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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乌骨仞 冷山就木 3393 2023-12-19 11:16:01

一觉醒来,不知为何两人又抱做了一团。

萧崇叙宿醉醒来,太阳穴有几分抽痛,感受着怀里温热滑腻的身子,想必是小九昨夜又自顾自钻进了自己怀里。

而眼前情景,有几分昏胀的脑袋还不是最叫他难受的,身体的其他变化,才更叫崇王烦躁不安。

萧崇叙本想着不惊动怀里的人,悄悄挪开身子,却刚一动,便感到不对。

他当即呼吸一窒,低头看见自己怀里的小九已经睁开眼睛,目光含笑,两颊绯红:“殿下,小小九来帮你吧。”

“不用!不必理会,它自个儿会消停。”萧崇叙立刻抗拒,却还没来得及将身抽出,就听到小九出声:“那哪能成,委屈了殿下。”

天色已经渐亮,床帘并未拉紧,露着一道缝隙,洒进来微光。

萧崇叙骤然一悚,勉力厉声道:“别胡闹!你要做什么!”

想萧崇叙今年刚满十九,哪里经过这般阵仗。

被窝里极闷,两人挣动之间,薄被已经半敞开。

萧崇叙的喘息声逐渐变粗,自脸颊至脖颈儿通红一片,亵衣汗湿贴着身子,“小九……你……”

像是咬牙切齿,可语调听起来又不那么像。

在这昏暗的,只余一些喘息声和吸吮声的环境里,萧崇叙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只看得清小九的身子,伶仃一道剪影,青丝披散在削瘦的肩头,微弱的光落到他身上,白皙的肌肤发出来剔透的光感。

萧崇叙眼骤然一热,下眼睑自眼尾烧出来一片惊人的红。

萧崇叙眼睛望着床梁上雕刻的花纹,听着小九剧烈地咳嗽的声音,半晌儿都不瞧他,似是在躲避着眼神。

小九看他那副样子,勉强止住咳,心里不由觉得崇王表面端得副年少老成,冷静克制的性子,内里对情色之事,竟是懵懂青涩至此。

想到此处,不由觉得好笑。

又怕这笑意带到脸上惹恼了他,于是收敛了表情,伸手过去轻抚着萧崇叙的热度未散的脸颊,宽慰道:“殿下,此事乃人之本能而已,不必如此介怀。”

小九看他嘴唇紧抿着,明明是份舒爽事,看他这表情却像是被占了大便宜被谁欺辱了似的,于是又试探着问:“难道说,这么些年,你母后也未在此事上给你安排过……”

话音未落,萧崇叙却抬手一把挥掉了小九抚上自己脸颊的手,看着小九脸上神情,不由冷冷出声,“那你呢,你为何会对此事如此的熟练?”

那股原本萦绕在这小小床榻之间,淫靡暧昧的气息,霎时间一扫而空了。

天色已然大亮,萧崇叙从床上起来,猛地一撩床帘,甩门而出了。

只留下还在床里侧的小九,衣衫不整,肿起的嘴唇还泛着不同寻常的嫣红,挂着道可怜兮兮的口子,呆愣愣在那处蜷着腿坐着。

活像刚被糟蹋了身子就被情郎始乱终弃了似的。

小九于情爱一事上,并非如常人般遵守着纲常教条。

无骨刃大多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弃子,无父母长辈教养训导,活得孤苦,终身没有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修得一身杀人技,活有得一日没一日的,不甚在意俗世规章。

接了活的无骨刃有些以扮女相色诱目标而杀之的也不过十分寻常。

早先在临渊营里,小九还不少见过两把无骨刃夜里滚在一起取暖的场面。

他并未想到崇王竟对此事会如此介怀。

时至半下午,萧崇叙一直未归,独一人扛着自己的剑,遁入了渡空山深处。

渡空山里有一处桃林,此时正开得旺盛,一片绯色蔓延数十里,远远望去一片花海,十分壮观艳丽。

萧崇叙在一丛林里将一套剑法耍完,只见地面数十道深裂的纹。

刚提剑欲走,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娇媚笑声钻入耳膜。

“哈哈哈哈哈,小师弟,你来追我呀”

