我打算带走的， 不过有点麻烦， 戚栎家里没有鱼缸。”

大胖口水要流出来， “哦哦， 他家没有鱼缸啊， 你可以让他买，不过，我也不介意帮忙解决。”

叶衾年：“还剩十几条鱼，你今天吃不完吧？”

大胖：“害， 多简单， 我在你家住几天就好了。”

叶衾年没意见， “可以。”

他又在客厅转了几圈，看看是否有遗漏， 但发现确实没有想带走的东西。

嗡嗡嗡——电话响了。

叶衾年“嗖”地跑过来拿手机，看到屏幕亮起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接了。

“戚栎……”他软软地唤了声。

“嗯，你收拾完没？”电话里的音质有点失真， 但在猫咪耳朵里，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

叶衾年圈着手臂，下巴搭在上面， “我收好了。”

“几箱东西？我到时过来帮你搬，如果很多的话， 我再开辆车过来。”

“一箱。”

对面沉默片刻，“一箱？你确定？”

“嗯。”叶衾年轻松地说，“我没有什么东西。”

戚栎想到少年家里“家徒四壁”的样子，长吐一口气，带点安慰和怜惜地说：“好的，没事。我等下就到你家了，很快的。”

叶衾年听不出这么多情绪，只知道戚栎要过来了，他很高兴。

“你过来可以给我买个冰淇淋吗？”他撒娇地说，“就昨晚动画片的米客那种。”

“草莓味，有个杯子的？”戚栎不确定地问。

“对。”

“好，我带过来给你。”戚栎嗓音温柔，含着淡淡的笑意，听得猫咪耳朵发麻，像有滋滋的小电流滑过。

和以前一样了，会很轻很轻地和自己说话……叶衾年揉了揉耳朵，又害羞地捂住，嘴角忍不住上扬，“谢谢你，戚栎。”

“多大点事儿。”戚栎失笑，“不客气。”

挂断电话，叶衾年嘴里哼小调，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

大胖倒挂在沙发边缘，竖起耳朵听全程，啧啧直叹：“哎，人类太善变了。”

叶衾年没理会橘猫，手里的垫子折折叠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胖凑上去，“哎，不是我说，你不担心吗？”

叶衾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担心什么？”

大胖理所当然地说：“万一他只喜欢你猫咪的形态，而不是人形，怎么办？”

叶衾年茫然，“这都是我啊。”

大胖撇嘴，仔细和他分析，“你想想，以前噶蛋男很喜欢你的猫形，但知道你的人形后，态度就没这么好了。昨天他突然说要养你，有没有一种可能——”

叶衾年变得紧张，“什么可能？”

大胖：“那天上午你变成猫咪和他卖乖了，对不对？”

叶衾年迟疑，“……对。”

大胖昂起头，信誓旦旦地说：“你看，这就说得通了，虽然噶蛋男不喜欢你的人形，但喜欢你的猫形啊。人类都喜欢爱撒娇的猫咪，以前你不撒娇他都这么喜欢你，每次送吃的只摸你，现在看你会撒娇了，任揉任摸了，可不就要养你了嘛！”

叶衾年怔了怔，随后抿唇：“他只是更喜欢我的猫形，不是不喜欢我的人形……”

大胖用看透一切的眼神说：“别灰心，反正他都养你了，你就多用人形和他撒娇，人类不是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它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

“对，你勾引他！”

叶衾年捏了捏手指，轻声说：“我是猫咪的时候，没有勾引过人类，我都是呆在旁边的。”

——那些人非要追过来摸他。

大胖唉声叹气，羡慕地说：“是呀，你可讨那些人类喜欢了，所有流浪猫里，给你吃的最多。”

“……”叶衾年垂眸，闷闷不乐。

大胖看到，又赶紧说：“勾引其实很简单嘛，就是任亲任抱任摸，和人类撒娇、卖萌，用夹子音说话。”

它清了下嗓子，“人类喜欢听这种‘喵～’，你懂吧。”

叶衾年沉思。

大胖继续说：“反正你人形的时候，当自己是猫形呗，使劲和噶蛋男撒娇，懂吗？”

叶衾年没吭声，良久，他才说：“你不要喊他噶蛋男，他现在是我主人了。”

他还拍了拍橘猫的脑袋，意思不言而喻。

大胖：“……”因为见识过三花猫打架多狠，忍不住耷拉尾巴。

它哼了声，咬了口沙发垫，怪声怪气地说：“行行行，你主人。”

-

便利店

戚栎认真在冰柜里挑选符合条件的冰淇淋。

草莓味、杯子形状……

出乎意料，居然还真的有。

戚栎挑了状态最完美的一杯，看到有个鱼形状的冰淇淋，心里一动，也拿了起来。

便利店处于街道口，人流不少，结账处排了长队。

戚栎绕了个弯，才找到队伍的末端。

两个女生在前面叽叽喳喳，戚栎排在后面，被迫听了一路。

“我觉得你那crush不太靠谱。”

“还好吧。”

“什么还好，之前你倒追这么久，对你冷言冷语的，突然间说要和你在一起，开窍开得邪门。”

戚栎眉心一跳，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没有，他解释过了，只是没看清自己的感情……”

“扯吧，以为自己是霸总男主吗？还没看清，死装男。”

死装男……？戚栎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刺了一剑。

“还有，你们昨天才在一起，今天就要同居了？

“嗯……他提的，我觉得没什么，我也挺想和他在一起的。”