“快来追我,猜猜我在哪儿啊。”

“小师弟~~”

萧崇叙跃上树梢,便瞧见正是齐凝云与门里那小弟子在桃林里,你追我赶,好不快活。

只见那书生小白脸被齐凝云闹得满面通红。

少女一袭彩云月纱长裙,步履轻盈似踏云间,于桃林中仙袖飘飘,引后头的男子前来追她。

好一幅柔情蜜意,情窦初开的如诗场面。

萧崇叙立在树梢,那片桃林映入眼帘,越发粉得灼眼起来。

“哈哈哈哈哈——啊?”齐凝云一脸甜媚嘴脸突得戛然而止。

她眼眸一抬,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

她那大师兄不知为何携着满身阴云,黑压压的一片,手持着他那柄轻易不拿出的时雪剑,威压迫人地朝他们而来了。

下一刻,齐凝云便脸色骤变,一把拽着她身后的小师弟,两人同时往下一扑。

时雪剑是一柄重剑,剑身比寻常剑要宽许多,这些年间已被萧崇叙修出灵性,许是主人心绪阴郁至极,那剑挥出之时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瞬间扬起骇人的一阵罡风,夹杂着萧崇叙汹涌如瀑般的雄浑内力。

沙石尘土久扬而不落,战战兢兢在那半空。

鸟雀振翅而出,桃花纷纷被那刚烈强劲的内力震裂,粉碎的桃花弥漫方圆数里的天空。

数息之后,满桃林只剩下齐凝云和那小师弟还在那里支棱着。

数十里的桃花被萧崇叙一剑荡平,树身都被拦腰斩断,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腰身。

齐凝云惊怒交加:“萧崇叙!你疯了!你发什么癫!”

只见崇王殿下,时雪剑归鞘,而后冷冰冰落下一句:“粉得心烦。”便转身离去了。

一刻钟之后,齐凝云听到远处山林又爆发出来一阵轰雷般的震响。

凝神一望,是那片开着合欢花的树林,也消失在这了渡空山。

一日未过,萧崇叙的恶行就已经传了满山。

小九好生安慰满腹牢骚的齐凝云,又给人送了二斤桂花糕,三斤奶枣丸子做零嘴,齐凝云才拎着大包小包地走了。

夜半时分,一轮明月挂在半空。

澄黄月光照亮萧崇叙半侧身子,半侧在阴影里,叫人瞧不真切他的神情。

小九在一处崖口找到了他,看到崇王殿下盘腿坐在崖边,手里拿着一块巾帕,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擦他那柄重剑。

“殿下,天黑了,回来歇息吧。”小九站在距离他十步之远的地方,开口劝道。

而萧崇叙却恍若未闻,只低着头擦剑,也不瞧小九一眼。

小九看他没有动静,于是提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手试探一样,轻轻放在了萧崇叙后背,叹息一样讲:“走吧。”

走近了,崇王殿下一身的花香便涌入鼻腔,小九抚上萧崇叙已具成年男子宽敞强健的脊背,手下那蕴含着力量的肌肉轮廓触感温热。

“怎么弄成这样?”小九温声问道。

萧崇叙玄黑底的锦袍上,细细碎碎的许多花瓣还有木屑。

小九挑拣了几下,把明显的几片捡捏了下来。

话音落下,萧崇叙便内力一震,那些细碎的花伴着木屑便从萧崇叙衣袍上一同下来,一阵风袭来,全刮到了小九身上去。

小九:“……”

沉默一会儿,小九轻咳一声,没话找话一样跟崇王搭话:“对了,你是如何想起来宫廷里的小圆脸儿也是我的?”

萧崇叙脸上没什么表情,“听说你当时还没来得及跟我上渡空山就突得急症暴毙了,我询查了你当时尸首所埋之处,挖开来看空无一物,心下便确定了。”

萧崇叙这时候抬眼望向了小九:“现在细想来,只怕第一次你被人推下湖就已经要借假死脱身了,没想到却被我救了,你只能另想他法,得了个劳什子急症。”

小九却还停留在萧崇叙上一句话带来的震惊里,完全未想到萧崇叙还会为此事,彻查一番,迟疑问道:“你去挖了坟?亲自……?”

萧崇叙神情间闪过一丝掩盖不住的烦躁:“差遣下头人去做,很可能会糊弄我。”

小九观萧崇叙神情,怕是这崇王下山之后在宫里没少被人阳奉阴违的糊弄过,吃过几次闷亏,才变得谁也不信任,做事只得亲力亲为。

“不说宫里,就算是世家贵族里,也少不得底下奴才见风使舵,糊弄主子的,殿下自幼又少入京城……”

小九想着萧崇叙回了皇宫一趟为了查探自己的身份,又一个人去刨那数年前的糕点小师傅的坟的景象,心头颇不是滋味,宽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崇叙打断了。

“你不也是一样,与戏耍糊弄我的他们有什么不同?!”

小九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把矛头转向自己这样快,却见萧崇叙冷着一张脸,起身将剑收回,目不斜视地擦过自己的肩头,转身离去了。

小九瞧他离去的背影,好说歹说这么久,也是被惹出了几分不快,不由也带了几分情绪:“闹什么脾气,殿下若是十分不喜,我往后不帮你弄了便是!”

萧崇叙原本离开的脚步猛地一顿,他霎时转过身,眉眼凌厉:“你不帮我弄?你帮谁弄?你早同他人弄过多回了罢!”

他说着竟上前来几步,小九瞧他气势迫人地走来,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去。

“说什么心悦我已久!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小九于床笫之事上如此随便,心悦的人恐怕也是……”萧崇叙越说越是愤恨,不知道怎么会被小九这样轻而易举的引诱欺瞒。

“住口!不是!”小九看着萧崇叙已是恼红了的一双眼,不由出声打断。

他朝前走了一步,抓住了萧崇叙的手,眼瞧着他年轻的眉眼,提声解释道:“不是!没有旁人!我心里只有殿下一人!”

听小九厉声自证,萧崇叙不由回忆起晨间那一幕,不知是羞是愤,咬着后槽牙问道:“你没有旁人?那你怎么会如此……深谙此道。”

萧崇叙看着小九脸上显示一片空白,而后闪过一缕难堪。

抓着萧崇叙的手也松了劲。

“殿下既能将我多次认出,也该知道我这身子与常人不同,在未遇殿下之前,我曾…我曾被主家买去,扮过几年主家的心上人,主家拿我做替取乐而已。”说到后来,小九似是极难吐出字眼,颤声道:“仅此而已,并无关情悦谁人一说。”

此话一说,萧崇叙仿若心口像是被什么隔空一抓,小九似是承受着巨大苦楚的脸庞上,嘴上那道他昨夜醉酒咬出的口子赫然撞进眼帘。

这是他昨日报复的证据,因着小九曾将他嘴唇咬烂过一回。

崇王被莫名的妒恨冲昏头脑,未曾细想,于床笫之事看似熟练的小九,为何会在亲吻一事上如此生疏。

现下结合着小九的话微一思索,便能窥见那隐蔽的,叫人心颤避讳的真相。

只怕是他原先的主家,只将他用于泄欲,并无疼宠疼爱之意,因此从未亲吻过他。

看着萧崇叙久久望着自己不出声,小九抓着萧崇叙的手再收不住力。

他垂下已酸涩上涌的眼眸,松了手:“殿下若是嫌我脏,那我往后……那我往后……”后头这句话小九重复了两遍,抖着声调,未能完整地说出口。

萧崇叙仿佛是被小九嘴里的那个“脏”字刺了一下心脏,他被这陌生的痛意逼得脱口而出:“我并无此意。”

小九愣怔一瞬,却在下一刻被萧崇叙抓着手,拽了一下:“我们回去。”

恼了一天半夜的萧崇叙总算愿意回去休息,小九被他牵着,走在林间,树叶窸窸窣窣出声。

萧崇叙在前头牵着他,闷闷出声:“你既心悦我,往后再不许同旁人弄那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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