“哎呀，你不懂！太早了！男人想同居，不就那档子事！你小心点！”

戚栎面容微微扭曲，有种膝盖站不稳的错觉。

同居——

不对，好像不是他提的。

昨晚脑子上头，戚栎听到叶衾年问什么时候能搬过去，几乎没有思索地应好。

现在仔细复盘，好像……快得离谱了。

“唉，没救了，终极恋爱脑。”女生见劝不动，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和你说啊，前期感情越黏糊，新鲜感消耗得越快，同居就是劈腿杀手！”

“没这么夸张吧。”

“谁知道呢，你还是掂量些，慢慢来，又不是明天就世界末日，未来长着呢。”

“好吧。”

……

“……先生？先生？”收银员喊了几声。

戚栎神游天外，视线慢慢聚焦。他回神，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收银员过了商品条码，“要袋子吗？”

“要。”

“一毛钱。”

“好。”

戚栎提着白色塑料袋，走出便利店，自动门关上，留下一句“谢谢光临”。

-

“只有这个行李箱？”戚栎提了提拉杆，轻得不行。

“嗯。”叶衾年一口一口吃冰淇淋，甜甜的，冰冰凉凉，还不腻，他挺喜欢的。

“里面是什么？”戚栎问。

叶衾年歪头，咬着勺子算，“……好多啊，裤子、t恤、外套、内裤……”

“停停停，这个不用这么详细。”戚栎听到“内裤”，连忙喊停，轻咳一声，“确定没有要带的？”

“没有。”

“厨房里的鱼呢？”戚栎想起什么。

叶衾年捏紧冰淇淋杯，“我、我卖掉了。”

“行。”戚栎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头我也买个鱼缸，给你放各种鱼。”

叶衾年嘴角翘起，“我要黄花鱼，好多好多。”

“可以。”戚栎游移指腹，看到少年嘴角的冰淇淋残渍，鬼使神差地按了按他的唇。

叶衾年好奇，唇齿微张，舌尖探出一点，轻轻掠过对方的指尖。

湿润中掺杂凉意，若有似无，戚栎手一抖，猛地收回，尴尬又狼狈地说：“别乱舔，我手脏……”

叶衾年“哦”了声，继续吃冰淇淋。

戚栎兀自站了一会儿，伸出手臂，带过少年肩膀，“走吧。”

“好。”叶衾年乖乖依偎。

戚栎思绪又飘远：看着没什么肉，但真上手搭着，不会太骨感，不知道……

艹，戚栎，你脑子想什么！

“怎么不走了？”叶衾年疑惑地仰头。

“咳，没事。”戚栎说服自己，这是自己男朋友，正常正常——

才怪。

刚谈呢，一切都慢慢来。

万一热情耗得太快，说不准就悲剧了。

……

叶衾年这一天都很兴奋。

他在戚栎家的沙发滚来滚去，还摆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毛圈球，恰好放在圆滚滚的抱枕旁。

叶衾年爱不释手，左摸右摸，心情极为愉快。

晚饭是戚栎最擅长的几道菜，也是叶衾年最喜欢的全鱼宴。

他想到自己能吃一辈子的话，浑身控制不住地洋溢幸福泡泡。

“笑什么？”戚栎挑眉问。

叶衾年慢吞吞地说：“不告诉你。”

戚栎捏他脸颊，“为什么？”

叶衾年眼皮颤了颤，“因为是秘密。”

——猫咪很谨慎，要先争取要得到完全的喜欢。

他唇角的弧度压下了点，自己的人形也能很漂亮可爱，讨戚栎喜欢！

“你这秘密……”戚栎惊奇，戳了戳他的脸颊，气鼓鼓的，“还能让自己生气？”

叶衾年轻哼，“我才不像你。”天天生气。

他撇开戚栎的手，自己捂住脸颊，不给他戳了。

戚栎忍不住笑，越发要去逗弄他。

“戚栎，我生气了。”叶衾年遮住被捏红的脸，瓮声瓮气。

“……好，不闹你了。”戚栎含笑举起手，眼睛动也不动地盯住少年。

真可爱啊。

汤奕源那家伙天天满嘴跑火车，但有一点没说错，少年确实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他心里感慨，难怪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念念不忘，非要多管闲事。

有一说一，是有点“装”。

但想到那个金发男人，他有点发愁，上次的事情没有下文，之后要找机会……

忽然，戚栎觉得大腿一重，脖子被环住。

他下意识扶住叶衾年的腰，没太反应过来，“怎么了？”

“你捏我脸。”叶衾年直勾勾看着他。

“……呃，对不起？”戚栎试探道歉。

叶衾年凑近，鼻尖抵住他鼻尖，小声说：“我脸疼。”

少年皮肤娇嫩，一掐就有印，还不好消。

戚栎一愣，有点慌，“我给你涂点药，或者用冰敷一下。”

叶衾年摇头，轻轻用脸颊贴住戚栎脖颈，蹭了蹭，“不要。”

但他又拉长声音，可怜兮兮地说：“戚栎……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觉吗？”

——猫咪“计划”第一步，用人形让戚栎习惯自己。

戚栎：！！！

睡、睡觉？！

他绷不住了，嘴巴直接秃噜，“不行！太快了！”

“哪里快了？”叶衾年不高兴，“住在一起不就是要一起睡吗？”

他发誓，他就占一个小角落！对方要是不喜欢，他可以蜷缩在床尾的！

不是，少年的奔放程度……戚栎木住，是不是过于潮流了？

还是说，他思想太老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